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元雋還是樂樂,兩人全都一夜無眠。
“元雋,你怎么了?這次的問題不是已經(jīng)解決,大家都相信你了嗎?”樂樂關(guān)心地問,不去理會自己心里其實(shí)也是一片愁云慘霧。
“立書打電話來,說他受夠了!闭f到親密愛人,元雋臉上愁緒難解。
“怎么回事?”樂樂坐在元雋身邊。
“立書從不避諱讓人知道他是同性戀,卻因?yàn)槲沂枪娙宋锏木壒,他什么話都不能說,為了這次事件,他還必須容忍我以結(jié)婚當(dāng)幌子,來掩飾我是同性戀的事實(shí)……他說他再也受不了了!痹h用大掌掩住臉,心情十分沉重。
“我去跟他說清楚,說你其實(shí)很愛他!睒窐份p輕拍著元雋的肩膀。
“這事跟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他想結(jié)束的原因,只是因?yàn)槲业能浫,我為了虛名,寧可讓他委屈地躲在暗處,他覺得我不夠愛他。”在一通電話深談之后,元雋逼自己一定要去面對這樣的抉擇。
“那你現(xiàn)在……”
“我不想失去立書,我不想失去他!痹h的手握得更緊,因?yàn)榭赡苁チ南敕ǎ屗贿^氣!拔颐髅骶秃軔鬯!
面對這么私人的情緒,樂樂無法開口做任何建議,愛情之于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也會有不同的反應(yīng)。
“不行,我不要失去他,我不要。”元雋像是豁出去,握緊拳頭,態(tài)度堅決。
“元雋!
“樂樂,謝謝你這么挺我!”元雋緊握樂樂的小手,黑眸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拔乙呀(jīng)決定了,無論結(jié)果是好是壞,我再也不要讓立書受委屈,我要讓大家知道,我愛立書。”
“可是……”樂樂不免替元雋擔(dān)憂。
“就算我會失去演藝工作,我也不在乎!睘榱藧矍椋h愿意放棄一切。
他這幾句話,讓樂樂動容,原來,世間不是沒有愛情,只是她運(yùn)氣不好,愛錯了人。
無法自抑地,樂樂還是想到了項桀。
她咬著唇,眼里不爭氣地布滿淚水,就算是他曾欺騙她,對她那么過分,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想依靠在他的胸前哭泣。
她不想這么軟弱,說了不再為他掉淚,可是這幾天來的心情折磨,她仍是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心痛。
她恨他,卻也愛他。
這樣的情緒,讓樂樂輾轉(zhuǎn)反側(cè),整個人難受得像是被人揪住了喉嚨口。
元雋看樂樂這樣,也知道她同樣為情所困,不免一陣唏噓。
“要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這樣,被逼到差點(diǎn)失去,才認(rèn)清自己對愛的渴求。”元雋說出他的真心話。
樂樂只是搖頭。
不想追求愛情的人,不是她,一直都不是。
此時,門外不知哪個不識相的人,竟然粗魯?shù)匕粗T鈴,一聲接著一聲,像是非把門鈴按壞不可。
“我去處理。”樂樂吸了口氣,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元雋,而此時他并不想被打擾。
她走到通話器的前面,直接按了通話鍵,用最平穩(wěn)的聲音對著門外的人說著。
“元先生正在休息,今天不見客……”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個人以幾乎要喊破喉嚨的音量,對著通話器吼。
“陶樂樂,我要見你!”
是項桀!
樂樂一怔,與元雋四目對望。
“就是他讓你一個晚上睡不著?”元雋從聲音里認(rèn)出他就是之前的那個人。
“我不想見他!睒窐反瓜骂^,也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
“給他解釋的機(jī)會吧,他要不是在乎你,也不會在門外有一大堆記者的時候跑來!痹h因?yàn)殛P(guān)心樂樂,也調(diào)查過項桀,知道他其實(shí)是個低調(diào)到不行的商人,沒想到他竟愿意為了樂樂,不去理會一切。
樂樂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甚至沒有任何焦距,只是茫然地看向遠(yuǎn)處。
到底該怎么做?
她恨極了他,不愿意再見到他,只要一見到他,她就會想到自己受騙的情景,以及自己有多么地愛他……
她就是這么不爭氣,明知道他是個大騙子,她卻無法放棄對他的愛戀。
“陶樂樂,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jìn)去了!”項桀對著通話器大喊,一點(diǎn)都不在乎鎂光燈正拚命地閃著。
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上報了。
元雋聽著通話器里傳來的怒吼,不禁搖了搖頭。
“你最好還是開個門吧,要不然我擔(dān)心他真的會把門給撞壞!痹h帶笑的開口,正確定該做什么之后,他的心也整個舒坦起來。
樂樂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們之間的確需要徹底解決,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深吸一口氣之后,往門外走去。
往門外移動的過程,樂樂反覆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冷漠,一定要無情,一定不能再被他給騙了,不能再為他動情……
只是,當(dāng)門一開,她還來不及看清項桀的表情,已被攬進(jìn)一個溫暖且熟悉的懷抱。
“該死的你!該死的你!”項桀緊緊抱著她,聲音有著壓抑過的低啞,他的臉埋在她的發(fā)中,貪婪地呼吸著屬于她的芬芳。
被人抱得幾乎無法呼吸,樂樂眨眨眼睛,又想要哭了,在為他心痛時,她才明白自己愛他有多深。
樂樂的心好亂,卻又不知所措,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放開我。”樂樂小聲地說,小手推著他的胸膛,不愿意讓他抱著,因?yàn)檫@會讓她做出不明智的決定,會讓她更想沉溺在他的懷抱里,無法拒絕他。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項桀聲音不再喑啞低沉,而是狂怒地吼叫,他握住她的肩膀,似乎想用力將她搖醒。
項桀瞪著樂樂,看到她的臉色蒼白,襯得眼窩更加暗沉,她像是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平常綁得整齊的長辮已經(jīng)散開,看起來愈加憔悴,使他真想打自己拳。
樂樂怔怔地看著他,腦中彷佛有些空蕩蕩,而且難以呼吸。
是她缺乏睡眠,導(dǎo)致產(chǎn)生幻覺了嗎?
為什么會在那雙深邃的眸里,看到不可錯認(rèn)的心疼?
他不是存心欺騙她嗎?為什么還會有那樣的情緒?
樂樂的心兒七上八下,手心直冒汗,決絕的話都含在嘴里,好難說出口。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不過,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演戲了!睒窐反瓜卵郏芙^看他,說到最后,她的眼眶不禁又變紅了,意興闌珊地?fù)u頭。
“你知道什么?”項桀開口問道,接著深吸一口氣。
樂樂在原地退了一步,筆直地看進(jìn)他的眼里。
“我知道你要結(jié)婚了,不是嗎?”她淡淡開口,聲音低微,想掩飾自己語氣里的哽咽。
“不是!”項桀肯定地否決。
樂樂氣一凝,眼淚在眼里打轉(zhuǎn),都已經(jīng)刊上報紙了,還敢說不是。
“我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你說你是管家,不是嗎?”她索性說出他的惡行。
“不是!”項桀臉色沒變,仍是直直地凝視著她。
“你……”樂樂握緊小拳頭,沒想到他真能睜眼說瞎話。
“你不要以為否認(rèn)就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樂樂指控地喊道,眼里充滿了憤怒。
項桀也不急著否認(rèn)與解釋,只是用一雙真誠的黑眸與她的怒眸交纏著,直到樂樂不敵他的目光,惱怒又不自在地轉(zhuǎn)過頭,賭氣地不肯跟他視線接觸,他仍舊沒有轉(zhuǎn)開視線。
項桀看著她,想起之前的種種回憶,不管是甜蜜,還是那些善意的欺騙。
“我一點(diǎn)都不想當(dāng)我們倆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項桀困難地開口。
“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繼續(xù)看我的笑話嗎?”樂樂悲痛地說著,先是怒視著他,而后視線仍舊轉(zhuǎn)往別處。
是不是不要看著他,她就能忘記他,忘記曾有過的傷害與痛苦。
然而該說的總還是要說,他們之間的帳還是得算個清楚,一切不能得過且過,她不要再承受那些折磨。
“自始至終,你對我沒說過實(shí)話,這一切我都認(rèn)了,我只求你,還我個安靜,這樣很難嗎?”胸口的疼痛,幾乎要逼出她的眼淚。
“我對你,沒說過半句假話。”項桀的聲音很輕柔,盯牢了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