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鐘泠青年喪夫,獨自養(yǎng)大兒子和女兒,撐起「白氏企業(yè)」屹立不搖,到白楚軒娶妻生子,娶的不是他鐘愛的初戀情人,生下雙胞胎姊弟白舒媛與白晨洋,夫妻便同房不同床,結(jié)婚不過十二年,白夫人便抑郁而終。
又過一年,白楚軒便不顧母親反對,和離婚剛過半年的初戀情人邱玉簪去公證結(jié)婚,還帶回一個拖油瓶女兒曲元寧。
一團亂啊!
白家這些年來的變化與不足為外人道的親情戰(zhàn)爭,年師傅全看在眼里,即使替雇主白鐘泠感到難受,但又能多說些什么呢?
接著,輪到她嘗受人倫大悲劇,兒子、媳婦雙雙死于連環(huán)大車禍,幸虧還留下一個小孫女給她,否則年師傅不知自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白鐘泠嚴(yán)厲,白楚軒溫柔,但母子倆都是體貼下屬的好人,主動提議讓年凈雪住進白家和奶奶一起生活,解決了年師傅的燃眉之急。
辦完兒媳的喪事,休假一個月重回白家掌廚,便聽說這一個月由新進門不久的白太太負責(zé)三餐,是白鐘泠下的指令,結(jié)果自然被嫌到臭頭。
年師傅想也知道,當(dāng)年就是因為邱玉簪出身貧寒,白鐘泠才硬是拆散兒子與她的情緣,邱玉簪后來結(jié)婚也嫁得不算好,當(dāng)然三餐都須自己料理,但煮出來的菜色一定與富豪之家餐桌上的佳肴大大不同。
唉,不被嫌棄才怪!
即使門當(dāng)戶對,豪門媳婦也未必好當(dāng),更何況貧富差距懸殊,光憑「愛情」兩個字便足以克服一切嗎?還帶著拖油瓶進門,更糟。
年師傅一邊專心的料理出一桌好菜,一邊考慮著要好好叮嚀小凈雪,沒事別到前屋去,她不希望小凈雪去接觸富豪人家的愛怨情仇。
「這才是正常人吃的食物!過去一個月我真是受罪!拱诅娿鲈诓妥郎虾敛豢蜌獾狞c出事實,令邱玉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改陰煾,你可不能提早退休,跟我一起活到老做到老吧!」
「是,只要總裁不嫌棄,我會一直做下去,要養(yǎng)孫女長大呢!」年師傅心底松了一口氣,感激的說。
「凈雪呢?放假日也沒看到她的人!
「我讓她在房間里念書,不許她亂跑!
「年師傅,我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你不用這么見外。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成天關(guān)在房間里,不變傻才怪!」白鐘泠斜睨了坐在邱玉簪身旁的曲元寧一眼,掩不住心中嫌惡,才十歲就懂得巴住母親一起嫁入豪門,丟下沒出息的生父不要,對著白楚軒「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小狐貍的尾巴藏都不藏一下,惡心!不要臉!
「年師傅,你叫凈雪來一下!拱诅娿鋈粲兴嫉姆愿赖。
「是!鼓陰煾禑o奈回后院去。
白楚軒溫言道:「媽,您叫凈雪來做什么?」他一向?qū)κ毓佯B(yǎng)大他的母親百依百順,唯一的叛逆便是堅持他的愛情,再婚娶了邱玉簪。也因此,他當(dāng)定了夾心餅干,在母親面前更加小心翼翼,對一雙兒女也心存愧疚。
白鐘泠看著兒子,語氣逸出一絲強硬!肝乙鍪裁?放心,我不會加一指在你的寶貝老婆身上,也包括她的女兒……」
「媽。」白楚軒求饒。
「從你先斬后奏,公證結(jié)婚帶著她們進門,我老太婆就有自知之明,兒子不再是我的兒子,邱玉簪的重要性高于一切,否則你不會給她前夫三百萬元讓他們離婚,邱玉簪要女兒跟她一起進門享受榮華富貴,你也乖乖答應(yīng)。你是邱玉簪生的嗎?這么聽她的話!」
「媽,我解釋過了,那個男人是個酒鬼,不是稱職的父親……」
「那關(guān)你屁事!天下酒鬼那么多,你要一個一個去養(yǎng)他們的女兒嗎?」白鐘泠最不能諒解的就是這一點,咬牙道:「你完全不顧我的感受,算了,但你有沒有考慮過舒媛和晨洋的心情?
「媽媽剛?cè)ナ,爸爸便迫不及待的回頭尋找初戀情人,很快的舊情復(fù)燃,而那沒貞操觀念的女人也急著擺脫窮丈夫,不到五個月便簽字離婚,先在外面同居,只等法律規(guī)定的半年期限一到,便正大光明的跑去公證結(jié)婚!舒暖和晨洋怎么辦?他們有拜托你給他們一個繼母嗎?還把窮酒鬼生的女兒也帶進門,存心臟了白家的門風(fēng)……」
「媽!」面對母親的疾言厲色,兒女看他的眼神也冷冰冰,白楚軒不是不痛苦,但是老天爺啊,他只是一本初衷的愛著同一個女人,有那么不可原諒嗎?「媽,我知道您不能接受玉簪和元寧,不如分開住吧?」
「哼哼,是邱玉簪的枕頭狀嗎?鼓勵你丟下老母和親生兒女,跟她雙宿雙飛,讓她的女兒獨享父愛,然后再要求你正式收養(yǎng)曲元寧,是嗎?」
「我沒有,我沒有!骨裼耵扇菟祝倏谀q。
曲元寧甩開母親握住她的手,倔強的大聲反駁,「爸爸正式收養(yǎng)我又怎么樣?為什么不可以?」
「爸爸?你的爸爸是姓曲的酒鬼!
「我喜歡這個溫柔的爸爸,不會打人的爸爸,不可以嗎?」曲元寧大聲喊。
「他是我們的爸爸,不是你的!」白舒媛與白晨洋異口同聲道。
曲元寧張口結(jié)舌,求助的看向白楚軒。
「我可以當(dāng)你們?nèi)齻人的爸爸!拱壮帨厝岬。
就知道你的心歪了一邊!白鐘泠冷眉冷眼掃了兒子「一家三口」一眼,沉聲道:「楚軒,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兩個條件!箖鹤訄(zhí)意帶狐貍精母女進門,她沒辦法阻止,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兒子「溫柔」的弱點。
背著母親再娶,溫柔的白楚軒在勇敢過后便開始內(nèi)疚,白鐘泠乘機要他立下兩條誓約:第一,曲元寧永遠只能是曲元寧,不得改姓白,不得分白家的財產(chǎn);第二,白楚軒須立刻結(jié)扎,邱玉簪不得生下自家孩子,以免日后發(fā)生「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去打我們的孩子」這種亂七八糟的事。
事情發(fā)生當(dāng)時,白楚軒只求白鐘泠不要拒絕她們母女進門,什么條件都答應(yīng),還立下字據(jù),并請來律師預(yù)立遺囑,日后財產(chǎn)由白舒媛與白晨洋姊弟繼承。邱玉簪能得到的,便是白楚軒每個月所賺的薪水和贈送的珠寶,以及曲元寧能受到很好的教育。
邱玉簪真是怕了這位厲害的婆婆,雖然她很想幫心愛的男人生一個孩子。
但白楚軒從來就不是強勢的男人,他生性溫柔,不忍心再傷一次母親的心。
「媽,我不會忘記對您許下的承諾。」他只求家庭和睦,這兩三個月他嘗夠了夾心餅干的滋味。
白鐘泠默默瞥了邱玉簪一眼,那一眼令她全身戰(zhàn)栗。
「你敢發(fā)誓不會受枕邊細語影響,而更改你的承諾?」
「我發(fā)誓!
「不,我要邱玉簪發(fā)誓,發(fā)誓她在白家一天就不得鼓動你更改合約和遺囑,否則會報應(yīng)在她女兒曲元寧身上!」
邱玉簪顫著唇,說不出話來。
「媽!」白楚軒倒抽一口氣。
白鐘泠沒理他!改悴桓野l(fā)誓你對白家的財富沒有野心,對吧?你不敢發(fā)誓你只是單純的愛著白楚軒這個男人,而不包含白氏企業(yè),對吧?你不敢……」
「我敢發(fā)誓!」邱玉簪抬起淚盈盈的眸,照著白鐘泠說的話賭咒發(fā)誓。
白鐘泠滿意地笑了,這兩三個月來的作戰(zhàn)已暫時告一段落!阜浅:!楚軒、玉簪,只要你們能信守承諾,我們之間是可以和平相處的。我只管保護我的孫子女,才不管你們要愛得天崩地裂或怎樣。」她懂得見好就收,更懂得收服兒子的心。
「真的嗎?媽!拱壮幋蟾幸馔,母親第一次親切的叫她玉簪。
「當(dāng)然。」至少在你面前!白鐘泠不會傻得將兒子逼出家門,白白便宜了狐貍精母女。她要她們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敢大聲說話,不敢恣意張揚,笑容也不許太燦爛。
白楚軒只覺得一顆緊繃的心又舒活了。
年師傅聰明的等餐廳內(nèi)的爭執(zhí)聲停止了,才牽著年凈雪的小手走進去。唉!如果不是沒有值得托付的親人,她真不愿意小凈雪在這里生活,太復(fù)雜了。
「小雪,叫人哪!這位是白總裁,這位是董事長,這位是夫人……」
「好啦!好啦!別教孩子這些八股思想!拱诅娿鰻窟^小凈雪的手,笑著說:
「凈雪,叫我白奶奶。」
「白奶奶好!」一鞠躬。
「好,好,嘴真甜,有禮貌,人又長得干凈漂亮,白奶奶好喜歡!拱诅娿鲂奶坌∨逈]了父母,慈眉善目、好言好語的對待,指著白楚軒,「這位是白伯伯,叫伯父也可以!
「伯父好!挂痪瞎
「好,好!怪灰赣H大人高興就好。
「這位是伯母。」
「伯母好!挂痪瞎
「好!蛊牌乓仓粶(zhǔn)曲元寧喊她「白奶奶」。
「凈雪,這兩位是雙胞胎,是白奶奶的孫子和孫女。他們比你大五歲,你要叫舒媛姊、晨洋哥!
「舒媛姊好!晨洋哥好!」一鞠躬。
「好可愛的妹妹喔!」雙胞胎笑了起來。
「呵,凈雪,對哥哥姊姊不用鞠躬啦!哦!還有這一位,是你伯母的女兒,叫曲元寧,比你大兩歲而已,互相叫名字比較親切,叫元寧吧!」
「元寧好!孤犜挍]有鞠躬。
「哼!」曲元寧別開臉,討厭白奶奶對年凈雪好。
「真是好家教呀!」白鐘泠搖一下頭,繼續(xù)對年凈雪親切的說:「白奶奶還有一位外孫會常來家里住,叫何亞凡,你見了人要叫亞凡哥,懂嗎?」
「好!剐粞┠涀×。
「凈雪,你以后可以和哥哥姊姊一起玩,功課不會的也可以請哥哥姊姊教你。舒媛、晨洋,還有元寧,你們要把凈雪當(dāng)妹妹一樣疼愛,知道嗎?」
「好的,奶奶!闺p胞胎一起答應(yīng)。
曲元寧故意唱反調(diào)!杆植皇俏颐妹,我干嘛疼愛她?莫名其妙!」
「元寧,不準(zhǔn)頂嘴!」邱玉簪嚇壞了。
「元寧,」白楚軒溫柔勸說:「凈雪的爸爸媽媽上個月車禍去世,她一個人很孤單,大家有緣住在一起就要互相照顧,她年紀(jì)最小,當(dāng)然要疼她!固蹛垡粋小孤女可以讓母親高興、家庭和睦,他很愿意。
曲元寧很不服氣,如果沒有年凈雪,那么她才是年紀(jì)最小的妹妹,這些疼愛全屬于她才對。只是,她太喜歡這位溫柔的爸爸,不愿因為反駁他而使他討厭她,沒有溫柔爸爸的支持,她一定會被送回生父那邊,光想便恐懼不已。
曲元寧沉默的屈服了,但心底對年凈雪的厭惡感從此生根。
。
鞋底沾著草地的露珠,小凈雪跳躍得彷佛是一只鳥,一大清早趕著去蕩秋千,原屬于雙胞胎姊弟的白色秋千,她好想愉悅地蕩個痛快,可是曲元寧每每霸著不放,直到她失望的走開為止。
她知道曲元寧討厭她,但不明白為什么。
奶奶說,不可以爭,不可以吵。
沒關(guān)系,她起個大早,沒人來跟她搶,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悠悠蕩蕩的晃著秋千玩,比早起的鳥兒更快樂。
「小妹妹,你是誰?怎么會一大早來蕩秋千?」早起的鳥兒不只一只。
小凈雪沒見過長相如此俊美斯文的哥哥,像童話故事里的小王子。
「哥哥好!我叫年凈雪,是年師傅的孫女,今年八歲!
男孩笑容燦爛,學(xué)她有禮貌的口吻說:「妹妹好,我叫何亞凡,白家奶奶是我的外婆,我今年十一歲,放長假來外婆家玩!
小凈雪忙跳下秋千,一鞠躬。「亞凡哥好!白奶奶說見了你要叫亞凡哥!
「我又不是老師,不用跟我鞠躬啦!」
小凈雪害羞地笑著。
何亞凡昨晚才下飛機,回到白家已過十點,見過新任舅媽和她的女兒,便被外婆打發(fā)去休息,沒見到早睡早起的年凈雪。不過,和雙胞胎通電話聊天時已得知白府近況,他自然是站在外婆和表哥表姊這邊的,對新舅媽也不失禮就是了,免得舅舅太可憐。
因為時差的關(guān)系,他醒得早,在花園散步卻巧遇比他更早起的年凈雪。
「你不是要蕩秋千嗎?來吧!小雪,我?guī)湍阃。?br />
「真的嗎?亞凡哥。」
「你都跟我鞠躬了,我就是哥哥嘛!」
何亞凡走到秋千架后面,推著年凈雪蕩秋千,愈蕩愈高,她的笑聲也像喜雀一樣愈來愈歡暢,串串灑落在何亞凡心田。
「亞凡哥,要不要換你玩?我?guī)湍阃啤!?br />
「我不玩,我長大了!
「等我十一歲也不能玩了嗎?」
「我是男生,不一樣,女生可以玩!
「為什么?」
「不知道,突然間就覺得有些游戲變得不好玩了!
「我猜,哥哥是不是愛上電腦了?」
「哈哈哈……沒錯,我比較喜歡動腦筋的游戲,電腦里取之不盡!
兩個小孩的個性都好,親切隨和,很容易便聊開來,打成一片,忘了肚子餓該進屋里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