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某周刊報導(dǎo)他被牽扯進名模杜藏璽的四角戀情中,因為他被拍到與杜藏璽的女友裘熙熙一起遛狗。
雷揚只覺得這實在是莫名其妙。拜托,他們?nèi)俗⊥粋社區(qū),本來就容易常見到面,何況他是故意和他們巧遇,只為了那只蚵仔煎,好嗎?
一連幾天,雷揚的動物醫(yī)院都被記者們包圍,看來臺灣新聞頻道太多,競爭之激烈,連他這種無名小卒都要來好好采訪,看能不能爆出幾個新料。
前天,雷揚在門口接受一位女記者采訪,他只不過說他跟裘熙熙的相遇是因為蚵仔煎,就被寫得天花亂墜,什么他們是在賣蚵仔煎的攤子上相識、相戀,后來杜藏璽介入,內(nèi)容之夸張,讓他一看就……笑得欲罷不能,因為實在太好笑啦!
「哈哈哈……」雷揚坐在椅子上拿著雜志狂笑,「欸、欸,小廖,你看這記者把我的照片這樣解讀。」
小廖湊近一看,哇,照片里的雷醫(yī)師超帥的,愜意地靠著墻,長腿交叉,身后是他們動物醫(yī)院的玻璃門,他手上夾著煙,看起來好憂郁。
「咦,雷揚難受的抽著煙,希望能減輕內(nèi)心被劈腿的苦悶?這是在說你嗎?」
雷揚好不得意的點頭,「我被記者塑造成憂郁男子羅,嘖嘖,我覺得有點像梁朝偉呢,不過記者猜錯啦,當時我才不是想著什么被劈腿的苦悶哩!」
「那你在想什么?」小廖極為好奇。
「還不是晚上要教你去哪一家買大腸面線!
小廖一頓,接著大笑出聲,「哇哈哈哈……大腸面線跟失戀傷痛?好酷!」
「記者超好玩的,你都不知道!估讚P睇了他一眼,以前輩的語氣說。
小廖聽了,這一刻便決定他也要好好努力的玩記者。
三天后,小廖跪在雷揚面前,哭喪著臉哀怨地道:「我怎么知道記者這么不禁玩……」
雷揚嘴角抽搐,拿著報紙直罵,「影劇版頭條?這兩天好不容易平靜了些,你給我搞這個!」
報紙影劇版的頭條,刊登著雷揚代雷柔出席一場酒會的照片,旁邊另有多張小照片,分別是雷封義和雷柔的,還有一份解釋雷揚身家的圖表,有公司的資本額、公司竄起的歷程,最后,右下角有張超小的大頭照,眼睛打了馬賽克,但看那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廖。
「我……那個記者好誠懇,我就都跟他說啦,喏,其實他也沒有寫什么嘛,讓大家知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不是挺好的?你看,雷家第二代不愛江山愛動物,標題下得很貼切啊!
「誠懇?你有沒有仔細看內(nèi)容?記者還跑去騷擾我爸!」
「哎喲,雷醫(yī)師你不要這么緊張,我看你爸也挺不錯的啊,還順便幫你征婚哩,也對啦,你年紀也差不多了……」
「要你管!你有沒有看到我爸說我不會醫(yī)刺猬?。堪?」這是對他的污辱!
「那……我再幫你平反,跟記者說我看過雷醫(yī)師醫(yī)過一百只刺猬……」小廖欲想辦法彌補。
雷揚瞇起了眼,「再讓你爆料那還得了,你果然人如其名啊,廖備亞!
小廖一顫,又說:「雷醫(yī)師,其實他好像還有地方?jīng)]寫到耶!
「什么地方?你還爆了其他的事?」
「沒有啊,我只是說你現(xiàn)在沒有女朋友而已,那記者說還要查證!
雷揚冷冷地一笑,道:「我本來就沒有女朋友!
這天晚上下著雨,夏如茵關(guān)上畫廊的門,來到隔壁的人愛動物醫(yī)院。
她推門進入,里頭只剩雷揚一人,他正邊上網(wǎng)邊吃大腸面線。
她迷惑的看著他。她好多天沒見到他了,都是從新聞報導(dǎo)上得知他的事,原來他家是有錢人,原來他爸爸很希望他快點結(jié)婚……至于所謂的四角戀情,很抱歉,她不相信,因為她清楚的看出雜志上刊登的只是張單純的遛狗照片,而雷揚明明是沖著那只西施犬笑。
夏如茵走到他身后,毫不詫異的看見他正瀏覽著關(guān)于狗兒血統(tǒng)的網(wǎng)頁。在這方面,他異常的執(zhí)著。
她看著他專注的臉,鼓起勇氣拍他肩膀。
雷揚微微側(cè)首,「你來啦?」
「你記得明天的電影之約嗎?」她輕輕一笑,有些不自在的問。
唉,被晃點的經(jīng)驗太痛苦,夏如茵非常確定她無法再承受一次。
因為,他這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帶給她極大的無助感,象是她挑燈夜戰(zhàn)念書,而雷揚卻永遠給她不及格的分數(shù)。
雷揚緩緩地將視線聚焦在她身上,答道:「當然記得。」
「我很擔(dān)心,如果你再失約一次,我會很難過的!顾忧拥匾恍Α
「這么不相信我?」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嚇了一跳。
相信?他從來不曾向人要求信任,因為他向來有自己的一套觀念,就信任關(guān)系而言,他認為那是自然發(fā)生的,而非口頭上的保證。
可是,如今他竟開始向夏如茵討信任……
她眨了眨眸子,誠懇的說:「不是的,我只是怕有其他對你而言更重要的事,讓你不小心把我忘了,如果真是這樣,我會很傷心!
她語氣中的在乎讓他輕輕一笑,「我想我不會爽約第二次!
夏如茵悶悶地說:「可是你最近好忙啊,又上新聞,心又要放在蚵仔煎身上!咕褪菦]放在我身上。
雷揚嗤笑道:「新聞哪影響得了我?除了有時被記者圍住有點麻煩外,我將這件事視為一個游戲!
夏如茵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笑容。他總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她沒見過他失魂落魄,像過于成熟的視這世界如無物,又似太過幼稚而從未仔細體認這世界。
她輕聲嘆息,「雷揚,對你來說,我也是個游戲嗎?」
他一愣,幽黑的眼眸銳利的回視著她。
夏如茵無奈的表情映入他心底。
她也是個游戲嗎?他是愛玩,喜歡以輕松的態(tài)度看待事物,但他不知道,面對一個愛他的女人,若同樣以這樣的態(tài)度回應(yīng),會讓她有何感受?
沒聽見他回答,她抬起臉,水亮的晶瑩大眼盯著他,深吸口氣,問:「那,你喜歡我嗎?」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止了,他在她眼里望見深濃的情感,她卻在他眼底捕捉不到一絲對她有利的訊息。
「我不知道!乖僖淮蔚模讚P如此回答。
夏如茵垂下眸子,盼望不禁化為哀傷。她就是不懂,只是要個確切的答案,他為何給不了?
她吸氣又吐氣,壓抑著心中的激動,這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有阿信般的韌性,因為她聽見自己以平靜的嗓音回答他,「沒關(guān)系!
電視里,動物頻道正播放一排企鵝咚咚咚地從冰上跳入海里的逗趣畫面,而雷揚這一刻卻覺得,自己好像也正毫不留情的將夏如茵推入冰冷的海水中。
她又問:「雷揚,哪一天你才能回答我?」
他仍誠實的回道:「我不知道!
周日早晨九點,雷揚不在往人愛動物醫(yī)院的路上,而是將車開往另一間離市區(qū)有些距離的某間動物醫(yī)院。
抵達目的地后,他立即走進去,很快的找到這兒的院長,也是他的學(xué)長李俊哲。
他拿出一張照片,問道:「怎樣,有沒有概念?」
李俊哲昨晚已經(jīng)跟雷揚通過電話,因此不疾不徐的接過照片端詳,好一會兒后才道:「我看不出這只西施有何特別之處!
「隨便啦,反正我想知道牠的血統(tǒng)就是了。」雷揚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知道牠的血統(tǒng)要干嘛?」
「買牠的兄弟姊妹來養(yǎng)啊。」
「你要養(yǎng)?我記得你不養(yǎng)寵物的。」李俊哲頗訝異。
雷揚聳肩,「我也不知道,看到蚵仔煎,我就失了魂,我真的從沒見過這樣優(yōu)秀的西施犬。」
李俊哲瞥著雷揚的帥氣時髦的外表,嘆了口氣,「某方面來說,你很可憐!箍沼幸桓焙猛饷,性情卻讓人訝異。
「嘖!」雷揚不屑的說:「我不想跟你解析我的性格,總之,我問到了蚵仔煎是在哪買的,后來線索就斷了,那間寵物店的人說,蚵仔煎的母親應(yīng)該找得到,可是父親就不確定,因為他們有給人配種。」
旁邊忽然插入一道清亮的女聲,「雷揚,你太走火入魔了吧?雖然那只狗那么討你喜歡,但你怎能知道牠的兄弟姊妹也能像牠一樣讓你超喜歡?」
雷揚聞聲抬首,赫然發(fā)現(xiàn)出聲的人竟是吳醫(yī)師,「咦,你怎么在這里?」
只見李俊哲和吳醫(yī)師都以被雷打到般的表情看著他。
許久后,吳醫(yī)師才開口回答,「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要離職?」她跳槽已經(jīng)快兩個禮拜了耶。
雷揚受的驚嚇更大,「好端端的你干嘛離職?」
「你都不工作好嗎?重擔(dān)全都落在我身上,我都快累死了,跟你打過招呼就走人啦,薪水還是小廖發(fā)給我的咧!」吳醫(yī)師的音調(diào)不禁提高。她還從沒遇過這種人,完全在狀況外。
「小廖?他憑什么這么做!」雷揚哇哇直叫。
「拜托,你該檢討的是你自己吧?小廖任勞任怨,沒丟下你直接走人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去照照鏡子,這幾個禮拜,你跟得了自閉癥一樣。」
雷揚愣住,回想過去這段日子,他幾乎都是在社區(qū)里追逐蚵仔煎,不然就是聽父親的話出席各類交際場合,他真的疏忽了很多事。
『雷揚,你喜歡我嗎?』
夏如茵的那句話忽地竄進他心里,他心一顫,細細的回想與她這些日子的相處。
之前他失約,她很難過,他決定補償她,她也笑著同意,而昨晚,她特地來提醒他約定的事,并再次詢問他的感情,他卻總回她些模棱兩可的答案。
唉,這個只懂得等待的女人,她會怎樣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