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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愛 第二章 布局

  午休完回到公司,沒多久就接到上頭指派的新工作,要她協(xié)助子公司裁撤事宜。

  從此,真的沒有光輝建材了……

  接到消息時,她一時有些怔怔然,真讓他辦到了……她原以為,趙恭就算有意為之,也應(yīng)該還會再拖上一陣子,沒想到會那么快。

  理論上,誰都知道余善謀是對的,一間年年虧損、且已完全失去市場競爭力的子公司,長痛不如短痛,可這牽連層面太廣,那一點(diǎn)痛,誰都不敢去挨,真正砍下那一刀,否則又何至于拖了七年?

  但是他砍了,很有膽識地在太歲頭上動土,而且還真把這只地頭蛇給壓死了……

  他有完善的計劃,將所有傷害及損失降到最低,不是只會動嘴皮子,難怪,趙恭這回會如此當(dāng)機(jī)立斷。

  她是人事部的經(jīng)理,調(diào)她去協(xié)助安排八十七位員工后續(xù)的任職問題,乍看之下順情合理,但她就是莫名地聯(lián)想到,今天中午余善謀對她說的話……

  這兩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嗎?他就那么自信,她一定會答應(yīng)他?

  這事早在他運(yùn)籌之中,而在這之前,他們根本都還沒談過。

  下班時,正好在電梯遇上,周圍還有其他同事,兩人目光在電梯鏡面短暫交集,他僅是點(diǎn)頭致意,完全遵守承諾,沒多作糾纏。

  他在一樓出電梯,而她要下地下停車場。

  想到梗在心中一下午的疑惑,到了地下停車場,沒能忍住又搭電梯上來,想問個清楚。

  他前腳才剛走,應(yīng)該沒走遠(yuǎn)。趙之荷在公司附近隨意繞一圈,沒找著人,正準(zhǔn)備放寨時,聽到鄰近巷弄傳來不尋常的動靜聲響,她謹(jǐn)慎地移步上前探看——

  「喂!你們在干么?」沒深想,她本能地出聲喝止。

  四、五個男人,把人圍著往死里打,會不會太超過?

  幾個人一見她,立刻作鳥獸散。她這才看清,那個被圍著當(dāng)沙包打的人,就是她在找的那一個。

  「余善謀?」

  被打得一臉青紫的男人,吐出憋在胸腔的一口氣,放下護(hù)住要害的雙手,松懈下來倚著身后的墻面緩鍰坐下。

  她移步上前,輕戳他手臂。H爾還好吧?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棺孕袡z視了一下傷勢,初步判斷——「皮肉傷,肋骨一根都沒斷。」

  居然說得一派輕松。

  「你很常被揍?」居然人緣差到被拖到暗巷圍毆!而且這一臉淡定,像是被揍得很有經(jīng)驗(yàn)的樣子是怎么一回事?

  「偶爾。擋了人家的道,讓人揍個幾拳出出氣也是應(yīng)該的!顾苣芾斫。

  真是個深明大義的受害者,能如此明白事理,距離世界大同、人類和平真的不遠(yuǎn)了,她都忍不住想替加害者再多揍兩拳……慢著!她一瞬間聽懂什么,瞇起眼!甘俏蚁氲哪菢訂?」

  他最近,得罪最大的,不就是明晃晃的那一樁……

  余善謀開始檢視身上的傷,評估有沒有虧到,一面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我想是吧!

  ——她叔叔趙順。

  「太過分了!」她沉下臉。

  雖然余善謀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也不該被用不合理的暴力對待。

  這些男人,到底夠了沒有?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神嗎?想怎樣就怎樣,踐踏別人,恣意妄為,整個世界都該繞著他們運(yùn)轉(zhuǎn)?她真的、真的很討厭這樣。

  「起來!」

  「欸、欸,輕點(diǎn),還是會痛的。你要我去哪里?」

  「警局。我們?nèi)蟀浮!?br />
  「別鬧了!顾荒槨冈趺催@么不懂事」的表情,搖頭嘆息。他把人家整個窩都抄了,只是被揍幾拳出口惡氣而已,算算他還賺了,做人不要這么得了便宜還賣乖,厚道點(diǎn)。

  「想為我大義滅親。磕强墒悄闶迨!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這種行為,不是為了你。」她繃著臉。

  他支額望她,低低笑出聲來。

  是啊,怎會不懂,這朵不彎不折的蓮,不就這性子嗎?生在趙家那樣的大染缸中,仍舊能夠明辨是非,把持住那把不偏不倚的道德尺,即便改變不了他們,至少能夠選擇獨(dú)善其身,不與之同流合污。

  她真是趙家的奇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一刻的她,看在他眼里,就是無與倫比的清艷明媚。女人的美,本就各花入各眼,她……很對他的眼。

  「好吧,如果你真想幫我,對街有個行動餐車,他們家的手工布丁很好吃,麻煩幫我買幾個回來,那是每日限量的,要排隊,太晚會買不到!

  趙之荷瞪他,一臉不可思議。

  他被揍成豬頭,卻滿腦子只想著沒買到的手工布丁?!

  「……不要就算了!垢擅催@樣瞪他。

  「起來!」她二度伸手拉他。

  「欸,我是說真的,雖然這樣講有點(diǎn)丟人,但警察看到我,其實(shí)會比較想把我關(guān)進(jìn)去……」

  「去醫(yī)院!」

  他立刻乖乖閉上嘴巴。

  警局和醫(yī)院,真要選一個的話,他還是選醫(yī)院好了。

  保險起見,趙之荷親自押他到醫(yī)院掛號檢查,結(jié)果醫(yī)生說的還真與他一模一樣,沒有內(nèi)傷,全都是皮肉傷。

  護(hù)士搽完藥就走了,讓他在候診區(qū)稍作休息。

  趙之荷領(lǐng)完藥回來,微側(cè)著身、支額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的他,撐起眸朝她望來,眼底的疲憊一掃而空,讓她懷疑,那一瞬間的倦意深深是不是自己眼花的錯覺。

  「就跟你說沒事你偏不信,硬要拉我過來,浪費(fèi)醫(yī)療資源,害我沒買到手工布丁……」整個開啟碎念模式。

  果然是眼花,他有活力得很。

  她力持鎮(zhèn)定,很忍耐地壓抑聲音:「你可以安靜一點(diǎn)嗎?」

  他低低輕笑,完全不介意她的晚娘臉。「好吧,不然來聊聊,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找你?」這么神機(jī)妙算?

  「不然呢?」他好笑道。人都下停車場了,又專程上來一趟,不是回頭找他,難不成閑來沒事維持公司附近的治安?

  「如果你是要問協(xié)辦光輝裁撤的事,我只能說,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多花點(diǎn)心思,以后用得上的!顾褶D(zhuǎn)暗示。

  真是他?!

  證實(shí)了心中猜測,反而五味雜陳,滋味難分。

  余善謀審視她繃著俏臉悶不吭聲的神情!笒伒舳嘤嗟那甯呱矶,你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他并不想改變她,只是以她現(xiàn)在的處境,想得太多只是自尋煩惱。

  「我只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為員工做最好的安排,本來就是她分內(nèi)該做的事,如今卻要收買人心,處心積慮盤算自己能由這當(dāng)中得到什么,那種每走一步都有目的性的感覺……她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你還沒醒嗎?趙之荷!顾麛咳,凝目道:「你爸把你放在人事部,這些年來從不讓你接觸公司營運(yùn)及財務(wù),你還看不懂?」

  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你能力真有比你哥哥們差嗎?他若有心要栽培你,隨便放個機(jī)會磨磨你,今天的你不會被邊緣化。但是他沒有,寧可讓趙順那個老廢物敗掉光輝、寧可讓趙之鴻那阿斗一個建案燒掉兩億七仟萬也不愿意考慮你。這是為什么?難道你不姓趙、不是他的孩子嗎?不,那是因?yàn)槟愕淖幼訉O孫不姓趙,而他要的是『趙氏』的萬年基業(yè)——」

  「夠了。」她冷著臉,打斷他。

  余善謀置若罔聞,逕自說下去:「所以他可以拿你當(dāng)籌碼來買我的忠心,為趙氏開疆拓土。你不趁現(xiàn)在建立自己的人脈資源,還想等到什么時候?等你爸良心發(fā)現(xiàn)?別傻了,那個隨隨便便就能賣了女兒的老混蛋,指望他還不如自力救濟(jì)比較快!

  實(shí)話很殘忍,說這些只會讓她更討厭他,偏他骨子里就是犯賤,不吐不快。

  果然,迎來她忿忿的瞪視,有一度他都覺得她拳頭快揮過來了。

  他這張嘴真的很顧人怨,有時戲謔地沒個正經(jīng),有時又字字犀利、句句見血到殘忍的地步,讓她素來端莊得體的應(yīng)對,時時被他激到破功邊緣……

  他還是病號,不宜再加重災(zāi)情。趙之荷勉強(qiáng)還有一點(diǎn)理智,深吸一口氣,自己到走到窗邊整理情緒。

  讓她冷靜一下也好,她總會想通的。

  有趙恭那樣無情涼薄的父親,她可以傷、可以痛,但是哭完總要醒過來,沒有人保護(hù)她,她就只能自保。

  他適時打住,沒再窮追猛打,再多說一個字,怕是真要挨拳頭了。

  過了好一會,她調(diào)適好心情,平靜地走回來,神容看來已與往常無二。

  這個驕傲的大小姐,不會容許旁人看見她的脆弱。

  「你想做什么?」

  這是她的妥協(xié),他聽懂了。

  「裁掉光輝,壯大日昇,然后讓它成為你的!顾芨纱嗟亟o出答案。

  「你說得簡單。」三言兩語,可是要辦到那得多難?誠如他所言,父親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

  「可以。我們一步步慢慢來。接下來光輝近三分之二的員工都會流向日昇營造,后續(xù)的擴(kuò)編事宜,或多或少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至于能夠多深入,就看你的本事了,地盤先踩熟,往后不愁沒機(jī)會落地生根!

  他一派從容,顯然這事已在心中反覆思慮、琢磨許久。

  是不是,這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一刻,她甚至忍不住要想,就算她今天拒絕了他,結(jié)果也不會有所不同。

  他早就布好局,無論她給他什么樣的答案,都不會改變事情發(fā)展的軌跡,從他計劃裁掉光輝……不對,應(yīng)該更早,或許在公司的周年酒會上,從見到她的那一眼,他就已經(jīng)作好決定了。

  所以來到她身邊,裁掉光輝,作為她壯大的養(yǎng)分,一步步為她掙出一席安身之地。

  他說,一見鐘情。

  他說,他是為她而來。

  實(shí)在不該把這人想像得太美好,但這瞬間,她居然荒謬地感受到一絲,他想守護(hù)她的心意。

  那種三分輕浮、七分更似謔言的調(diào)戲,誰當(dāng)真誰蠢蛋。

  「如果,我說我反悔了?」她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吧?趙經(jīng)理,你這樣很不大器。任何不以買賣意向?yàn)榍疤岬脑嚦裕际撬A髅,你知道吧?」她有這么奧客?

  「……」

  「我就說!趙家真沒一個好人,父不慈、子不孝、女兒出爾反爾調(diào)戲別人、叔叔一個不高興就拿別人當(dāng)沙包練拳頭,害我沒吃到手工布丁,一屋子流氓……」

  到底誰在調(diào)戲誰?

  趙之荷忍無可忍,一掌拍在塑膠椅面上,打斷他的碎念——

  「你到底對手工布丁有多深的執(zhí)念?!」一路念念念,念到她火都起來了。

  「……」是還滿深的。「因?yàn)樗麄兗依祥|很任性,一個不高興就十天半月不做生意,買他們的東西還得看機(jī)緣,而且每日限量——」

  她面無表情重復(fù):「我知道。每日限量、要排隊,太晚買不到。」

  「……欸!惯@句說過了嗎?好吧,好像真的有一點(diǎn)碎念,他小小反省了一下。「就算說過了你也不用那么生氣,畢竟出爾反爾、又害我沒吃到手工布丁的人是你……」

  好,夠了,到此為止。

  趙之荷站起身,腰桿直挺挺地走出去,果斷地決定放生這尾傷患,再也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任何一句關(guān)于手工布丁的抱怨!

  反正他好得很,滿腦子只有吃的!

  隔天早上,余善謀準(zhǔn)時踏入辦公室,桌上擱著一物,下方壓了紙條。

  我、不、是、流、氓!

  她昨晚真的又跑回來,幫他買手工布丁?!

  雖然看起來,是想堵他的嘴的成分居多。

  他雙肩顫動,支額低低地、悶悶地笑,最終沒忍住,愈笑愈大聲……

  她真的,好可愛。

  照慣例送杯泡好的黑咖啡的助理,推開門走來!赣囝檰柺前l(fā)生什么好事了嗎?」一早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仰起頭——

  「呃,看起來不太好!怪硭查g改口。

  臉上有些傷,經(jīng)過一晚轉(zhuǎn)為青紫,看上去有些可怕,但其實(shí)沒那么痛。

  「不會呀,我覺得還不錯!乖俸貌贿^了。

  一上午,又拜讀完一筆趙之鴻的燒錢史,他嬌弱的心臟有點(diǎn)不堪負(fù)荷,溜到茶水間偷個懶,吃吃甜點(diǎn)撫慰他受創(chuàng)的心靈。

  說實(shí)在的,這偌大的企業(yè)要是真交到趙之鴻手上,敗光是早晚的事。這人跟趙順一樣,不是那塊料,守成有余,前瞻性不足,無法因應(yīng)市場變化,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一改變,第一個被淘汰的就是這種人。

  如今看來,真正值得關(guān)注的,也只剩趙之驊與趙之寒。

  甜點(diǎn)吃到一半,趙之荷剛好進(jìn)來。

  「嗨!顾麕Υ蛄寺曊泻簟!钢形缫黄鸪燥垎?」

  她步伐先是一頓,走到飲水機(jī)裝熱水,放入茶包。

  沉吟了下,她謹(jǐn)慎地啟口:「你知道……這不代表什么!惯@點(diǎn),一定要說清楚,以免他會錯意。

  他靜了靜。

  「除了實(shí)質(zhì)的經(jīng)濟(jì)報酬,別的我不能承諾你!顾粫米约海魅魏蔚慕粨Q,無論是有形或無形的。

  非得在這時說這個嗎?真殺風(fēng)景。

  「嗯,我知道!顾麥\笑,蔣最后一口布丁抿進(jìn)唇心,趁它還嘗得出甜味,連著笑意一同嗯下腹,偏頭眺看窗外湛湛晴空。「我什么時候可以搬過去?」

  「我只剩書房!顾在做最后掙扎。

  「我說過,我哪里都可以睡!

  「……下禮拜。我先買張單人床。」

  他假裝讓自己無視,她的勉為其難。

  真要流氓起來,她又哪里是他的對手?即便是強(qiáng)賴來的。

  「好吧,既然沒人陪我吃午餐,我自己吃!箤⒊酝瓴级〉目掌客度牖厥障,優(yōu)雅地從她身邊走開。「祝你用餐愉快。」

  此后,識相地不曾再向她提出過午餐邀約。

  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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