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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仇游戲 第一章

  清晨,法國的氣溫好冷。

  黎芷喻環(huán)起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她清亮的眼,用其余的感官,深切感受法國的浪漫。

  天還沒亮,帶著微暗的光線。她推開門,讓自己再次融入這似是而非的黑暗,去惦記著臺灣的一切。

  孤單,說不出的孤單。

  當(dāng)初是她執(zhí)意要到法國學(xué)婚紗設(shè)計,所以再苦她都會熬下去。

  心里早有這樣的認(rèn)知,卻還是在每個將明未明的清晨里,想念著臺灣溫暖的一切。

  塞納-馬恩省河的微風(fēng),拂起她頰邊的發(fā),雖冷,卻很能提振她的精神,過薄的襯衫沒辦法提供御寒的功能,她只能環(huán)緊手臂,自己給自己溫暖。

  黎芷喻坐在堤岸旁,將小臉埋進雙膝里,讓自己得到片刻喘息,長發(fā)垂在她的身畔,覆住漸亮的曙光,要不是一陣急促的煞車聲傳來,她幾乎就要睡著了。

  刺耳的煞車聲,劃開寧靜的早晨,黎芷喻仍舊維持她的姿勢,讓自己沉醉在屬于她的靜謐里。

  累了,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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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yán)铮~出一雙長腿,探出頭的,意外地是個身材頎長的東方面孔。

  微長的鬈發(fā)顯得有些不羈,但他帶笑的眉眼看起來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黝黑的皮膚沒造成距離感,有精神的黑眸旁,有著淺淺的笑紋,替他的翩翩風(fēng)采,添了一抹和善。

  「果然技術(shù)高超,十分鐘就到達(dá)左岸。」褚拓堯一邊拿出皮夾付錢給司機,一邊以流利的法語夸獎司機。

  雖然他心里想的是:緊急煞車的那一下,差點沒讓他撞上擋風(fēng)玻璃。

  不過,他一向待人以禮,不覺得這小小缺點,能影響到他一整天的游興。

  司機得意地對他揮揮手,再以時速七十英哩的速度飆走。

  褚拓堯放眼望去,晨霧里的塞納-馬恩省河,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咖啡店還沒開,總是人滿為患的咖啡店外難得的清閑,褚拓堯隨意找了個椅子落坐,看著陽光慢慢出現(xiàn),彌漫在空氣里的霧氣漸漸被蒸發(fā),逐漸恢復(fù)了清明。

  然后,他看到了她,一個在堤岸旁小憩的纖細(xì)身影。

  褚拓堯的目光,被她的身影緊緊攫住,絲毫無法轉(zhuǎn)開,只因她身上散發(fā)出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像是無言地宣泄些什么似的。

  她,一動也不動的。

  要不是微風(fēng)拂起她的長發(fā),他會以為那是個雕刻完美的雕像。

  說不出是什么吸引了他,但她薄薄的外衣,纖細(xì)的手臂,及曲膝無助的模樣,竟意外地勾起他心底陌生的憐愛情緒。

  他盯著她的側(cè)影,覺得自己很可笑,竟被陌生女子給深深吸引住。

  然后,他一震;因為,她醒了。

  她緩緩地伸了個懶腰,伸長她纖細(xì)的手臂,撩動她如瀑的長發(fā),以極慢的速度起身,卻沒有邁開腳步離開。

  下一秒,她轉(zhuǎn)眸望向他,兩人隔著幾張桌子對望。

  一點也不意外,褚拓堯瞧見她的臉,發(fā)現(xiàn)她也是個東方人。

  說他偏袒也好,但他真的覺得,只有東方人,才能散發(fā)出那種沉潛的誘人氣息與神秘感。

  很習(xí)慣的,褚拓堯扯唇微笑。

  他本來就是愛笑的人,更何況遇上同膚色的人,總給他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黎芷喻還沒回神的眸眨了眨,然后在迎上那過于燦爛的笑臉時,猛地一怔。

  那頭象征東方人烏黑的發(fā),那雙深邃的眼睛,那張可比陽光的溫暖笑臉,在在讓黎芷喻感動。

  這一年來,不是沒遇過同膚色的人,但是人在外地總是羞澀提防,吝于給予微笑,這還是黎芷喻第一次遇到愿意給她愉快笑臉的陌生人,他把她心頭上的烏云全給掃光了。

  再自然不過地,黎芷喻朝他走去。

  雖然巴黎很大、人很多,但是一切都那么陌生,住了一年仍覺得有隔閡,一個笑臉輕易地給了她溫暖,她竟有個沖動,想朝那個懷里沖去。

  她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看著女孩朝他跑來,褚拓堯起身,正想禮貌地點頭時,一個纖細(xì)的身子竟倏地沖進他懷里,不偏不倚地將他抱個滿懷。

  「呃?」褚拓堯怔了怔,兩只手像投降似的高舉在半空中。

  好溫暖的懷抱,好令人心安的氣息……

  直到鼻尖傳來一陣男人陌生的煙草氣息,小臉埋進一個寬厚的胸膛,手臂攬著一個緊實的腰時,黎芷喻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這么做了。

  黎芷喻一擁上他,就覺得自己上了癮,被那許久不曾感受過的溫暖氣息迷醉,就算是被人誤會,她也不在乎。

  「對不起,我只抱一下,一下下就好了!估柢朴鞑恢獮楹,突然熱淚盈眶,也不管被無辜抱住的男子是臺灣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劈頭就是道歉,但雙手卻沒有松開的意思。

  褚拓堯的雙手先是僵愣在半空中,對于這「飛來的艷福」,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才好。

  只是,當(dāng)熟悉的母語傳入耳中,她那帶著些微哽咽的聲音進入耳膜,他突然了解了女孩的無助,也能理解她凝眸著塞納-馬恩省河時,透露出那種過客的孤單與落寞。

  一個女孩要在這自視甚高的法國人生活圈中立足,必定耗費了非常多的心神與體力,教他憐惜又心折。

  僵直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下移,攬住女孩的肩膀,算是回應(yīng)她的「熱情」。

  「妳可以再抱久一點,放心,我一點都不介意!柜彝貓蜷_玩笑地對懷里的女孩輕語,鼻尖竄入茉莉的清新香氣,掌間穿過那柔細(xì)的發(fā),預(yù)言即將到來的糾纏。

  熟悉的中文入耳,黎芷喻先是一僵,小手一下子不知道該放開,還是該緊抱著才對?

  沒想到運氣這么好,竟然「撈」到一個臺灣人。

  察覺小小身子的僵硬,褚拓堯笑得更燦爛,斜睨著懷里的小人兒一眼,預(yù)期會看到一張紅透的小臉。

  果不其然,腰間的力道松了,懷里的人兒退開了,他詭異地察覺自己竟突然有個沖動,想將她重新攬回懷里。

  為了制止這可能發(fā)生的出糗行為,他友善地伸出一只手,開始自我介紹。

  「妳好,我叫褚拓堯!

  低沉性感,且?guī)еσ獾臏厝嵘ひ,逼紅了黎芷喻的小臉。

  「你好,我是黎芷喻。」黎芷喻輕咬著唇,伸手握住他的手,覺得自己真是糗到家,丟臉丟到法國來了。

  要不是怕污染了塞納-馬恩省河,黎芷喻真想跳河自盡算了。

  她一向是個行動派的人,從不覺得沖動有什么不好,想當(dāng)初,她也是一時沖動才到法國進修,結(jié)果還不算太差,唯有今天,她窘極了,想不到自己的心隨意想,害她想挖個洞躲起來都來不及。

  「對不起,我、我只是,我……」

  黎芷喻「我」了半天,仍不知道該為自己的沖動找什么借口,她緊握住他的右手,一直忘了放開,徒剩左手在半空中揮舞,希望能幫助她停滯的腦袋運轉(zhuǎn)。

  一抹淡淡的笑意,悄然浮現(xiàn)在褚拓堯的黑眸中。

  「餓了嗎?」褚拓堯不動聲色的轉(zhuǎn)開話題,黑眸凝著她,毫不掩飾地欣賞那張紅粉緋緋的小臉。

  「嗄?」黎芷喻輕咬下唇,有些羞窘,被那目光看得不知所措。

  陽光透出云層,薄霧散去,褚拓堯嘴角一勾,溫文地對著她一笑。

  「我請妳吃早餐,好嗎?」他臉上掛著笑容,像是剛才沒被陌生的她抱個滿懷一樣。

  黎芷喻柳眉輕蹙,晶亮的眸子充滿了困惑與不解。

  「你不怕……又被我吃豆腐?」雖然,她應(yīng)該也沒那個臉再去抱他了。

  人在異鄉(xiāng),遇到個花癡般的女人,突地將他抱住,他不會覺得奇怪嗎?

  像是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褚拓堯似笑非笑,默默地瞅著她。

  「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介意讓妳再抱一次!购沃故遣唤橐舛眩喼笔菤g迎之至!鸽y得來到法國,竟遇上佳人突襲,我真該多來幾趟的!

  黎芷喻粉頰一紅,心中沒來由地掀起一陣騷動,因為他過于迷人的笑容,與他說出口的話。

  再抱一次?

  怎么聽起來像是一句很有吸引力的話,她真的好想這么做。

  「走吧!」褚拓堯溫和卻又不容拒絕的說道,并注視著她水汪汪的大眼。

  黎芷喻輕咬紅唇,知道不該輕易接受陌生人的邀約,不過……從今天的情形看起來,唐突的一直是她。

  「我請你吃早餐好了!估柢朴餍α诵,決定盡一下地主之誼,順便道個歉。

  不久之后,兩人來到一間較早營業(yè)的咖啡店里,點了松餅當(dāng)早餐,未能免俗的也點了杯咖啡提神。

  然而,卻在要付帳的時候,黎芷喻又傻了。

  ?!她沒有帶錢……

  每天,她總是出來散散步之后,就回宿舍隨便烤個面包吃,根本沒有帶錢的習(xí)慣,這下,她又糗了。

  「呃……這個……我……」黎芷喻又開始在男人面前吞吞吐吐,覺得一輩子沒像今天這么糗過。

  褚拓堯看見她的表情,又看她一身的便裝,大抵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

  「今早給我個機會請妳吃早餐,改天有機會,再換妳請我,好嗎?」褚拓堯笑著接話,立即拿出皮夾付帳。

  黎芷喻真的很想把臉埋進松餅里,干脆悶死自己算了。

  不過,這男人還真是細(xì)心體貼,幫她付錢就算了,還不忘給她臺階下。

  當(dāng)下,她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看著體貼的他,黎芷喻不禁想起家里的溫暖,再加上她每天早上的情緒總是多愁善感,因此感觸特別深。

  「真不好意思,我、我今天……」黎芷喻輕嘆口氣,鼻頭驀地泛起酸意。

  「妳怎么了?」褚拓堯微驚地看著她,趕忙對她露出笑容。

  「我只是請妳喝了杯咖啡,不需要這么感動,妳要流眼淚的話,等著下次吧,我一定狠狠地敲妳一筆!

  聞言,黎芷喻忍不住失笑,雖然淚水還是落了下來,但心中卻是帶著欣喜。

  「真抱歉,我失態(tài)了。」黎芷喻用手背輕輕拭去了淚,露出她個人招牌的甜蜜笑容。

  褚拓堯也同樣扯開唇,對著她搖搖頭,表示沒關(guān)系,他能夠理解。

  「妳不太像是游客。」褚拓堯支著下顎,疑惑地看著她。

  「我來法國學(xué)東西,準(zhǔn)備闖一番事業(yè)!估柢朴骱攘丝诳Х,努力將自己四處游蕩的神智給拉回來。

  「那為什么一大早,跑來堤岸當(dāng)睡美人?」闖一番事業(yè)與睡美人……似乎扯不上關(guān)系,關(guān)于這一點,褚拓堯就真的感到好奇了。

  黎芷喻先看了他一眼,而后將目光移向遠(yuǎn)處,微黃的路燈還亮著,襯著塞納-馬恩省河上蒙蒙的霧,景色看起來好美!

  「我喜歡早上出來走走,一個人享受孤獨的味道。」

  「就像此時塞納-馬恩省河中的圣路易島,別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美感,是吧?」褚拓堯順著她的視線,直接接下她的話。

  黎芷喻驚訝的紅唇微張,沒想到他竟然能知道她的心事。

  「很累吧,一個人在異鄉(xiāng)奮斗。」褚拓堯的視線仍停留在遠(yuǎn)處,看著另一個方向的西堤島上,那美麗的圣母院,有著讓人駐足的魅力。

  那是褚拓堯心所向往的一切,他努力學(xué)習(xí),就是想設(shè)計出震懾人心的建筑。

  黎芷喻怔望著他的側(cè)臉,心里的話不自覺就這么逸出了口。

  「是啊,好累!顾傆X得自己就要被逼到盡頭,整個人被束縛得無法呼吸。

  選擇婚紗設(shè)計這條路,當(dāng)初是父母親極力反對的,尤其是她只身來到法國,更讓他們擔(dān)心。

  只是,為了堅持自己的理想,她仍是毅然決然的來了。

  婚紗設(shè)計,說簡單也簡單,但要闖出名號,卻也不見得容易。

  黎芷喻選擇讓自己脫離父母親獨立,要的就是屬于自己的成就感。

  聽到她毫不考慮的回答,褚拓堯?qū)㈨庖屏嘶貋,盯視著眼前有著飄逸長發(fā)、清亮雙眼的東方女子。

  「后悔了嗎?」那雙澄眸里的堅毅,是否已經(jīng)受到挫折?

  黎芷喻搖了搖頭。

  「一點也不!顾α,笑得很真、很自然,也有著充分的自信。

  浪漫的法國、美麗的法國,卻不是屬于黎芷喻的法國,縱使她有著優(yōu)秀的才華與外在條件,也沒有讓她在法國的工作較為順?biāo),頂著設(shè)計師的光環(huán),卻仍飽受歧視,與一般的藍(lán)領(lǐng)階級窩在工廠一角,畫著她自己的設(shè)計圖。

  苦嗎?

  不苦!

  只要能學(xué)到更多的專業(yè)知識,激發(fā)她更多的創(chuàng)作能力,她就不覺得苦。

  「這是我的選擇,只是……」

  「只是?」褚拓堯挑眉,等著她接下來的答案。

  「只是,我仍渴望結(jié)束學(xué)習(xí)的課程,回到人情味濃厚的臺灣,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管朴骱苌俑苏勥@么貼近內(nèi)心的話,但是看著他那雙黑眸,她連一個字都藏不住。

  褚拓堯的贊賞寫在眼里,卻沒有說出口。

  眼前的女孩看來纖細(xì)脆弱,卻也有著讓人意外的堅強與果敢,這一點,讓人由衷心折。

  「你呢?你也不像是尋常的游客。」黎芷喻也對他存有好奇。

  「我來巴黎開會。」一年一度的建筑師研討會在這兒舉行,會議討論的不只是一流的建筑品味,還有提供人類更簡約安全的建筑設(shè)計。同時,褚拓堯也藉由這次出差,接下一棟大樓的設(shè)計工作。

  「開會還有精神這么早起來?」黎芷喻笑了笑,看見他眼窩下的黑眼圈。

  「白天的行程排得太滿,沒什么時間能出來溜搭,能暢游法國的機會只剩下清晨的時間,所以只好犧牲睡眠啰!」察覺她的目光,他解釋道。

  這些天,他一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倒也輕松自在,浪漫的法國有許多值得他參觀的古老建筑,每一個景點,都能讓他流連徘徊。

  「呵呵,你還真是有興致!估柢朴鲹u了搖頭,嘴角有著可愛的笑。

  「工作要用心,玩樂也要及時啊,做人本來就應(yīng)該這樣!柜彝貓蚍窒碇娜松^。

  而這一點,讓黎芷喻很有感覺,眸里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很高興今天遇見你,真好,真的很謝謝你!

  「一頓早餐,值得妳這么用力的謝我?」褚拓堯笑了笑。

  黎芷喻搖搖頭。

  不只是早餐,他的生活觀,還有他輕易拂去她心理壓力的那種神奇力量。

  從她的眸里,讀出那種誠心的感謝,褚拓堯沒再追問,再問下去,就有些矯情了。

  褚拓堯看了看表,發(fā)現(xiàn)時間竟飛逝而過。

  「我該走了。」他站起身,心里雖有著淡淡的不舍,卻也沒流露出他的心情。

  「喔,是啊,時間差不多了!狗勰鄣哪樀吧厦銖姅D出微笑,心里卻在流淚。

  快樂的時光,果然過得很快。

  好可惜!黎芷喻對眼前的男人,很有好感的說……

  「那……就這樣啰!」褚拓堯仍是維持一貫的優(yōu)雅微笑。

  「是。 估柢朴饔行┚趩实恼f道。

  褚拓堯低頭看著她,表情看不出情緒,他卻察覺到自己有些失落。

  失落的原因他明白,是因為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刻。

  不是不能開口要聯(lián)絡(luò)的方式,只是……對于情愛,他一向小心謹(jǐn)慎,雖然對眼前的女子很有好感,只是,一人在法國、一人在臺灣,他沒打算發(fā)展異地情緣,只能選擇隨緣。

  黎芷喻深深嘆了一口氣,紅唇往下垂。

  她并不想說再見,還想多聊一會兒的,只可惜,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我……我該回去了!估柢朴魍掏掏峦碌卣f道,男人遲遲不向她詢問聯(lián)絡(luò)的方式,那她好像也不該主動遞上電話與住址,不然好像有些不象話。

  只是,她心里仍有說不出的失落。

  想到她今天主動「投懷送抱」的行為,只要是思緒清晰、無不良想法的男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拔腿開溜吧?

  諒解了他可能的想法,她抬起頭,對著他微笑說再見。

  褚拓堯沉吟片刻,注視著她有些緊張的表情,雙手交迭在胸前,視線滑過那絕美的臉蛋、纖細(xì)的身段,心想:今天的偶遇就要劃下句點了。

  難得他的心里有著可惜的情緒,只因她身上散發(fā)出一種讓人感到親切的氣息,教他不想說再見。

  只是,法國不是他久留之地,留戀似乎沒有意思。

  「有機會再一起吃頓飯吧!」褚拓堯沉穩(wěn)有力的嗓音,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過,聽在黎芷喻的耳里,卻充滿著送客的味道。

  有機會?人在臺灣都不見得有機會見面了,還在法國咧?

  他擺明就只是想找個借口,那她還厚著臉皮繼續(xù)留在這兒就說不過去了。

  「那、那就這樣啰,bye-bye。」黎芷喻隨意擺了幾下手,頹然轉(zhuǎn)過身,往住處的路上走去。

  看著纖細(xì)的身子,慢慢在眼前愈變愈小,褚拓堯忍住了開口留下她的沖動。

  就這樣吧!不會有未來的事,就沒必要開始。

  凝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褚拓堯的神情有些復(fù)雜,眸光久久無法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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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間大型的婚紗制作公司,由幾位知名的設(shè)計師繪圖,再交由工廠制造幾件到數(shù)十件不等的數(shù)量,由于手工精致,設(shè)計別具美感,在婚紗界擁有第一把交椅。

  占地數(shù)十坪的工廠里,有十來位手工精巧的裁縫師,裁縫機運作的聲音在工廠里回蕩著,滿地精致的白紗亮片,將整個工廠妝點得格外亮麗。

  工廠的一角,設(shè)計師辦公室里的某個角落,有個大型的繪圖桌,桌上散放著幾張設(shè)計稿,幾枝繪圖專用的畫筆,一個小小的身子,窩在相鄰的工作臺上,正低頭將亮片縫上婚紗。

  黎芷喻將臺燈移過來,讓工作臺上有更好的照明,一方面伸伸懶腰,揉了揉酸到發(fā)痛的肩頸,吃疼地悶哼一聲。

  在公司里,她掛名是設(shè)計師,做的卻不只是設(shè)計師的工作。

  除了畫設(shè)計稿之外,她經(jīng)常得自己縫制樣品,將畫稿里的想法,實際地運用自己的雙手,呈現(xiàn)在真實的婚紗上。

  每當(dāng)總設(shè)計師需要新的作品時,就把她叫進設(shè)計室里,翻看她精心畫出的設(shè)計稿,隨意挑選幾張,就讓裁縫師們量產(chǎn);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就退到設(shè)計室外,窩在她的工作臺上,繼續(xù)努力。

  就算心里知道,這就是種歧視,她也只能把苦往心里吞。

  再一個月,只要再一個月,她就能回家了,回到可愛的臺灣!

  只是,這個念頭才竄出腦海,另一個臉孔也跟著跑了出來。

  那個男人,那個帶著笑的男人,那個沒事被她抱個滿懷的男人。

  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就算是想家,也不該去抱一個對著她笑的男人,嚇得人家連電話都不敢向她要……

  想當(dāng)初,她也是異性緣好得很,還不曾被人這樣忽視過呢!

  能怪誰?

  當(dāng)然是怪自己!

  黎芷喻長嘆了一口氣,把那張俊臉?biāo)Τ瞿X外,低頭專心地縫著白紗上的亮片與珍珠。

  這是她新設(shè)計出來的緞面,需要大量的綴飾,才能顯出華麗與高貴的質(zhì)感,所以縱使縫得眼睛都花了,她還是不能放棄。

  半個小時后——

  唉,不行,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眼睛還出現(xiàn)迭影,她一定得休息才行。

  黎芷喻緊閉雙眼,讓眼睛充分休息,接著抬起頭來,動了動僵硬的肩膀。

  好一會兒過后,她深吸一口氣,才緩慢地張開眼睛。

  只是,映入眼中的人影,教黎芷喻的呼吸頓時中斷——

  她咬著紅唇,看著似曾相識的臉,懷疑自個兒是累昏頭,才會一時眼花。

  那人、那人……

  那不是早上那個男人嗎?

  看著他不同于早上的休閑穿著,現(xiàn)在的他身上穿著考究的手工西服,悠閑地緩步走來,東方面孔的他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他那俊朗的風(fēng)采,引來眾多女性裁縫師的注視。

  他的眸光閃爍,同樣充滿訝異,像是與她有著相同驚詫的情緒,倒是嘴角那抹笑,始終未曾褪去。

  「嗨,又見面了。」褚拓堯有禮地頷首,薄唇帶笑。

  笑容之于他來說,一向是一種禮貌,但是此時的笑容,卻是真誠地發(fā)自內(nèi)心。

  幾分鐘前,他踏進這家公司,為的是與這里的負(fù)責(zé)人見面,商談即將接下的設(shè)計委托,卻意外發(fā)現(xiàn)正埋頭苦干的她。

  燈光下,她的肌膚晶瑩得宛如琉璃,長發(fā)柔順地散在身前,紅唇因為專注,被雪白的貝齒輕輕咬著,那模樣看來十分誘人。

  「你、你、你怎么會來?」黎芷喻怔愕地開口,心里的疑問張牙舞爪地冒了出來,搔得她無法克制。

  褚拓堯挑眉輕笑不語,雙手交迭在寬闊的胸膛上,睨望著眼前粉頰嫣紅、雙眸閃亮的小女人,她仍舊教人移不開視線。

  他的沉默,讓黎芷喻開始自我檢討。

  「天啊,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產(chǎn)生幻覺。」黎芷喻搖搖頭,開始自言自語起來,然后低下頭,繼續(xù)工作。

  聽著她那嬌軟的語音,褚拓堯心里有著說不出的舒服,只是,他卻再也瞧不見她那可愛的小臉,只因為那張小臉,又埋進白紗堆里了。

  「如果妳不要一早到堤岸旁吹風(fēng),而是乖乖躺在床上睡覺,或許妳的精神就會好一點了!柜彝貓虻统恋哪行陨ひ,伴隨著熱燙的呼吸,往她的耳朵灌來。

  嚇!黎芷喻倒吸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那不是錯覺。

  下一秒,細(xì)針插進她的手指,鮮血染上了白紗,刺痛讓黎芷喻全身一縮,咬著下唇忍住,大眼里淚花亂轉(zhuǎn)。

  真的是他!

  黎芷喻頻頻吸氣,埋怨地抬起頭瞪他,強自鎮(zhèn)定,努力想裝作若無其事,眼神卻有說不出的嬌嗔。

  褚拓堯勾唇一笑,伸手過來,親昵地揉亂她的發(fā)。

  「對不起!箍粗軅闹讣猓睦镉行├⒕。

  沒想過要嚇?biāo)模此丝倘绱藷o助的眼神,格外惹人憐愛,還真教他舍不得呢!

  突來的親昵,教黎芷喻紅了臉。

  他、他們……沒那么熟吧?

  只不過,一起吃了一頓早餐,還聊了些心里的話,然后又……

  只是,下一秒,她的臉更紅了。

  既然連她都覺得自己跟他沒有那么熟,那她今天早上,又怎么會跟人家說了那么多不曾跟別人分享過的話,還舍不得跟他說再見?!

  甚至,更早之前,她還撲到人家懷里去尋求溫暖、尋求慰藉?

  「早上、早上的事……我、我……」黎芷喻試著想替自己解釋,不過仍是找不到合理的詞句。

  「我知道。」褚拓堯點點頭。

  「你知道?!」黎芷喻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褚拓堯深邃的目光一斂,薄唇似笑非笑地傾近她的臉頰旁。

  「妳只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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