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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主的男人(下) 第2章(2)

  當聶行儼躍出洞外,從他所站位置是瞧不見棲息在突巖上的大鷹的。

  落進他眼界的景象是——

  姑娘套著他的衣衫,青絲垂散,獨坐絕壁之上,兩條光裸小腿還懸在下方輕晃啊晃,仿佛輕易一個錯眼,那抹纖影便要消失不見。

  血液瞬間往腦門沖,他欲罵罵不出,喉間被死死掐住似。

  還想罵什么?多費唇舌罷了!

  這姑娘欠罵欠抽的事兒可曾少干過?!

  混帳啊混帳!

  麗揚聽見鷹兒一聲清嘯,下一瞬,人已被抱離那方小平臺。

  是他。

  所以她乖乖縮著,任他抱緊坐在厚雪里。

  豈知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的怒吼在她耳畔爆開——

  “你想干什么?溜出洞外,孤身坐在那兒,你還想干什么?!”

  他身上迸發(fā)的怒氣如此明顯,身軀繃得極緊,她聽出他喘息促急,心音如鼓……他憤怒又驚悸,起因在她。

  ……是她做了什么?

  甫怔然自問,腦中清光一掠,登時已明白。

  “我沒有的……我在跟老大談心,老大它、它應是在下端那塊突巖上,我跟它許久沒見,有好多話要聊,我沒有……不是想去見親人……”當年的驟然一墜,她自覺了無牽掛,卻要他眼睜睜看著……想想,她真的很欺負人啊。

  聶行儼聞言一愣,隨即想到方才入耳的那聲鷹嘯。

  揚眉去看,蒼灰大鷹此時展翅撲騰,忽從絕壁下方一沖直起,才幾個呼息,龐然大物已成云上的黑點。

  ……很好,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但,驚恨猶在。

  他臉色依舊陰黑,氣息沉濃,眼神銳利到想將人瞪穿,無奈她兩眼不明,他再如何狠瞪亦無用。

  麗揚聽到他重重冷哼,人又被抱著起身,他帶她回到洞內。

  經過昨夜發(fā)瘋般胡亂發(fā)泄,她哭得那樣慘,此刻的安靜倒有些認命的味兒。

  就認命了,隨他處置,不再動不動就要他走,說出那些氣死他不償命的話。聶行儼捺下內心疑惑,把人放在泉池邊,她的小手卻攀住他不放。

  “你的傷……還沒上藥!

  略涼的秀指來回摸索著他的左肩頭,指勁好輕,怕碰痛他,卻發(fā)現(xiàn)那道像似箭傷的口子周遭的血已干,摸起來有些凹凸不平,鼻中嗅到的是淡淡血氣,并無金創(chuàng)藥或其他止血生肌藥的氣味。

  幸得箭傷不深,只是位在肩頭偏后的位置,他自己不好上藥。

  “你有慣用的金創(chuàng)藥嗎?若無,洞里靠角落的那個石柜里,我放了一些藥粉藥膏,能派得上用場,那里也留了些干凈的布……我?guī)湍愎鼈,好嗎??br />
  她竟有些低聲下氣,怕他頂著傷不給她治似的。

  聶行儼滿嘴說不出的滋味,原本被氣得七竅生煙,突然心里像塌軟一小塊。用力抹了把臉,頰面熱潮沒辦法輕易抹去,此刻竟還挺慶幸她看不見。

  想來他也太好取悅,她一服軟,溫馴可憐的,他也就什么都好了。

  他起身去她說的石柜里取藥取布,擱在她膝上,跟著盤腿側坐在她面前,方便她為他裹傷。

  麗揚先將凈布弄濕擰干,邊摸索邊小心翼翼擦掉傷口邊干凝的血跡。

  手心下的這具精實身軀不動如山。

  這樣的傷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弄痛了,他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但她會痛,心很痛,何況這是因她所受的傷,光想著自己又害了他,真真連呼吸吐納都痛。

  打開藥瓶輕嗅,確認過后,將藥粉一點點、精準地撒在箭傷上。

  粉末滲得甚快,傷口仍略微濕潤,她繼續(xù)撒藥,直至具消腫生肌功效的藥粉一層層掩沒那傷處,她才用另一塊凈布將其裹覆,再用布條仔細纏繞扎妥。

  撫撫剛系好的結,她的手才放落,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聶行儼抿抿峻唇,深吸口氣,臉上的熱度未退,都不知自己臉紅什么勁兒?昨夜壓著她大肆撻伐,他顧著發(fā)火,忘記臉紅,此時當真熱得莫名其妙。

  他硬將目光從她臉上拔開,正要起身替兩人弄些吃食,卻聽她輕聲道——

  “老大剛才全跟我說了,它說……你那日策馬上這座雪峰尋我,尋到地底洞來,你沒見著我,卻知我在這兒停留了一陣子,然后……然后你也跟老大重逢了!甭灶D,話音微微滲軟!袄洗蟪T诖吮P旋,我沒能遇上,你倒恰巧碰著了,它記得你,盡管男大十八變,你再不是當年救它一命的小少年模樣,但它是知道你的,亦能認出你身上香魂屬誰……”

  聶行儼繃著嘴角不語,她繼而又道——

  “老大自從那日起就一直跟隨你,后來你還同它商量要如何攻破陀離王廷大殿……沒想你們還真攻破了,從天而降一般。老大一雙硬爪能抓提較它沉上五、六倍的獵物,全仰賴它這一抓,生生將一人一騎提著飛進陀離王廷之內,再放你和紅鬃駒踏破人家的大殿天頂!闭f至后頭,她嘴角翹起,淡斂的眉眸像也活潑地揚動了動!袄洗笳f,讓它抓著在天上飛,你那頭大紅鬃可不樂意了,是你后來安撫再安撫,紅鬃駒才勉強點頭……也是,紅鬃駒可是馳騁沙場、鐵蹄震山河的剽悍戰(zhàn)馬,頭可斷、血可流,怎甘心被抓在爪下?”

  她眨眸,眼珠微溜,目力恢復得還不夠好,看不見他,令她頗懊惱。

  一向知道她能與鷹兒靈犀相通,但如此通法,通得也太透徹,那頭大鷹當真什么都招。聶行儼又抹了把臉,低哼一聲——

  “我與大鷹靈犀不通,沒得商量,是它自個兒硬要跟來!

  老大硬要跟,想來要安撫紅鬃駒忍受大鷹一路的“虎視眈眈”,他確實費心耗力。她呵呵笑出聲,頰面酡紅,待笑音淡下,她神情也跟著靜凝下來。

  “謝謝你來尋我!彼麨樗鲞@么多,她卻只顧著掉淚,沖他發(fā)瘋,竟連句真誠謝意都沒說出。

  聶行儼眉峰陡蹙,死盯住她輕垂的腦袋瓜。

  苦頭吃多了,他都知她想耍什么爛招、說什么氣死神佛的話。

  果不其然——

  “我這一次……跟上回不同的,那時確實硬著頭皮蠻干,通香魂反噬,把自己弄得心志潰散,但這一次不是,而是被那個陀離國師借力打力,一下子沒穩(wěn)住……待理過氣,目力應該就恢復,不需要……不需要用你來渡掉香魂,何況我功底當年已散盡,體內早沒了香魂……你是知道的……”兩手相交,十指不自覺互絞著,輕嗓若嘆——

  “你來尋我,不管是因江湖道義,想給天養(yǎng)牧場的眾位有個交代,抑或想挾我來此,恣意地摧折欺侮,我總之很承這個情,根本是受寵若驚,想都不曾想的事兒……但你身居天朝要位,是聶氏獨苗,是北境幾萬大軍的統(tǒng)帥、朝廷的棟梁,你自該愛惜性命,而非單槍匹馬輕易涉險……”

  “有人不珍愛自己的命,卻勸別人自當愛惜,這話說得通嗎?”他忽以三指捏住她的下顎抬高,帶嘲弄的聲音是冷峻了些,但指勁算得上輕柔。

  被她氣到都覺這絕對是一場嚴苛修行,闖得過真就得道升天了。

  不過,她此次的情況確實跟當年發(fā)作時不太一樣。

  開始時相同混亂,但她意志與神識猶能把持,并未有當年那股瘋勢。

  這一次反倒由他主動出手。

  她擋不住攻勢,身子隨他撩撥起了回應,他知她既氣又急卻沒法子不要,那模樣的她十足可憐,十足令他解恨。

  只是這一次的她神志雖穩(wěn),氣息卻輕弱許多,想到她昨日還嘔血,今日臉色盡管轉好不少,眉眸間仍染頹靡……那一記借力打力,到底傷她多重?

  被動抬臉,麗揚對不準男人那雙好看的深瞳,但臉膚灼辣灼辣的,欸,他肯定又在狠盯她看,她是知道的。

  事到如今,待他已無隱瞞,她遂揚嘴角,在空茫中努力分辨他的輪廓。

  “你的命比我的緊要太多,你不該來!蹦笾掳偷闹噶︱嚨刈冎兀㈩D,繼而又道:“但你來了……被你撈上馬背,張臂就能抱住你,你不會知道我心里有多快活,有多么又多么快活……”

  眸成流淚泉,她明明翹著嘴角在笑,頰上卻流下兩行淚水。

  聶行儼左胸重重鼓了兩記,耳根發(fā)燙。

  她前頭那句話讓他心火竄升,呼出的氣幾若噴火,再聽她后頭所說的,怒焚開來的火海竟一下子被滅得七七八八。

  那淚,順女子勻頰一路滑到底,濡濕他置在她顎下的指。

  胸中一悸,他仿佛被燙了手般放開,啞聲低語——

  “我追來,何嘗不是看重誰的命。”

  “你說什么?”似是極重要的話,但她沒聽清楚。

  他沒打算再說,臉熱心更熱。

  不想動口,他干脆動起手來,一把扯開她隨意系上的衣帶。

  麗揚一驚。“……你干什么?”

  她竟愣得忘記要動,瞬間,唯一蔽體的衣物已被脫下。

  按以往“夏舒陽”張狂的性情,男人主動來襲,她定是順水推舟倒撲過去,再不濟也能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晾開這一身春光,但返回“麗揚”的她卻是嚇傻般僵坐,跟著輕喘了聲才想到要遮掩。

  是說還能拿什么遮掩?只得抱膝縮成一球。

  “你、你……”沒臉沒皮的事她可沒少干過,豈知一對他坦然,臉跟皮全找著了似,那股滿不在乎的狠勁都不知掉哪兒了。

  原來啊原來,欺負人是一件如此這般心悅之事。

  聶行儼終于體會到其中妙處。

  尤其遭他欺負的可憐人是她,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欺負起來心安理得,誰讓她專干渾事,合該受點報應!

  “本王要回我的衣物,有何不對?”他淡聲道,目光卻漸漸熾熱。

  “沒……”咬唇,麗揚搖搖頭,一頭鴉青色的發(fā)蕩啊蕩,襯出清肌若雪。

  她知他是在欺負人,但她能說什么?

  若要報復當年我對你這樣又那樣,儼帥盡管取走你要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她昨夜才對他那樣嚷過。欸。

  “?!”突然被抱起,男人將光溜溜的她抱進陰陽泉池里。

  他們坐在溫泉的這一邊。

  他下身還套著褲子,她坐在他大腿上,臀間已清楚感覺他兩腿間的變化。

  “你……干什么呢?”又問,她挨著他,身子漸軟,四肢也隨之放松。

  “你以為呢?”語氣仍淡,長指撩開她散在背上的發(fā)。

  玉背完全呈現(xiàn)在他眼前,背脊優(yōu)美,肌理細致,他撫上,結在指腹的薄繭摩挲過那片粉嫩,輕柔徐緩,來回徘徊,仿佛愛極。

  麗揚不知他在瞧什么,但他的撫摸與氣息皆動欲念,深深淺淺往她心底撩弄,身子不禁更軟,她咬咬唇蹭出聲音——

  “我已說了,不需要你幫我渡去香魂,我沒事的,你不必……”

  “本王難道只是你的藥?還是供你使弄的藥器?只能用來幫你渡什么亂七八糟的香魂?”

  “?”問得她答不出口。

  “如今事不在你,在本王。不是你需不需要,是本王需不需要。”

  他又滿口“本王”了,故意高高在上睥睨人,嗓聲清冷。

  拘著她的兩條臂膀硬如鐵,指掌卻帶火似,在她膚上留連再留連,落下無數(shù)火種……只覺溫泉水更加熱燙,熱氣蒸騰,浸得她有些撐不住。

  “可你的傷……才剛裹好藥啊唔唔……”輕喘間,下巴再次被勾起,一記濕熱有力的吻隨即落下。

  他輕掐她兩邊,迫她小口張圓,方便他唇舌長驅直入,徹底侵據(jù)。

  總要任他欺負回去,才能消他多年來的心頭恨……她昏沉沉想,于是更不敢拒,亦不愿拒,也沒法子抗拒,溫馴得像只小羊羔,瑟瑟發(fā)抖,軟軟地任他欺凌,而喉中輕咽混著鼻間哼出的呻/吟真似貓兒叫春,她聽著都要臉紅……

  似聽到他低沉笑聲,薄而軟的唇瓣緩緩擦過她的頰,含著她的耳珠——

  “昨夜要得太過兇猛,是本王欠思慮,多少是該顧及你的。恰好,陰陽泉泉性具舒筋活血之效,能除酸痛,你多泡泡!

  說完,他放她傻乎乎獨坐,逕自起身踏出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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