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主子給朱夫人開刀,救回朱夫人一命后,朱公子就對主子更加傾慕,眼里愛意四射,而孟大夫則是想拜主子為師,這兩個人照三餐來叨擾,令主子不勝其煩。
多兒正在給秦肅兒梳頭,聞言笑道:「小姐何不向朱公子言明已是有夫之婦,也好叫朱公子死心!
秦肅兒挑了批眉!杆粫拧!
多兒眼眸含笑地瞧著鏡里的主子。「小姐怎么就這么篤定?」
秦肅兒嘴角翹了翹!改慵椅鍫敭(dāng)初就是這樣啊,我跟他說我是有夫之婦,他說什么都不信,落崖見到我的守宮砂還一驚一昨的嚷嚷著我一定是在騙他!
多兒抿唇一笑!告咀娱_頭沒給您梳婦人發(fā)式就錯了!
也不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兩位主子的愛情故事在京城的茶樓之間流傳開來,說書先生編成了話本,說得活靈活現(xiàn),像是一直跟在兩人身邊偷看似的。
「管他信不信!股汉髌沧斓溃骸感〗憔驼f自個兒是有夫之婦,不信他還要糾纏,再糾纏就報官去,等他知道小姐是翼親王妃,定要嚇得屁滾尿流。」
聽見珊瑚孩子氣的話,秦肅兒忍不住笑道:「若他問我夫家何人,我也不能說出是翼親王府,要叫人知曉翼親王妃離家出走還得了?若隨便說個人家嘛,他派人一查便會戳破,到時他更加不會信我是有夫之婦,更要糾纏!
潤青蹙眉道:「小姐若不想見他們,奴婢便去打發(fā)他們走!
打從主子不跟王爺說聲便離開京城,她就一直覺得很不安,如今還招惹了其它男人,要是弄得不好,損及主子的清譽可大可小,旁的不提,若是讓王爺知曉,那就一定會變成大事,王爺是個醋壇子,哪里容得下有別的男人傾慕自己的妻子。
「去打發(fā)他們走吧!骨孛C兒一整臉色!感叶蹅兠魈炀偷揭酥萘耍铝舜,他們也就沒轍了!
珊瑚噘著嘴道:「小姐好心救了朱夫人一命,因為朱公子的追求,被那何麗姿認(rèn)定了是狐貍精,她和她的丫鬟在船上到處造謠小姐在勾引朱公子,還說小姐搶了她的未婚夫,可天知道,那朱公子根本和她沒婚約,還未婚夫哩,真真笑掉人家大牙!
秦肅兒一笑置之!阜凑司然盍,診金也入袋了,清者自清,其它的閑言閑語,隨人去說吧,也不會少塊肉!
秦肅兒從朱夫人那里得到了五百兩診金,原先她訂的診費不過是五十兩,可朱夫人執(zhí)意要她收,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于是,這回大船在頤州城靠岸搬運貨物要停留兩個時辰,她便叫林曉鋒召集了所有人,來到城里最頂尖的酒樓,要了間包廂大大的圓桌足可容納十五人坐,她叫了二十兩一桌的頂級席面給眾人打牙祭,眾人不拘尊卑,都吃得很歡。
「小姐,咱們這回上宜州城,要待多久?」酒過三巡,林曉鋒問道。
秦肅兒素來不喝酒,今天很難得的喝了兩杯,聞聞,她把酒杯擱在桌上,嘆了口氣道:「這里也沒外人,我便實話實說吧!」
林曉鋒聽到這里,有些緊張的看了蕭凌雪一眼,隨即又對秦肅兒擠出個笑容回道:「什么實話啊小姐?」
秦肅兒慢悠悠的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和王爺因為救厲親王府世子一事已經(jīng)鬧翻了,王爺許久不理踩我,保不定會休了我,所以我才會先一步離開京城,這回到宜州便是去找出路的,也許……不回京城了!
林曉鋒臉上爬滿黑線,勉強笑道:「小姐何出此言,王爺疼愛您是出了名的,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休了您!
秦肅兒哈了一聲!杆粫萘宋,那我就休了他,休夫!」
林曉鋒頓時嚇得心差點蹦出胸口,蕭凌雪則是面色鐵青,緊緊捏著手里的酒杯。
原來她離開京城是做了永遠(yuǎn)不回去的打算,他不過是冷落了她半個月,她就受不了,怎么不想想他從皇上那里承受的壓力?當(dāng)時她執(zhí)意要救蕭子毅,看在皇上眼里是何滋味?那可是要取皇上性命的人,她卻說什么都要救,而他忙著肅清厲親王一黨時,她還給他搞這出離家出走,還在這么多下人面前掏心挖肺地吐露真實想法,叫他情何以堪?
林曉鋒看了眼蕭凌雪那用力到骨節(jié)都微微泛白的大手,頓感心驚膽跳,他不知道這向來不按理岀牌的主子又會說岀什么更驚人的話來,趕忙打圓場道:「小姐喝醉了,大伙也吃飽喝足了,咱們還是回船上歇著等開船吧。」
珊瑚撇了撇唇!钢挥袃杀趺纯赡軙?小姐是借酒裝瘋,說出心里的話,因為王爺都不理她,不吐不快……」
這回?fù)Q秦肅兒滿臉黑線,她就說珊瑚要多讀點書,當(dāng)主子的面說主子是借酒裝瘋,這什么跟什么?
潤青蹙眉瞪了珊瑚一眼!肝铱醋淼氖悄,快閉上你的嘴,仔細(xì)禍從口出。」
秦肅兒忽然輕輕一笑!笡]關(guān)系,我以后不做王妃了,所以說什么都沒關(guān)系,王妃這頭街我不要了,我不希罕,讓他休了我,再去娶別人做王妃,就像他說的,形同陌路……」
當(dāng)日她雖然強作鎮(zhèn)定地替蕭子毅開刀,可是那無情的四個字,深深插在她心上,至今每回想一次,心就隱隱抽痛著,他怎么能如何能輕易說出這種話來?
林曉鋒苦著臉哀求,「我的好小姐,您就別說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叫人誤會就不好了!
蕭凌雪驀地起身,嚇了所有人一跳。
林晩鋒最是嚇得不輕,他膽顫心驚的看著蕭凌雪,脫口道:「您……」隨即他連忙改口,「你做什么?」
其它人也都看著阿武,不曉得他這是怎么了。
蕭凌雪什么也沒說,運自走了出去,還重重甩門,看得眾人更是一愣愣的。
「五……阿武!沽謺凿h見蕭凌雪拂袖而去,他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緊張的對秦兒道:「小的去看看,人生地不熟的,那小子性格火爆,不要惹出什么事來才好!
秦肅兒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溉グ!」
林曉鋒前腳剛出去,珊瑚便奇怪地道:「曉鋒也奇怪了,一個下人在抽風(fēng)罷了,他何必如此在意?我瞧他緊張的樣子,倒像要去追主子似的。」
秦肅兒看著房門,覺得珊瑚說的倒也挺有道理的,阿武重重甩門的樣子,像是在發(fā)泄什么怒氣,而林曉鋒忙不迭跟出去追人,也確實很不尋常,更不尋常的是,一個粗活小廝,一句話也沒說,無緣無故在主子面前起身離席,這太不合情理了。
秦肅兒喝了幾杯茶,又吞了一顆自制的醒神丸,腦子比較清楚了。
她得承認(rèn)她沒有酒量,前世她滴酒不沾,今日是因為心里有事才破例喝了兩杯酒,雖然分量不多,可畢竟是酒,酒精也確實干擾了她的思考。
沒多久,林曉鋒便跟蕭凌雪一塊兒回來了,蕭凌雪仍是面罩寒霜。
許是想到自己跑去追人的舉動很是唐突,林曉鋒嘿嘿一笑,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對秦肅兒解釋道:「這小子內(nèi)急,他沒和主子同桌用過膳,竟沒想到要向主子稟告一聲才能離席,請小姐莫要見怪!
秦肅兒笑了笑!笡]什么,坐下吧,快點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曉鋒應(yīng)了聲,趕緊拉著蕭凌雪坐下。
秦肅兒不動聲色的抬眸,不著痕跡的留意著阿武,片刻之后,她如同被冰水澆了一樣,察覺過來。
人的習(xí)慣是騙不了人的,而習(xí)慣往往是當(dāng)事人自己不會覺的,比如喝湯喝茶前,不管燙惑不燙,總會先吹一口……
宜州碼頭,風(fēng)光宜人,秦兒一行人隨眾人登舟上岸,幸虧有她調(diào)配的暈船藥,他們這一大群打從出生都沒坐過船的京城鄉(xiāng)巴佬才不至于暈船。
她站在碼頭欣賞一望無際的上百艘商船,心里想著宜州不愧是大云最大的商城,無怪乎倪氏能將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
「不好了,小姐,朱公子來了……」珊瑚緊張的說道,嗓子都有些飄了。
一旁的潤青和多兒聽了,也受不了地蹙起眉頭。
朱含玉帶著小廝興匆匆的跑過來,一副有天大好消息要告訴她的樣子。
秦肅兒以為他是特地下船來告別的,想到以后不會再被他糾纏了,便友善的笑了笑,極為瀟灑的說道:「朱公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朱含玉笑容滿面!盖卮蠓,在下特地來說個好消息,在下和家母、孟大夫商量過了,家母開刀之處尚未復(fù)元,若是回慶州的路上有個差池,孟大也應(yīng)付不了,因此我們決定暫時留在宜州,待家母完全康復(fù)之后再回慶州!
秦肅兒一聽,臉都歪了,只能勉強堆起笑來!甘菃?可你們?nèi)艘膊簧,人生地不熟的,要住哪兒??br />
朱含玉不當(dāng)回事兒地說道:「這問題簡單,先找間客棧住下來,再買間宅子便可!
秦肅兒點了點頭,有錢人就是不同,買間宅子說得像買件衣服一樣簡單,不過他們想要怎樣完全不關(guān)她的事,她客套地道:「既是如此,那朱公子請便吧!」
朱含玉卻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盖卮蠓,你得告訴我你要落腳何處,若家母不適,才能去找你!
秦肅兒嫣然一笑,「確切地方我也還不知道,你找城里姓白的大戶人家便是,經(jīng)營的是白家商行!顾皇锹牪怀鰜碇旌襁@是故意找理由,但事關(guān)她的病人,自然得注意些,況且……她也不怕他的糾纏,剛好可以氣氣某個佯裝成小廝的人。
「原來是白家商行!怪旌駱O是高興,「家父和白家商行有生意往來,保不定我此刻上門叨擾,白大爺也會收留,哈哈哈!」說著,他覺得自己挺風(fēng)趣的,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秦肅兒卻完全笑不出來,在心里猛默白眼,這個有錢公子哥兒實在太沒有眼力了,大約是個媽寶。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突然到訪,這樣不太好吧?我看朱公子還是先去找客棧投宿得好,我這便先告辭了。」
林曉翠大聲的叫道:「小姐,我看到白家的馬車了!」
秦肅兒也很配合地張望。「是嗎?在哪兒?」
幾個丫鬟合力把秦肅兒簇?fù)碇x開,不再給朱含玉攀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