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軒讓這幾天得到上海出差,因為不想打擾他工作,她都按捺著寂寞,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清脆的鈴聲適時響起,她的笑容卻在看見來人時僵住。
又是鐘希羽。她這次到來有什么目的?
“不用那么防備我,我知道你跟他正在交往。放心吧,我已經(jīng)沒有能力阻止什么了,因為我待會兒便會去機(jī)場,到加拿大定居!辩娤S鹄o身上的披肩。
“咦?”沈婉淳愕然了。
“很奇怪?”鐘希羽揚起苦笑。“我對那野種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讓那對狗男女死也不得安寧……”
“夠了,別開口閉口都是野種!彼芙^再聽對方的言論!斑@兒不歡迎你,請離開!
“呵呵……別急著要我走。”沒有理會她的逐客令,鐘希羽續(xù)道:“我這次是被他逼走的,我本來是想拉他下臺……他們真不愧是父子,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樣。我輸?shù)袅艘磺校踔烈晕疑橛,要我去加拿大養(yǎng)病!
難怪她的臉色看起來這么不好。
“去加拿大也不見得是壞事,你多多保重。”
“哈哈……”鐘希羽忽然大笑起來。“你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真好笑!就因為有你這樣的笨女人,才會被姓許的男人玩弄了也不自知!”她幾乎笑岔了氣。
“你這是什么意思?”沈婉淳不明所以。
“他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鐘希羽幸災(zāi)樂禍地宣布,看著她愕然的神情,更是興奮不已!澳阏娴牟恢溃」诳诼暵曊f愛你,可是他竟然要另娶別人!呵呵……我就說愛上許家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現(xiàn)在明白了沒有?”
沈婉淳搖頭!澳阏f謊。你故意這么說,好讓我誤會。別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子。”她分明是挑許軒讓出差之際故意前來挑撥離間,她怎么可能相信。
他之前都向她求婚了,是她不答應(yīng),他怎么可能另娶別人!
“蠢女人!”鐘希羽訕笑。“隨你信不信,反正被拋棄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想很快這消息便會公布,到時候你要嘛就是當(dāng)小三,要嘛就是離開他,我就看你要選哪個!彼冻鰫憾镜奈⑿,然后頭也不回地離去。
沈婉淳呆住了,腦子有數(shù)秒鐘停頓,全然空白。
望著已合上的玻璃門,耳際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鐘希羽的一字一句,心坎微微地顫動,慢慢衍生出來的疼痛傳遍全身每一處,呼吸陡地變得不順暢。
不可能。
好久以后,她無聲地告訴自己。許軒讓真的跟她求過婚,怎么可能突然間改為跟別人結(jié)婚,這是毫無道理可言的……
剎那間,心臟猛烈地抽搐起來,她丟下手中的毛巾及杯子,也不管玻璃碎了一地,沖出咖啡屋,跑至最近的便利商店,喘吁吁地站在雜志架前,視線快速地掃過所有雜志。
沒有、沒有……這本也沒有……
就說鐘希羽是嚇唬她的吧。眼見之前未能阻礙他們,于是來這招……她也真是的,怎么會為此而動搖?
就在她要松一口氣之際,視線正好落在剛送進(jìn)便利商店的雜志封面。
“借我看一下!彼龥_上去,一把拿過店員手中的雜志。
“小姐,等一下,要先付錢!”店員哪可能如她所愿。
拿出錢包,將鈔票塞給店員,也不管找錢了,她眸子掃過封面:這是一對男女約會的相片,清晰可見男方對女方是多么呵護(hù),標(biāo)題也聳動地暗示雙方已交往一段日子。
背景是上海塔,兩人正在船上欣賞江上美景。
瞳心布滿了不可置信,指尖顫抖著,緩緩地翻開了雜志,入目的是更多兩人親密的相片。
多么美麗的一對男女!這是她腦子里唯一的想法。一個是飲食集團(tuán)的統(tǒng)帥,一個是香料王國的繼承人,兩人在一起是多么的理所當(dāng)然,合適得刺痛她的眼。
握著雜志的手不住地顫抖,弄出一個個折痕。她很想笑著告訴自己這不過是雜志杜撰出來,她絕對不能當(dāng)成一回事,可是……她的心是止不住的戰(zhàn)栗,她想要跟他確定,想從他口中聽見一句“雜志的內(nèi)容是胡說八道”。
可是,他還在上海,她該直接打電話給他嗎?
處于煩惱風(fēng)暴中的她根本沒有留神自己是什么時候回到店里的,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
呆然地開啟電視,無意識的把玩著遙控器,一臺接一臺地轉(zhuǎn)換,直至看見一個畫面,她原本呆滯的眼神瞬間換上了難以置信。
螢?zāi)簧鲜菣C(jī)場的入境大廳,只見一對俊男美女結(jié)伴同行,兩人縱然未挽著手,但身邊縈繞著一股旁人難以介入的甜蜜氛圍。
“許先生,聽說你跟湯小姐同游上海,有傳聞?wù)f你們已經(jīng)訂婚了,現(xiàn)在是不是預(yù)度蜜月?”一名記者提出疑問。
許軒讓邊護(hù)著同行女伴前行邊笑著回應(yīng),“大家想太多了。要是有好消息,我們一定會通知大家的,F(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大家放我們回去休息好不好?”
“也就是說,傳聞都是真的,只是公布時間遲或早而已?”記者打蛇隨棍上。
只見許軒讓笑了笑,沒有任何回應(yīng),輕扶著對方離開機(jī)場,坐上車離開。
看著電視螢?zāi)坏纳蛲翊菊A苏Q劬,僵硬的四肢好半晌終于能移動,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是真的。
鐘希羽說的全部都是真的,他要娶別人了,那個本來屬于她的位置被別人搶走了!
不,他怎能這樣對她?
她要問清楚!
不由分說出了門,她很快就來到許軒讓的住所前,久久未見他開門,于是她站在門前等待。
沒多久,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響,她迅即抬眸,看著下了車的他。
許軒讓見到她時嚇了一跳,大步上前。“婉婉,你怎么在這兒等我?”
“你要結(jié)婚了對不對?”她開門見山地問。
“你知道了?”許軒讓說不出此際纏繞心頭的感覺是怎么一回事。他很清楚這件事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然而他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時間跟她說清楚。
他和別人結(jié)婚,并不是不愛她,而是他有更重要的東西必須守護(hù)。反正她并不需要婚姻,他只是拿她不需要的東西去換取他想守護(hù)的事物,這樣有什么問題?
“我是要跟湯小姐結(jié)婚!彼钩胁恢M。“這只是策略性婚姻。她的叔叔對繼承權(quán)虎視眈眈,所以她想借著這樁婚事確立繼承權(quán)。我則需要她幫忙鏟除公司內(nèi)的異己。”
他想不到會跟湯小姐一拍即合,他們都視這樁婚姻為交易,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確定不會干涉彼此的私事,并且定下了五年之約,只要時間一到,他們便會離婚。
“是嗎?”沈婉淳頓住好一會才道。“那么……恭喜了。”他爽快地承認(rèn)一切,讓她連找借口的時間也沒有。
所以說,愛情、婚姻什么的,都是信不過的。
他不久前才跟她求婚,轉(zhuǎn)眼間卻要另娶他人。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許軒讓上前,想將她擁入懷內(nèi),卻因她避開了而皺眉頭!巴裢瘢医Y(jié)婚是商業(yè)上的決定,我們的關(guān)系是不會改變的!
聞言,她瞠目!笆裁?你的意思是就算結(jié)了婚,我們也會繼續(xù)下去?”
他拉住她的手!班牛褪沁@樣。我這段婚姻只會維持五年,時間一到便會離婚,然后我們便可以在一起——”
她卻反手打掉他的手。“什么在一起?要我這五年都當(dāng)你的秘密情人?你當(dāng)我是什么?你又將婚姻當(dāng)作什么?”
“我知道是委屈了你,可是我現(xiàn)在很需要她的幫忙。你放心,她早已有青梅竹馬的情人了,而我則有你。我跟她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希望你能體諒!彼泵忉。“不過是五年的時間,橫豎你也不想結(jié)婚,不是嗎?我們只要繼續(xù)交往就好,到時候要不要結(jié)婚再做打算!
他就是了解到她并不愿意結(jié)婚,才會下定決心迎娶別人,絕不等于他不愛她。
“你想說我不需要婚姻,所以現(xiàn)在拿我不需要的東西去換取你想要的事物?你當(dāng)我是什么?”她心痛地問!皭矍橛谀愦蟾挪贿^是件工具,只要有利可圖,就算要你出賣愛情也無所謂,對不對?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現(xiàn)在所做的事,跟你父母當(dāng)年面對的情境是一模一樣!”
“不一樣。”他道:“我再說一遍,這段婚姻不涉及感情,我愛的依然是你。只是五年而已,為什么你不能等?”
她凝視他,他的說詞令她發(fā)笑!八阅阋耶(dāng)小三?不好意思,我沒有這方面的興趣,我相信你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期待這個角色的女人。”
原以為他對她是真心的,可是他的愛情始終包含了計算。因為她沒有用處,因為她不需要婚姻,所以他能輕易決定跟別人結(jié)婚,無論當(dāng)中是否包含愛情。她只肯定了一件事:盡管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以最殘忍的方式背棄了她。
他最愛的,始終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所以他一下子便能舍棄她。
他的狠心對待讓她看清他的愛,原來他并不是真的珍惜她……既然他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么除了放手,她還能怎樣?
沈婉淳的指控教許軒讓的心涼了半截,他陡地意識到自己這樣做等于強(qiáng)行要她背負(fù)小三的名號。他明明是那樣的愛她,為什么到最后竟是他給予她最大的罪名!
就因為他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
“婉婉……”他想解釋,但喉頭滿是苦澀。
“反正對你來說,我一點用處也沒有,我也不想妨礙你的鴻圖大計。祝你結(jié)婚快樂!彼芙^聆聽,丟下話便旋身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許軒讓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了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