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亂開玩笑。”他的眼光太灼人,方旖旎開始心慌了。
“方旖旎,跟我回房間去吧!”
“什么?!你說什么?!”這樣明目張膽、直言不諱的邀約,讓方旖旎當下可嚇傻了——當然也感到非常憤怒。
“跟我回房間去!绷赫龔┟娌桓纳终f一次,嗓音輕柔。
“你……太惡心了!”醞釀半天,方旖旎才說出一句罵人的話。
“絲巾放在我房間,不跟我去拿嗎?”梁正彥劍眉微揚,語氣緩慢。
“我不去,你如果真有心還我,我就在這里等你拿過來,就算你不還,我也早就說過沒關系了。”保持距離外加絕不踏入危險之地,這才是最妥當的方法。
放松心情歸放松心情,她沒打算在這兩天又跟誰來個天雷勾動地火的一夜情。
就算她愿意再縱容自己一次,她也相信一切都不可能比她的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她所擁有的唯一一次來得好。
既知不會更好,就沒必要去做。
“你一個人在這里,我其實不太放心!币苍S他是別有用心,但他確實也打心底覺得她一個女人獨自在夜里逛來晃去并不妥當。
“跟你一起回房間去,我才真的不放心!狈届届挥樣樔坏恼f。
“那么就走到房門口為止吧!你站在門外,我走進房里,再從門縫把絲巾遞出去給你,然后如果你想拔腿就跑,我也攔不住!闭f著,梁正彥扯唇笑了一下。
這畫面好蠢……都幾歲了還找柱子玩躲貓貓。
“好,這樣可以!狈届届幌胂裰乔榫,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卻莫名其妙地給人距離感……有人這樣形容過你嗎?”梁正彥雙眉微蹙,好奇地問著。
她的笑容引人入迷,卻也矛盾得像筑起了一道無形的高墻,漠然拉開與別人的相處距離,教人探不出究竟。
“你……”聞言,方旖旎渾身一震,訝然地望住他。
有人那樣形容過她嗎?有,當然有,五年前曾有個男人跟他說了相同的話!
她深望著眼前這男人,他的五官深刻俊朗,眼神尤其明亮懾人,說話的表情和聲音都帶給她一份熟悉感,但是又不甚清晰,難以對照……
對照?
她把他拿來跟“他”做對照了?!
方旖旎被自己的想法給狠狠嚇了一跳,思緒有點錯亂。
“你生氣我這樣說?”
“不,不是……”語氣吞吐,驚慌的眼神漫著幾許困惑。
“那么我們可以走了?”梁正彥輕揚了下俊眉,柔聲道。
像著了魔般,方旖旎愣愣地點個頭,緩緩挪動著腳步跟在他后頭,她的視線一直放在他高挺厚實的背影上,感覺愈來愈茫然。
“只想跟你多聊一聊,沒什么企圖,你不用擔心。”
“先生,你的手……”方旖旎沒仔細聽他說什么,只知當自己回神時,發現他正牽著她的手,不禁愕然。
“如果你不覺得這是一種侵犯,也不厭惡,那么為什么不讓兩只掌心空空的手握在一起,互相取個暖?”梁正彥將兩只交握的手舉高,說完話后抿唇微笑。
“我并不冷!狈届届粋涓胁话驳男α艘幌,試著抽手。
“那是因為我正在替你的手加溫,不是嗎?”她的冰手在他掌間變暖,是在這幾十秒內發生的事情,他才不相信她都沒知覺。
“看樣子是……但……”
“就讓我牽著你吧!我覺得這樣很好!蔽罩氖,竟出乎意料的令他感到溫暖愉悅。
“呃,好……”方旖旎沒再多說,因為她心思正忙。
忙于探索此刻牽著她手的男人,是否就是當年那一位與她有過一夜之情的好情人……
“到了。”梁正彥在房門口站定,兩眼對著她,又是一個微笑。
“好!狈届届秽珣,心想該是他放手的時刻,他卻遲遲沒動作!笆挚梢苑砰_了,先生!
“你知道嗎?我牽過許多女人的手,你是唯一讓我很不想放開的一個!绷赫龔┰俣扰e高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凝望著她眼眸,他覺得似乎該耍些心機,請她入內,并留住她?
“你是在告訴我,你有過很多女人,情史輝煌?”方旖旎雖面無表情,心房卻亂得像被小偷光顧過一樣,所有的東西都移位了,不對了……
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一路上,她的腦容量都快被這相關問題給擠爆了。
她渴望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但不知該怎么做,怎么試探。
總不能開門見山大剌剌的問他,“喂!你是不是覺得本姑娘我有點面熟?咱倆似乎曾上過床?”
就算她真的敢問,難保不會得到他一陣譏笑,說“小姐你未免想太多”,或反被他誤以為她主動邀他共度春宵……那么到時她就無地自容了。
也有可能他曾跟數不清的女人上過床,若要他記得每個床伴的面貌,那也太苛求只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記憶力。
“為什么你總愛扭曲我對你的贊美?”梁正彥失笑,心想她不只笑容給人無限距離感,連她講話的表情和音律都常有“生人勿近”的調調。
“老實說,我聽不出你在贊美我,反而覺得你在贊美你自己!笨刹皇菃幔磕腥俗钕矚g吹噓、夸耀自己的獵艷情史。
但對一個女人夸談自己的情史,是不是很笨哪?
“麻煩你相信我,我確實是在贊美你,方旖旎!
“那么……這時候我該說謝謝,是嗎?”她哂笑,接收到他稱許的眼神時,她也沒多作考慮,隨和地順了他的意。“謝謝你的贊美,奇怪先生。”
“奇怪先生?在你眼中的我,真的很奇怪嗎?”梁正彥朗聲笑問。
“你不是警察,卻喜歡扣留別人的東西,不奇怪嗎?”先是一條絲巾,現下是她的一只手,假使她還不知危險而糊里糊涂的繼續與他“廝混”下去的話,她真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么東西被他沒收。
“方旖旎,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嘛!绷赫龔┹p笑。
“最好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方旖旎斜瞪他一眼。這男人很自作多情喔。
“不想知道也不行了,我叫梁正彥!
“梁正彥?!”
“我的名字有給你這么‘如雷貫耳’的感覺嗎?”瞧她大吃一驚的模樣,太夸張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商界名聲有多響亮。
“原來你是傳說中那個處處留情的花心大少梁正彥……”
“喂,這樣講會不會太傷人?”被踩到痛處,梁正彥立即抗議。
他都已經快“絕情”了,哪還能處處留情?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好不好……
“剛好而已吧!”方旖旎從口袋抓出稍早在庭園撿到的那枚識別證,遞到他面前。“哪,你的!
“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梁正彥問著,卻不急著拿回夾在她指間的東西。
“剛才在外面撿到的!
聞言,梁正彥兩眼發光,直沖著她笑的表情,有些神秘。
“你怎么忽然不說話?”他的反應很怪,方旖旎難免有些怕。
“我撿到你的絲巾,你撿到我的識別證,你知道什么叫緣分?我們這就是!痹S久,梁正彥才緩緩開口。
他原本對有關于緣分的論述相當不以為然,第一次肯相信它的神奇,是在韓雙雙與高旭麒身上看見的,奸夫淫婦的相遇過程是那般夸張離奇,“將不可能化為可能”即是一項奇跡,這所謂奇跡其實也可以用緣分二字代入。
今天,他和方旖旎相遇雖稱不上什么神奇,但“很巧合”絕對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快拿去吧,碰巧就只是碰巧,跟緣分沒什么關系!狈届届坏男奶s亂,沒時間去研究那么抽象的名詞。
她現在只想弄清楚,五年來不時在她記憶中晃動的男人,是否就叫做梁正彥!
“送你留作紀念?”她心煩意亂,他卻亟欲拉近彼此距離。
“不用了。”方旖旎將識別證往他襯衫口袋一塞,手指還來不及收回,就被他壓在他胸口上!澳恪
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遞至手掌心,方旖旎不覺地臉紅耳熱,羞怒交加。
一路上已不知在心底翻騰過幾次的問題,此際愈演愈烈,致使她惱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