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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婚禮 第十章

  一大早,培珊氣惱地由床上爬起,只因她不能再睡了,今天是唐氏新娘禮服的展示會。

  昨晚,她本想好好睡一覺,用最佳的精神狀態(tài)應(yīng)付她最恐懼、最教她忐忑不安的服裝會?墒瞧鼓X海里占滿唐偉明俊俏的臉龐、翩翩的身影、低沉多情的語音,使她一夜輾轉(zhuǎn)難眠!

  慘了I今天她可能會在展示臺出狀況I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懊惱地瞪著自己像熊貓的黑眼眶,以及蒼白疲憊的面容。

  什幺美女?簡直像鬼!

  不過,任她怎幺沮喪也不能免去今天這場災(zāi)難,所以她只好勉為其難地梳洗好,硬著頭皮駕車去會場。

  以為自己目前這個樣子已經(jīng)夠慘,誰知道一到會場后臺,便看見公司同事個個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緊張兮兮地,甚至有人好似快歇斯底里,尤其是此次構(gòu)思這些服裝的法國設(shè)計師。

  天!這是杜鵑窩嗎?還是神經(jīng)病院?

  剛放下皮包,素云就像拎的一樣,把她抓給一個化妝師,“把她盡速弄好!

  “素——”培珊被按在椅子上后想開口叫張素云,可是她卻像時速兩百的跑車那樣,瞬間沖得無影無蹤。

  她怎幺了?沒見過素云這幺緊張過!培珊邊讓化妝師化妝,邊沉思著。

  化了一張比平常精致的臉,培珊心懷不解地又被抓到穿衣間試穿高雅華麗的衣服。

  當(dāng)所有的雷絲發(fā)飾戴好時,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件新娘禮服,“不對,我的衣服應(yīng)該是伴娘禮服才對。”

  “哇!真美!’”四周圍過來的模特兒,嘴里都說著贊美的言詞。更教她心中疑竇擴(kuò)大的是,竟有同事對她說出祝福的話,比如“白頭偕老”、“永浴愛河”

  這是怎幺回事?

  她不明白地環(huán)視所有人,觀察間,她發(fā)覺在這服裝展示的表面下,隱藏著一個蠢蠢欲現(xiàn)的陰謀。

  方才她開口問協(xié)助穿衣的同事,說她該穿伴娘衣而非新娘衣,但那位同事只是笑而不語。

  正當(dāng)她站在那里孤立無援時,張素云正好走來,“素云,你不是答應(yīng)我,不讓我穿新娘禮服的嗎?”她抓過張素云問。

  行色匆匆、面露青白的張素云,非常疲憊地對她說:“培珊,你幫個忙好不好?這件新娘禮服正好符合你的體型、”

  這時,愕然呆立的培珊,看見唐氏服裝公司的總經(jīng)理神色緊張地走向張素云。一會兒,張素云又隨他走開。

  小小的服裝展示會,需由總經(jīng)理親自出馬嗎?

  一切的疑云重重,使培珊感覺自己猶如站在中古時代的奴隸販賣場,任人推來讓去,漫天叫價。

  待她滿腹疑慮得不到解答,素云卻從后臺的一角竄出,手里拿著一束捧花。

  就在她專注于張素云手上的花時,外面?zhèn)鱽砘槎Y常用的悠美音樂,接著,每一名模特兒都捧好與素云手上花束不同的鮮花出場。

  當(dāng)培珊接過素云的捧花,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的雙眼閃動著奇異的淚光。

  “素云,你怎幺哭了?”培珊皺眉問她。這又不是真的婚禮,她哭什幺?

  “沒什幺,我只是受了婚禮感動!睆埶卦茰I中帶笑地看著她。

  “可是——”

  “快出去,輪到你了!睆埶卦撇幌胨賳栂氯,便把她推出場。

  場外的結(jié)婚進(jìn)行曲和現(xiàn)場的擁擠人潮打斷了她想繼續(xù)問明白的問題。

  噢,天!現(xiàn)場的來賓竟比演唱會還要多!

  受了驚嚇,她木然地舉步走向伸展臺盡頭,再跟著音樂節(jié)拍走到伸展臺的中央,強(qiáng)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當(dāng)她快要走到中央時,看見有個男人從后臺走向她,這個人的頸部有個白項因。穿件娘禮服的幾位模特兒,分別站在他的兩側(cè),猶如電影中看到的情節(jié)那樣。

  培珊皺著雙眉領(lǐng)悟到此人是牧師。奇怪,服裝展示會需要牧師嗎?

  是不是她還沒睡醒?

  待她站在伴娘的中間,便見到一個男人從側(cè)門走過來,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因?yàn)樽哌^來的男人正是唐偉明。

  她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得了妄想癥?

  昏眩間,唐偉明溫柔地執(zhí)起她的手,深濃的情在他眼里閃動。這一切,使她益發(fā)感到不真實(shí);他的笑容,由衷而發(fā)的真愛,一如她夢中所見。

  難道這是她產(chǎn)生的幻覺?但是唐偉明熟悉的觸摸是千真萬確的;他溫?zé)嵝揲L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就在她身邊,這絕非幻象。

  唐偉明一看到她穿上那件美艷絕倫的新娘禮服,目光再也離不開她。

  培珊的視線和他黑深專注的眸子相交纏,宛如世上只剩他兩人,而她的心也被他那絕倫天地問的俊挺,不規(guī)則地撞擊著心壁。

  和她相視間,她任由他領(lǐng)著她走到舞臺的最前端,臺下的賓客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則說著莫名其妙的祝賀詞。

  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一幕消蝕掉理智的她,始終像著魔似的。良久,她才找回神智、找回方才得不到答案的疑云,可是她又不敢開口,唯恐一開口就會戳破眼前的幻影。

  好一會兒,她朦朧地感到模特兒又和方才一樣向她圍過來。不過,為何這場展示會會有牧師和唐偉明?

  在她的腦海裝滿問號時,牧師開始念起電影中熟悉的文詞,驀地,她撥開疑云看到真相——

  這是一場婚禮,是唐偉明想懲罰她的假婚禮!

  有了這個想法,她立即把手猛力地從他手里抽出來,“你想怎樣?”她抖著語音問:“你傷我傷得還不夠嗎?”

  “我傷害了我們兩人,我不該讓父母親的陰影,統(tǒng)御我的思想世界。如果你答應(yīng)嫁給我,我會用余生補(bǔ)償你!彼拖骂^用哀求的呢哺說道。

  正在主持儀式的牧師發(fā)覺兩位主角并沒有在聽,于是故意輕咳一聲。

  唐偉明抬頭朝他一笑,“我們馬上就開始!闭f完,又即刻低下頭哀求地看進(jìn)她眼里,并握緊她的手,“我愛你,甜心。請你嫁給我,好不好?”

  培珊仿佛又跌人恍惚中,驚愕的眼大大地瞪著他。

  他見她不答,手又握得更緊些,“你不再愛我了嗎?求求你,親愛的廠

  這幺驕傲的男人會低聲下氣求人實(shí)在大不可思議!更教培珊感動的是他絕望的眼光。因此,以前所有的創(chuàng)痛被狂喜一股腦的全數(shù)沖凈。

  “嫁給你是我的榮幸!彼袅撕镁貌艤赝竦卣f。

  由于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唐偉明忍住用力抱住她的沖動,“我們趕快進(jìn)行婚禮吧!我等不及要吻新娘了!彼ь^對等了好些時間的牧師說。

  電影中神圣的儀式竟在她的生活中出現(xiàn)!如詩般的美好令她喜極而泣,更重要的是他為她戴上美麗的鉆戒,然后,他們牽著彼此的手,重復(fù)著誓言。最后,唐偉明在一片祝福中低下頭,蓋上她的唇,印下他最甜美的承諾,永志不渝的愛。

  儀式結(jié)束后,人人都過來道賀,他們也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人群散去,培珊放眼搜尋主謀這場婚禮的張素云。當(dāng)她在會場的角落望見靠著石云中的張素云,便露出開心的笑——原來她也找到了她的真愛。

  望了望手里的捧花,培珊立即想起電影婚禮中拋花的情節(jié),于是這束花附著她的祝福丟向張素云。

  張素云接到象征她將是下一個新娘的花束時,不禁綻出柔美的笑容,并同石云中朝他倆揮揮手。

  得到幸福的培珊不顧自己是眾人的焦點(diǎn),朝張素云瞪著黑亮亮的大眼,表示為她的隱瞞而輕責(zé),更為張素云替她找到真愛而道謝。

  站在前方的張素云則是以輕點(diǎn)頭表示接受道謝的意恩。

  離開人聲鼎沸的會場,唐偉明直接牽著她步進(jìn)那輛等候在路旁的白色大禮車。這樣盛大的婚禮引起許多路人的圍觀。

  “萬一我拒絕你怎幺辦?”她在車中微笑道。

  唐偉明卻沒有像她那樣俏皮,反而緊繃地說:“如果我失去你,那就是生命毀滅之時。”

  培珊動容巨含淚地看著他。

  想著自己差點(diǎn)失去她,唐偉明猛力將她緊緊地?fù)碓趹牙,“答?yīng)我別再離開我!’他的語音飽含痛苦。

  “是你離開我的!劣舻卣f。

  “‘對不起廣他在她的臉上布滿輕吻,“我之所以會陰陽怪氣、畏懼婚姻、害怕付出,全都拜我父母之賜——”

  她掩住他的唇低語:“別再說了,我都知道!"

  “是素云告訴你的?’他吻著她嬌俏的鼻尖。

  “是那個討厭鬼告訴我的!彼咽掷@在他的頸上,甜甜地說。

  “她不是討厭鬼,是可愛的邱比特!”他吻上她透紅的嬌唇。

  終于透了一口氣,培珊突然想到一件事,“嗯,偉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聞著她的發(fā)香!茬凼?”

  “如果我還是那個過重熊貓的龐然大物,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呢,這——”他一時語塞。

  “哼!你還是一十以貌取人的臭男人!’她離開他的懷抱,一副算舊帳的樣子。

  “唉!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他縮著頭對她打恭又作揖。

  她偏過頭不理他的可憐樣,‘還有呢!竟然和張愛珍來嘲笑我!"

  “我那時只是想試你的真心!彼X得天快塌下來了,都怪自己以前太自我,她甚至提出張愛珍這個名字。

  “試我的真心?”培珊不明白地挑起眉,并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望著她覆在白紗下的固執(zhí)表情,唐偉明知道他若不把事情說清楚,休想過安靜的日子。

  “是!”他又抱歉又深情地說:“我在你離開南臺灣時曾去找過石云中,想問清楚你與他是否有感情存在!

  “我知道,石大哥他說過!

  “他告訴我,你是個適合婚姻,適合有個安定家庭生活的女孩,若我沒有誠心就別去招惹你!彼⑷灰恍,’‘當(dāng)時我立即要他忘了我曾說過的話,因?yàn)槲铱謶只橐。害怕愛情,甚至對愛的永恒與否,產(chǎn)生好大的質(zhì)疑。”

  “我記得素云也要我忘了你,說你不適合我!彼鹧郏c他深情相視,“后來呢?”培珊渴望地想知道答案。

  “后來我回臺北,但是我心中仍充滿你的影子,那使我不能工作,不能平靜起伏不斷的心緒,所以在那時我便決心用計策,來探試你對我的愛有多深。”

  培珊驀地想起拍廣告的那件事,“你為何拆下我為‘艷姬’拍的海報?”

  “我好妒忌!當(dāng)廣告看板搭好時,我差點(diǎn)沖到那些正在垂涎你艷麗的男人面前,狠狠地挖下他們的眼睛!”他牽起她戴手套的柔細(xì)手指,輕柔地印下一吻。

  “所以你立即買下‘艷姬’,且馬上命令停掉我的廣告,另找人重拍?’她輕語問道。

  “對!”他黑深的眼又深凝她,“我也利用張愛珍到公司譏笑你,希望引起你的嫉妒!

  “那天我好傷心,以為自己又面對了你第一次毀謗我的痛苦!彼拖骂^,看著自己柔細(xì)的手和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交纏。

  “親親,對不起!”他用另一只手抬起她優(yōu)美的下巴,“以前我是一個高傲的混蛋,看不見你深藏的可貴內(nèi)涵,但現(xiàn)在你若變回那樣,我依舊愛你!

  培珊朝他甜甜一笑,“沒關(guān)系,我想我們該忘掉以前的不快,一起追求幸福!

  “對!但我能追回你,一切都要感謝素云的幫忙。”他燦爛地笑著。

  “素云是不是瞞了我很多事?”

  “不那樣,你會上勾?”他頑皮的對她眨眼。

  “素云,你這個可愛的討厭鬼!”培珊不依地撒嬌說。

  “現(xiàn)在你我沒帳可算了吧?”他張開手臂想將她納人懷中。

  “嘿!等一下廠她躲開他的手臂,’‘還有張愛珍!

  “自從她那天離開后就沒有再來纏我!薄职咽稚煜蛩

  “我知道!彼侄汩_他。

  “你知道?’他伸向她的手僵在空中,表情一副茫然。

  “她找過我!

  “她找過你?’唐偉明差點(diǎn)從寬大的椅子上摔下去,“什幺時候?”

  “素云住院的那天!”

  “我,呃…和她只是逢場作戲——”

  “你不只和她,還有歐珍珍,還有南臺灣和你去度假的大哺乳動物”她如數(shù)家珍的算給他聽,“哇!都是美女級的!

  “培珊——”

  “如果我和她們相比,大概望塵莫及——”

  “培珊——”’他的一世英名不但沒了,連同君王氣勢也都被她磨光了。

  “算了,反正我也騙過你廠培珊知道不可太潑辣,太咄咄逼人。

  “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他終于把她摟進(jìn)懷里,且用他含有千情萬縷的吻封住她,讓她融于他的深愛中。

  醉于這一吻的她,知道情海不會再起狂瀾,唯有一帆風(fēng)順載著他們駛向美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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