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詭異了!
梁正彥驚覺事情不單純,沒再多想便立即追了出去。
“旖旎,你不能就這樣走掉,留下來聽我解釋!”他很快地上前拉住方旖旎。
“放開我,什么都別說了!狈届届换厥,淚眼婆娑,嗚咽的聲音柔弱無助。
“別走!聽我說……”梁正彥堅不放手,甚至拉得她骨頭快脫臼。
“正彥,你回來!”后頭,喬心追來從后面抱住他的腰,用力絆住不讓他走。
“你放手!”梁正彥回頭喝斥喬心,巴不得一刀砍了這女人的手。
“我不放!眴绦男∧樫N在他寬背上,蠻橫地愈抱愈緊,壓得他的胃快抽筋。
“你放開我!”方旖旎回頭喊叫,一直扭著自己快被拉斷的手腕,李賜也伸出援手幫忙扳著梁正彥的手指頭。
“是正人君子就趕快放手!梁正彥,你敢做出對不起旖旎的事,你就要敢做敢當,放開她!”李賜也不客氣地吼他。
“我不放,旖旎你不聽我把話說清楚,我就不放!”梁正彥依然將方旖旎抓得死緊,一點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如此這般,四個人就像上了強力膠一樣,一個粘一個,你放我不放地,難分難割。
“梁正彥,我要你放開我……”方旖旎又叫。
“不放,我絕對不放——”梁正彥又吼,并不忘回頭斥罵力圖阻擋他前進的喬心!皢绦哪惴攀,我快吐了!”
“不放就是不放,要吐你吐,沒關(guān)系!眴绦膱(zhí)拗地回嘴。
“梁正彥,你這無賴,我恨死你了!”方旖旎怒喊,喊完,正好在李賜的有力協(xié)助之下,終于掙脫了梁正彥粗暴的掌握。
然后她和李賜見機不可失,便逃命似的攜手拔腿就跑。
“方旖旎,你不能跟李賜走,聽我解釋——”梁正彥兩眼噴火地對著那手牽手一起跑走的兩人長聲嘯吼。
但吼著吼著,突然感到胯下冷風颼颼,好像怪怪的……
特地撥空低頭一瞧——哇!露……露……露餡啦!
“喬心,你……看我砍不砍斷你這雙賤手!”
梁正彥滿頭冷汗、臉色發(fā)綠,連忙俯拾起浴巾飛快裹回下半身,待抬頭,走道上已圍滿了或掩嘴竊笑、或半遮眼裝害臊的一堆看熱鬧觀眾!
該死!
梁正彥低咒幾聲,有夠黯然。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太緊張,就把你的浴巾給扯掉了……”喬心干笑著賠不是,冷汗也早已流了一堆。
為了二十萬臭錢出賣她的老板,她已經(jīng)很過意不去,現(xiàn)在還一個不小心害他春光外泄,大家有目共睹,她真是罪孽深重了呀。
明天有空,該專程去佛光山懺悔懺悔。
“走,看我怎么跟你算帳!”梁正彥說著,向來討厭使用暴力的他,此時再也忍無可忍,粗里粗氣地一把拎起喬心的耳朵,拎回房里去。
“總經(jīng)理,輕點輕點……”喬心喊著痛,沿途還禮貌周到地一一跟觀眾道歉:“呃,不好意思,打擾了、不好意思,吵到您了,呃,夜已深,請各位盡快回房休息,不好意思,打擾了……”
“臉都被你丟光了!好,你丟我的臉,我就剝你的皮來抵!”
賠了夫人又露……餡,他梁正彥今夜可冤得很淋漓盡致,該找誰算帳,他一個也絕不放過!
“從實招來!”
一回房間,梁正彥用力把喬心給掄上床去,口氣敗壞地命令。
“總經(jīng)理,等一下啦!”喬心一屁股跌在床上連彈了好幾下,暗地慶幸他不是抓她去掄墻。
“還等什么?”梁正彥冷聲地問,神情陰森恐怖。
“讓我先把這身脫衣舞娘的衣服換掉,不然穿這樣跟你講話,我覺得很別扭而且總經(jīng)理你自己也沒穿衣服……”
“你剛剛不是很自然就貼到我身上來,怎么,現(xiàn)在倒犯起別扭了,哼!”梁正彥怒目相視,他都恨不得剝了她的皮了,她還在那邊裝什么害羞!
不過她說得倒是,他也沒穿衣服,一男一女同處一室、衣衫不整,要不引人誤會都不行,于是梁正彥立即穿上衣服,動作比喬心還快。
“唉,演戲嘛!總要演得逼真,我是為藝術(shù)犧牲……”
“你要換衣服就趕快去換!”梁正彥沒耐性地大吼,瞧見喬心特地裝出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模樣,他就更火大了。
“是,總經(jīng)理,請稍候。”喬心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衣服就往更衣室里閃。
一分鐘后,她在梁正彥面前乖乖低頭立正站好,準備受死。
“還要我問嗎?不會主動說嗎?!”梁正彥大老板的威嚴全都擺出來了。
對喬心,他向來倚賴器重,沒想她今天竟搞得他灰頭土臉,而且分明是惡意整他,她要是不好好給他做個合理交代,他鐵定不饒她。
“是,總經(jīng)理,事情是這樣的……”
梁正彥咬緊牙關(guān),靜待下文。
“就有一天,我表哥突然來找我,說如果我配合他演出,他就付我二十萬,我一時利欲熏心就答應(yīng)他了!
“你跟你表哥掛勾,聯(lián)手陷害我!”梁正彥青筋暴跳,簡直想殺人了。
問題是她表哥是誰?!跟他有仇嗎?為何要這樣陷害他?
“是啊,就因為是我表哥,我如果不幫就太說不過去了!眴绦目s著脖子,就怕他氣到最高點會出手掐死她。
“誰是你表哥?!”難道世上所有的表哥都那么不肖嗎?!呃,好像自己也曾是其中之一,梁正彥頓時住口。
“是李賜啦!
“李賜!”一聽到這名字,梁正彥就更怒火中燒。
“對,李賜。他是我遠房表哥,平常不太往來……”
“不太往來?還一往來就給我搞這套!喬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是不是?這幾年來我待你不薄!”梁正彥氣得臉紅脖子粗,大張著嘴罵人的樣子極度恐怖,嚇得喬心整個人縮成一團。
“總經(jīng)理是待我不薄,我也很感恩,可是總經(jīng)理你想嘛!我只要穿著清涼、演出一場假床戲,輕輕松松就二十萬入袋,這么好賺,我怎么可能不賺嘛?愛錢是人類的天性耶。”二十萬她可要賣力工作好幾個月才有的哪,不賺白不賺,她當然很樂意賺。
固然她明知表哥手段不光明,但只要梁正彥和方旖旎感情穩(wěn)固,把誤會解釋清楚后自然就會沒事了嘛
“對,不賺白不賺,原來你的良心只值二十萬!蹦奶焖鋈慌苋ギ敿伺,他肯定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梁正彥冷瞪著她,語氣突然變得平淡無波,看來是物極必反,氣怒過度反而冷靜了下來。
“總經(jīng)理,經(jīng)濟不景氣,我加減賺沒錯呀,而且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我應(yīng)該不至于就此成為拆散你和方小姐的兇手。”喬心見他火暴情緒趨緩,便開始嘻皮笑臉。
“說得好像你昧著良心賺這種黑心錢,是很正當?shù)?你害我和旖旎吵得那么決裂,你還說你不是兇手?”梁正彥指著她鼻子數(shù)落。
吃里扒外,養(yǎng)老鼠咬布袋,他養(yǎng)的這只老鼠可大了。
“其實,總經(jīng)理,我現(xiàn)在絕對沒有為自己開脫罪名的意思,但是你仔細想想,像今晚發(fā)生這樣的事,不正好可以考驗出你和方小姐之間的問題嗎?包括你們的感情穩(wěn)定度、信任度、容忍度及危機處理態(tài)度,都可以一一在今晚輕易看出端倪,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檢視機會!
“你說得倒有理!睕]良心的女人倒是一語中的,梁正彥沉默,在床緣坐了下來,沉著地思索著他與方旖旎的未來。
沒錯,這是一個檢視他與方旖旎之間所存在問題的機會。
喬心的行為無疑是背叛了他這位上司,犯了不忠之罪,但只要他開口要求或命令,她勢必也肯出面為他去跟方旖旎解釋,說她是被李賜收買,這一切都是李賜所精心安排導(dǎo)演的一出黑心戲,如此既能洗刷他的冤屈、證明他的清白,同時也可狠狠地反咬李賜一口,很多誤會都得以厘清。
但,重點已不在喬心這場床戲,也不在于他背負了偷情的冤屈,而是他與方旖旎之間的信任已經(jīng)產(chǎn)生嚴重裂痕。
如果她夠相信他,今夜她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是跟那個他光聽名字就想扁的李賜一起前來,這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瞧他們離去時那副比翼雙飛的模樣,怒火就在他內(nèi)心開始蠻橫地沖撞,教他整個人都快爆炸、燒毀。
若說他與喬心真有曖昧,那么方旖旎與李賜聯(lián)手來“抓奸”的心態(tài)也很可議,她跟任何人來,梁正彥都沒意見,跟李賜來,他當然氣。
信任,需要時間累積,也需要她自己調(diào)整心態(tài)、勇敢面對問題,并不是由他單方面的苦口婆心勸說,或時時刻刻指天誓日,對她拍胸脯保證就可以堆砌的。
如果還要繼續(xù)在一起,他們還有很多課題需要再研究……
那么兩人到底還要不要在一起、還能不能在一起?
信任之塔若危如累卵,就算愛情再濃烈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的心思亂得難以整理,無法做出正確決定……
回臺北再說吧!冷靜思考過再說吧!
要在一起,就要懂得珍惜,要散,也要散得死心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