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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上) 第6章(1)

  「這里!」葛瑞絲指了下熒幕左上角。

  羅伯森目不轉(zhuǎn)睛地盯看熒幕。

  荻荻家正好位于監(jiān)視器的死角,可是他們的運氣不錯,斜對面有一間熟食店正在裝修。有好幾次被人在夜晚潛入偷走一些鋼鐵角材,于是深惡痛絕的老板在門口裝了監(jiān)視器。

  監(jiān)視器的角度其實不算特別好,等級也不高,只對到她家大門的左半邊,而且因為隔了一條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這樣已經(jīng)聊勝于無了。

  大約晚上八點左右,一道人影從左邊進入這一棟大樓,身上穿看淺色長袖襯衫,黑長褲,手上帶著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約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間。

  影片繼續(xù)往下載,一個紫色的下半身從左上角經(jīng)過,消失在大門里。

  「荻荻到家了。」

  羅伯森看一下監(jiān)視器的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分。

  在七分鐘之后,先前那個高瘦人影從大門出來,鏡頭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鏡頭外。

  「停格!」羅伯森道,葛瑞絲立刻按下暫停鍵!赣袥]有辦法把影像放大?」

  葛瑞絲按了幾個鍵,那個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個熒幕。

  羅伯森指了指他的長褲和黑色球鞋!鸽m然影像不夠清晰,我對時尚也所知有限,不過這件褲子的剪裁看起來不像便宜貨!

  「他的身材很標(biāo)準(zhǔn)。」在紐約,要維持這種體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經(jīng)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給他良好的基因。」葛瑞絲評論道。

  「我不認(rèn)為他是勞動階級的人。」羅伯森道。

  「他手上拿著一樣?xùn)|西。」影像手中有一個微微反光的物事。

  羅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嗎?」他不太確定。

  「!對,是紀(jì)念品店賣得水晶球,里面好像是……世貿(mào)中心?他進去就偷了個十塊美金的水晶球出來?」

  「看他的袖子!」羅伯森指了指一個污債!赣跋竦罐D(zhuǎn)……再播放回去……看!之前進去時,袖子上沒有那個黑影,出來的時候有了!

  「那是血漬!」葛瑞絲倏然悟。他科能隨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擊荻荻。任何看過CSI的人都知道,血漬和指絞不是那么容易清洗掉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兇器一并帶走。

  「再回轉(zhuǎn)一次,我要知道他確切進入和離開的時間。」羅伯森道。

  影片往前轉(zhuǎn),停格,再往后。

  「八點零二分進入目標(biāo)的家里,目標(biāo)在八點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點四十四分離開,總共停留四十二分鐘!

  羅伯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助手。「以一個單純偷竊的人來說,四十二分鐘是相當(dāng)長的時間,你不覺得嗎?」

  「而且這個時段也太早了。晚上八、九點一般是用餐時間,他卻挑在這么熱門的時段闖入她的家里!垢鹑鸾z「眉道。

  「他敢這個大膽,只有一個可能——」

  「他知道那個時間荻荻不在家。」葛瑞絲恍然地接下去。

  羅伯森點頭!杆运恢徽J(rèn)識荻荻,甚至能掌握她一定程度的行蹤!

  「如果荻荻認(rèn)識他,甚至在和他交往的話,就沒什么困難了。他只要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荻荻那天晚上要做什么!

  「你去調(diào)一下通聯(lián)記錄,我要知道荻荻最近和哪些人有聯(lián)系!

  葛瑞絲馬上推開椅子站起來。

  羅伯森跟著站起,再交代一事:「把影像引出來,讓方可可看著她是否能認(rèn)出這個人。雖然畫面并不清楚也沒有拍到臉,她或許能認(rèn)得出他的體型!

  「好!垢鹑鸾z走回對面的辦公桌工作。

  羅伯森繼續(xù)反覆觀看那段錄影,試圖找出每一絲線索。

  五分鐘后,葛瑞絲放下話筒,皺著眉看向自己的長官兼導(dǎo)師!阜叫〗愕氖謾C沒人接。她的助理說她下午就沒進去了。

  「早上還在?」羅伯森的眉心鎖起。

  「我更早一點想和她再確認(rèn)一次她提供的名單,那一次也沒人接。我有留言,可是她直到現(xiàn)在還沒回電話!

  羅伯森看一下手表,已經(jīng)晚上七點了。

  「她的助理有沒有說她在哪里?」

  「助理說她可能去外拍了。她沒事時好像經(jīng)常自己出去取材拍照。」

  羅伯森想了一想。「好吧,明天再試試看,如果明天沒聯(lián)絡(luò)上,我們就過去她的工作室走一趟。」

  這通電話如果是瑤光打來的,通常會是這樣——

  「師兄,你今天沒出門?」

  「恩,休一天假。」

  「只有一個人在家嗎?冰箱有沒有東西吃,要不要我?guī)c食物過去?」

  「香娜昨天晚上烤了一只雞,我再叫點外賣就行了。」

  但因為打電話的人是開陽,于是它就變成這個樣子一

  「咦?你這個白癡竟然在家?」

  「廢話!我不在家,你打電話來誰接?鬼嗎?」

  「你不是去秘魯送死了嗎?說不定現(xiàn)在真的是鬼在說話!」

  「干!你沒死我怎么敢先死?」

  結(jié)束了男人例行性互相侮辱的問候,兄弟非常滿足,繼續(xù)往下談。

  「你現(xiàn)在有沒有在看電視?」開陽問道。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宅,在家的時間都在看電視?」打算爛睡到地老天荒卻被吵醒的辛玉衡很不爽。

  「拜托,一休假就睡一整天的男人并沒有比較不宅好嗎?去開新聞頻道!」開陽沒好氣道。

  玉衡伸了個懶腰,精鍵的長驅(qū)令人垂涎的伸展,凌亂的床單顯示出今晨有過一番激戰(zhàn)。他拿起床頭柜的遙控器,按開床尾的電視,CNN主播的嗓音清脆地想起——

  今天中午在上西區(qū)幾上東區(qū),同時發(fā)生兩樁詭異而離奇的死亡事件。兩名死者在午睡的時候,身上不同的部分同時出現(xiàn)四道利刃劃過的痕跡,深及臟器,當(dāng)場傷重不治死亡。

  根據(jù)旁觀者的證詞,兩名死者是在午睡時身上突然出現(xiàn)傷痕,放佛在睡夢中被人切割,情節(jié)有如電影「榆樹街的惡鬼之王」佛萊迪·克魯格事件真實上演。

  警方表示,這兩名死者彼此并不認(rèn)識,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兩樁死亡事件彼此相關(guān)。至于為何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對象身上,在睡夢中同時出現(xiàn)不明的致命刀傷,警方正在進一步調(diào)查。

  辛玉衡沉默片刻。

  最后,他拿起話筒。

  「佛萊迪·克魯格?」

  「榆樹街的惡鬼之王?」開陽的嗓音同樣謹(jǐn)慎。

  兩個男人陷入沉默。

  半晌,兩人一齊嘆了口氣。

  「天機抓狂了。」

  天機不常抓狂,但每次一抓狂就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發(fā)生。

  例如之前瑤光差點和德容死在一起一雖然他們可以不斷重生,但過程可不是跟吃飯一樣簡單,每一次天機都要耗盡全身功力護持,所以能免則免——那次天機就惱得不得了,不久之后,有人在尼斯湖看到水怪……

  再上一次,辛玉衡搞不想活的把戲,除了被天機派楊克來暗算他之外,日本突然傳出報到有人看到貞子……

  這次是佛萊迪現(xiàn)身,兄弟倆腦中是一模一樣的思緒一不曉得誰惹到她了。

  「你得承認(rèn),天機很有冷面笑匠的功力,創(chuàng)意獨樹一格!褂窈舛⒖措娨暉赡坏馈

  「這件事必須加以解決!归_陽慎重指出。

  「關(guān)我什么事?」玉衡天生涼薄,對除了自己關(guān)心的人以外都毫不在乎,而且天機的鬼物又不會來傷他們,他有什么好怕的?

  「最好不關(guān)你的事!你那口子這輩子最好都不睡覺,你那口子的弟弟也不睡覺,我那口子也不睡覺,我那口子的孩子、老爸、三親六戚這輩子都不睡覺,全世界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不睡覺就不干你的事!」開陽咒他。

  有道理!玉衡開始感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誰知道天機是怎么「設(shè)定」的,那些鬼物傷不到他們,難道不會傷到他的枕邊人?畢竟天機現(xiàn)在對他還有點余怒未消,誰曉得會怎么整他?

  他的小香娜,顧名思義就是又香又嬌娜,他短期之內(nèi),還沒有換女人的打算,多關(guān)注一下好了。

  「這件事必須加以解決!顾鸌R然附和。

  「你去!

  「干,我看起來跟天機很熟嗎?」

  「喂!你好歹資歷比我久,我是中途才入行的!谷绻窈馊司驮谘矍,開陽早就跟他開打了。

  開陽這輩子的投生出了點問題,并不記得前世的事,比起來,玉衡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真的比較資深一點……

  「不行!我每次靠近她三公尺,全身的汗毛就豎起來!顾麄冃值軅z天不怕地不怕,共同怕得只有兩個人:主上和天機。

  「不然你去叫主上出面!」開陽擇掇他。

  「你不是廢話嗎?能讓天機這么抓狂的人,你以為會是誰?」

  他們七兄妹或多或少都有過讓天機抓狂的紀(jì)錄,不過個中翹楚絕對是主上。

  尤其七星最近都很乖,天機無端端會開始演榆樹街的惡鬼,罪魁禍?zhǔn)字挥幸粋!

  你這該死的臭老頭!開陽和天衡同時在心里咒了個透。

  「不然叫瑤光去,主上最疼瑤光了,她說的話他一定聽!褂窈庵苯油瞥鐾T師妹當(dāng)替死鬼。

  「不行!瑤光最近心情不好!归_陽白牙一閃。

  「為什么?」

  「因為老頭子最近常!呵捎觥凰男」,她懷疑那老頭想染指,可是又沒有直接的證據(jù),所以只能生悶氣!

  開陽聳聳肩。這群人的感情生活真復(fù)雜!

  「媽的,瑤光在生臭老頭的氣,天機在生臭老頭的氣,全世界都在生臭老頭的氣,為什么卻是我們兩個在這里傷腦筋?」玉衡破口大罵。

  「你問我,我問誰?白癡!」開陽的火氣也不小。

  「不然還能找誰?找天樞嗎?」王衡怒吼。

  「他人在歐洲,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在這里搞成這樣,還鬧到他那頭去,我認(rèn)為他會開始生我們兩個的氣!归_陽哼哼。

  「……」這些人怎么這么愛生氣?

  兄弟倆皺眉哭死,都沒有答案。

  最后兩人互罵一堆臟話,順便打探一下彼此的性生活,在炫耀一下自己的,分享了一次充滿男人義理、但完全沒有建設(shè)性的對話,互相掛斷了。

  掛斷之后,兩人心中浮起一模一樣的想法一我跟那個白癡講這么久干嘛?

  可可申吟一聲,慢慢地張開眼睛。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痛苦地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再試一次。

  眼前是一片天花板,她不曉得白己在哪里,手撐住床想坐起來。

  ……不對,她的手沒有撐住床!

  可可倒抽一口冷氣。不只她的手,她的整個身體完全失去感覺,不聽她的大腦使喚。

  她慌亂地想張口大叫,即使聲帶那一條小肌肉都失去了運動的能力。一口氣憋在她胸口轉(zhuǎn)了一圈,完全呼不出聲。

  她全身癱瘓了!

  天哪!為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人打斷她的脊推嗎?或是替她注射了什么藥物?她的手腳還在嗎?不行,她沒有辦法抬頭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被關(guān)在一副空洞的牢籠中,雖然能聽能看能聞,可是所有肢體動作都失靈了。

  驚駭過度,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不行,她不能吐。

  現(xiàn)在她是仰躺的,如果吐出來會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她絕對不要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她張開口想大叫,可是嘴唇甚至無法動。

  可可,冷靜,冷靜!她拼命告訴自己。

  她運用目前唯一勉強能動的器官: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

  她在一間屋子里,頭頂上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墻似乎也是白色的,視線以內(nèi)沒有任何家具或掛畫可以透露這是一間怎樣的房間。

  她沒看到窗戶,因此無法判斷外面的時間。屋里有某個角落亮著燈,光線均勻而柔和。她可能躺在某種平臺上,可是她無法知道是一張床或一張解剖臺……

  解剖臺!

  她打了個寒顫。天哪天哪天哪!她落入某個病態(tài)殺手的手上嗎?

  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在這間屋子里躺了多久,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在這里。

  可可,別嚇自己。她拼命自我安慰。

  她還記得什么?

  納坦斯。對了,他們在他的辦公室見面,然后有個人進來——

  邁斯·詹寧!

  一張陰森白暫的臉孔突然躍入她的腦海。是他把她放倒的!納坦斯知道她被誰帶走,他是她的證人!

  可是詹寧是他老扳,他會為了自己危及他的工作嗎?

  可可再度驚慌失措。怎么辦?怎么辦?還有誰能救她?

  不對,她記得還有另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好像對詹寧喝了聲什么。

  住手!

  對了!那個男人叫他住手!他是誰?他會來救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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