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真的很詭異!他們兄妹倆相隔一年再重新見面,卻只有孟禹津一個人單方面的開心,孟紫霓卻連半點笑意都沒有。
她害怕自己的哥哥?不只項爾盟,連溫寒都察覺到孟紫霓奇怪的反應,覺得事情非常不尋常。
“沒事了,只要你跟我回家去,一切都沒事了。”
她不想回家!孟紫霓嘴巴張了又張,卻始終發(fā)不出聲音,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將想說的話全都吞回肚子里。
既然大哥都已經找到她了,又怎么可能會讓她繼續(xù)留在這兒?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呀!
項爾盟表情認真,打算替她撐腰,管來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傻妞,你如果有什么為難之處,盡管說出來不要緊!
“沒錯,傻妞,有咱們給你撐腰!睖睾查_口附和。
“我將自己失散已久的妹妹帶回家,是天經地義,你們憑什么想要阻攔?”孟禹津不悅的睨了他們倆一眼。
他將眼光停留在項爾盟身上,對項爾盟存有極大的敵意,剛才他可沒有漏看,項爾盟牽著紫霓的手,憑什么?
紫霓是他的,其它男人都別想碰她一根指頭,連半根都不準!
項爾盟也毫不客氣的回瞪過去,感覺得到孟禹津對自己非常不友善,眼中的敵意濃厚,他想要看不出來都難。
孟紫霓發(fā)現(xiàn)大哥已經開始在注意項爾盟,頓時緊張起來,即刻回答!按蟾,我和你回去!
“真的?”孟禹津重新看著妹妹,揚起笑意,“那就太好了!
“傻妞?”項爾盟緊蹙起眉,她明明就不想回去的,又為什么要勉強答應?
“我離開家夠久了,不該再繼續(xù)任性下去!泵献夏迣棤柮丝嗫嘁恍,之后才向溫寒鞠躬行禮,“感謝師父這一年來的關照,若有機會,我還是會回來探望師父您的!
溫寒也緊蹙起眉頭,明明知道這一對兄妹非常不對勁,他卻沒有立場將孟紫霓給留下來,真是嘔呀!
“紫霓已經答應要跟我回去了,現(xiàn)在兩位還有什么話好說?”孟禹津得意的挑釁道。
項爾盟胸中悶著氣,很下想孟紫霓跟著孟禹津回京,除了她根本就沒回去的意愿之外,京城對他來說也是個痛苦之地,他早就下定決心,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回去了。
難道他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隨著孟禹津離開?不,他一定要想辦法,絕不讓兩人分隔兩地,就此別離!
孟紫霓依依不舍的隨著大哥坐上馬車,緩緩離開竹屋,直到再也見不到竹屋的身影,她的視線才從車窗外移回車內,對上與她同坐一車的大哥。
孟禹津早已冷下臉,剛才的欣喜已經不知所蹤,微帶怒意的質問:“為什么要逃?我對你哪里不好了?”
孟紫霓心一跳,干脆低頭,沉默不語,只因她很清楚,無論她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他對她的態(tài)度。
“你……”面對妹妹的沉默,孟禹津氣惱不已,卻只能暫時忍下,“罷了,等回到京里,咱們再好好的談談!
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馬車回到居安縣城,孟禹津打算先在縣城內妻子落腳的客棧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動身回京城去。
孟紫霓被安排在一間客房里,房外有兩名護衛(wèi)守著,免得她又趁機逃走。
封如蘭知道孟紫霓被帶下山后,馬上進到孟紫霓的房里探望她,還一臉愧疚懊惱,“紫霓,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大哥他居然派人跟蹤我。”
她一見到相公出現(xiàn),就明白事情糟糕了,相公忙著處理回京之事,暫時沒對她的隱瞞做出任何處置,但她知道,等回京之后,就有得瞧了。
“大嫂,你別自責,真要說起來,其實是我連累了你。”孟紫霓不擔心自己回京后會變得怎么樣,反而比較擔心大嫂的處境。
大哥與大嫂的婚姻并無感情基礎,婚后的互動也不熱絡,只能說是相敬如賓,大哥在確定大嫂真的瞞著他幫助她離京后,肯定非常氣惱,就不知兩人原本就不親密的關系會降到哪個冰點去。
她不希望大嫂因此被大哥徹底冷落,所以正苦惱不已,不知該如何幫助大嫂才好。
“罷了,反正事情都已發(fā)生,除了硬著頭皮面對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狈馊缣m輕輕一嘆,反正絕對死不了人,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封如蘭只在孟紫霓的房內待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客房去,頓時房內就剩孟紫霓一個人,滿心惆悵。
這一次離開,她還有機會再見到項爾盟嗎?他會來京城找她嗎?她很矛盾,想他出現(xiàn),卻又不想他出現(xiàn),他若是真的出現(xiàn)在京里,就怕大哥會對他不利,但他要是真的就此不出現(xiàn),她又會很失落、很難過。
不,他還是不要出現(xiàn)的好,她要他平平安安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入了夜、熄了燈,孟紫霓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沒有睡意,要下是門外一直有護衛(wèi)守著,她或許早就沖出門,回碩山去了。
她的人雖然跟著大哥下山,但她的心遺留在碩山的竹屋內,明明才分開沒多久,她卻已經開始懷念住在竹屋時的點點滴滴,好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但她真的不能再繼續(xù)留在那兒了,那只會害了師父、害了項爾盟,她絕不能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夜已深,一室寧靜,孟紫霓卻在此時聽到窗戶開啟的聲音,外頭的涼風也跟著吹入房里,帶來一室的涼意。
她訝異的坐起身,警戒起來,本要開口喚人,卻有一道身影如風般突然來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別叫,是我阿盟!
她原本緊張的情緒頓時被欣喜所取代,沒想到他會出現(xiàn),項爾盟在確定她不會尖叫出聲后,就放開手,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孟紫霓開心的回抱住他,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內,激動之情久久無法平息,多么想就這樣抱到天荒地老,兩人再也不要分開。
等到情緒稍微冷靜下來后,孟紫霓才小聲的問:“你怎么會到這兒來?”
“我來帶你走的。”
孟禹津帶孟紫霓下山后不久,項爾盟就偷偷跟在后頭了,他耐著性子等到夜深入靜、眾人都睡去后,才開始行動,打算帶孟紫霓離開。
“帶我走?要走去哪兒?”
“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兒,咱們一同遠走高飛吧,飛到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再一次重新生活!
這一回,只有他們倆,不會再有其它礙事之人,他們倆可以共組一個小家庭,將所有牽絆都拋在腦后,尋一處幽靜的地方隱居,平平淡淡的過生活,那一定非常的幸?鞓贰
遠走高飛呀……聽起來是個多么吸引人的提議,孟紫霓雖然向往,卻也只能想而已,無法付諸行動。
她在他的懷里漾起苦笑,就連語氣也顯得有些苦澀,“可我已經答應大哥,要與他回京了。”
“你不是不想回京?只要你不想,我就帶你離開,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
“如果回去會使你痛苦、不快樂,那么我就算用綁的也要將你綁走,所有罪過都由我來擔,你不必有任何壓力!
他只想要她快樂、幸福,所以既然知道回去對她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又怎么有辦法袖手旁觀?
他愿意成為孟家的罪人、成為孟禹津的眼中釘,被憎恨怒罵都不要緊,只要這么做能換來她的快樂,他甘之如飴。
孟紫霓眼眶微泛淚波,他對她的情意怎能不讓她感動?但她不能再沖動行事,不能只顧自己,不管其它人的死活。
“不行,我還是得回去!泵献夏弈ǖ粞劢菧I痕,態(tài)度堅定的離開他的胸膛,“趁現(xiàn)在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時,你快點離開吧!
項爾盟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她居然會拒絕他,“傻妞?”
“快走,聽我的話,快離……”
砰的一大聲,房門在此刻突然被人給推開來,孟禹津帶著好幾名護衛(wèi)沖入房內,冷聲命令,“有賊人闖入,快將賊人給我拿下!”
他果然猜中了,項爾盟與妹妹之間的互動極下尋常,項爾盟極有可能會出現(xiàn)壞事,幸好他早就有所警戒,才不讓項爾盟有機會將人給帶走。
“是!”
孟紫霓緊張的解釋,“不!大哥,他不是賊人!”
孟禹津完全不理妹妹的解釋,硬是要護衛(wèi)抓住項爾盟,項爾盟頓時與護衛(wèi)們在狹窄又黑暗的房里打了起來,場面驚險萬分。
項爾盟暗暗心驚,這些護衛(wèi)的素質比汪得財身邊那一群家伙高太多了,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糧商所養(yǎng)的打手。
“看誰能先一步抓到賊子,我重重有賞!”孟禹津喊道。
孟紫霓頓時明白,大哥并不打算放過項爾盟,只好心急的朝項爾盟吼道:“阿盟,快走——逃得越遠越好!”
“傻妞!”
“快!別被他們給抓。
孟紫霓面前已有另一名護衛(wèi)擋住,項爾盟想靠近也靠近不了,他只好不甘的咬牙轉身,趕緊跳出窗戶,逃到客棧外頭去。
見項爾盟終于肯逃走,孟紫霓頓時松下一口氣,沒想到孟禹津卻在此時來到她面前,突然抓住她的手,猛力的往窗邊拉。
“啊——大哥,你想做什么?”
本已順利逃到大街上的項爾盟聽到孟紫霓驚惶的叫聲,擔心的轉回頭,心慌意亂,結果就這么一耽擱,又有好幾名護衛(wèi)從暗處沖出,同時朝項爾盟撲過去。
“賊人別想跑!”
“該死!”
項爾盟心一亂,就讓他們逮到太好的機會,一左一右合力扣住他的手,將他壓制在地。
孟禹津帶著孟紫霓來到窗邊,看到項爾盟終于被擒,勾起得意一笑,他就知道故意讓妹妹發(fā)出驚慌的叫聲,絕對能夠影響項爾盟的行動。
“馬上將賊人送入官府!”孟禹津冷聲命令。
“是!”
“大哥,快放了他!”孟紫霓激動的反抓住他的衣袖,“你明知他不是賊人,為何要這么做?”
“夜闖你閨房之人,在我眼里,不是來偷東西,就是來偷人,總歸一句話都是賊,送交官府并無不對。”
“大哥——”
“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孟禹津拉下她的手,轉身離房,他還有其它要緊事得辦,耽擱不得。
“大哥,你想到哪去?大哥——”
孟禹津離開之后,孟紫霓繼續(xù)被關禁在房里,連半步都出下去,她很害怕,她知道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大哥肯定會想其它辦法整治項爾盟的!
該怎么辦才好?她焦急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就怕那令人害怕的慘事會再度發(fā)生,將項爾盟給害死。
“阿盟……”她頹然的坐倒在地,在黑暗的房間內掩面痛哭,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