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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嬌娘子(下) 第八章 請夫人息怒(2)

  蕭陌驀地張眼,見喬倚嫣就屈膝坐在榻邊矮寛上,手肘抵著膝頭,兩手支頓,瞇眸近近盯他。

  敢情從昨夜到今日這般陰陽怪氣待他,就為這事?

  他先是一愣,心里突然發(fā)急!氨竞顩]有不要你!”作勢欲起。

  “別亂動!藥力還沒行完呢!币宦晪珊攘钏D住,再次伏回榻上。

  似乎他沖口而出的那一喊讓喬倚嫣心情美好起來,她重新擺好他滴血的手,表情有些笑意!昂顮斠婚_始是不樂意的,無奈敵不過妾身的執(zhí)拗,幸得皇上有求于我,侯爺要再想向皇上請旨休妻,怕是不能夠。”

  他瞪視她,鼻翼歙張!氨竞顩]有要休妻!币蛔肿纸灾匾。

  喬倚嫣抿唇一笑,見他指尖滴出的血轉(zhuǎn)成殷紅,表示藥力又逼出部分陳痾,她細(xì)心為他拔針,邊道:“今日黑血轉(zhuǎn)紅的速度更快了,妾身估摸著不出十日,侯爺體內(nèi)的病灶定能盡除,屆時大功告成,便也無后顧之憂。”

  身上的銀針皆除下,她仍舊不讓他起身,用熱呼呼的厚布煨暖他背部之后,她在他背上抹著薄薄一層香膏,那氣味像融合著許多花香,淡淡的很好聞。

  不過一開始蕭陌頗抗拒,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夜夜灸藥引血過后都得抹香,一早醒來香氣彷佛滲進(jìn)膚底,令他時時刻刻、隱隱約約都能捕捉到那股香氣。

  后來他不肯了,她卻道——

  “這香膏具奇效,用在侯爺身上再好不過,所謂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侯爺如若不肯,那前頭的努力全成白費(fèi)功夫,這可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只能他乖乖就范。

  只是本以為那香膏的奇效是針對他體內(nèi)病灶,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皇上昨夜欲脫我衣,是為察看我背上傷痕。”他扭頭看向正徒手替他推拿的喬倚嫣,那香膏經(jīng)她特殊手法推勻開來,灼感滲膚入骨。

  “嗯!彼簧踉谝夂吡寺,兩手貼著他的背膚徐徐挪移。

  “你用特制的香膏把我背上疤痕弄淡了,它的奇效與我的病灶無關(guān)!彼曇袈詯。

  “我的身體不好看,之前已明白告訴過你!

  喬倚嫣十指略頓,與他對上眼!昂顮斠詾殒頌槟愕Y去痕,是嫌棄侯爺不好看?”

  見他沉默,她輕訝挑眉,隨即咯咯笑了一陣,把蕭陌嚴(yán)肅的面容都笑出淡赭。

  好不容易穩(wěn)下,她兩手未停,清清喉頭道:“妾身為侯爺除去痕痕,是因?yàn)檫@些傷口當(dāng)

  時沒仔細(xì)照料,許多都復(fù)原得不好,尤其是背央這一大片還留恪痕,肌理相連間必然影響到其他肌群活動。

  “香膏主在活血生肌,加上我奇巖谷獨(dú)門的重理推拿,如此使在侯爺身上,是為了讓你行動更敏捷,能不受舊傷糾結(jié)的疤痕牽扯,可以更自在地控馬,可以將手中銀槍和長刀使得更流暢,若遇危急,可以更輕松護(hù)住自己。”眨眸又笑——

  “候爺是一家之主嘛,侯爺大好了,妾身才能跟著好,你是我的大樹呢,大樹底下好乘涼,我總得把這棵樹的根整葉全都顧好……等等!等等!不準(zhǔn)動啊!整套推拿得一鼓作氣才見效,你敢亂動妾身跟你沒完!”

  她是要怎么跟他沒完?蕭陌其實(shí)挺想知道,他甚至覺得……“她要跟他沒完”這樣的話,聽進(jìn)耳中竟十分受用。

  但為了不毀她的用心,他還是再度伏好,喉結(jié)暗自上下顫動。

  好一會兒,他艱難地蹭出話——

  “那時欲說服你退親,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夠好……雖受皇上抬愛,位高權(quán)重,天朝各家大族對我卻是看不上眼的,更不會將家中閨秀輕許,你許給我,表面或許光鮮亮麗,卻一輩子都要受人背后議論,如今踏進(jìn)帝京這是非之地,煩心事怕是阻不了,說到底是我拖累了你!

  他一邊耳垂忽地遭人輕咬一口,渾身陡凜,本能欲起,又聽她嬌斥不準(zhǔn)他動。

  推拿的小手未停,女子嗓音慵懶,嬌軟哼笑!凹热槐缓顮斖侠,那侯爺是不是該講述一下事情緣由,讓妾身就算栽了跟頭也當(dāng)只明白鬼?”

  喬倚嫣主要是在打趣他,略帶試探意味,卻未認(rèn)真期望他會道出些什么來。

  “好!彼谷粦(yīng)承。

  “嗄?”被驚著的她險些收手破功。

  蕭陌像沒有留意到她的震驚,自顧自地說下去——

  “當(dāng)年我遭景春蕭氏除族譜,趕出家門,主要起因在于我當(dāng)時的一個貼身服侍的婢子身上。她名叫靈兒,年紀(jì)小小就來到我身邊服侍,而我是她的小公子,比她還小兩歲……”

  喬倚嫣腦海中驀地浮現(xiàn)底下好手為她探回的消息,記起那一干言官對他的抨擊——罵他“有辱門楣”、“穢亂宗族”等等之類。

  她見事一向快狠準(zhǔn),遂問:“這位靈兒姑娘可是被景春蕭氏的誰看上了?”

  他平視的目光略顯空洞,彷佛沒有落點(diǎn),沉靜道:“事發(fā)的那年,身為蕭氏庶長子的我那時一十四歲,靈兒十六,由我嫡母所出的嫡子弟弟蕭陽那時剛滿十三,他幾次想從我身邊要走靈兒,我硬扛著沒有答應(yīng)……”他鼻息略濃,眉目沉沉,思緒被拉回那一段灰澀過往——

  “上元節(jié)那日,我因與蕭陽起了沖突被罰閉門思過,靈兒去灶房替我取晚膳。許久不見回來,等到月上樹梢了我才驚覺不對,顧不得罰,立時沖出去尋人。我……我找了許久,可一切皆晚了,靈兒在蕭陽惡意安排下被我當(dāng)時正醉酒的父親蕭侯爺相中,拘在書房里整整兩個時辰,就像……就像當(dāng)年我阿娘那樣,只因生得一張好皮相,誰還管你是不是個人……在他眼中,全是泄怒的玩意兒,全部都是……”

  他口中的“他”意指何人,喬倚嫣心知肚明。

  兩手持續(xù)在他的琵琶骨間揉移,她盡可能平心靜氣地問:“后來呢?靈兒姑娘可是像你阿娘那樣,成了新候爺?shù)氖替??br />
  “嗯……”他斂眉垂目,神態(tài)淡淡!办`兒成了蕭候爺?shù)姆坷锶,但我知道,她喜愛的另有其人!?br />
  “喚?那妾身可否猜猜……靈兒姑娘喜愛的那一個原來是侯爺你嗎?”她略浮夸揚(yáng)聲問,試圖沖淡沉郁的氛圍,未料卻引出他岔了氣的一陣干咳。

  蕭陌再次扭頭暗她。“我與靈兒之間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侯爺?shù)ò,不是就不是!眴桃墟虩o辜眨眸,唇角翹起。

  “靈兒她……就像親人那般,她是老羅總管的獨(dú)生閨女兒,羅叔與我阿娘是同鄉(xiāng),當(dāng)年差不多是同時候進(jìn)了蕭侯爺?shù)母谧魇拢骱炏露曩u身契,我娘拿羅叔當(dāng)親大哥對待,羅叔一家如同我的親人,只是羅嬸去得早,靈兒不到七歲就沒了娘,我阿娘對那女娃兒自是萬分憐惜……”他眉睫微斂,淡淡陰影落下,嗓聲略嘲弄——

  “有時會想,靈兒被蕭侯爺所辱,之后還得顧及羅叔,不得不走上我阿娘的老路,而我娘親不用活著目睹這一切,像是這可笑世道里還殘存著一點(diǎn)點(diǎn)憐憫。”

  喬倚嫣內(nèi)心一糾,問道:“靈兒姑娘的心上人是誰?是蕭侯府里的人嗎?”

  蕭陌搖搖頭!啊且幻浝。靈兒很喜愛他,他們兩情相悅。靈兒被蕭侯爺收房后,一日哭著偷偷來求我,她想再見那貨郎一面,好好做個了斷……”

  “侯爺幫了靈兒姑娘的忙,安排他們倆見面,結(jié)果此事最后演變成你被蕭氏逐出家門,是不?”她雙手徐徐收勢。

  蕭陌沒有否認(rèn),輕道:“是我思慮不周,亦太過天真,未察嫡母何氏與蕭陽一直命人盯著……靈兒那日與貨郎在我所安排的馬車內(nèi)話別后,貨郎下車離去,我親自駕馬車帶著哭得泣不成聲的靈兒回府,尚未進(jìn)城就被蕭陽帶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連人帶馬車拖回蕭侯府!

  大功告成。

  收手。

  喬倚嫣摩挲一雙玉掌,輕輕吐出一口氣,宛若嘆息——

  “看來是這樣了,侯爺最后被誣陷與自己爹親的侍妾有染,兩人還駕馬車勞城郊外偷情,欸……莫怪會有‘穢亂宗室’的罵名。那靈兒姑娘呢?你被趕出家門,老羅叔眼下也跟著你,那她……”不妙的感覺爬滿心頭。

  背上的綿軟小手一撤,蕭陌既覺松了口氣又覺戀戀不舍,每回皆如此矛盾。

  他翻身坐起,任由喬倚嫣攤開一件寬大中衣披在他肩上。

  他低聲道:“靈兒與我被分開審問,后來她認(rèn)了!

  “認(rèn)了?”喬倚嫣柳眉飛挑,眸心陡湛,一下子明白過來!按蛏叽蚱叽纾`兒姑娘是被掐住要害了,這要害不是老羅叔的話便只能是那位貨郎哥哥,她被蕭家人拿來對付你,她不覺對不住你嗎?”

  喬大當(dāng)家聰敏過人,提及這些陳年往事竟令他省了不少口舌。

  蕭陌淡淡牽唇!凹幢阌X得對不住,但事情已難挽回,當(dāng)年我被家法鞭打的那一頓換到

  羅叔的賣身契,是羅叔帶走傷重的我,靈兒許是覺得身邊已了無牽掛,最后投湖而亡。”

  房中一靜。

  好一會兒才聽喬倚嫣嘆道:“欸,這景春蕭氏果然欺負(fù)人!

  背靠床柱,已脫鞋上榻的她干脆抱膝而坐,注視著坐在榻內(nèi)的蕭陌,問:“侯爺今夜肯對妾身嚴(yán)明當(dāng)年的事發(fā)經(jīng)過,是擔(dān)心妾身踏進(jìn)帝京如羊羔入狼群,會被壞心眼的人給吞了去嗎?”

  蕭陌古銅峻龐在一室燭光照明中紅了紅。

  “醫(yī)治清怡長公主一事,我本不想你出頭,那樣太惹眼,但仔細(xì)再想,嫣兒到底不適合低調(diào)過活,先不說你自個兒,你既已嫁我為妻,與我這樣的人扯上干系,在這帝京城內(nèi)便不可能低調(diào)度日,加上你跟皇上開出的那兩個條件,待明日圣旨發(fā)至,定遠(yuǎn)侯府必受萬眾矚目!

  喬倚嫣下巴擱在膝頭上,菱唇開開,笑露貝齒。

  她對榮威帝開出的兩條件——

  其一,醫(yī)治期間,清怡長公主需移駕定遠(yuǎn)侯府小住,她喬倚嫣不入內(nèi)廷看診。

  其二,皇親國戚、世家大族若求她喬倚嫣診治,先去皇上那兒請圣旨來。

  “妾身向皇上求得的恩典,恰是咱們定遠(yuǎn)侯府的大樹,能避暑乘涼還能遮風(fēng)擋雨,侯爺莫非不知?”

  “……我知!笔捘邦h首,忽見對角床柱邊的她改坐為躺,還懶貓伸腰般伸展軀體,然后……朝他這頭滾將過來。

  她滾了一圈再一圈,把腦袋瓜滾到他盤坐的大腿上才止勢。

  流泉般的青絲非常理所當(dāng)然地散了他半身,她略揚(yáng)潔顎沖著他笑!澳呛顮斨佬┦裁?妾身洗耳恭聽。”

  蕭陌心跳與氣息皆不穩(wěn),身體某部位因她的親近變得沉重灼硬,她替他灸藥引血、推拿

  背部時,他勉強(qiáng)還能壓制,此刻軟玉溫香在懷,他禁不住撫她的發(fā)、她的臉,大掌在她玉頸上來回輕挲,感受她的細(xì)膩脆弱還有頸側(cè)那明顯動了情的脈動。

  他緩而輕啞道:“你不入內(nèi)廷看診,避開后宮那些貴人們,如此便避掉不少麻煩。清怡長公主住進(jìn)我定遠(yuǎn)侯府治臉傷,你要的是名,用最短的時間在帝京揚(yáng)名立萬……我信你定有本事治好清怡長公主,然此事一成,必然轟動帝京,屆時會有很多人求你出手,可有皇上擋在前頭,那些人就讓皇上去頭疼!

  她側(cè)臥,一臂環(huán)上他的腰,額面抵著他堅硬的腹部直笑。“侯爺與我心有靈犀呢,妾身想什么,你倶知,我真歡……啊!”身子驀地被他托高納入臂彎里,他像在抱襁褓中的娃娃那樣擁著她。

  男人目光深深,攏著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曉的東西。

  喬倚嫣心頭發(fā)軟,抬手撫摸他棱角分明的面龐,柔聲略啞——

  “侯爺將過往之事坦然相告,是想讓我心里先有個底,哪天在勳貴圈子里遇上景春蕭氏那邊的人才好對付,是不?你怕我吃虧呢。”

  蕭陌沒有直接答話,卻道:“你想玩,那就玩,想做什么,就做,只是……別弄傷自己,真遇勞棘手之事杠不住,就推到本侯身上,天朝的勳貴們或者瞧不起我一個世族大家的棄子,但絕不敢小覷“定遠(yuǎn)侯”這三字代表的權(quán)勢,何況還有天子的偏愛!

  瞧,這根本是仗著有權(quán)有勢有偏愛,要她盡情橫行!

  喬倚嫣一雙藕臂攬住他脖頸,渾圓胸房隔著一層衣料貼緊他的裸胸,直接吻上他的嘴。

  辱齒纏綿,往來繾綣,她菱唇揚(yáng)笑,貼著他的嘴彷佛無意識般細(xì)聲昵喃——

  “這樣就很好,沒有……沒有喜愛也沒關(guān)系,我來喜愛你就好,你愿待我好,就很好,我也會待你很好很好,我們也能像親人那樣……那樣就足夠……”

  蕭陌隱隱感到哪里不對,心口漲得難受,但他沒能想明白,因懷里擁著一團(tuán)火,直直燒進(jìn)他四肢百骸。

  這一夜,他被人強(qiáng)勢推倒,嘗到前所未有的滋味。

  他家這位誓言“不去他麾下,只愿在他身下”的侯爺夫人徹底“造反”了,玉腿一跨,壓他落底,在他身上放縱馳騁了好一番,令他非常又非常的“夫綱不振”,卻也讓他扎扎實(shí)實(shí)體會到——

  魂飛九霄凈景清……

  是何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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