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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一個人 第五章

  星期一,夏芹萱失魂落魄的去上班,坐在座位的她不言不語,別說自動自發(fā)的幫同事準(zhǔn)備茶水了,就連同事出聲叫她,要她幫忙做事,她都恍若未聞,視而不見的未加以搭理。

  她就像根木頭似的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目無焦距的凝視著前方,她在想什么沒有人知道,稍微有好奇心的人在連吃了幾次閉門羹后也放棄了,一整個早上,就在她發(fā)呆中快速的流逝。

  午休鈴聲一響起,同事們?nèi)齼蓛山Y(jié)伴的走出辦公室出外吃飯,她卻依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

  老天!她花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還是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繼續(xù)待在程氏、他的附近,卻又可以令他放棄要她當(dāng)他情婦的想法,到底她該怎么辦?為什么她能為了同一件事而擁有憂喜交織的矛盾心情?

  被程昊昀知道她剪報的秘密是她從未料想過的事,但不可否認(rèn)的,她很高興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積壓多年的愛意,可是卻又恨他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尤其恨他以此感情為價碼威脅她成為他情婦的事實(shí)。

  老天,難道她這生注定是他花心中的一個過客,一件被他丟棄的衣服?不!她不要這樣,可是她該怎么做,才不至于讓自己淪落到萬劫不復(fù)之地,她該怎么做?

  “夏芹萱。”

  就像電影停格般的慢動作,夏芹萱好半晌后才心不在焉的慢慢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對不起,前天晚上我并不想……我喝了酒,我不知道……”

  黃仁慨一臉懊惱與后悔的站在她前方,吞吐不全的言詞說明他的緊張與不安,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星期六晚上約會的事,他該盡到為人男友的本分,在約完會之后安全的將她送回家才是,結(jié)果他卻喝得酩酊大醉,連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不清楚。

  老天,他真想將自己狠狠的打一頓,竟然會做出這么愚蠢的蠢事來,害得她今天整天心神不寧,連他剛剛找機(jī)會想跟她說話,她都不理他,他真是該死!

  “你……別生氣了好嗎?”他語氣討好的對她說:“我保證下次約會一定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我會安全的將你送到家,見你安全的進(jìn)門,甚至等你上樓開了燈后,我才離開。我不會再隨便喝酒,即使有喝也只是輕啜一口,絕不會多喝,或許你要我發(fā)誓滴酒不沾,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我……”

  “別說了,黃仁慨。”看著他良久的夏芹萱終于有了反應(yīng),她搖頭打斷他。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他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沒有下次了!彼届o看著他說。

  “我發(fā)誓沒有下次了!彼r松了一口氣,笑顏逐開的對她說:“走,我們?nèi)コ燥。你知道為了?dān)心這件事,我連早餐都吃不下,一且餓到現(xiàn)在,我……”

  “黃仁慨你還不懂嗎?沒有下次了!彼焖俚拇驍嗨郧八从械纳鷼饪谖墙械。

  “你不肯原諒我?”黃仁慨臉上的笑容頓時瓦解。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怪你……”

  “那你說沒有下次了是什么意思?”他慌張的出口追問,“夏芹萱,原諒我,我對你發(fā)誓真的不會再有上次那種情形了!

  “黃仁慨,你不知道……”夏芹萱停頓了一下,然后在看他一眼后決定以快刀來斬亂麻,“其實(shí)星期六和你出去時,我就一直在找機(jī)會想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不能和你交往的事,但是程昊……總經(jīng)理突然的介入讓我無法開口……”她停頓了一下,“對不起,黃仁概,我沒有辦法答應(yīng)與你交往!

  “你……”黃仁慨面帶驚愕,表情僵硬。

  “對不起,那天我因?yàn)樾那椴惶,所以一時賭氣而口快的答應(yīng)你的要求,真的很對不起!彼蠈(shí)的向他認(rèn)錯。

  “你是因?yàn)楹湍信笥殉臣,所以才賭氣答應(yīng)我的追求?”

  夏芹萱勉為其難的點(diǎn)頭,就讓他這么認(rèn)為吧。

  “哈,我其實(shí)是個傻瓜!彼蝗粨犷~低頭自嘲的笑道。

  “對不起!彼蛔杂X的再次出聲道歉。

  “你和男朋友和好了?”他低著頭靜默好一陣子以后,突然抬頭關(guān)心的問她。

  他出其不意的關(guān)心讓夏芹萱呆愕了一下,看著他盡釋前嫌的表情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嗯!彼皖^應(yīng)聲,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良心不安。

  “恭喜你!彼穆曇糁杏行┛酀,卻聽得出來是誠心誠意的祝福。

  “謝謝!背酥猓恢雷约涸撜f什么。

  “還是朋友?”他將手伸到她面前。

  她訝然的抬頭看他,一絲錯覺以為自己眼前站的是羅學(xué)長,不過那只是一時的錯覺,眼前站的人依然是黃仁慨,她帶著笑容伸手與他交握,“還是朋友!本拖袼土_列廷一樣。

  “那我們走吧!秉S仁慨喜形于色的突然順勢一把拉起她笑道。

  夏芹萱措手不及的被他拉起身,小心翼翼的平衡自己的身子然后莫名其妙的望著他問:“去哪?”

  “吃飯。我沒跟你說我快餓死了嗎?”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卻在走沒幾步路時戛然止步,“總經(jīng)理?”他瞪著不知道為了什么而滿面怒容,站立在門前的程昊昀,訝然叫道。

  夏芹萱的心跳突地停止了一下,她心慌意亂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在狼狽不知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時,干脆做縮頭烏龜?shù)拿腿坏拖骂^去。

  程昊昀不發(fā)一語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由夏芹萱慌忙低下的頭到黃仁慨莫名其妙的表情,最后停在他們倆依然緊握的雙手,他的眼神頓時變成危險的利刃,冷酷無情的射向黃仁慨。

  就像感覺到刀尖剌到手背的感覺一樣,黃仁慨驟然松開她,他噤若寒蟬的偷瞄了一旁默不作聲的夏芹萱一眼,再看向怒氣沖天的總經(jīng)理。不會吧!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總經(jīng)理和夏芹萱兩人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的密切?

  “你們要去哪里?”他的聲音控制得很好。

  “吃飯。”黃仁慨咽下口水回答。

  老天,他從來沒有看過這么冷峻的總經(jīng)理,他一向笑臉迎人,即使面對著敵人也是以談笑風(fēng)生的態(tài)度派兵遣將,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而現(xiàn)在卻……看來,傳言與事實(shí)可能真的是八九不離十了。

  “是嗎?”程昊昀看了他一眼,“那正好我也還沒吃,不介意多我一個人作伴吧?”

  “當(dāng)然不介意!秉S仁慨急忙搖頭,老實(shí)說,他就算向天借了膽也不敢介意。

  “那好,我們走吧!背剃魂浪坪鹾軡M意這個結(jié)果,因?yàn)樗淙舯哪橗嬑⒙冻鲆唤z笑意,可惜這個笑意卻維持不到一秒鐘。

  “我不餓,你們自己去吃吧。”一直默不作聲的夏芹萱突然在這時開口,她冷冷道,并在說完后誰也不看一眼的轉(zhuǎn)身回座位。

  黃仁慨站在原位不敢伸手拉她,更不敢出聲詢問她為什么,因?yàn)樯砼岳滟迫说暮畾庖哑鹊盟灶櫠疾幌玖恕?br />
  程昊昀怒不可遏的瞪視她,不相信她寧愿和黃仁慨這個陌生人一起吃飯,也不愿和他這個親密愛人一起吃飯,“黃仁慨你自己去吃吧,我有事想和夏芹萱單獨(dú)談。”程昊昀冷聲對他說。

  “那我先走了!秉S仁慨擔(dān)心的看了夏芹萱一眼,卻在接觸到程昊昀冷冽的眼神后急忙點(diǎn)頭。

  “不!”夏芹萱在聽到他的答案后,不由自主的失聲驚叫,“別留下我一個人!彼龑S仁慨發(fā)出驚慌與哀求的面容。

  黃仁慨頓時停下腳步看她,再看程昊昀,然后毅然抬起腳步向外走去。他終于領(lǐng)悟他們之間的架并未如夏芹萱告訴他已然風(fēng)平浪靜,相反的卻有愈來愈惡劣的趨勢,而且原因之一還可能因他而起,因?yàn)榭偨?jīng)理對他的敵視實(shí)在太明顯了,活像要生剝了他的皮似的。所以為了不再惡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為了自己的生命與大好前途著想,更因?yàn)榍骞匐y斷家務(wù)事,他決定不蹚這渾水。

  “黃仁慨等我!”夏芹萱一見他往外走,便迅雷不及掩耳的跳起身打算隨后跟進(jìn),怎知走沒兩步就被程昊昀攔腰抱住,緊緊將她箝制在自己懷中。

  “你就這么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程昊昀一臉風(fēng)雨欲來的表情盯著她。

  “放開我!彼龗暝

  “放開你,你要去哪里?”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嚴(yán)厲。

  “吃飯。”

  “你剛剛不是說不餓?”

  “我現(xiàn)在餓了不行嗎?”夏芹萱漲紅著臉說。與其一個人面對他,不如找個伴陪她面對他,相信多一個人在場,他就會少一分對她的霸道與強(qiáng)勢。

  程昊昀心照不宣的抿著嘴看她一眼,心知肚明她心裹在打什么鬼主意。只見他突然一改冷峻怒然的表情,揚(yáng)眉露齒對她一笑,“你餓了是嗎?那我們倆就先去吃飯吧。”他擁著她向外走。

  “我們倆?”夏芹萱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想吃什么?合菜?簡餐?還是面食?我知道一家味道十足的面館,你有沒有興趣去嘗嘗看?”程昊昀興致勃勃的說著,根本沒理她錯愕的尖叫。

  “我們倆?”夏芹萱依然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之中。

  “或者你不喜歡吃面也沒關(guān)系,我還知道許多不錯的餐館,日本、法國、意大利,只要是你想要吃的,不管是什么都可以。你想吃什么呢?還是干脆由我作主,我吃什么你就跟我吃什么?”他溫柔的低頭凝視著她問。

  我們倆去吃什么?他的意思不會是只有他們倆一起去吃飯吧?那黃仁慨呢?剛剛不是說好三個人一起去的嗎?怎么現(xiàn)在……不,她不要和他單獨(dú)在一起。

  “放開我,程昊昀,我不要和你去吃飯,你放開我!”

  “你那么急著想召告大家你的新身分的話,你可以再叫大聲一點(diǎn)!彼⒁曋茉馊宄扇毫粼诠緝(nèi)吃飯的職員,挪揄的在她耳邊低語。

  倏地,夏芹萱整個人都靜下來了,感謝他的多嘴,現(xiàn)在的她明顯的感受到從四周辦公室射出來的犀利目光,和竊竊私語。老天,她竟傻的在這里自掘墳?zāi)梗@下子她真的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不叫了?”他繼續(xù)在她耳邊戲謔的問:“你若繼續(xù)掙扎不休的話,說不定我強(qiáng)迫你的消息就會馬上傳開,你要知道我程昊昀從來不曾強(qiáng)迫過女人與我交往,你可是史無前例第一人哦,我保證不出一天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一定對你刮目相看!

  這個卑鄙小人!夏芹萱避開他看似親密的動作,抬頭狠狠的瞪他一眼。

  “學(xué)長,我答應(yīng)你告訴你這幾年T大的變化和趣事就是了,你不要再這么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會被人誤會的,你狠心看你可愛的學(xué)妹成為全天下女人的公敵嗎?英俊的學(xué)長加總經(jīng)理!彼岣咭袅看舐暤膶λf,事實(shí)上則是要說給那些隔墻耳聽的。

  “聰明的學(xué)妹!背剃魂罁P(yáng)眉贊賞的看她一眼,忍不住傾身想親她,結(jié)果卻被她一巴掌擋開。

  “放開我吧,學(xué)長!毕那圯胬渎暤溃骸拔艺娴牟幌氤蔀槭澜缫话肴丝诘墓珨,更何況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的事就不會反悔,你用不著抓著我怕我跑掉!彼晕暝,不敢做得太明顯。

  “你答應(yīng)我什么事?是不是愿意當(dāng)我的情……”他“人”字未出口,就被她大聲的打斷。

  “哎呀!算了,你既然已經(jīng)習(xí)慣身邊勾一個女人,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冒充一下你的女伴好了,但是下不為例哦!”夏芹萱急急忙忙的打斷他,高聲說道:“快點(diǎn)快點(diǎn),要吃飯就得快點(diǎn),我下午還要上班呀,可不像總經(jīng)理那么自由,想休到幾點(diǎn)就休到幾點(diǎn)!彼矊⑺线M(jìn)電梯內(nèi),阻隔了待在辦公室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與隔墻耳。

  “原來你這么等不及與我共進(jìn)愛的午餐呀!彪娞蓍T未關(guān)上,程昊昀調(diào)侃的聲音就已等不及的沖出口,他對她眨眨眼,臉上的表情曖昧到了極點(diǎn)。

  “你到底想怎么樣?”夏芹萱用力甩開他已松的箝制,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問。

  “你考慮的如何了,是不是答應(yīng)當(dāng)我專有的情人了?”他溫柔的凝視著她問,忽然發(fā)現(xiàn)她是那種耐看型的女人,愈看愈有味,愈看愈漂亮,愈看愈想愛她,將她占為己有。

  “不!”夏芹萱肯定回道。

  “不?”他的眉頭一瞬間皺了起來,“你是不是有什么條件?想要香水、華服、寶石、鉆戒,還是貪心的想要一間房子?房子應(yīng)該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吧?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的確不好,別說房間小,屋齡也滿久的,更別說那差勁的隔音設(shè)備,還有那龍蛇混雜的鄰居,你早該搬家才對。”他思忖的說,“好吧,既然我是要金屋藏嬌,那就買層公寓讓你住好了……”

  “你這個沙文豬!”夏芹萱怒發(fā)沖冠的打斷他的吼叫,“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以為金錢是萬能的什么都得的到,我不希罕你的任何東西,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別再來煩我!”

  “夏芹萱,你為什么要這么與眾不同,這么難搞?”程昊昀忍不住的沉下臉怒視她。

  夏芹萱沒有回答。電梯卻在此時“!币宦,她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他兩個大步伐抓到她,將她緊緊的箍在手臂間。

  “請你放尊重點(diǎn),程、總、經(jīng)、理!痹诠_場合,眾目睽暌之下,夏芹萱有恃無恐的板起臉對他冷聲說道。

  “你到底有什么條件?難道是要我娶你嗎?”早已習(xí)慣被人注目程昊昀一點(diǎn)也不在意眾目睽睽之下的目光,他咬牙切齒的逼視她問。

  “你肯嗎?”

  “你作夢。”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么是的。”她出人意料的突然靠近他說:“要我當(dāng)你的情人,你在作夢!”

  再也忍不住波濤洶涌的怒氣,程昊昀在大庭廣眾下吻住她,粗暴、發(fā)泄怒意似的,盡情的蹂躪她柔軟的雙唇,并在她卸下抗拒的心志開始響應(yīng)他時突然抬起頭來,不理她如癡如醉的神情與眾人訝然的目光,粗魯?shù)膹?qiáng)拉她入電梯,一路將她拖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再將她摔進(jìn)車內(nèi)后,加緊油門絕塵而去。

  ★        ★        ★     

  程昊昀靠在床頭上,一支煙接著一支煙不停的燃著,然而真正吸進(jìn)胸腔的卻不及煙灰缸上煙頭的十分之一,這表示他正被某件事煩惱著,而這個煩惱大到他連抽煙的興致都沒有,可見他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有多么掙扎。

  女人對他來說是柔弱的,天生就是用來引發(fā)男性溫柔面,調(diào)和過于陽剛冷硬的世界,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需要有個契合它的劍鞘一樣。女人之于男人就像劍鞘之于劍刃一樣,即使再鋒利也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劍鞘,而這就像他對待女人的態(tài)度一樣,絕對不會傷害到她們,可是這個女人卻打破了他對自己的期許與規(guī)范,讓他顯露出只有對待敵人才會有的冷硬與無情。

  老天,他不了解身旁的這個女人,更不了解自己為什么會被一個女人牽動,他不喜歡這種情形。

  他知道她的心系在自己身上,也知道自己不管是軟、硬或者軟硬兼施,隨時都可以得到她的身,但是他卻得不到她的精神、她的心,到底她在堅(jiān)持什么?想要什么?

  他答應(yīng)會眷寵她,給她一切他所想要的,包括他從未對女人開口要求的尊嚴(yán),而她卻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將它當(dāng)面砸了回來。他要他,他知道她也要他,但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挑釁他,以至于讓他怒不可遏的做出霸王硬上弓這種泯滅人性的蠢事來,他真是該死,而她則更該死,竟然將他逼到這種忍無可忍的境地,去他的!

  他用力按熄手中的香煙,怒沖沖的起身進(jìn)入浴室,將自己置身在冰冷的蓮蓬頭下,任冷水打在自己的身上,消除了愈來愈強(qiáng)烈的怒火,暴戾與無情。

  床因少了他的重量而上升了少許,夏芹萱像是感覺不到它似的依然呆呆的望著前方,心如槁灰的她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空白的腦袋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被強(qiáng)暴了!怎么也料想不到他會有這種粗暴的舉動,夏芹萱以為經(jīng)過那一次之后,她就不會再感覺到被撕裂般的痛楚,然而這一切卻是歷歷在目……

  淚水無聲的滑落臉頰,她并未伸手拭去,只是任其在冰冷的臉上流竄出錯綜復(fù)雜的哀凄圖案,展現(xiàn)出內(nèi)心的痛苦、掙扎與無奈。老天,她是如此的愛他,為什么他要這樣傷害她?難道這就是男人對女人訴說自己無情的方式──傷害她?

  傷心?是的。失望?是的。但她心碎了嗎?好象還沒有,光從她淚流不止來看,她就知道自己對他依然無法死心,因?yàn)槿巳魯嗔饲,再也無所謂傷心,而她現(xiàn)在卻傷心到幾乎心碎的地步,可見她對他的愛有多深,而她恨自己這種倔強(qiáng)的個性。

  從小凡是認(rèn)識她的人無不說她倔強(qiáng),但她從來不曾認(rèn)同過,因?yàn)榫髲?qiáng)與好強(qiáng)永遠(yuǎn)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而她卻一點(diǎn)也不好強(qiáng),至少她可以任憑自己的成績吊車尾而置之不理,但是直到她堅(jiān)持要考上T大開始,她終于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倔強(qiáng),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強(qiáng),那種即使到了黃河會淚滿眶的不悔,她是倔強(qiáng)的,為了她心目中的那條黃河──程昊昀。

  思念成河,相思成災(zāi),她對他的感情在這五年多間凝聚成江成海,波瀾壯闊的由心里散到四肢百骸,就連微小的細(xì)胞都在吶喊著愛他,這種可怕的深情一直到剛剛發(fā)生那事之后,她才首次感覺到,這讓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隨著浴室水聲的戛然止住,夏芹萱的反應(yīng)是閉上眼睛,她不想看他的表情,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因?yàn)樗ε驴吹剿淇釤o情的樣子,尤其他那個憎惡的面目只對自己展露。

  淚水隨著她開眼的動作由眼眶全然傾瀉而出,程昊昀跨出浴室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他不了解心中已平復(fù)的心湖為何再次波濤起伏了起來,也無力阻止自己伸手輕柔的替她拭淚,直到脫口而出的歉語驚醒了自己。

  “對不起!

  夏芹萱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聽到這句話,她驟然睜開眼,然后見到他眼中溫柔的心疼,淚水一瞬間再度溢出了她的眼眶,她以為他對她的耐性早已用光,所以剛剛才會有如此粗暴的舉動;她以為今后除了冷峻無情的表情,他再也不會對她展現(xiàn)溫柔;她以為在那之后,他會對她冷嘲熱諷,再將她狠狠的轟出門,趕出公司,那么也許在面對他殘酷的對待之后,她可以釋放自己虛擲的感情重獲自由?墒撬粌H向她道歉,還對她露出像會珍愛她一輩子的溫柔表情,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

  “為什么?”她在哽咽中逸出破碎的聲音問。

  看著她,程昊昀一句話也沒說。她問的為什么是他為什么說對不起?還是他為什么要粗暴的對她?更或者他為什么要替她拭淚?然而不管是哪個問題他都回答不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向她道歉,或許是因?yàn)樗难蹨I,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有那種讓他說出那三個字的實(shí)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發(fā)神經(jīng)的粗暴對她,幾乎像是強(qiáng)暴她似的,但這事也是史無前例;至于為什么要替她拭淚,老實(shí)說他從未幫過女人拭淚,頂多只是送上一張面紙而已,然而面對她時卻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像他現(xiàn)在伸手抱起她一樣。

  “不要!毕那圯婢o緊的拉住被單,水汪汪的眼睛中透露出恐慌與懼怕。

  看著她,程昊昀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掐死自己,然而他卻用此生最溫柔的語氣對她說:“我只是想帶你去洗澡而已!

  “洗澡?”她的表情就像不懂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的樣子。

  程昊昀趁著她茫然松懈之際,一把抱起她走進(jìn)浴室,在她尖叫出聲前將她置放在早已蓄滿熱水的浴缸中,讓世間所有的溫暖與舒適包圍住她,也讓她忍不住的閉上眼睛,發(fā)出一聲性感的輕吟。他溫柔的臉龐不覺間揚(yáng)起了一絲眷戀的疼惜。

  “需要我?guī)兔?”他非常紳士的問,雖然他的問題很下流。

  溫暖舒適的感覺讓夏芹萱幾乎忘了周遭的一切,直到他似笑非笑的聲音在耳邊輕佻的響起,她這才驟然睜開雙眼,她眨了眨眼,身子立刻往水里縮了縮,讓泡沫完全遮掩住自己的身體,這才僵硬的瞪著他回答,“不!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只是聳聳肩,然后告訴她那件浴袍是給她用的,就這樣乖乖的退出浴室,讓她保有一點(diǎn)自尊與隱私。

  之后,他霸道卻溫柔的替她吹發(fā),輕松的說些三流的笑話給她聽,隨即帶她到一問中產(chǎn)階級會去,食物卻一級棒的餐館吃飯,這段期間他表現(xiàn)得溫文儒雅,像個體貼的朋友似的,他沒有再向她提起“情人”這檔事,一個字也沒有,他沒有任何越雷池的舉動,就連牽個手都沒有,更別說攬她、抱她或者是吻她了。

  吃完晚餐,事實(shí)上這餐算是補(bǔ)午餐,時間已近六點(diǎn),他直接送她回家。

  “夏芹萱。”他在她跨出車門的前一秒叫住她。

  她遲疑的看著他。

  “再見。”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變得蒙眬,呢喃的輕語則透露出過多的溫柔與多情。

  夏芹萱覺得自己的臉頰突然熱了起來,她不敢多作停留,只是喃喃的向他道聲再見后,狼狽的跳下車逃進(jìn)鐵門內(nèi)。然而怦然絕響的心跳聲卻一且尾隨著她直到月上東山,倦鳥歸巢,夜幕籠罩整個大地之后,依然不肯稍作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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