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沖在最前頭的青衣暗衛(wèi)紛紛中箭，死傷慘重。
“何人在此燒殺擄掠，擾亂民安？都給本皇子拿下，一個不許逃脫，天子腳下也敢胡作非為，視人命如草芥！”
整齊劃一的軍容聲威浩大，鋪天蓋地而來的冷冽殺氣令人震懾，長長的人龍一眼望不盡，個個金刀鐵馬，紅纓槍在手，背后負(fù)弓、腰上系刀，腿側(cè)一把短刃、箭囊橫背在后。
一看就是戒備森嚴(yán)的軍隊(duì)，人數(shù)約三千名上下，面色肅殺，一身寒氣，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前方，像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戰(zhàn)事，盔甲上還有已經(jīng)泛黑的點(diǎn)點(diǎn)血跡。
在一行人中有一人騎馬而出，十二名鐵衛(wèi)隨后相護(hù)，他眼神如炬、剛毅堅(jiān)韌，散發(fā)著令人不敢逼視的王者氣勢。
“是三皇子�！�
“三皇子怎么回京了？”
“快回報(bào)主子……”
“子”字剛一落下，漫天的箭雨又一次落下，只是這一次不是來自那一邊，而是他們的正后方，陸建生等人和青衣暗衛(wèi)同時(shí)一驚，陣仗一轉(zhuǎn)改向后防范。
“殺——”
殺聲起，如海潮般涌現(xiàn)的金甲戰(zhàn)士圍攻烏合之眾，長槍刺胸、金刀橫劈、長劍收割人命，一輪輪、一波波，配合著金蛇陣，單方面碾壓。
整個包圍莊子的事件很快就結(jié)束了，三千人一上，還有其他人的活路嗎？俘虜三十七人。
那剩余之人呢？
喏！熊熊大火燒著的不就是了，前后將近五百名，堆成相當(dāng)可觀的尸山，有陸家的人、有青衣暗衛(wèi)，以及六皇子的府兵，焦肉味四散，引來不少附近的鄉(xiāng)里圍觀。
但在這之前，三千名將士已由地道進(jìn)入地下，直通后山的山洞，和藏匿于此的江半壁會合。
沒人知道這場殺戮是他們所為，三皇子回京一事更是秘而不宣，大軍悄然的隱匿行蹤。
乍見一堆死人，見狀的人還是心驚不已，但心里對陳婉娘還是有三分服氣，那場連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大家都瞧見，打殺聲大得無人敢探頭一望，以為京城之亂已亂到城外，眾人明哲保身，待殺聲漸弱才出面一探究竟。
一個女人到底有多少能耐，能斬殺這么多人，以后誰還敢得罪她？眼前的尸山便是一大明證。
這日起，陳婉娘正式被冠上“悍婦”之名，再無人敢找她麻煩，人人聞之色變，十里八鄉(xiāng)懼畏甚多。
“殿下，你可安好？”神情愜意的江半壁搖著芭蕉葉做的扇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很好，先生你呢？”看來比他還好，面色紅潤，眼神清澈，人都圓潤了許多，還……變得愛笑了。
“不錯，吃得好，睡得香，我一次可以多吃兩碗飯�！焙喼备裣缮钜粯樱瑯凡凰际�。
“兩碗飯？”他眉一挑。
江半壁臉微紅，手放在嘴邊輕咳，“飯好吃�！�
“本殿下只能吃一碗，糙米飯�！彼壑泻薜氐山氡冢刀蔬@幕僚居然吃得比皇子好，油光滿面。
三皇子此去賑災(zāi)可說是苦不堪言，睡得不好是主要，蚊蟲叮得他沒法入睡，只能睜眼到天亮，假意苦民之苦徹夜思索，實(shí)則為不得入眠而叫苦連天，幾天下來眼睛下方都黑成一片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為百姓憂心，大肆贊揚(yáng)他心懷仁善，夙夜匪懈的解除蝗災(zāi)之道。
一到了地方更苦，根本沒有一粒糧食，光禿禿的地面連棵草也看不見，田里空無一物，樹葉也被啃光，到處是一只只肥碩的蝗蟲，這邊吃完吃那邊，寸草不生。
他們帶去的糧食不夠發(fā)放，只能煮稀粥供百姓填胃，但還是吃不飽，只是餓不死而已。
后來接到江半壁送來的飛鴿傳書，他才用火攻，以及大量的野放喜食蝗蟲的雀鳥，這才控制蝗蟲的數(shù)量，連產(chǎn)在土里的蟲卵也一一以牛耕田翻出，讓十萬只雞鴨吃得痛快。
最令他頭痛的還是糧食上的供給，大家的米缸都空了，家無0存糧，要怎么讓他們撐到其他地方秋收是一大考驗(yàn)。
這時(shí)他不得不稱贊江半壁的足智多謀，居然建議他剿匪，附近二十幾個山頭都被他剿光了，除了幾個窮山寨外，幾乎是滿載而歸，東西多到叫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除了金銀珠寶、布匹皮毛外，每個山寨都有相當(dāng)驚人的糧食，他依人口數(shù)一人分百斤還綽綽有余，終于能吃上一口飽飯，他都感動得哭了，連隔年的種子也一并發(fā)了。
可是再看看養(yǎng)肥了的江半壁，三皇子妒恨得想咬下他一口肉，人家過得多滋潤呀，連皮膚都白皙透亮，有如水洗過一般，再看看身后的糙漢子，真是傷眼睛的強(qiáng)烈對比。
“殿下辛苦了。”江半壁笑笑的轉(zhuǎn)開眼，不好太刺激瘦了一圈又曬黑的三皇子。
“是很辛苦，不過你居首功，本殿下記在心里，要不是你給本殿下獻(xiàn)的法子，本殿下還陷在滿天蝗蟲的蟲霧中脫不了身，先生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實(shí)在聰明過人�！�
江半壁自謙的道：“殿下夸錯了人，讓人受之有愧，事實(shí)上信上所提的方法全是一人之策�！�
“喔？”他興致一來，眉頭微揚(yáng)。
“也就是莊子的主子陳娘子告訴屬下如何滅煌，她說用水攻也成，但方法復(fù)雜，一張小紙條寫不下也就作罷，而后她又曉得殿下無糧可用，就想了個一舉兩得的辦法一剿匪.，取之于民，還之于民�！�
他當(dāng)初一聽驚得久久無法回神，一向是土匪下山行搶，幾時(shí)變成官兵打劫土匪，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繼而一想，陳娘子真是個妙人，哪里糧食最多，除了軍營便是土匪窩了，不打土匪還打誰？他們搶奪多少商家、百姓的財(cái)產(chǎn)，甚至傷人性命，這般罪大惡極早該誅殺，豈能容許他們再為害地方？
所以殺了也無妨，用土匪搶來的財(cái)物去救濟(jì)沒飯吃的災(zāi)民，皆大歡喜。
“好個取之于民，用之取民！陳娘子何在？”下次打仗沒銀兩時(shí)，他就比照辦理，省下多少國庫支出。
聽見召喚陳娘子，走出一家子，陸東承手抱女兒，身側(cè)是妻子，羅琉玉手牽著兒子上前。
“參見殿下�！�
“你、你們……”他很驚訝，居然有男有女，還有孩子？
“我們是一家人�！标憱|承代為開口。
三皇子眼波動了一下，“你似乎很眼熟�！�
“臣是虎威將軍陸東承�！彼詧�(bào)名字。
“你不是狗國了？”他原還覺得可惜，陸家就剩下一個有血性的人，其他都是庸才。
“沒死成。”他說得澀然。
一沒死成好，你可愿助本殿下攻入京城，擒下賊首護(hù)我父皇？”若有陸家軍為助力，必定如虎添翼。
“愿聽殿下差遣�！彼麄兊墓餐瑪橙耸橇首樱~幫水、水幫魚，各取所得。
“好、好，你是將才，本殿下服你，不過聽說你妻子亦是奇人，這次的蝗災(zāi)多虧她幫忙了，等這回事了定為她請封誥命�！庇泄t賞，他不會虧待肯為他做事的人。
“多謝殿下�！狈蚱迋z一行禮。
“你就是陳娘子？”他看了看容貌娟秀的女子，與陳太傅有三分神似。
“是。”羅琉玉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收斂一身悍氣。
“太傅的事我很難過，他是為了給我正名才與父皇據(jù)理力爭，因此惹怒了父皇才下令流放。”
養(yǎng)子亦是子，亦是嫡出。太傅是這么說的，意思是他雖非先皇后所出，但記在先皇后名下便是嫡出，無可爭議。
當(dāng)初陳太傅是想讓皇上立三皇子為太子，他身為太子太傅，榮耀加身，日后更為帝師，顯貴不可言。
可皇上認(rèn)為自己還沒老到要將皇位傳人，太傅這話分明是咒他早死，好再搜個從龍之功，十足可恨。
皇上已因他先前妄加評斷自己是由于運(yùn)氣好才登上龍位而大怒，此事更是雪上加霜，陳太傅最后就流放去了嶺南。
羅琉玉注意到他自稱用“我”，而不是“本殿下”，便知曉三皇子還是很敬重她的便宜爹。
“殿下不必愧疚，家父并未受太多苦，嶺南雖地處偏僻，但物產(chǎn)富饒，一騎紅塵妃子笑的荔枝便出自嶺南，他怕是吃到樂不思蜀了�！�
“你不必安慰我了，再好哪有京城好，一旦我有能力了，必然千里迎恩師�！标愄惦m然有諸多不是，但對他的愛護(hù)他不會忘記。
“民女代父親謝過殿下�！彼龑Ρ阋说鶝]有一絲父女情，不過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不可免。
三皇子一頷首，“對了，我的人都安頓好了，但糧食方面供應(yīng)得上嗎？”
他預(yù)估要待上一到三個月左右，而后進(jìn)京護(hù)駕。
山洞內(nèi)的石壁洞屋里，一個洞屋住了十個人，兩面山壁各十余個洞屋，正好容納三千人。
而山洞里面還有山洞，可搭起帳篷供高階將領(lǐng)使用，洞內(nèi)有水潭，飲水方面不會有問題。
“殿下放心，內(nèi)子莊子上的稻子比一般農(nóng)家早成熟，過兩天就可以收割，曬兩天日頭便可脫谷食用�！蔽迨�地足夠讓三千人吃飽了，不夠他還能往江南的莊子調(diào)。
“殿下，民女年前收了不少冬小麥，賣了一半，還有一半，磨成細(xì)粉做面條、饅頭、大餅還是可行的�！绷_琉玉慶幸她的未雨綢繆，未因價(jià)高而全部賣掉。
“好、好，你們都好，可是你們怎么跟外頭那群人對上了，看來來者不善�！比舴撬皶r(shí)趕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那些是六皇子的人。”陸東承言。
簡單的一句話，三皇子就明了了，“他還真無所不用其極，對付一個小莊子而已，居妖心派了四、五百人來�！�
想直接輾壓是吧，卑劣到令人不齒！
“民女不懼，民女還有一招是保命符�！彼刹皇浅运氐模米颖萍绷硕紩�。
“喔？愿聞其詳�！彼趾闷妗�
“火藥�！�
“火藥？”三皇子懵了一下。
“民女在莊子四周埋下數(shù)百斤火藥，只要他們敢踏入，民女就能將他們炸上天。”她可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聞言，三皇子眸光一閃，除了背脊一涼，感覺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這女子……可真有想法，這一炸，漫天的血雨，滿地的肢離破碎、血肉模糊，她還真敢呀！但再一想，她竟然會制作火藥，這陸東承的妻子真不可小覷。
他暗暗思忖著，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陳娘子太狠了，必須將他們收為己用。
“呃！陸將軍，我們來合計(jì)合計(jì)，看怎么無聲無息的潛入京城，再想辦法進(jìn)宮見父皇……”天下事、國事，那是男人的事，女子當(dāng)回避。
三皇子帶著他的幕僚和心腹將領(lǐng)往光線明亮的角落走去，那里已鋪上獸皮氈子和竹藤，上面擺了小幾，眾人席地而坐，準(zhǔn)備商討拿下六皇子一事。
見狀，羅琉玉一撇嘴，不屑三皇子的作態(tài)，女人又怎樣，沒有她的幫助，他能這么快回京嗎？說不定還在吃蟲昵……
不、過她也懶得理他，她還有好多事要善后，那堆燒焦的尸體還得掩埋。
帶著年哥兒、蓮姐兒從地道回到莊子，看到滿目瘡痍的毀損，她心中不舍，再看見還在冒煙的尸堆，叫人提水滅了，她莊子底下可是埋了炸藥，所以那些引線得盡快取出，她可不想炸死自己。
她只記得這簡單的炸藥配法，至于威力如何，她沒測試過，反正死的是別人又不是她。
接著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也靜謐得有點(diǎn)詭異，也許六皇子一下子損失太多人，因此莊上很平靜，再也沒有出現(xiàn)奇奇怪怪的人，連陸家那邊也沒人來，好像陸建生的死活與他們無關(guān)。
少了主心骨的將軍府變得很沉寂，暮氣沉沉，一向把庶子管得連狗都不如的賈氏反而被庶子制住了，她屋里的銀兩、首飾、布料等值錢東西都被拿走，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有如六旬老婦。
這些羅琉玉都管不著，她關(guān)心的是地里的收成。
結(jié)實(shí)飽滿的稻穗重得都快垂地，金色稻浪隨風(fēng)起伏，彷佛看到豐收的景致，人人汗流浹背的彎身割稻。
“十八嵐，你拿劍的英姿多有天人之相，怎么割個稻像在挖人祖墳似，你有這么苦大仇深嗎？”江湖人士還是適合打打殺殺，要他們種田比死了爹娘還難受。
“十一荷，你拿的是鐮刀不是戟，要用割的，由右至左，左手捉、右手割，如果你是左撇子就換過來，誰讓你在地上戳呀戳的，你以為在挖地龍呀——”
一點(diǎn)小事都做不好，難怪門派窮。
“十五峰，你在蹲馬步不成，腰再彎下去一點(diǎn)，你割的是什么，風(fēng)嗎？要不要找個大夫治你骨頭太硬的毛病……”
“還有你，十鷹，你是在割稻而非賣肉，若是你有意轉(zhuǎn)行，我可以介紹你到小倌館……”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發(fā)，于是他們幾人——
“娘子，我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彼麄兛蓻]做過這種粗活。
“是呀！娘子，別再毒舌了，我們也是有尊嚴(yán)的。”他都快哭了，被她說得一無是處。
“對啦！啰啰嗦嗦的，要是你行你來做，少在背后說風(fēng)涼話，我們可不是你的奴才……”
此話一出，五月、六棄、七云等人面上一抖，飛快的揮動手中的鐮刀，連頭都不抬。
因?yàn)橄葋淼乃麄兌紩缘�，陳娘子最厲害的不是她管家能力，而是那張嘴，她能把活人說死、說得死人再死一次，拖著森森白骨跳崖去。
“你們給我銀子我就做�！�
全場一片靜默。
喊得最大聲的那個人彎下他的傲骨，一手捉稻一手割，動作明顯快了些，也心甘情愿了。
其他人根本不敢有二話，刷刷刷地割稻。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
原本五、六天才能割完的稻子一天半就割完了，接著整地，灑油菜花籽，開幾畝荒地種大豆和蘿卜，插馬鈴薯秧子。
山洞內(nèi)的三千兵士日日操練，不時(shí)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入京打深消息，京里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聽說皇上還在昏迷中，似乎夜華玉送進(jìn)宮的靈液不管用，皇上命是保住了，卻醒不過來，由六皇子代為監(jiān)國。
在油菜花田開滿黃花的日子，陸東承面色凝重的抱住妻子，在她唇上吻了很久很久，不肯放開。
“要走了？”
“嗯�！�
“記得你不是一個人，要為我們多想想，不管誰死了你都不能死，即使是三皇子也是一樣。”別人的死活她不在意，她只要他平安歸來。
“……三皇子聽到你這話肯定又要抱怨你偏心了�！彼麗炐Γ瑢⑵拮颖У酶o。
她一嗤，“你是我丈夫，我不偏心你偏心誰？三皇子是我見過心眼最小的男人，什么都要計(jì)較。”
“我聽見了。”一道涼薄的聲音響起。
“殿下，我們夫妻在說情話，你干么偷聽？”若非他是皇子，她一定暴打他一頓。
“你說得太大聲了�！比首硬粷M的說。
好，你皮厚，我忍你�！爸�(jǐn)之，我們到這邊�！�
羅琉玉將丈夫拉到另一邊不透風(fēng)的小角落，將一只小瓷瓶塞到他手中，左右看看有沒有人瞧見。
“這是……”他眼眶一澀，有些發(fā)酸。
“你知道怎么用，我也就這些了，我只要你活著，其他都不重要�！彼鋈挥X得心里很疼，不想他去涉險(xiǎn)。
“婉娘……”陸東承動容得說不出半句寬慰的話，喉頭梗得厲害，酸酸澀澀。
“這是我的響炮，成功了，事情落幕了，到時(shí)你點(diǎn)上兩支飛上天，我就安心了，若有不順點(diǎn)一支，我馬上帶人去救你……”凡事無絕對，要想好退路。
陸東承手里多了數(shù)支三寸長的沖天爆竹。
“就你那十幾個數(shù)字嘍嘍？”三皇子冷言嘲弄。
羅琉玉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反正只是救我夫君一人，又不是三千將士，何必勞師動眾，夠用就好。”
三皇子一噎，“你偏心�！�
“我是呀！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彼苯映姓J(rèn)，坦率得叫人咬牙切齒。
“哼！懶得理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言語上贏不了，他索性搬出孔子的話，圣人說的總是對的。
“殿下真是可敬，居然知道自己是小人。”知恥近乎勇。
“你……本殿下修養(yǎng)好，不與你一般見識，陸將軍，我們該走了，男兒當(dāng)志在四方，不為兒女私情所牽絆。”等本殿下坐上那個位置，就封你丈夫高官厚祿，讓他有忙不完的事，叫你當(dāng)個獨(dú)守空閨的怨婦！
三皇子的確心眼小，尚未當(dāng)上明君就走上歪路，走向日后史上第一頑童帝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