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
“曾大哥?”她認(rèn)出來電者的聲音。
“找到適合的水晶了!
“真的?!”
“還有你那條手鏈的鎖頭也完成了!
“天!曾大哥,你真的好厲害!”那個部分要做到她要求的形狀和樣式,很困難的,想不到真的完成了!
“好說好說!
“下次請你吃到飽!彼Φ秒p眼緊瞇,像只被充分撫摸的貓咪。
“不用,先把余款付清就好!
“哎喲,說到錢多傷感情啊,呵呵!
石榴開心之余和他閑聊了幾句,掛上電話之后,趕緊拿出手機,尋找卓弁貞的手機號碼。
這是他上次留給她,方便告知他手鏈修復(fù)的進度。
“石榴,誰打電話來?”剛好走出廚房的藍(lán)莓輕問。
“是曾大哥打來的,他說已經(jīng)找到適合的水晶了,所以我要趕緊聯(lián)絡(luò)卓弁貞,上次我邀他一道去工坊,剛好趁現(xiàn)在去一趟,確定一下水晶的色澤!彼f起話來像連珠炮,瞧見藍(lán)莓的神色微黯,正想要問她怎么了,手機卻剛好接通。
“卓弁貞,哪位?”
“我啦,石榴,我要跟你說已經(jīng)找到水晶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工坊?”她開心得要命,想要趕緊將這份喜悅與他分享。
只是,分享的人怎么會是他?
她的思緒極快,隨即想通——因為他現(xiàn)在是手鏈的主人,不打給他,打給誰呢?
“現(xiàn)在?”
“你沒空?”
“等我一下,我晚一點就到!
“好,等你!笔袂袛嗤ㄔ,看向好友!八{(lán)莓,你怎么了?怎么覺得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我……”藍(lán)莓抿了抿唇,笑得勉強。“卓弁貞現(xiàn)在要過來了嗎?”
“對呀,你要不要順便跟他說一下香草園的事?”她沒心眼地問。
“不,我……”
藍(lán)莓有點慌,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適巧洪宣晨走到外頭,看見這一幕,淡聲說:“藍(lán)莓,今天不是出貨日嗎?你不是趕著要回去?”
藍(lán)莓感激地看向他,“對啊,我都忘了!
“是喔,那就算了,你趕緊回去吧!笔褫p拍她的肩。
“嗯,我先走了。”
目送著藍(lán)莓離去,石榴也回到崗位忙著未完的工作,心情愉悅,想著手鏈即將復(fù)工,那么接下來,她要怎么將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取回呢?
只是……為什么那條手鏈會在他的手中?
等到卓弁貞到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鐘,天色暗如潑墨山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氣味。
石榴交代店里的工讀生幾句話后,便搭著卓弁貞的車離開,當(dāng)車子才剛駛出巷子,天空便滴答滴答地下起毛毛雨。
“你手上抱的是什么東西?”坐在后座的卓弁貞斜睨著她手上的盒子。
“我的手鏈.”她將盒子打開,是那條尚未完成的手鏈。“曾大哥跟我說,我要的鎖頭他已經(jīng)完成了,所以我順便帶我的手鏈過去,讓他幫我把鎖頭和環(huán)扣的部分接上!
“曾大哥?”
“工坊的師傅,他很厲害喔,研磨雕琢的工夫是工坊里的第一把交椅,對于金屬類的雕塑,更是一等一的厲害!
聽見她對其他男人贊譽有佳,沒來由的,他就是覺得胸口發(fā)悶,就像車窗外,雨要下不下的氣候,令人煩躁。
“最重要的是,曾大哥收費非常公道,還可以分期付款,當(dāng)初要不是他愿意幫我,我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繼續(xù)設(shè)計手鏈!
卓弁貞百無聊賴地看向車窗外,沒興趣打探她口中的曾大哥到底是如何神奇非凡的一號人物。
“他可以說是我人生的貴人呢!彼f著,思緒像是飄得很遠(yuǎn)。
“你問過你那位朋友關(guān)于香草園的事了?”無法確定她到底還要歌頌?zāi)羌一锒嗑,所以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干脆轉(zhuǎn)移話題。
“啊,對了,我問過藍(lán)莓,不巧的是,藍(lán)莓說她上個月剛和一家賣場簽了約,恐怕沒有多余的貨可以給你!
“是嗎?”他沉吟了下,似乎不怎么在意。“沒關(guān)系,還有其他通路可以聯(lián)絡(luò)!
“那就好!彼p輕點頭,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手鏈上,一想起這條手鏈就要完成,她就止不住彎彎的唇角。
卓弁貞側(cè)睨著她,盡管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座位,但就是能被她唇角的喜悅給深深感染。接下來兩人沒再對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車內(nèi),隨著車子在雨中穿梭,理該覺得煩悶的心情,卻變得飛揚起來。
“曾大哥,我來了!”
舞光石色工坊位于郊外,是棟獨院的建筑物,占地頗大,采回廊設(shè)計,銜接前后兩棟建筑,前棟建筑分為金屬和礦石兩個部門,各設(shè)有研磨、雕刻和設(shè)計等單位。
石榴猶如識途老馬,帶著卓弁貞和他的秘書丘禮安,在前棟左拐右彎地踏進曾奕磊的辦公室,沿路還和遇見的人不斷打著招呼。
“來啦!痹壤趶墓ぷ髦刑а郏瑫簳r放下最后細(xì)部研磨的工作,拿起擺在桌面的鎖頭!案愣恕!
“曾大哥,你真的好厲害!”石榴飛沖過去,拿起小小鎖頭,感動得要命。
“我不厲害,是因為你上回拿了這條手鏈過來,我研究了上頭的鎖頭才總算成功的!彼沃宙,瞥見她身后跟著兩個男人!八麄兪钦l?”
“卓弁貞和他的秘書丘禮安,卓先生就是你手里那條手鏈的所有者!笔駮簳r壓下感動,替雙方介紹!白扣拓懀褪俏姨徇^的曾大哥,曾奕磊。”
“幸會。”卓弁貞輕點頭。
曾奕磊隱藏在鏡片后的狹長美目看了他好一會才收回目光,問向石榴,“你這條手鏈跟卓先生的相似度高達(dá)百分之九十,不會是想要仿造吧?”
“我當(dāng)初不是跟你說,我這條手鏈?zhǔn)欠略飚?dāng)初我爸送給我媽的手鏈?而這一條手鏈就跟我爸送給我媽的那條一模一樣。”石榴取出帶來的手鏈,兩條擺在一塊做比較。
“你爸媽留給你的手鏈為什么會在他那里?”
“呃……”這要怎么說?真的是一言難盡吶。
見她不知如何解釋,卓弁貞適時地岔開話題!澳苄迯(fù)嗎?”他指著屬于他的那條手鏈。
“當(dāng)然可以!痹壤谌∠卵坨R,按下內(nèi)線,請工坊里的工作人員將石榴的手鏈拿去焊接,隨即滑動辦公椅轉(zhuǎn)身,取來一塊掌心大小的原石,遞給石榴!澳惚葘σ幌骂伾!
“好!笔衲闷鹪,打開桌上的燈,觀察透光性和凈度、色澤。
“凈度似乎不太一樣。”卓弁貞走到桌邊,打量著略帶冰紋的原石。
“應(yīng)該差不多!笔裾f著,用手指在原石上圈畫!耙驗槿绻癯墒死笮〉脑,大概要用三十克拉以上的原石切刻,再做細(xì)部雕刻和研磨之后,凈度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
卓弁貞沒回應(yīng),只是以深沉的眼睇著她認(rèn)真的表情,看著她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燈光下閃耀著光澤。
“石榴,原本鑲在臺座上的水晶大概是什么樣子?”曾奕磊坐著椅子轉(zhuǎn)過來,靠近她身邊。
眼前的光亮被些許陰影遮覆,教卓弁貞略微不悅地擰起眉。
“我想,應(yīng)該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吧……”她邊說,拿起筆在便條紙上畫出水晶的雕刻面。
卓弁貞看了眼,眼角微抽。“你確定你真的是搞設(shè)計的?”依他所見,便條紙上只出現(xiàn)一坨圓形和難以分辨的陰影。
“曾大哥看得懂就好!”她粉顏微赧、硬是將便條紙遞給曾奕磊。
曾奕磊看了,狹長的眼隱隱動了下。“……石榴,我真要好好感謝你不斷地磨練我!
“曾大哥!”真的有那么差嗎?
“我來畫。”卓弁貞沒好氣地從她手中拿過紙筆,動作俐落地畫了下,再交給曾奕磊!安畈欢嗍沁@樣的大小,而水晶的中央是平面,四周才是雕刻面,因為這一顆是主要水晶,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曾奕磊看了下,抬眼問:“你學(xué)設(shè)計的?要不要來我這邊上班?”
“我學(xué)企管,經(jīng)營幾家餐廳!
“太可惜,你走錯方向了!彼f著,看了石榴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也走錯了!
“哪有!”她跺腳抗議,曾奕磊卻完全視而不見,她干脆整個人趴到他背上。
“你明明夸我很會設(shè)計的,你明明說過我的想法很特別的,你明明……哇!你干么?!”
石榴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拽離曾奕磊的背,貼覆上一堵溫?zé)岬娜鈮Γ黄让鎸σ粡埨涑恋目∧,雙腳還離地一小段。
“你在干么?”她不解地看著他,心跳得極快。
卓弁貞直瞅著她泛紅的小臉,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
他知道自己該將她放下來,但……就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