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笑容頓時一收,要她怎么說?
「凡事都有動機,你原是被張欣香收買的人,為什么反過來幫本王?還有,過去一段曰子以來,有不少人意圖暗殺本王,你既然能跟鬼溝通,就替本王問問一些鬼朋友,究竟是誰要本王死?」說到后來,他表情帶著嘲弄,她知道他根本不相信她真能見鬼!
她也很配合的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他,「老實說,你身邊沒鬼,所以,我沒鬼可問,至于我的動機,我想你一定不會相信的,所以,說了等于沒說,那又何必多說?」
「什么?」他突然大笑出聲。
她瞪著邪肆大笑的他,對他開始有相看兩相厭的感覺,因為他那張邪魅非凡的俊顏上總帶著嘲弄的笑容,好像她的話都是胡謅的。
「沒想到原來你挺有膽識的,過去看到本王還會像個姑娘家羞答答的,前陣子因為張欣香的事,見到本王總是面無血色,這會兒事件甫過,又表現(xiàn)出另一面,本王很好奇你還有哪幾面?」
「不必好奇,在將我義妹安頓好以后,我就會走。」她看著眼巴巴的一直看著門外的小雁,她肯定餓壞了,從季祖崴吩咐手下備桌吃的后,她就一直看著外面,也沒在聽大人們的對話。
看來小雁就是她這一趟的延伸任務(wù)吧,齊姥姥說過,對主事件的相關(guān)人事物要盡善盡美的幫忙處理,絕對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走?你要去哪里?」季祖崴發(fā)現(xiàn)她的心不在焉。
她連忙回神,「那是我私人的事,事實上,我的肚子也開始大唱空城計,可否先讓我省點力氣,待會兒吃飽了再說?」
他再次瞪著她,開始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跟誰說話?
她卻不怕死的回以一笑,話不投機半句多,少說少點沖突。
「來了!來了!」小雁突然開心的大叫起來。
她也隱隱聞到飯菜香,門再次打開,三名丫鬟端上一桌色香味倶全的佳肴,再放上碗筷,又退了出去。
慕容梨眼睛熠熠發(fā)亮,小雁也是拼命吞著口水,雙手更加用力的抱著扁扁的肚子,慕容梨禮貌的看向季祖崴問,「王爺不吃?」
一見他搖頭,她毫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就替小雁挾了只大雞腿,「快吃!
小雁用力點點頭,馬上拿起碗筷大口咬雞腿,她笑了笑,也挾塊肉大口吃。
季祖崴莫名的有點惱火,「你就不怕我下毒?」
「生死有命啦!顾^也沒抬的回答,筷子也沒停,與小雁吃得好開心。
反而是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中,她看來太自在了,一口又一口的把菜往嘴里送,吃得一臉滿足。
這對姊妹是餓死鬼投胎不成?會不會吃得太多了?!他蹙眉看著桌上一盤又一盤的山珍海味去了一大半,連他都忘了時間流逝。
小雁是餓壞了,但對慕容梨來說,這可是她來到古代的第一餐,不好好享受哪對得起自己?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要處理呢,吃飽喝足,就得行動。
季祖崴突然覺得自己一定瘋了!竟將寶貴的時間花在看一個誑稱見鬼的假仙姑狂掃食物上,他搖搖頭,正要再問她動機時,就聽見囫圇吞棗吃下一大堆食物的慕容梨開口了。
「小雁,你慢慢的吃,」見小雁突然停住筷子不動,慕容梨的神情帶著不忍與疼惜,「你可以繼續(xù)吃,一邊回答姊姊的話,你是我的義妹,可見你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親戚家人吧?」
小雁邊吃邊困惑的看著她,「我是姊姊在英州撿到的,因為腦袋受傷、忘了自己是誰,又沒人識得我,姊姊不得已才帶我回來這里一起生活,姊姊怎么忘了?」
她又塞了一口菜咀嚼。
慕容梨尷尬的笑道:「老實說,姊姊這段日子太忙,腦子也有點忙壞了,有的事情記得、有的事情不記得,所以,姊姊得去把一些記憶找回來,你就先留在寶親王府里小住一段日子好不好?」
季祖崴黑眸倏地一瞇。
但小雁眼睛頓時一亮,「可以嗎?這里——這么漂亮的地方?」
「當(dāng)然,當(dāng)然!鼓饺堇骖l頻點頭,突然感覺到有兩道冷光射向自己,她下意識的側(cè)過臉,果真對上季祖崴那張不悅的俊顏。
「小雁慢慢吃,我跟你姊姊有話談!
他邊說邊給慕容梨一個眼神,她很聰慧的跟著他起身,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廳堂外后,季祖崴要兩個侍從退下,劈頭就問她,「這是你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是王爺?shù),但怎么說呢,我也替王爺解決了天大的麻煩事,而小雁是我撿回來的,我對她就有責(zé)任,可是,我是無法長久待在京城。」
「那是你的事,她既然是你的責(zé)任,本王更沒有必要讓她留下。」他打斷她。
她瞪著他,這個男人很難商量,「罷了,她一吃飽,我就帶她回家!
他下顎繃緊,「本王有說你可以走嗎?」
她忍不住翻白眼,再緩緩的一字一字的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走?」
「回答本王的問題后。」
她蹙眉,他還真是鍥而不舍,她抿抿唇,「好,陣前倒戈的原因嗎?一來,我是被威脅的;二來,我突然良心不安,不想助紂為虐,所以,就說出來了!
「小雁的生死,你也突然不在乎了?」
還真是一針見血,基于誠實為上策,她嘆聲道:「好吧,你剛剛應(yīng)該有聽到,我的腦子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忘了一些事,小雁被囚其實就是其中一件!
他不信,「就本王的人對你這段日子的監(jiān)視,你不曾發(fā)生意外!
「有啊,剛剛下水井時,我有瞬間的缺氧。」她只能拿那件事來搪塞了,但季祖崴馬上問,「缺氧?」
笨!他怎么聽得懂?她下意識的拍自己的額頭,再見他眉頭皺緊,她更糗了,
「就是我在當(dāng)時突然沒了呼吸跟心跳,然后,腦子一片空白的就昏死過去了,再醒過來時,我就覺得整個人有些怪,有的記憶好像不見了!顾M@么說能有點說服力,但看到季祖崴臉上的輕蔑,她就知道他不信。
「既然你不愿誠實,那就暫時留在這里當(dāng)客人!
她大眼倏地一瞪,「憑什么?!」
他大步往前走,她連忙追上前去,但雨名侍從一個箭步的上前擋住她,她能怎么辦?「寶親王,你留我根本沒用!」她對著他的身影叫囂抗議。
但他繼續(xù)往前走,完全不理她。
罷了!好女不與男斗!既然他愿意讓她留在這里白吃白喝,她正好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安排小雁,還有季老王爺是真正離開了?怎么連聲道別都沒有?!
季祖崴走到曲橋后,回頭看著仍杵在側(cè)廳前院思索的慕容梨,想了想,他繼續(xù)往前走,要侍從喚來總管雷華后,吩咐道:「替梨仙姑姊妹安排客房。」
「衙門那邊過來請問王爺,梨仙姑要不要押送法辦?」雷華躬身問道,他一襲素藍袍服,兩鬢斑白,目光湛然,也是個知名武人,在王府擔(dān)任總管一職已十八年。
「不必了,她由本王處理便行!
「但奴才尚未確認她對主子有沒有危險!估兹A難掩擔(dān)心,這是個多事之秋,年輕主子已多次劫后逃生,他不得不慎重。
危險?季祖崴思索了一下,笑笑的搖搖頭,「留下她,只想厘清一些困惑,不礙事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她身上有某些說不出來的特質(zhì)吸引了他,而他很有興趣去了解那是什么。
不過幾日,寶親王府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京城內(nèi)外,府衙的動作也很快,到慕容梨的住家搜出了幾箱黃金,全數(shù)沒收充當(dāng)證物,張柏甫、張欣香則判刑入獄、擇日斬首,張永謙因羞愧得無地自容,向皇上告罪后即告老還鄉(xiāng),還吩咐將府中大多數(shù)財寶送至林于喬府中,表明歉意,接著,偕妻連夜出城,僅留一名總管跟幾名仆人守著老宅,好辦理一對子女的后事。
至于慕容梨,則被穿鑿附會的指稱她能通鬼神、法力無邊,但仍有少數(shù)人直言她不過是一個被迫配合演戲的騙子。
不管如何,她仍是城中百姓茶余飯后的八卦焦點。
每一天,總有不少人守在寶親王府門外,捧著銀兩想請她招魂與過世的親友對話,或懷疑家中有鬼,想請她驅(qū)鬼。
「拜托,請王爺讓梨仙姑出府吧。」
「我家少爺被鬼魂纏,已只剩半條命啊……」
「王爺也不給見嗎?我們真的需要梨仙姑啊!
「小梨兒是我?guī)腴T的,驅(qū)鬼功夫哪有本道人好!」人群中,突然出現(xiàn)藝一道長的身影,他口沫橫飛的努力攬客,奈何王府這件事讓慕容梨聲名大噪,眾人尷尬的避開他,讓他最后是火冒三丈的離開。
除此之外,還有兩排轎子就停在街道兩旁,轎內(nèi)坐的不是官家皇族的千金閨女,就是季祖崴的紅粉知己,她們都是前來關(guān)心季祖崴,也是來爭寵的,看看有沒有機會坐上仍空著的正室位置。
只是,她們天天梳妝打扮的枯守在這里,卻不見任何一名美人被請入府。
倒是隨身丫鬟或總管忙碌得很,不時的走到王府大門為自己主子請求見上寶親王一面,被拒絕后,又回到轎前回復(fù)主子,又在主子的臭臉下,回到王府大門,來來回回的,走到腳都軟了。
秋楓層層,楓紅隨風(fēng)而落,眾人望眼欲穿。
偏偏季祖崴像神隱似的,沒見他踏出大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