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逸堯她的動作迅速,于逸堯就顯得慎重許多。
他認真的在展示架前逐一的梭巡起來,每挑中一副就會詳細的詢問店員問題,思索須臾,若覺得不滿意則又放下重新再來過一回,精挑細選的嚴格模樣,看得莫顯雅都對店員很不好意思。
終于逸堯在磨蹭了老半天后,他挑中了一副酒紅色的細絲軟框,得意揚揚的轉身上前取走她鼻梁上的矯正架,轉而將他選定的鏡框掛上了她的臉龐。
機靈的店員馬上推過雪亮的鏡子說:“這個鏡框的特色就是輕巧又不容易變形,不管你怎么凹折都能迅速恢復原貌,更重要的是它不會斷裂,在面對意外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會被自己的鏡框弄傷。”
沒有厚重的框架,整體感覺看起來輕巧又別致。
從鏡子里看見了她靦腆的微笑后,于逸堯知道莫顯雅跟他看法一致,他們都很滿意這款設計輕巧的鏡框。
“就這副了!
莫顯雅也很喜歡,偏偏它的價格一點都不善良,而且遠遠超出她的預算。
“不,我看還是挑原本的黑色鏡框好了!彼龀鰶Q定。
“這副黑色的戴起來活像女版蝙蝠俠,幾乎把你的臉都遮住了,厚重的鏡框會讓人很顯土氣,我覺得不好看;旧,販賣這種商品本身就是一種錯誤,買它的人就是助紂為虐!
于逸堯一針見血的批評讓店員臉上滿是尷尬,乍青倏白的又不能辯駁,莫顯雅只得頻頻用眼神表達歉意。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這樣,對于逸堯的毒舌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好功夫。
“不過就是眼鏡,黑色這副就可以了,便宜又實用!薄澳@雅,請你有點公德心好不好!”他不滿的抗議。
公德心?奇怪了,她挑鏡框跟公德心有什么關系?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回事。
于逸堯扣住她的肩膀,將她連人帶椅的轉了過來,面對面望住彼此,表情嚴肅地說:“那么老土的眼鏡,你戴著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戕害我的視覺,打擊我的美感,這就是沒有公德心!
“可是我——”以前也是這樣啊!
于逸堯截斷她的話,繼續大言不慚的發表他的于逸堯氏國民生活須知,“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們兩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之外,幾乎都會處在一起,你是不是應該要為我的眼睛健康負點責任?以前容忍是基于逸堯愛物惜物,現在舊眼鏡壞了,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挑副漂亮的,你為什么還要重蹈覆轍呢?”
“可是它的價格很昂貴,足足多出我一倍的預算!”她不是小家子氣,只是覺得節省是美德。“先說,我不要花呢的錢,這是我的眼鏡!彼龍远ǖ刂厣炅。
她的擇善固執在這種時候又冒出來了!
于逸堯思考了須臾,旋即彎起了優美的唇線,跌跌的說:“這樣好了,基于逸堯使用者付費原則我們一人一半,這下你總沒話說了!笔裁词褂谜吒顿M原則?這是她的眼鏡,是她要戴的欽!
也不管她還要說什么,他把那副酒紅色細絲軟框交給店員,“就這個了!
并且遞出信用卡。
“好的!
店員邊填寫資料說:“適逢周末,眼鏡要下個星期三才能取件!毕聜星期三!那這未來的幾天,她不就得像半個瞎子那樣模糊地生活著?
“不能提早嗎?因為我沒有其他備用的眼鏡!薄叭绻麤]有備用的眼鏡,我建議你這幾天可以先戴日拋型隱形眼鏡,現在正好有促銷活動,第二盒半價。”店員建議。
“可是我從來沒戴過!毕氲揭宴R片塞到眼睛里,她不敢,她是“俗辣”。
“就買兩盒,麻煩你來技術指導一下!庇谝輬虬涯@雅推給店員。
或許是一開始就害怕,又沒抓到要領,她弄了老半天,眼鏡紅得像兔子,卻始終沒辦法把隱形眼鏡戴上去,看得一旁的于逸堯都快要瘋了,走向洗手臺將雙手清洗干凈,然后雷霆萬鈞的朝她走來。
“我幫你!”
也不管莫顯雅怎么想,逕自撐開她的眼睛,沾起幾乎看不見的薄透鏡片,“看著我,不要眨眼睛!彼畹馈
說也神奇,當鏡片貼上了她的左眼球,于逸堯的臉像是放大了好幾倍,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
“接下來換右邊!
他非常利落的再度把鏡片貼上了她的右眼球,世界果然瞬間一片清明無礙!扒疲@樣不是很快嘛!”他對她展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淺笑。
天啊,明明是那樣的溫暖笑容,卻讓莫顯雅內心無端的顫栗起來,緊張地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動彈。
他們倆靠得好近,彼此的呼吸幾乎攪在一起,也許再前進一寸,他們的唇就要吻上對方……
念頭乍起,她那少了眼鏡當掩護的小臉頓時澎湃的羞紅了起來,活像一顆熟透了的紅番茄,鮮嫩可口。
于逸堯怎么可能錯過如此美麗的一幕,他張開嘴巴,幾度想要說些話來緩和場面,可他更想做的其實是親吻她紅透了的臉龐,到頭來,話沒說出口,吻也沒有落上她的臉,只剩下喉結像彈珠似的在他頸間不安的滾動,泄露了他的渴望。
他陷入了天人交戰,最后,他揚起手輕輕碰觸了她的臉,代替了親吻……
“怎么了?臉好燙!
嗓音沉緩沙啞。
他的指尖仿佛帶著電流,臉上被他拂過的地方,總是引得莫顯雅一陣無端的酥麻,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微小的毛細孔不由自主的舒開又緊縮。
“我……”
她腦袋頓僵,舌頭退化,完全說不出話來。
怔怔的望著他流轉著琥珀色光澤的深邃眼眸,當下莫顯雅真的很希望 他們不是在眼鏡行門市,燈光可以不要這么亮,旁邊不要有閑雜人等,因為……她好想親吻他那張薄棱好看的唇,不曉得那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先生……”
不滿美好氣氛被突兀的打擾,于逸堯殺氣騰騰的別過臉,“什么事?”口氣差得像是隨時要殺人。
店員當場駭住,戒慎恐懼的遞出了信用卡簽賬單,“請、請您簽名!
龍飛鳳舞簽完名后,店員將信用卡交還給于逸堯,他拉起滿面霞紅的莫顯雅離開了眼鏡行。
回到車上,她還是一臉的酡紅,流轉的眼波楚楚動人,撩撥于逸堯心浮氣躁了起來,只得拼命地把車內冷氣開到最大,以求趕快降溫。
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盡可能的鎖死正前方,借以防堵自己看向那張惹人犯罪的紅臉蛋。
忽地,路旁閃過冰淇淋專賣店的招牌,瀕死的于逸堯像是找到了救命仙丹,火速從車陣里脫隊,路邊停車。
“去吃冰淇淋。”
這已經不是詢問。
“好!彼R上附議。
看來不單只有于逸堯,莫顯雅也很需要極端的手法來讓自己冷靜一點。
半晌,他們各自捧著兩球冰淇淋坐在門口樹蔭下的座位,趕緊替自己降溫。
莫顯雅舀了一勺送進嘴里,冰沁透涼的感覺終于逸堯讓她一度快燒起來的腦袋舒緩不少,她舒服的發出了輕淺的喟嘆,臉上洋溢著滿足。
然而一旁的于逸堯可沒這么幸運了。吃啥冰淇淋?他根本是在自掘墳墓!尤其一次次目睹莫顯雅誘人的舌尖卷走湯勺上的冰淇淋,他好幾次都快要腦中風了。
“你要不要試試看酒釀櫻桃的口味?”
眨著澄澈雙眸的莫顯雅捧起紙杯遞向于逸堯,他異樣濃烈的凝視讓她心一窒,忽地,他的臉無預警的極速放大,她還來不及反應,眼前陰影籠罩,下一秒,她的唇就被某人吻住了——
電光火石的瞬間,莫顯雅感覺腦中神經斷裂,然后所有的思緒、理智就像是蠢蠢欲動的氣球,紛紛的往天空飄走,飄離了她的腦袋。
她手一軟,裝著冰淇淋的紙杯旋即以自由落地的方式墜向地面,無力回天的發出了咚的聲響,手掌一空,緊張地她只能改而抓住自己的裙擺,溫順的讓他的氣息沾滿她的唇瓣。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她熱暈暈的想。
原諒他藏不住自己油然而生的感情,一旦弄清楚了某些事,他的情緒就宛若爐上燒著的熱水,不斷的從他身體里涌了上來。
于逸堯吻得輕緩含蓄,細細的品嘗她的唇瓣,而不是霸氣凜然的長驅直入,沒有掠奪,是渴望親近。
對莫顯雅來說,這樣就夠了,因為她害怕自己無法承受更多。
她的唇被他吻得又暖又腫,呼吸混著他濃烈的氣息,烘得她幾度要暈眩,終于逸堯,他離開了她的唇……
“什么時候可以把矯正器拿掉?”那玩意兒很礙事,讓他不能盡情的跟她唇舌翻飛共舞的熱吻。
“……后、后天!彼B聲音都在抖。
指尖撫過她微腫的紅唇,他彎起充滿魔力的唇線,“剩下的先讓你欠著!鼻分?這個吻還沒有結束嗎?要不,為什么還有剩下的?
天啊,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
“嚇到了?”他有些心疼她漂亮的眼鏡露出那種孩子般的迷惘無助。
“我、我的冰淇淋掉了……”她答非所問。
“沒關系,別管了!
他把她擁進懷里,莫顯雅緊緊閉上眼睛,嗅聞著他身上的氣味,她的心徹底融化了,化在他的吻里,還有他的擁抱里。
她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一刻,因為這美好得像是一場夢,不夠真實,教人害怕隨時就要夢醒。
于逸堯環住她纖瘦的身子,心都踏實了……
原來,降溫最好的方式不是吃冰,而是親吻莫顯雅的唇。
吻了她,整個人便平靜下來,心,也不再躁動了,她就像是一劑特效藥,徹底緩解了他所有的不適。
“想不想跟我去見我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