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府里,兒子怎么跟丫鬟攪和南宮遠都不管,只要他沒惹事就好,可現(xiàn)在出了府,而且還是陪著皇上來狩獵,他可容不了南宮翔荒腔走板的行徑。
“你這是在做什么?”他板起臉孔。
秋梅一見他來了,立刻從南宮翔腿上起身,“老爺……”
“滾出去!”南宮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是!彼荒橌@惶,退了出去。
“爹,您這是干么?”南宮翔不皺眉。
光看他那樣子,南宮遠就知道他喝多了!澳氵@沒出息的東西,居然還有心怙迷戀酒色?”
無緣無故挨罵,南宮翔一臉的不悅,“爹,我到底是哪里……”
“你住口!”南宮遠沉聲打斷了他,“你沒眼睛嗎?南宮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本就屹立不搖,縱使有那么多對他不利的傳聞,皇上也充耳不聞,現(xiàn)在可好,就連他府里的一個丫鬟都在皇上跟前立了大功,你還不急嗎?”
“爹,這事哪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三皇子會落水呢?要是知道,我就去救他了!蹦蠈m翔一臉無辜。
“你倒是有很多借口。”南宮遠指著他鼻子,嚴厲地:“這兩天南宮縱助皇上獵到那么多野獸,你呢?”
南宮翔不甘心地嘀咕,“有他在,我能打到什么東西?”
南宮縱的武功是南宮家最拔尖的一個,有他在的地方,誰能出得了鋒頭?
“你別只巴望著那平遠侯的位置,卻盡干沒出息的事!”南宮遠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喝得正盡興,卻突然被打斷,還挨了一頓罵,南宮翔真是有夠嘔的,索性抓著酒瓶走出小屋,來到河邊獨飲。
剛到河邊,他便看見一個身影,竟是桑靜。
時候不早了,她卻一個人蹲在河邊發(fā)呆,不知想著什么出了神,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
他走到她身后,“桑靜。”
聽到有人喊她名字,桑靜嚇了一跳,轉過頭,見是南宮翔,她立刻冷著一張臉,起身便要走開。
“你不準走!彼话牙∷瑵M臉怒意,“別以為有南宮縱撐腰,你就能對我無禮!”
她奮力的想甩脫他的手,可卻被掐得死緊,她氣憤地喊道:“快放手!”
“你說放就放,當我是什么?”帶著醉意的南宮翔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全然忘了父親不久前的警告。
“我才不想跟你廢話。”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出腳便踢了他一下。
南宮翔更生氣了,一把將她推倒草地上整個人欺了上去,兩眼爬滿瘋狂的血絲。
“臭婆娘,我愿意碰你,那可是你的福氣,還是乖乖從了我吧!”說著,他俯身欺近她。
桑靜伸出手,狠狠的給他一耳光,絲毫不肯妥協(xié),“為了顧全南宮家的顏面,我不會叫,但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
挨了一耳光,南宮翔惱羞成怒,失去理智,連著賞了她幾個耳光,疼得桑靜眼冒金星。
“南宮家的顏面早讓南宮縱那雜種丟光了!”
她噙著淚,凜凜地直視著他,“侯爺不是雜種,他是南宮家的人!”
“他是低賤的女人所生下的雜種,他的兒子更是小雜種!”
“小少爺是侯爺跟夫人所生,才不是……”
她話未說完,南宮翔已猖狂大笑!澳阍诤罡敲淳昧耍沒聽說過嗎?”
她一楞,聽說過什么?他知道什么秘密嗎?
“傳聞袁秀熙過門后,南宮縱根本沒碰過她,她卻在過門七個月后生下那個小鬼,也不知是跟什么男人懷上的。”
她陡地一震,秀熙姊過門七個月便生下孩子?難道……一個念頭鉆進她腦子里。
莫非南宮毅是袁秀熙跟桑默的骨肉?!老天爺,若真如此,那可不得了。
“那小鬼跟南宮縱一樣,都是低賤的野種。”醉得糊里糊涂的南宮翔續(xù)道:“聽說南宮縱有不可告人的疾病,根本不能人道,哈!碰不了自己的妻妾,真是個可悲的男人。”
桑靜震驚不已,若他所言是真,南宮縱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疾,他肯定知道孩子是別人的,但他為何不說?且明知兒子是別人的骨肉,卻如此費心愛護。
見她神情驚惶,南宮翔一笑,“怕了吧?知道他是個可怕的男人了?你放聰明點,跟著我,我絕對會讓你過好日子的!闭f完,他向她的胸口伸出祿山之爪。
她一回神,伸手就往他的臉一掃,瞬間抓出了一道血痕。
“敬酒不吃吃罰酒!”南宮翔惱火地舉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可突然,一只手攫住了他的手腕,猛力一扭。
“啊——”他痛呼出聲,整個人被扯了起來。
桑靜仰頭,看見他身后的南宮縱,他一頭墨發(fā),一身黑衣,整個人像是隱藏于黑暗中,只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亮晃晃地閃著懾人的光。
“我應該扭斷你的手。”南宮縱冷冷地說。
南宮翔疼得五官扭曲,“你、你放手……好痛,我的手……”
“這已經(jīng)是你第二次對她動手動腳了!蹦蠈m縱咬牙切齒,不自覺的將他的手扭得更用力。
“啊啊……好疼啊……”南宮翔痛得哇哇大叫。
桑靜趕緊爬起,“侯爺,別這樣,南宮家不能丟這個臉!
雖然她恨不得折斷南宮翔兩條胳膊,可這事要是鬧大了,南宮家的臉也丟大了。
桑靜的話讓南宮縱稍稍冷靜下來,他一振臂甩開了南宮翔。,南宮翔跌坐在地,羞惱地怒罵,“南宮縱,你這個死雜種!”
南宮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不管南宮翔說了多難聽不堪的話,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南宮翔借著酒意,繼續(xù)猖狂,“袁秀熙那個女人進門才七個月就生下那小雜種,他根本不是你兒子,對吧?”
南宮縱不語,冷冷的看著他。
桑靜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南宮縱,她想在他臉上找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可他始終沒有表露出情緒。
“你對外宣稱袁秀熙病死,卻密不發(fā)喪,那是因為她其實是被你殺害的,對吧?”南宮翔哼笑一記,“你這個惡鬼,可悲的惡鬼!”
“你說完了?”南宮縱終于出聲。
南宮翔一楞。
南宮縱一語不發(fā),驅前一把將他拎起拖到河邊,一個振臂便將人給丟進河里。
一落水,南宮翔酒都醒了,“南宮縱!你……你……”
南宮縱冷然的轉過身,一把拉住桑靜的手就走。
“侯……”
他撇過臉,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你,一個人的時候不準亂跑!闭Z罷,他抓著她繼續(xù)前行。
她小跑步跟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拉著她回到她跟南宮毅休息的小屋前,他就著門外的那盞燈火看見了她的臉頰是腫著的。
他端起她的下巴,眉心一擰,“他打你?”
迎上他慍惱的目光,她心頭一跳!安淮蚓o,我也打了他!
為什么他眼底漾著憐惜?她被南宮翔打,他心疼了?不不不,現(xiàn)在重點不是這個。
如果南宮毅真的是秀熙姊與哥哥桑默的兒子,而南宮縱也知曉此事,那么他很有可能因此事而生恨,殺害了她。
可不對啊,秋嬤嬤說秀熙姊走的時候,南宮毅已經(jīng)兩歲多,如果要殺早動手了,何必等這么久?還有小筑里那沒有名字的牌位真是秀熙姊的嗎?
然后是桑默,他來到慕天城后就沒了消息,他在哪里?他在這世上就只剩下她一個親人了,絕不可能不跟她聯(lián)系,難道說他也已經(jīng)……
“你被打傻了?”看她望著他出神,他濃眉一蹙。
桑靜凝望著他,她已經(jīng)對充滿秘密的他動了心,可如果真的是他殺害袁秀熙,她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想到這,她忍不住無助的紅了眼眶。
“是不是很疼?”見她眼眶濡濕,他的心一揪。
她搖搖頭,“不疼,只是心里難受。小少爺當真不是侯爺?shù)挠H骨肉?”
南宮縱目光堅定地回答,“他是我南宮縱的兒子,永遠都是。”
“嗯,我明白了!彼拖骂^,“奴婢乏了,想回屋里歇下。”
“去吧。”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離去。
因為天候不佳,褚祺決定今天不出去狩獵,所有人留在營地,賺了一天假。
但桑靜可沒法閑著,因為一票孩子還是一大早就來巴著她,陪他們玩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趁著他們午憩,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到處閑晃。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營地外圍,這兒是護衛(wèi)隊安營的地方,j座座的軍帳整齊的駐扎在此地,守護著皇上及皇室的安全。
再旁邊,是安頓馬匹的地方,此時,那些駿馬正在用著水糧。她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有一個小門未關上,她熱心的上前想關門,可一匹馬不知為何突然朝她沖了過來。
“姑娘!快走開!”有人見狀想拉住馬卻已來不及,只能高聲示警。
桑靜嚇傻了,杵在原地動也不動——
下一刻,一道黑影掠過她眼前,她整個人被抱住往旁邊跌,然后重摔在地,她嚇到連驚叫都來不及,只覺得屁股有點疼,接著,她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你沒事吧?”
她睜開眼睛,抬起眼,發(fā)現(xiàn)南宮縱竟在她眼前。“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南宮縱淺笑,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侯爺!侯爺!”張蔚沖了過來,“您沒事吧?”
“沒事,快把馬拉回來吧!彼f著,將原本緊緊抱在懷中的她放開。
桑靜這才發(fā)現(xiàn)總算鎮(zhèn)定下來,是南宮縱救了她。
他摸著腹側,神情凝肅,動作遲緩的站了起來。
看他的表情似乎摔得不輕。桑靜迅速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關心著他,“侯爺,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礙事。”他淡淡一笑,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路,他停下腳步,彎下腰。
見狀,她飛快的上前,而一旁的張蔚也沖上前去扶住主子。
“侯爺,您受傷了?”他緊張兮兮地問。
他蹙眉瞥了張蔚一記,“恐怕是被馬踢到肋骨了,幫我請李御醫(yī)!
“我去請李御醫(yī)!”桑靜自告奮勇地,“張蔚!你快扶侯爺回小屋歇下!闭f罷,她撩起裙子,大步跑走。
不一會兒,她拉著本在午睡的李御醫(yī)來到南宮縱的小屋,一經(jīng)診斷,南宮縱是肋骨裂了。
這可不是小事,褚祺一聽說他受傷,立刻來探望,見他傷得這么重,褚祺很是擔心。
“平遠侯,要不朕先讓人護送你回慕天城?”
“不,別壞了皇上的興致,臣這是小傷,不礙事!
褚祺眉心一擰,“怎么會是小傷?御醫(yī)說你沒休養(yǎng)兩個月是不會好的!
“是嗎?”他倒是一派輕松,“這么看來,這次秋狩,我是沒機會大展身手了。”
“你……真是,還說這種話!蹦蠈m縱是他十分器重的大將,他的安全感有大半來自于南宮縱啊。
“御醫(yī),”褚祺轉頭,神情嚴肅的看著李御醫(yī),“給朕用最好的藥治療平遠侯,千萬別讓他落下病根。”
李御醫(yī)恭謹一揖,“臣遵旨!
“平遠侯有任何狀況,立刻向朕稟報!闭f完,褚祺便離開了。
從頭至尾,桑靜都站在小屋的角落里,憂急內(nèi)疚地看著南宮縱。他是因為她才受了這么重的傷,要不是他,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她。
看到他負傷她的心真的好痛……
終于,李御醫(yī)上好藥,包扎妥當,吩咐一旁的張蔚跟心硯,“兩位,侯爺現(xiàn)在可不能再受傷,你們要好好照料,我先去開方子,待會兒你們到我的營帳來一趟。”
“有勞李御醫(yī)了。”張蔚跟心硯恭敬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