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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花露露 第十章

  明明再過十天,就要回尼泊爾,可是,花露露真的很活在當(dāng)下,竟然接了新工作,參加慈善義演,在公民會館的紀(jì)念音樂會表演,追悼因采訪,意外喪生的美國女記者INGRID。

  楚天馳好驚訝,沒想到花露露會帶他到這里吃晚餐。

  她交代著:“等我表演完,我們就可以吃免費(fèi)的外燴,我說你是我的助理,等一下跟我上臺。”

  助理?他為新身分感到好笑。

  仿四合院的露天中庭,搭了簡陋舞臺,臺下擺桌椅,角落有戴高帽的廚師料理餐點(diǎn)。

  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一百多個座位,只坐十人,還克難地?fù)沃鴤懵犚魳窌,快輪到花露露表演西塔琴了?br />
  “真慘,沒什么人來!背祚Y替她尷尬。

  “沒關(guān)系……”花露露很想得開!熬蛷椊o樹跟草聽!惫駮^本來是眷村聚集地,周圍都是樹,前方還有小山丘,披覆著小草。

  爵士歌手唱完了,換花露露上臺,雨勢卻忽地暴烈起來。

  有沒有這么艱辛啊?楚天馳罵:“太扯了,主辦單位還不停止活動?”他說要去找找工作人員拿傘,還沒來得及去,花露露已經(jīng)走上臺,他只好趕快脫了外套,奔上去。

  “雨那么大,還彈什么鬼?”他低罵。

  “可是還有人在聽呢。”

  誰?下暴雨還聽什么?楚天馳瞇眼瞅著灰雨中一對小情侶。唉,也是,只有年輕人把大雨當(dāng)浪漫,只有小女生不怕風(fēng)雨吹。反正花露露往中央唯一還沒被雨侵襲的干地坐下,踢掉鞋子,把琴打橫,右手食指,套上彈奏用的義甲——mizrab,開始裊裊彈奏。

  冷風(fēng)不斷把雨打進(jìn)舞臺,楚天馳只好把外套撐高,擋在花露露額前。

  有沒有這么悲慘。克嘈。不就是紀(jì)念音樂會,不就只有兩個人還沒離席,花露露堅(jiān)持什么呢?隨便彈彈趕快去吃東西,可是……

  楚天馳有點(diǎn)火大。

  花露露無畏風(fēng)大雨大,竟然很投入的閉上眼,彈得很陶醉。

  裊裊裊裊地西塔琴努力跟雨聲拚了,明明琴聲都被暴雨稀釋掉,分不清琴音跟雨聲,他也聽不清楚旋律,可是她仍做足表情,百分百投入在演奏里,頭和身體很自然地輕輕晃起來,這樣怡然自得的咧……

  他本來被風(fēng)吹雨淋弄得很煩很火大,為了擋雨,他的頭和臉都濕了,還犧牲了皮外套,還要擔(dān)心她著涼。可是,看看她,那么專注,全然地以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在演奏,他竟然看出了感動……身心麻麻的。

  看見當(dāng)一個人,百分百投入做一件事,那份專注力,像鉆石發(fā)亮。將所有外在雜音都消除,她光亮晶晶,美麗耀眼,他無法移開眼睛,心悸動著,世界仿佛只剩下花露露在演奏西塔琴。

  狂風(fēng)暴雨全部消失。

  短短十五分的西塔琴演奏,變成楚天馳一生中最奇特的十五分鐘經(jīng)歷。

  他發(fā)現(xiàn)音樂有能量,因?yàn)樗娴脑诠舱穑眢w每一個細(xì)胞共鳴著。

  他差點(diǎn)落淚,皮膚好麻,她怎么能夠美麗成這樣子,不像平凡人。

  可是,當(dāng)表演結(jié)束,將西塔琴放倒,拾回鞋子穿上,她轉(zhuǎn)頭,對他笑,又變回那個可愛少女,嚷嚷——

  “唉呀我快餓死啦~~哈哈哈!

  啪啪啪啪啪啪啪,堅(jiān)持在雨中聽的小情侶,起身用力鼓掌,激動得大飆淚。

  花露露呢?花露露不留戀掌聲,只是笑著朝他們揮揮手!翱烊コ燥,好冷咧!”

  楚天馳跟著她去料理臺拿三明治吃。

  “晚餐就這樣?”他看著薄薄的三明治。

  “不行嗎?”

  “花露露小朋友!

  “嗯?”

  “你約我的時候,那個口氣我還以為是要去吃什么大飯店,再不濟(jì),起碼也會是個小館子吧?”

  “這也不錯。 彼,遭他白眼。

  “我男生還無所謂,你一個女生這樣很難看!

  他們蹲在會館屋檐下,啃著冷掉的三明治,面對暴雨吃晚餐。

  “沒辦法嘍,下大雨,桌椅都不能坐,只好蹲這里吃嘍!被堵堵柭柤,很無所謂。

  楚天馳吃了幾口三明治,又冷又干,太難吃了。

  “別吃了。”搶走她的三明治。

  “干么不吃?”

  “難吃死了,走吧。”

  “就這樣?”難得跟他晚餐啊,他就這么迫不及待要走?

  “不然呢?雨這么大,你還想再上臺表演裊裊裊是不是?”

  “那等雨小一點(diǎn)再走!彼龘笓副晃米右У降哪_踝,想跟他相處更久一點(diǎn)。

  “再待下去,你的腳要長紅豆了!毙『谖煤軣崆榱,他拉起她,拖著她往摩托車的方向走。

  唉,沮喪;堵洞┥嫌暌拢ψ∷,引擎轟轟,讓他載走。可憐啊,好好的約會,就這么陣亡了。她躲在他背后,唉聲嘆氣,不認(rèn)得道路,但,認(rèn)得樹。當(dāng)機(jī)車騎過辛亥路,她忽然大叫——

  “我要下車!你看,多肥的樹,我們下去欣賞一下!

  “你……”

  “一下就好一下,拜托。”

  可憐他三十歲了,還要當(dāng)保母,和她穿著雨衣,像白癡在路旁看大樹。

  “肥樹啊,肥成這樣啊,哈哈哈!彼龑渑牧擞峙!胺实糜土亮,真不賴,你不覺得它們很特別嗎?一般樹就是大啊寬啊,可是它們很有肉感,肥得真性感,贊!

  他想嘲諷,笑她有什么好驚奇的。

  可是,他真的驚奇了,從沒發(fā)現(xiàn),原來樹也可以長得這樣肥,一整排癡肥的路樹,日日站在鬧攘的辛亥路旁發(fā)呆,從沒人發(fā)現(xiàn)它們這樣特別,要不是花露露指給他看,他的眼睛永遠(yuǎn)會對這景色視若無睹。那滑亮的樹身,真的很有肉感。禁不住誘惑,他也摸了摸。

  “真的很有肉!彼事曅α。

  “我說唄~~”她也哈哈笑。

  他們站在肥樹前,看著彼此,笑得好傻。

  花露露問他:“這叫什么樹?”

  “不知道。”

  “耶我們叫它肥樹!

  “那就糟了。”

  “糟了?為什么?”

  “你不是說有言靈嗎?”

  “嗯,是啊!

  “你叫那只沒毛的狗帥帥,它真的就帥起來了,現(xiàn)在你叫這排樹是肥樹,那叫著叫著,等等肥到路都過不去了怎么辦……”

  他講了個很冷的笑話。她聽完,面無表情。

  “干么?不好笑?”

  “我覺得你說笑話的天分沒有比我好到哪去,我那個棒棒糖的比你好笑多了!

  他氣惱,做狀要敲她的頭,她嘻嘻笑地閃躲,身上雨衣,軟膩地纏著皮膚。他看她雨帽下的頭發(fā)都濕了,唉,他們變成一對雨人。

  “走吧。”楚天馳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她心頭一震,這是他第一次牽她的手,好高興啊,可是……她指向后頭!澳ν熊囀峭D沁厷G!”他糊涂了?

  “我知道!彼是往前走。

  “欸?要去哪?”

  “我就住前面,去我家,煮飯給你吃!

  “……”

  沒聽見她的回應(yīng),楚天馳轉(zhuǎn)頭看她,看見她頭低低的,那只讓他握住的小手非常熱。他問:“怎么?你不想吃?”

  “我很高興咧……”她笑著,臉紅紅。

  她幸福洋溢,臉紅紅了。

  他看著,迷惘了。看她濕漉漉的黑發(fā),在紅的臉邊發(fā)亮,而她微低頭,笑得一團(tuán)喜氣……在寒天大雨中,濕答答夜晚里,怎么也能這么幸福?!整個人被快樂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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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分百投入,是不是每一分秒就會快樂到發(fā)光發(fā)熱?

  不理會壞天氣,忘記過去的不幸,今晚,楚天馳決定當(dāng)個沒有過去的人,像個新生兒,學(xué)花露露也百分百投入,享受這時刻。

  因?yàn)樵俨痪盟鸵x開了,他想多親近這溫暖的亮光,所以帶花露露返家,煮晚餐請她。他住在尚未改建的舊眷村,她沿路張望,驚奇不已,貪看曲折的暗巷,紅磚矮墻,踏過水洼,激起水花……

  “你住的地方真不賴……”

  “我爸留下的老房子,再過幾年,這里就要拆掉改建成大廈!

  “那多可惜,我喜歡這樣子呢!”

  他停在紅木門前,開門,讓她進(jìn)來。

  他們脫下雨衣,衣褲都濕透一大半了,把兩件雨衣掛水泥墻邊,拉著她的手,穿過小院子,鉆入屋內(nèi)。點(diǎn)燈,拿了簡單的衣褲要她沖個熱水澡換上,怕她著涼。

  趁她洗澡的空檔,他到廚房燒飯給她吃。

  十五分鐘后,當(dāng)她穿著他過大的衣褲走出浴室時,小客廳已充斥著飯菜香。站在餐桌前,她興奮地瞧著一碟碟家常菜。

  三個荷包蛋油亮金黃,鮮潤翠綠的空心菜,還有煎得脆嫩的豆腐,兩碗白米飯,冒著煙的番茄湯。

  “我太幸福了!”她迫不及待坐下要吃。

  “隨便幾樣菜也幸福?”他笑著,遞筷子給她。

  “在巫瑪亞那里,都是我負(fù)責(zé)做飯,沒想到,你會做飯給我吃……”

  “反正我也餓了。”講得很順便,可是看她嘗著飯菜,那滿足的模樣,他自己,竟也吃得好滿足。

  他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煮頓飯了,沒好好坐下來吃飯。現(xiàn)在聽著雨聲,和她享用晚餐,飯菜好像更好吃。

  “真希望時間停在這個時候。”她感嘆道。

  三顆蛋,一人吃掉一個,還剩最后一個。他挾進(jìn)她的碗里,讓給她吃。

  他叮嚀著:“回去后,要吃得跟你剛來時一樣胖,你來這里好像瘦了一圈!

  “嗯。”她低頭吃,覺得他煮的飯好甜,蛋也煎得特別嫩。

  “帥帥怎么辦?巫瑪亞要養(yǎng)它嗎?”他問。

  “我媽想把它送去游翼農(nóng)場,她說那里有很多狗,可以跟帥帥玩,而且農(nóng)場滿大的,只是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帥帥很怕生,忽然到陌生地方又沒有熟人,不知道會不會又開始鬧自閉。”

  “給我吧……”

  “嗯?”

  “帥帥留給我!彼跉鈬(yán)肅,不像開玩笑。

  “你要帥帥?”她好驚訝。

  “干么?很奇怪嗎?”

  她怔望著他,他也深深凝視她的眼眸。

  無聲的情感,悄悄流動在他們之間。

  滂沱大雨正激打屋頂,她看著他黝暗的眼睛,像看見永恒的寂夜。他要帥帥,這提議讓她很感動,又想到他的故事,想到他的堅(jiān)強(qiáng)與悲傷,想到即將來的離別,還想到他的包袱,她為他沉重。

  “帥帥可以給你,只有一個條件……”她哽咽了。

  他詢問地?fù)P起一眉,同時看見她目中的晶瑩。

  “帥帥每天都上床跟我睡,你也要喔,要讓它跟你睡……”不知為什么,眼淚不斷掉下來。

  他握住擱在飯桌上的小手,她哭泣的模樣,害他心痛。

  她抽噎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喉嚨一緊,眼睛很澀。如何相信,自己能被這樣喜歡著?

  她的厚愛,令他的生命也珍貴起來,讓黯淡的他好像也亮起來。

  將她拉入懷里,圈在身前,低聲哄,要她別哭。

  她投入他懷抱,雙手將他脖子攬得很緊,軟綿綿在他耳邊說:“今晚,你代替帥帥,陪我睡好不好?”

  他聽出她的意思,猝然間身體像沈甸的熱燙的鉛塊,因?yàn)榈衷谏砬暗娜彳,他變得又脹又硬,仿彿在燃燒?br />
  他沒說話,她先湊近,吻他。他所有的防備,被擊潰。

  她突破他心房,讓他放下防備,臣服于彼此間,強(qiáng)烈的吸引。

  他品嘗到,尼泊爾的樹,云,高山,和白雪。

  他品嘗花露露,啜飲花露露每一寸肌膚時,就好像也啜飲到,尼泊爾孕育的一切美好,千里迢迢地,它們?nèi)高^甜美的花露露,來溫暖他,來安慰他,仿彿是神,知道他可憐,派了個甜心,賞給他的獎品。

  他心醉神迷,他在融解,每一個細(xì)胞都被愛融解,跟她融一起,化作一團(tuán)幸福。

  屋外,天黑,雨浙瀝,屋頂窗檐地上都激著水花,大雨如瀑傾落,打擊老屋子,飯菜被冷落,另一場盛宴,在另個房間,悄悄進(jìn)行……

  房間暗著,從緊閉的門扉下沿,可以看見外頭的亮光,這點(diǎn)光,使房間顯得更黝暗,他們的皮膚,熱得像火燙。赤裸裸地,交換呼息,都交出自己。楚天馳展開自己,像展翅的鷹,巨大的翅,在熱烈燃燒,以他的強(qiáng)壯,守護(hù)身下的女人,以長而強(qiáng)壯的雙臂,覆蓋整個她。同時,不斷充滿她,悄悄,默默,只有沉重的呼息聲。

  他在她體內(nèi)移動,熱情,執(zhí)著,不斷地開展她溫潤的身體,讓她經(jīng)驗(yàn)到,身體不可思議的極限。

  她全然地開敞著,包容他。

  她不知道,除了靜心按摩之外,愛身體,還有這種愛法。他的手指將她身體撫熱了,再以他的男性身體,誘惑她。他刺刺的胡髭,刺入她柔軟的唇瓣。他粗糙的指腹,磨過她身體最柔嫩處,帶來如電的刺激感。他以她想像不到的大膽,和足以令她羞恥的方式,來探索她,侵入她身體,甚至像在折磨她似地,占有她。

  詭異的是,當(dāng)做的人,是好喜歡的這個男人,這些好像應(yīng)該要羞恥的事,怎么害她甜蜜得要死?她初嘗情欲滋味,生澀,被動的,讓他帶領(lǐng)。她全然信任他,換來他的全然投入她。

  在碰觸到她身體那剎,楚天馳驚覺到,強(qiáng)烈情愛,沖擊他的身心,他比他想像的,還要愛這女孩。他希望溫柔待她,卻壓抑不住地狂野起來。而她獻(xiàn)出所有的柔軟,來承受他的蠻橫暴力,將他的頑強(qiáng),他的剛硬,全部吞沒融解,融入兩人皮膚骨肉里,如此糾纏綿密,柔潤軟膩,愛的能量,在交合的身體間流蕩,暖著彼此身心,間不容發(fā)的親匿,不只身體,連心,連靈魂,也一起投入來做愛……

  她抱著他疼痛著,又亢奮得很,被一波波甜蜜力量攻擊。

  這男人,教她領(lǐng)受了情欲的歡愉,先讓她身體如花含著蜜,如甜瓜藏著甜,然后他長驅(qū)直入,勾住她的內(nèi)在。強(qiáng)大的力量,讓她感到自己被狠狠破裂了,同時,覺到情欲的芬芳,如盛放的香花。

  于是她窩藏住他的一部分,任他在深處造反,任他悸動她,充滿她,又不斷填滿她,然后在無法擁有更多之際,他們抱著彼此,強(qiáng)烈顫栗。她眼眶潮濕,口腹發(fā)出破碎呻吟。他心跳如雷,抱緊她,肆放全部的自己,整個暴露,再無一點(diǎn)保留,那么赤裸裸,甘愿在她身上脆弱……

  熱情褪去,他們摟著彼此,汗?jié)穸つ伒谋б黄,舍不得分開,因?yàn)楦杏X太滿足太完整。

  楚天馳喉嚨梗塞,臉埋在她發(fā)間,因?yàn)楦袆,久久不能言語。

  這段日子,他混亂,他擺蕩,處在震央帶,直至全然地投入她的柔軟,臣服彼此的吸引。直至和她溫柔纏綿,熱烈交歡,傾出所有欲求……真正的平靜與滿足,才真的到來。

  他們躺在黑暗中,一起恍惚。

  環(huán)著她肩膀,他讓她枕在他的右肩窩。

  “你應(yīng)該不可能跟我回尼泊爾,對吧?”她問楚天馳。

  “你會留下來嗎?”他反問。

  “我知道你不可能會拋下她。”她笑了笑。

  “我也知道,你不適應(yīng)這個地方,還是,你會想留在這里?”

  “我很想念尼泊爾……”

  他點(diǎn)點(diǎn)頭,他了解。他有點(diǎn)擔(dān)心,她把第一次給了他。“你會不會后悔——”

  “后悔?不。”她笑起來。“你聽,雨還沒停呢!可是窩在屋里,這樣跟你躺著,我覺得很幸福,你呢?”

  棉被底下,他伸出手,去握她的小手。

  “說真的……”她眼角有淚光!斑@是我來臺灣后,最棒的經(jīng)歷了,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你!

  他將花露露拽進(jìn)懷里,恨自己不能拋下一切,隨她去尼泊爾,他感到內(nèi)疚,他其實(shí)好想跟她遠(yuǎn)走,如果不是因?yàn)橥袢纭?br />
  “你有沒有……想要什么?或需要什么?跟我說!

  “我希望你給我一樣?xùn)|西!

  “什么?”

  “這個!被堵独鏊氖郑讣饽﹃箝g的手表。

  “你要這個?”

  “嗯!

  “這是男人在戴的表,你又不能戴!

  “表帶調(diào)整一下就可以了啊!

  “你想戴?”

  “嗯。”看著他眼睛,她笑著,眼神好溫柔!耙?yàn)槟愫軅ゴ,要拿一輩子照顧她,所以呢,我以后,快樂時,要連你的分一起快樂,我要把你的時間帶到很遠(yuǎn)的地方,以后每當(dāng)我感到幸福,我都會想你,為你祈禱,讓你也感應(yīng)到我當(dāng)下的幸福,這樣好嗎?”

  他撥開她額頭的發(fā),吻她額頭。

  發(fā)現(xiàn)他對這個世界,對神,對命運(yùn),已經(jīng)沒有怨懟。他還有什么理由抱怨?當(dāng)他被這樣美好的女孩深愛過。

  他摘下手表,圈住她的手腕,拉過來,親吻她的掌心。

  “我?guī)湍惆茨Π桑俊?br />
  “好哇!

  他笑著,將她翻過去趴睡,然后他跨在她臀上,動手按摩她的每一條經(jīng)絡(luò),每個穴道。他麻木已久的指腹,重生了,變得非常柔軟熱情,她享受著,發(fā)出滿足的嘆息。

  “好舒服噢……太幸福了!彼男模孟褚脖灰徊茨α。她軟綿綿,困意襲來,眼皮越來越重,終于不敵睡魔,呼呼睡著了。

  她不知道,這一晚,他操勞雙手,細(xì)膩地揉過她背部每一條經(jīng)絡(luò)時,他眼眶多么痛,他是強(qiáng)忍住淚,忍得雙目紅透。

  他從沒這么充滿感情地,去按摩一個人。

  這樣柔軟的自己,使他很想哭,他似乎又找回那個被他狠狠拋棄,那個其實(shí)很溫柔的自己。他硬生生割舍掉的那個自己,切割后,使他活得很分裂,很殘缺。直到花露露毫不保留地將愛的能量送給他,他才找回自己,重新完整。

  當(dāng)他被愛喂飽了,終于又可以再給予,給出情感,給出溫暖。他真的好愛好愛這個女孩,但是她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美麗小鳥,很快,就要飛回山里了,所以他很幸福,也很難過。

  徹底按摩過花露露,從她的背部膀胱經(jīng),直到腳底涌泉穴。

  再將她翻身,按摩她的臉及頭部各穴道,指腹沉穩(wěn)地,將他的力量,他的祝福,全填進(jìn)她身體每一個穴道。

  再點(diǎn)燃溫灸,細(xì)心為她灸過幾處重要穴道。

  房間彌漫著艾草的氣味,煙氣飄出窗外,外頭,雨停了。房間白煙彌漫,艾草逼出她體內(nèi)寒氣,楚天馳坐在床沿,面色沉靜,移動灸器,為她薰過頭頂百會,胸口中央膻中,肚臍神闕穴,一路往下,到腳底涌泉。將她薰得暖呼呼,她睡得好熟,他微笑看著,熟記她的睡容,但愿,帶著他的祝福,她能暖過一世。

  他這樣仔仔細(xì)細(xì)地呵護(hù)過她身體每一個穴道,忙到天亮,又打電話給師父,拜托他代班。

  “為什么?你又有什么事?”巴南不爽。

  看著熟睡的花露露,他坦白招認(rèn):“我跟花露露在一起!

  “你什么?”

  “我下午再過去,診所那邊先拜托你了!

  “等一下,你什么你跟花露露?”

  楚天馳掛上電話,不讓師父追問。同時關(guān)掉手機(jī),拔掉電話插頭,躺回床上,和花露露偎在一起,甜蜜造夢。

  巴南對花明月哇哇叫——

  “你知道嗎?你女兒跟天馳在一起,現(xiàn)在……他們是不是……等一下,那天你跟花露露說什么?”

  花明月在做早餐,她聽著,慢吞吞地煎著奶油蛋餅!皼]什么啊,我就說如果一個人都沒有愛,就給他愛啊,他就懂得愛有多美好,比花露露講破嘴都有用!

  “什么?!”巴南驚呼!八曰堵陡,所以他們那個……你能接受?”

  “為什么不能?”花明月奇怪地看著巴南!盎堵逗芟矚g他啊,這有什么不對?”

  “可是……我們就要離開,她這樣不是很傻嗎?”

  “這跟我們要離開了有關(guān)系嗎?跟你說過幾百次了,活在當(dāng)下啊,我們都幾歲了,享受生命這個道理還不懂嗎?”

  巴南忽然很不安,抱住花明月!澳氵@種理論讓我很害怕,如果明天你遇到更喜歡的,比喜歡我更喜歡,是不是為了活在當(dāng)下,就離開我?你讓我很沒安全感……”

  花明月盛起蛋卷,放入盤里!澳萌,這是你吵著要吃的蛋卷,現(xiàn)在,你是要忙著擔(dān)心我明天會不會愛別人,還是要跟我好好享受蛋卷?”

  巴南搶走盤子!俺缘熬砝!”嘮嘮叨叨罵:“就知道你不會給我承諾,你們這種住山上清修的人都很番,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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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眷村構(gòu)造特別,羊腸小徑,蜿蜒曲折,想像不到盡頭有什么風(fēng)景。

  他帶她在住家附近散步,她驚奇著眷村里的小天地。在破磚房的小空地,住戶橫了幾把竹竿,在兩棟屋間,晾著洗到穿洞的白汗衫,它們就在風(fēng)的懷抱里搖蕩。巷邊邊,一整排兒童腳踏車,倚著墻,五顏六色,等待小主人游玩。那邊,荒廢的空地,一群南洋杉直入天霄,黑綠色的刷狀細(xì)葉,隨風(fēng)蕩,像在刷著,要清潔天空。然后不知是誰,在頹敗的矮墻,畫了一彎彩虹。

  “彩虹出來嘍!”花露露玩心一起,跑到彩虹前,摸著假彩虹,興致高昂。

  楚天馳微笑看著,看他的手表,在她腕上閃亮著。他拿出手機(jī),對準(zhǔn)花露露。

  “拍張照?”他要留作紀(jì)念。

  “好啊!”她超配合,轉(zhuǎn)身,很白癡地半蹲,雙手食指抵在腮旁,仰臉,對天空扮鬼臉。

  喀嚓!他拍下花露露的頑皮。

  花露露跑來看。“啊,被拍丑了啦。”

  “誰叫你要扮鬼臉!

  “再一張、再一張。”她又跑回彩虹前,這次,雙手很乖地握在腰后,裝淑女地微微笑。

  喀嚓!

  他收藏花露露的笑容,花露露跑過來,沒吵著看了,而是從隨身的棉包,掏出包好的禮物。

  “給你!

  楚天馳要拆來看,花露露制止。

  “等我上飛機(jī)那天,你再看。還有,那天不要來送行,我不喜歡哭!彼πΦ卣f,其實(shí),是不希望讓他目送他們一票人離開,自己卻孤單單回去。

  楚天馳答應(yīng)了,收下禮物,忽然很用力抱緊她,摟得很緊很緊,緊到她都快不能呼吸。她偎在他懷里,盡情嗅聞屬于他的氣息,好記住他的氣味。

  “將來要是哪一天,你到尼泊爾,記得要找我!

  “真有那一天,我都不知道你流浪到尼泊爾哪里了!

  “找不到我,就……祈禱啊。”她眼眶濕,揉揉眼睛,抬起臉!翱梢詫W(xué)我祈禱啊,祈禱我出現(xiàn),祈禱神幫你找到我!

  “那很蠢!

  “如果你真的要找我,還在乎蠢嗎?”

  他低笑,掐她的臉。

  這美麗的早晨,就是他們戀情的告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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