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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袖 第10章(2)

  時光荏苒,自司徒行云和申夢心成親以后又過了八年,他們所生的小孩都長大了……

  「你們統(tǒng)統(tǒng)不準跟著我,我要一個人去懸崖邊練膽量,你們一個都別來!」六歲大的司徒云心,手指著排成人墻的家仆,要他們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她不需要人照顧。

  「可是小小姐,懸崖那邊著實危險,您不讓人跟著,那不是……」急死人哪!

  「如果你們都去了,那還叫練膽嗎?」司徒云心固執(zhí)的個性遺傳自申家,說是像她娘申夢心也不見得,反而比較像大舅申夢時。

  「我的小袓宗,您就讓咱們跟去!苟偣芮笏恕!溉f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咱們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呀!」

  申夢時有多疼愛這個外甥女,大家都知道,那完全就是他當年疼申夢心的翻版,還要加倍疼愛。

  「要不,讓大小少爺陪您去好了!苟偣苣X筋一動,想起申夢時的兒子申經(jīng)綸,他比司徒云心多個兩歲,功夫好上二十倍,是很好的人選。

  「不要!」司徒云心朝二總管做鬼臉,頑皮得很!刚l要那個老古板作伴,只會講一些之乎者也,比大舅舅還煩!

  被司徒云心這么一說,二總管反倒沒話說了,申經(jīng)綸確實很愛說教,一開口就是子日、子日,不要說司徒云心,連他們這些下人都受不了。

  「那么……」還有誰可拜托,二小少爺嗎?他應(yīng)該會覺得練武很無聊,做算術(shù)比較有趣吧!他跟他娘一個樣,都愛研究那些深奧的術(shù)理……

  「好煩!我先走了,你慢慢想!顾就皆菩臎]什么耐性,完全就是個小霸王,跟她爹娘的個性都不同。

  與其說她獨立,不如說這完全是寵出來的結(jié)果。

  申夢心嫁給司徒行云以后,申家和司徒家漸漸和好,近幾年來更是因為下一代而勤加走動,已經(jīng)回復(fù)到原先的友好關(guān)系。

  而申夢心因為是申家的獨生女,雖然上有兩位兄長,但父母兄長都寵她,加上劍隱山莊的當家司徒行風(fēng),也不要求申夢心非得一直待在劍隱山莊不可,所以申夢心大部分的時間都往娘家跑,司徒行云因為疼申夢心,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也沒有意見。

  也因此造成司徒云心大半時間都住在麒麟山莊,儼然成為麒麟山莊的一份子。

  申家子女目前各生一個子嗣,申夢時和申夢意都生男的,唯有申夢心生女孩。都說男孩比較受龕,但在申家是女孩比較值錢,申夢心那一代如此,換到司徒云心這一代也一樣。

  申家第三代排行如下:

  申夢時的獨生子:申經(jīng)綸,八歲,人如其名,滿腹經(jīng)綸,開口閉口就是四書五經(jīng),幸好武功不錯,否則他的父母真的要昏倒了。

  申夢意的獨生子:申開義,名取「開宗明義」頭尾兩個字。他對練武不感興趣,頭腦好過雙親,年僅七歲就能解高深的方程,未來前景看俏。

  申夢心的獨生女:司徒云心,名字一目了然就是雙親名字的末字總和,她外號「麒麟小霸王」,兩個表哥都怕她,都不想和她扯上關(guān)系。

  所以,她注定沒有人陪她,她也不屑人陪,勇敢獨闖虎穴。

  由于司徒云心的個性自成一格,她既不像申夢心那么膽小,也不像司徒行云年少時一般畏縮,相反地,她很有自信,甚至有些自大。

  她一個年僅六歲大的小女孩,憑著膽識和知識,沒人指路,靠著自己一路摸索找到懸崖。

  「到了!拐业綉已滤门d奮!高@里就是當年爹娘相遇的地方!

  聽說她爹娘早就認識,只是她娘一直沒有注意到她爹,直到她爹在這里把掉落懸崖的娘救起來,娘對他念念不忘,他們的愛情故事才從此展開。

  哼,無聊!

  就司徒云心的想法,她要是她娘,就算把附近的樹全砍了都要找出她爹。再不濟也得問對方叫什么名字才讓他走嘛!既沒問名字,又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多悲傷呀,而且費勁兒,找都不容易。

  別看司徒云心年紀小,對任何事都有她自己的一套見解,是個早熟的孩子。

  其實她一點都不需要練膽,她的膽子夠大了,再練下去都快成老虎了,她爹時常這么說她。司徒云心只是好奇父母相遇的懸崖長什么樣子,才堅持要來,而且說實話,大人們都夸大了!

  這個地方?jīng)]有他們說的那么危險,只是地勢陡峭些,小心走路就是。

  她在懸崖邊站定,一邊練習(xí)吸氣吐納,一邊想事情。她爹還沒開始真正教她武功,只教了她一些皮毛,但已經(jīng)足夠用來打架,荷香舅媽也時常夸贊她有前途,下手比她小時候還狠。

  吸……吐……再吸……再吐……

  老實說,她還比較喜歡荷香舅媽,她娘太文靜了,又老是搞一些女人家的玩意兒,比如說薔薇水啦!繡花啦!

  那一類的東西,無聊得可以。

  。槭裁此皇呛上憔藡尩呐畠耗?

  司徒云心越想越煩,沒有注意到腳邊的泥土有些松動,只是一直抱怨自己投錯胎,生錯家庭,她應(yīng)該和申經(jīng)綸對調(diào)才對。

  夢時舅舅也很疼她,老是給她買糖吃,還找了裁縫幫她縫方便練武的小褲子,她的父母都不注重那些——

  她腳底下突然間崩裂的泥土,有如江水往山谷直直落下,連帶著將司徒云心沖下山谷。

  司徒云心緊急抓住巖壁間突出的樹枝,才沒掉下去。

  她仰頭看離她不遠的崖岸,心想自己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吧!發(fā)生和她娘同樣的意外,那個時候有她爹救她,這個時候她要向誰呼救?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下人們也沒敢跟來。

  完了!

  司徒云心通常不會說這種喪氣話,但這次情形真的很不妙,或許她該讓申經(jīng)綸那個老八股陪她來,掉下山谷也有人救。

  司徒云心考慮是該扯開嗓門大喊救命,還是保留體力設(shè)法把自己弄上去,后者的選項好像還比較實際些……

  「小鬼,你是啞巴嗎?都不會喊救命的!

  正當她決定設(shè)法把自己弄上崖岸,有個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懸崖邊,對著她說話。

  又是背光。

  司徒云心心想自己的運氣真的背到底,掉下山崖又遇見一個背光的男人,萬一他要是長得像豬頭,被他救一點兒都不劃算,說不定得要賠上終身。

  不過,他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沉沉的,懶懶的,女人聽了骨頭都要酥軟。

  她決定了!沖著他的聲音就冒險一次,反正萬一他長得像豬頭,頂多不認帳就是了。

  「救我上去!顾l(fā)揮麒麟小霸王的本色,一開口就是命令,完全把男子當成手下。

  男子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也不同她計較,縱身一跳,不靠巖壁的突起,居然可以只靠雙腳蹬山壁,像壁虎一樣行走,就看他伸手輕松把她撈起,武功之高強,連她這個小孩子都感受得到。

  「你也真有趣,好像一點都不害怕!鼓凶影阉Щ氐孛嫔,蹲在她面前摸她的頭,第一次看見這么大膽的小女孩,不由得贊美她。

  司徒云心抬頭看向男子,第一個想法是他長得不像豬頭,也不像夢時舅舅,有點像行風(fēng)大伯父,看起來很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年紀不大,不過她也不確定,得問問。

  「你幾歲?」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教男子愣了一下,笑著回答。

  「十七!惯@小女孩長得真漂亮,活脫脫就是個瓷娃娃,將來長大還要更美,應(yīng)該會有很多男人爭著要她。

  十七?那不就一、二、三……

  「哇,你大我十歲!」她扳手指數(shù)數(shù)。

  「所以呢?」這小姑娘真有趣,似乎在算計著什么。

  「所以你配我有點老,可是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好為難!

  「是救命恩人又怎么樣?」他又沒有討賞。

  「我得以身相許!」她娘也是這樣。

  男子聞言瞪大眼睛,而后大笑。

  「哈哈哈……」這小姑娘真有趣,他都忍不住大笑了。

  「你笑什么?」她可是很認真。

  「咳咳,抱歉!顾辶饲搴韲怠!甘沁@樣的,小姑娘,我雖然救了你,你不一定要嫁給我,我不缺女人!

  他本來是想說小鬼的,在她的怒視之下緊急改口。

  「可是我缺男人!顾龑W(xué)他說話,害他噎到,幾乎說不出話。

  「咳!」搞什么!改、你缺男人?」

  「嗯,我缺聲音好聽的男人!顾c頭。

  ……原來是喜歡上他的聲音,這個早熟的小鬼。

  「好吧!」看樣子不想辦法,是脫不了身!改敲吹饶汩L大以后再來找我,到時候我若是還未娶妻,再考慮娶你。」

  他以為用這招可以唬挵過去,完全被司徒云心識破。

  「等等!」她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人。

  「又怎么了?」干么拉他的衣服。

  「你的名字!顾挪粫退锓竿瑯渝e誤,連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武鑒鈞。」這小鬼還滿精明的嘛!懂得留名字。

  「哪里人?」

  「不知道。」看她認真的樣子,不能說,會被找到。

  「父母叫什么?」

  「不知道!

  「有沒有兄弟?」

  「不知道!

  「有沒有姊妹?」

  「不知道。」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司徒云心見他不愿意合作,從腰帶中拿出一把完全為她量身訂作的小匕首,一刀割下他的衣角。

  「小鬼,你干什么——」

  「信物!顾迅钕碌囊陆切⌒恼酆萌M腰帶,然后抬頭對著他微笑。

  「說好了,等我長大以后,一定去找你!顾涯芤娜,諒他也跑不掉,萬一跑掉,舅舅伯伯們也可以幫忙尋找,安啦!

  「你——」武鑒鈞還是第一次遇見司徒云心這種小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搖頭。

  「我先回去了!顾就皆菩恼酒饋,一邊走一邊跟他揮手!肝覀兪辍,十一年后見!」

  「誰跟你認真了?」武鑒鈞氣極!肝,小鬼——」

  一段姻緣的結(jié)束,象征下一段姻緣的開始。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似仙女戲耍彩球滾向人間,散發(fā)出瑰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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