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禮物?」
「你看天空。」她羞怯地指了指頭頂。
他仰頭望,黑色的天幕勾著一彎銀色弦月,還有兩顆很清很亮的星星!高@是……」
「像不像微笑?」她輕輕地問!肝覄倓偘l(fā)現(xiàn)的!
徐世展感動地看著這難得的天文美景,那彎弦月的確像一張微笑的嘴,兩顆星星就是調(diào)皮閃爍的大眼睛。
「所以啊,連天空都微笑了,你也笑一笑好不好?」喜樂將兩根食指點上他嘴角,作勢往上拉。
他瞠目瞪視她孩子氣的舉動,半晌,朗聲笑了。
這女孩,他敗給她了!
「太好了,你笑了!」她樂得拍手,像松了好一大口氣,陰暗的眼眸重新恢復(fù)炫亮的光彩。
有這么開心嗎?
他怔仲地望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可以這樣牽引一個人,原來有個人會因他的笑容而喜悅,因他憤怒而憂愁。
之前,都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喜怒哀樂,魂不守舍……
「你在想什么?」喜樂問。
「沒什么。」他自嘲地牽唇。「走吧。」
「嗯!顾犴樀攸c頭,與他并肩走出公園,經(jīng)過一間賣電器的商家,電視墻正放送新聞。
主播報導(dǎo)一則娛樂消息,畫面上出現(xiàn)一張美麗絕倫的容顏。
瞥見那張臉,徐世展整個人震住,僵在原地。
那是方薇薇,他的前女友,她終于游學(xué)回來了,還接下了歐洲名牌珠寶的代言,出席在臺灣的宣傳活動。
她看來依然那么明媚亮眼,甚至比以前更亮了。
徐世展陰郁地撇過頭,迎向喜樂,她專注地看著他,秀眉擰著憂慮。
他又讓她為自己擔(dān)心了。他暗暗嘆息——
「我們回家吧!」
。
他不開心。
喜樂惆悵地望著那個獨自坐在陽臺上喝酒的男人,一回到家,他便開冰箱拿了罐啤酒,到陽臺看星星。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體貼地不去打擾,洗了個長長的熱水澡,走出來,他依然傻傻地坐著。
客廳桌上,散放著他顯然剛翻過的報紙,她悄悄走過去一瞧,娛樂版面果然是方薇薇的報導(dǎo),記者不知從哪兒拍到的照片,說她在巴黎游學(xué)期間有一段浪漫的異國邂逅,跟某個法國帥哥談戀愛。
又傳誹聞了。
喜樂蹙眉,慢慢放下報紙。
徐世展剛好回過頭,看到她的動作,沙啞地開口:「你也看到了?」
喜樂一凜,默默點頭。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怎么會喜歡上這種一天到晚傳誹聞的女人?」他嘲諷地輕哼。
「她……很漂亮啊!瓜矘返吐晳(yīng)道,心口酸酸悶悶的,像要窒息。
「她是很漂亮!剐焓勒估湫,別過頭!覆贿^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沒那么懂得打扮自己,有時候看起來也會土土的,剛出道的時候,只要晚上我?guī)б煌朊娼o她當(dāng)宵夜,她就會很高興!宫F(xiàn)在,怕是連鉆石戒指都難買到她一個真心的笑容。
喜樂懂得徐世展言下之意。方薇薇變了,雖然她也曾經(jīng)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候,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可就算不一樣,他還是忘不了吧?畢竟曾那樣深深地愛過,所以就算跟另一個女人結(jié)婚了,也沒法眼妻子同房,睡同一張床。
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呢?一個住同個屋檐下的好朋友嗎?
喜樂感嘆,想想,真的覺得自己好悲哀,但她沒讓自己沈溺于低落的情緒,他已經(jīng)夠難過了,連她都跟著傷感怎么行?
「你等等我!」她撂下叮嚀,像只快樂的小鳥,輕快地飛回房間,幾分鐘后,又飛出來。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她換上黑色迷你裙,上身是黑亮的西裝外套,頭上戴的卻不是之前的高禮帽,而是一對可愛的兔耳朵。
「干么?你又要變魔術(shù)?」
「對啊,」她笑著朝他眨眨眼!高@是燦宇教我的新花樣喔!」說著,她甩了甩手上的紅色方巾!缚,是不是沒有東西?」
「是沒有!
「當(dāng)當(dāng)!」她手一抖,甩出一根魔術(shù)棒。
好厲害。他驚嘆,無聲地吹口哨。
接著,她拿魔術(shù)棒當(dāng)啦啦隊指揮棒,做了許多花式旋轉(zhuǎn),看得他眼花了亂,雙手忽然一攤,魔術(shù)棒消失了。
「到哪里去了?」他好奇地問。
「你猜啊!顾纹さ赝嶂樀。
他微微一笑,猜想她大概會像電視上的魔術(shù)師一樣,從他耳朵后取出魔術(shù)棒,果然她一彈手指,作勢撫過他耳際,卻什么也找不到。
「奇怪,到哪里去了?」她慌了,雙手搓揉他濃密的頭發(fā),仔細(xì)尋找,甚至繞到他身后,踮高腳尖翻看他衣領(lǐng)!柑炷,跑到哪里去了啦?」
魔術(shù)又失敗了嗎?
他想起她上回在他面前變魔術(shù),最后卻演變成跳加官,輕聲一笑,轉(zhuǎn)過身將她整個人抓來自己面前,俯望她。
她嘟著嘴,臉頰淡淡染紅。
很糗嗎?他正想逗她,忽然在她的兔耳朵里瞥見一道亮光,心念一動,探手摸索她耳套,抽出一根縮小尺寸的魔術(shù)棒。
「天哪!怎么會這樣?」她倒抽口氣,慌亂地?fù)v住耳朵!冈趺磿艿轿业亩淙チ?」
是啊,怎么會跑到這兒來了?
他看她狼狽地蹦蹦跳跳,兔耳朵也跟著甩動,胸口驀地暖化,唇角揚(yáng)起。
「你在笑我嗎?不準(zhǔn)笑啦!」她嬌嗔地跺腳。「討厭,有什么好笑的?誰都會有失誤!」
沒錯,誰都會有失誤。
可是她并不是失誤。徐世展微笑更深了,輕輕握住她纖細(xì)的肩膀。「謝謝你,喜樂!
「謝……什么。俊顾Ь降乜诔。
「你是故意的吧?其實一開始你就把魔術(shù)棒藏在自己耳朵里,對吧?」
他怎么都看出來了?
喜樂驚慌地咬唇,心跳加速。
「上次你在咖啡店變魔術(shù)給我看,是不是也是故意出糗的?」他追問。
「沒有啦,才、才不是呢!」她尷尬地否認(rèn)。「我干么那樣砸自己招牌?又沒什么好處。」
「因為你想逗我開心,所以才故意搞笑!顾徽Z道破。
「你——」她啞然無語。被他看穿自己的用心,她窘得說不出話來,臉頰像顆熟透的蘋果,教人想咬一口。
他憐惜地?fù)崦羌t潤的臉頰,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驚得喘不過氣,急急往后逃,一個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
他連忙展臂,托住她后腰,將她攬回自己身前。
兩人四目相凝,呼吸都在這瞬間停止,空氣中流動著曖昧。
「你……放開我!惯^了許久,她終于找回說話的聲音,害羞地抗議。
他卻沒放開她,一手扶著她的腰,另一手戲謔地拉了拉她的兔耳朵!高@個很好玩,哪里買的?」
「是燦宇送我的!
那個自戀的花花公子?徐世展皺眉。「你說你變的魔術(shù)都是他教你的,他也會要你在他面前戴上這個嗎?」
「嗯,會啊。」她點頭。
「也在他面前穿迷你裙?」
「對啊。」她很坦然,完全不覺得有什么。
他臉色陡然一變,驀地用力扯下兔耳朵!敢院蟛粶(zhǔn)你再戴這東西!」
她一愣!笧槭裁?」
「總之不準(zhǔn)你戴!
「你不喜歡?」
他陰郁地瞪她!鸽y道你很喜歡嗎?」
「是燦宇說我戴上兔耳朵很可愛……」喜樂想解釋,他表情卻越發(fā)難看,她只好委屈地住嘴!笇Σ黄穑乙院蟛淮髁。」她拿回兔耳朵!肝夷萌G掉——」
「別丟!」他一把搶回來,好激動!负煤玫母擅磥G掉?不準(zhǔn)丟!」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嗎?」她奇怪地看他。不準(zhǔn)她戴,又不準(zhǔn)她丟,他到底想怎樣?
他也察覺自己的不講理,面色陰晴不定。
「世展,你是不是在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在生氣嗎?徐世展聽問,胸口震動。他為何要為這種小事生氣?
「你別氣了嘛,笑一笑好不好?」她柔聲撒嬌。
他蹙眉,望向她,她對他笑著,笑容雖是燦爛,卻隱隱藏著些不確定。
他想起她之前說要把星空的微笑送給他,剛才又為了逗他開心,表演那一場魔術(shù),她似乎總是努力討他歡心,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你真的這么喜歡我?」他恍惚地問。
「你說什么?」他問話聲音太低啞,她沒聽清。
「沒什么!顾创,凝視她片刻,趁她不備之際,迅雷不及掩耳地捧住她臉蛋,攫住那柔軟的唇瓣。
她傻在原地,他可以感覺到她急速飆升的體溫,甚至可以聽見她控制不住的心音。
他吻得更深,更溫柔,也更投入——
這夜,他終于從客房搬進(jìn)主臥房,兩人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