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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豹小俠女 第四章

   送走風(fēng)小樓,西門少昊來到大廳后的「琰宮」!哥鼘m」是西門少昊的書院,
也是他召見臣子之處。若非極重大之事求見,否則,他多在此與要臣共商要事。

  埋首書案的西門少昊,聚精會(huì)神地查閱著各分支部門所送來的案牘。

  一身粉紫的嬌小身影悄悄地移近「琰宮」半掩的書房門口。

  雙手一掩,捂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笑聲。頑心大作的她,集肺活量于一氣,正打
算開口喊聲嚇人——不料里頭的人已出聲,先發(fā)制人。

  「小鬼,若不想再挨左護(hù)法一掌的話,勸你還是打消念頭!

  提到左護(hù)法,西門少鈺即有如洩了氣的氣球般。討厭!提到那木頭人,自己就
滿肚子怨氣!上回自己一時(shí)興起,想嚇嚇大哥,豈料,目的沒達(dá)到,倒讓里頭的左
護(hù)法誤以為是刺客,狠狠地?fù)袅怂徽,震得她五臟六腑全移了位不講,屁股如今
還疼著呢!

  雖說左護(hù)法事后已向她道歉、陪不是,不過,她還沒決定「要」原諒他!

  甩甩身側(cè)的大袖衫,揮走兩旁的丫環(huán)們,西門少鈺兩手交握于背后,挺著胸、
縮著背,大搖大擺地跨過門檻。

  「小鬼、小鬼!人家已十六了,大哥還如此叫喚人家。」

  西門少鈺佯裝不滿地嘟嘴低嚷,然,一對鬼靈精怪的眸子卻繞著屋內(nèi)打轉(zhuǎn)地搜
尋著……待她尋不著那位大個(gè)兄時(shí),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由指控地瞪著猶埋首桌前的
兄長,「討厭!大哥都是這樣戲弄年幼無邪的少女嗎?」

  「喲!瞧瞧方才是誰說自己已是個(gè)小大人來著,怎么這會(huì)又成了個(gè)『年幼無邪
』的少女?」西門少昊頭也不抬地調(diào)侃道。

  「死不認(rèn)帳」,這四字可是西門少鈺的看家本領(lǐng)呢!玩著自己的小指頭兒,她
走向兄長,「方才是方才,這會(huì)是這會(huì)。話是可以改的嘛!」然后雙手一攤,覆在
桌面的文案上,「大哥,鈺兒好無聊──」美麗的嬌顏猶帶稚氣,靈慧的瞳眸眨啊
眨的,好不惹人憐愛。

  「真的好無聊嘛!」對兄長皺眉的表情彷佛視若無睹,西門少鈺強(qiáng)調(diào)地加重語
氣,臉上無辜的表情,讓人見了,再大的氣也沒了。

  西門少昊板著的面孔放柔了!感▲P呢?讓她陪你玩。 顾肫鹉俏婚L相平
凡,長她兩歲的丫頭。

  「她也有自己份內(nèi)的事要做。】偛荒芾侠p著人家,再說──」她睨了兄長一
眼,打從爹爹過世后,大哥就不再陪鈺兒玩了!骨忧拥恼Z氣飽含指責(zé)意味。

  望著眼前小自己十歲的小妹,西門少昊不由得輕嘆出聲。不錯(cuò),打從自己繼位
這幾年來,除了偶爾想起會(huì)前往探視居住在「璇院」的她之外,確實(shí)已無暇再像多
年前,帶著妹子四處打獵、游玩;而從未見過娘親的她,在爹病逝后,自己已是她
僅剩的親人了。

  冷若花岡巖的線條轉(zhuǎn)為柔和!附衲昵锛镜尼鳙C,可愿與為兄的一同前往?」


  「真的?!」她已有三年未再參加秋獵的活動(dòng)了——打從爹爹撒手人寰后。

  「愿意!豈會(huì)不愿意呢!鈺兒只盼大哥別『又』違背信諾!刮鏖T少鈺提醒兄
長。因?yàn)樾珠L已空口說白話地讓她失望了兩回呢!

  她攢眉蹙額的要兄長保証。

  「行!我保証絕不再將你丟下。這會(huì)可讓為兄的清靜、清靜?」西門少昊嘆口
氣地說,將壓在案頭的一雙青蔥玉手輕抬挪置一旁,打算繼續(xù)自己尚未閱盡的文案
。

  「成!不過,鈺兒心里頭倒有個(gè)疑惑想請大哥解疑。這宮里上上下下都在傳大
哥已逮著偷了寶刀的家伙,果真有此事?」

  「嗯,是有此事。」終于將那對「押霸」的手移開,收回游移的心思,西門少
昊低首重拾被打斷的工作。

  盜匪耶!定是長得橫眉怒眼、一臉兇相的樣子。搞不好還是個(gè)瞎了眼、瘸了腿
,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樣。

  西門少鈺天真地揣測著,心里煞是好奇。她纖細(xì)的身子往桌后挨去,靈巧的眼
眸閃著諂媚,「大哥,鈺兒可否——」

  「如果你想小屁股挨揍的話,大哥沒意見!箵]動(dòng)的手不曾停歇,可溫和的語
氣里透著威脅。

  「前往瞧瞧」四個(gè)字讓她硬生生給吞下肚。旋轉(zhuǎn)的身子揚(yáng)起袖口下輕柔的絲帛
,西門少鈺踩著悶悶的腳步,朝門口邁去。討厭!都不理人家──咦?

  她發(fā)現(xiàn)在灰色大理石長桌的下方,有一團(tuán)黑茸茸的毛發(fā)。這可引起她的注意了
,西門少鈺眼睛一亮,轉(zhuǎn)過身,她朝長桌邁去,蹲在黑毛前。

  「『雷火』是不是無聊的打緊?」西門少鈺心中打著如意算盤,雙眸緊緊盯著
地上那傢伙。

  聽那語氣——天啊!這縱觀天下,也獨(dú)有她!西門少鈺!人人嬌寵的娃兒,膽
敢對一只兇猛無比的黑豹提出這種邀請——黑豹老兄,本姑娘想找你去玩。

  哼!少惹我!「雷火」懶懶地斜睨擾它清夢的人一眼,又倒頭呼呼大睡,擺明
它可沒這份興致。

  西門少鈺不相信地瞪大眼兒,哎呀!沒想到自己這么沒人緣,連它都不甩自己


  想到區(qū)區(qū)一只黑豹竟如此藐視自己,西門少鈺掄起粉拳就往「雷火」頭頂敲下
去,「你這忘恩負(fù)義的傢伙!想當(dāng)年,你奄奄一息的被大哥撿回時(shí),好歹本姑娘也
去望了你一眼,沒想你如此薄情——」

  一陣低吼算是它的回答。齜牙咧嘴的「雷火」猙獰地瞪著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娃
兒,半晌后,緩緩起身朝主人的桌旁踱去。而臨去前的一眼,明白寫著:再碰我一
下,要你好看!

  眨了眨眼,西門少鈺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撫著胸口,她怒瞪著嚇掉自己半條小
命的傢伙。臭雷火!死雷火!嚇?biāo)廊瞬粌斆。]事吼那么大聲干什么。

  「大哥!你瞧瞧!『雷火』實(shí)在愈來愈不像樣!竟膽敢如此嚇壞鈺兒!顾
最惡人先告狀。

  「誰要你招惹它!贡露嘞,也知是誰使壞。

  哈!他兩倒是一鼻孔出氣。扁起唇兒,西門少鈺挫折地起身,瞪了已蜷伏在大
哥腳旁的傢伙一眼,她伸伸腰,「鈺兒可是日行一善、做做好事,見它在這悶得慌
,想找它到外頭透透氣,免得『他』悶壞了——」話中有意,意在言外。

  西門少昊知曉他那妹子正拐著彎罵自己,不由得嘴角輕扯,「你再逗留下去,
才真會(huì)悶壞了,我的好妹子。」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紙張。

  唉,是!這里實(shí)在悶得慌,還是到外頭瞧瞧有什么新鮮事,好讓自己開心。

  決定后,西門少鈺開心地往門口急急踱去。然一對小腳尚來不及探出門檻,嬌
小的身子已猛地讓迎面而來的「銅墻鐵壁」撞個(gè)滿懷。

  沖擊的勁道令西門少鈺顛躓的往后傾,屋內(nèi)的擺設(shè)瞬間在她愕然的眸里形成了
傾斜狀態(tài)。

  佛祖保佑!別又是我那可憐的小屁股。祈禱文方來到唇際,小蠻腰倏地被一強(qiáng)
而有力的手臂抱住,她順勢往前撞向一片硬如銅壁的肉墻。

  西門少鈺雖逃過一劫,卻也撞疼了鼻子。揉著發(fā)紅的俏鼻,她「淚眼」盈眶地
低聲咒罵著,「該死的傢伙!是哪個(gè)豬頭豬腦、笨手笨腳、橫沖直撞、走路不帶眼
睛的笨——」

  「蛋」字倏地由西門少鈺唇際逸去。抬眼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口中的「笨蛋」正是
左護(hù)法——東方上智。

  東方上智關(guān)注的眼神望向西門少鈺!笡]撞傷你吧,鈺兒小姐?」冷淡的語氣
倒與他眼中透著的擔(dān)憂二字成了矛盾。

  然而,西門少鈺已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到黑眸里不尋常的神色。此刻,她的
一雙眼正緊緊地瞪著扶在自己腰際的一雙手,驚愕地答不出話兒來。

  瞧鈺兒小姐一臉怪異的表情,東方上智循著她的視線來到──「呃,小姐恕罪
!屬下冒犯了!」

  東方上智趕緊松手,但他這猛地收手令西門少鈺又重心不穩(wěn),不過這會(huì)兒她可
有了心理準(zhǔn)備,手一伸,她忙扶著一旁的門柱穩(wěn)住后傾的身子。

  挺直脊背,拍拍衣袖,西門少鈺鼓腮地瞪著差點(diǎn)讓自己摔個(gè)四腳朝天的男人,
「左護(hù)法平常都是這樣走路的嗎?」

  就完,不容東方上智有反駁的余地,一個(gè)箭步,西門少鈺推開堵在自己前方的
肉墻,嫣紅臉地跑出去,丟下一臉愕然的他。

  隨著粉紫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東方上智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向一臉帶趣,
望著自己的西門少昊。

  「少主!」東方上智上前拱手作揖。

  「由方才瞧來,鈺兒對東方兄成見頗深呢!」西門少昊揚(yáng)眉。

  「少主對小姐還不是一籌莫展。」東方上智與西門少昊可說是同吃一個(gè)奶長大
的。東方上智的父親是——東方輔;而西門少昊則是城主的獨(dú)生子,而東方上智的
母親是他的奶娘,因?yàn)槲牟傻蛉死w細(xì)的身子沒有足夠的奶水來哺育她的孩子。

  因此,他們的交情可說介于君與臣、兄與弟之間。所以,對于眼前這位遲了自
己幾天出生的「西丘之城」少城主,東方上智偶爾也會(huì)不畏權(quán)威地調(diào)侃一番。

  而提起那位打她呱呱落地,便讓人拱如珍璧、捧在心口的寶貝,東方上智與西
門少昊不由地相視一笑。

  「依我看來,是東方兄上輩子欠了鈺兒,所以今生注定看她臉色!乖捓锿钢
玄機(jī)。

  東方上智揚(yáng)眉地聳肩,算是對西門少昊帶刺探的問話表示回答。

  一身藍(lán)衫長袍、黑色褲裝、外出打扮的他,長靴沾滿了泥塵,顯示東方上智正
從外頭趕回。而他那張俊朗的面孔已隱隱帶抹倦意,耳際兩旁的塵埃說明此趟可是
長途跋涉。

  「有消息嗎?」西門少昊合上文案。他在此除了查閱案由不外─也正等著東方
上智的歸來與他帶回的消息。

  「如少主所測,在『琉璃谷』附近,屬下們發(fā)現(xiàn)數(shù)道陌生的足跡。」

  「琉璃谷」是透明晶體的原產(chǎn)地,且是唯一的產(chǎn)量地。這種罕有的礦石只出現(xiàn)
在「西丘之城」,數(shù)量稀少,他們開采它來當(dāng)照明用,卻有不肖份子當(dāng)它是賺錢的
寶物。而最讓西門少昊擔(dān)憂的是,「玥石」已近絕跡了!

  因此,他更不能再讓那些窺視它的匪徒們得逞,他得防止「玥石」被盜!斧h
石」乃「西丘之城」鎮(zhèn)國之寶,代表「西丘之城」的精神,故舉凡對「玥石」圖謀
不軌之人——?dú)o赦!

  而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找出這班匪徒。

  「統(tǒng)領(lǐng)和右護(hù)法呢?」貫有的冷峻再度躍上西門少昊俊秀的面孔。

  「爹與右護(hù)法已駐兵扎營『琉璃谷』,期望能捕獲匪徒一班人!爹要屬下傳話
,請少主安心靜待佳音!

  他就欣賞東方輔這點(diǎn)——深謀遠(yuǎn)慮,行事果決不含糊。

  嘴角帶抹滿意的笑意,西門少昊起身,繞至桌前,「很好!不愧是──」

  「稟告少主!地牢的犯人暈死過去了。」獄卒倉皇地出現(xiàn)在門口。

  暈過去?西門少昊額眉微蹙。

          *        。        。

  雖是粗茶淡飯,餓暈的天兒卻覺得今晚這一頓可說是自己有生以來,極具美味
的一餐了!

  瞧她口里尚在嚼著,眼睛猶如銅鈴般緊盯著桌面的食物,深怕一眨眼它們就會(huì)
化為空氣般消失。而她的一雙手此刻正抓著兩個(gè)生硬的饅頭。

  手忙嘴也忙的天兒無暇顧及眼前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

  嘴里的食物打斷天兒方才的話兒,令對面的西門少鈺不悅且好奇地催促道。

  「喂!你說你叫天兒,再來呢?」囚犯的吃相讓西門少鈺不禁懷疑,若他將這
張橡桌給活吞下去,她也不會(huì)感到驚訝。

  吞下口中來不及嚼碎的食物,天兒望了趴在桌前,一對黑眸圓滾滾地繞著自己
臉上打轉(zhuǎn)的女孩一眼,看來,這煩人的丫頭是不會(huì)讓她好好吃完這一頓。

  端起一旁的茶水,「咕嚕、咕!沟毓嗔藘纱罂凇L靸捍蛩阋贿吿疃亲,一邊
回答這丫頭的問題。

  「嗯,我叫席天兒,今年十九,爹親是『風(fēng)雷堡』——也就是往南行約莫半把
個(gè)月,有座城鎮(zhèn)——他在里頭是個(gè)——當(dāng)小官的,后來家道中落,一蹶不振,爹爹
和親娘亦因此憂勞成疾一病不起,相繼去世——」天兒在內(nèi)心懺悔地禱告著,繼續(xù)
又道:「無依無靠的我,本想投靠遠(yuǎn)房親友,豈料卻屢尋不著。千里跋涉之下,身
上財(cái)物早已散盡,無奈之下尋得一農(nóng)舍,并以身上的華服與他們換取少許的食物糊
口保命。但是那把劍,它從不離我身,與我形影相隨數(shù)年,是爹當(dāng)年贈(zèng)與娘的定情
之物!它對我有特別的紀(jì)念價(jià)值,我捨不得賣它充饑,所以一直留在身邊……」

  喭下最后一口食物,發(fā)脹的肚皮令天兒不舒服的皺眉。她接著道:「至于那把
彎什么刀的,確實(shí)是我在半路上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不過,如果早知那是把鎮(zhèn)宮之物,
打死我我都不會(huì)去碰它的!就讓它躺在泥地被土埋算了,也可替自己免去這項(xiàng)莫須
有的罪名。」

  天兒言下之意是指自己好歹也是個(gè)撿回寶物的大功臣。

  西門少鈺眨眼,「如此道來,你可立了大功呢!」嬌艷欲滴的櫻唇,唇角微微
上揚(yáng),眼眸帶趣地盯著她。

  喲!沒想到這丫頭除了一臉精致外,可也機(jī)靈聰明的很。「小姐言重!天兒無
居功之意。」天兒佯裝畏懼地拱手。腹部愈來愈明顯的不適感令她額眉輕蹙。

  天兒望著對面細(xì)致的臉蛋,「該說的已全部招出,信不信由『你』。」話兒卻
是針對另一頭的男人。

  西門少鈺這俏寶貝,擔(dān)心大哥不懂天兒的話,趕緊扯開喉嚨補(bǔ)上一句:「大哥
,他全招了,您信還是不信?」眸子未曾稍有轉(zhuǎn)移。

  西門少鈺對眼前臉帶污穢的傢伙是愈來愈感有趣。瞧他——自己已經(jīng)夠嬌小了
,他卻更顯瘦弱,一點(diǎn)殺傷力也沒有,與大哥口中所謂的「壞人」簡直大相逕庭!

  想想,這宮中所見之人個(gè)個(gè)莫不高大剽悍,就連服侍自己的丫環(huán)小鳳,也高出
自己幾分,而他竟——嗯,他「長」得也不像是兇惡之徒,不如……

  打著如意算盤的西門少鈺不由得掩口偷笑。

  南邊的「風(fēng)雷堡」?幼時(shí)自己倒與那席堡主曾有一面之緣。西門少昊望向男孩
,自忖地沉思著。

  天兒那身高貴的氣息確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擁有。這傢伙若話中無虛假,真
是官人后代,那么,擁有「擎天」那樣」把名貴之劍確也不無可能。再說「彎月刀
」倘真是他無意撿回,倒也陰錯(cuò)陽差替自己省掉尋找此物一事。

  「你的話,我暫且相信、不過,在疑點(diǎn)尚未澄清之際,不準(zhǔn)你離開宮里半步-
-除非有我的許可!箛(yán)峻的冷眸射向天兒錯(cuò)愕的黑眸,「若讓本少主發(fā)現(xiàn)你心存
異念、圖謀不軌的話——死!」一道寒芒閃過他的眼際。西門少昊喚來門口的仆役
!笌氯ヅ蓛。」

  西門少昊的宣判令天兒愕然地忘了該有的反應(yīng),因?yàn)榻Y(jié)果還是一樣——自己離
不開這里!

  西門少昊獨(dú)斷的宣判根本讓天兒無從開口。走在仆役后頭,懊惱的她由眼角瞄
到女孩在西門少昊的耳際竊竊私語,且一臉得意地望向自己這邊。其表情說明她正
在打什么鬼主意,而此事八成與自己相關(guān)。

  見西門少昊驚訝和皺眉的反應(yīng),天兒心生不祥。猛地,一股冷意倏地由腳底直
竄發(fā)梢。

  哎呀!這下可是淒淒慘慘、慘慘淒淒,慘無天日!現(xiàn)在除了得擔(dān)心自己女兒身
被拆穿之外,還得時(shí)時(shí)防范那丫頭在她身上動(dòng)念頭。而西門少昊又表明得等到疑點(diǎn)
查清方肯放她離開,這——萬一出了紕漏,在這愈描愈黑的情況下,自己豈不百口
莫辯!連轉(zhuǎn)囿的余地都沒?

  不行、不行!自己豈能坐以待斃,她得趕緊想法子逃離這里,而且是——愈快
愈好!

         。        。        。

  「琉璃宮」?乍聽之下,以為不是座什么了不起建筑物的天兒,翌日,在她真
正親眼目睹這座城座時(shí),不禁驚愕地圓睜雙眼,就連逃跑的念頭皆大打折扣。

  牽著黑色駿馬的天兒,讓眼前壯觀的景象深深吸引,好一座雄峙天地之間的城
池。∏扑,就算自己騎著愛馬由正門繞著城墻跑上大半天,也不一定能走完全程
吧!

  瞪著前方這片光滑且離譜地閃閃發(fā)亮的墻面,高聳天際的城墻絲毫尋不著一絲
細(xì)縫或瑕疵,由不得天兒再次驚嘆。

  哇!他娘娘地!縱使擁有一身飛檐走壁的好功夫,遇到它,可能也要大嘆派不
上場吧!加上固若金湯的防衛(wèi),別說是蒼蠅想飛進(jìn)去,就連螞蟻欲從此經(jīng)過,也得
問問主人,更何況自己是這么大個(gè)人,簡直是——進(jìn)得來,出不去嘛!

  「小子,快將馬帶來,少主已等得不耐煩了!」宮門前候著的人馬里,一名高
壯黝黑的漢子喊道。

  收回心神,天兒望向門前的一群人,西門少昊正鶴立其中。一身黑色外出裝扮
的他,其天生的王者之風(fēng)令他在人群中更顯耀眼出色。而此刻他正望向自己皺著眉


  加緊腳步,穿過厚約有五位壯漢互疊厚度的城墻,淪落為馬房小廝的天兒不禁
開始感到后悔,后悔自己干嘛負(fù)氣離家呢?

          *        。        。

  哼!什么叫「暫且相信」?他壓根兒就從未相信過自己!連日來,自己就連搔
個(gè)癢的平常舉止,也會(huì)引來西門少昊的一番側(cè)視,更別提解決生理需要這檔事,就
差沒對他「詳加」報(bào)告罷了!還有啊,就是那只兇猛的野獸,一對金眸老是盯著她
繞,害得她得時(shí)時(shí)戒備,深怕哪天惹它不爽的話,一口將自個(gè)兒給生吞活吃了!

  更糟糕的是,每當(dāng)她好不容易偷得空閑,想喘口氣的時(shí)候,那黏人的丫頭總會(huì)
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然后吩咐她那、唆使她這。而那西門少鈺似乎挺滿意帶
著她繞宮巡視,然后一臉洋洋自得之色。咦?難不成自己有她引以為傲的短處?抑
或那丫頭喜歡四處展示她的新奴?

  總之,他們兄妹兩緊迫盯人的監(jiān)視,讓她根本沒有絲毫自由可言!更別提想尋
機(jī)逃出,簡直是癡心妄想。

  趁著西門少昊外出之際,他的專屬小廝──天兒偷得空閑,踱步于前庭的一頭
,臉上卻是苦思不已。

  駐足拱橋一端,天兒煩躁地將手里的小石丟出,頓時(shí)清澈的湖面揚(yáng)起陣陣漣漪
。遠(yuǎn)處的嘈雜聲,讓她皺眉地別開視線望向長廊那頭。瞧!那輕盈如花蝴蝶般的嬌
小身影,不就是黏功一流的西門少鈺。

  唉,自己怎么如此倒楣?方才想起,這會(huì)就見到人了。算了,趁她未注意自己
,快閃吧!打定主意,天兒趕緊移動(dòng)步伐。

  「喂!小個(gè)!站!」天兒跨出的步子倏地僵在原地。

  跑步的震動(dòng)聲愈來愈接近了(因?yàn)槲鏖T少鈺從來不知姑娘家走路「該」怎么個(gè)
走法),天兒咽口口水,再深吸口氣,她旋轉(zhuǎn)僵挺的身子,彎腰拱手喚道。

  「小姐!箾]想到自己堂堂「風(fēng)雷堡」的大小姐,如今竟也落得如此狼狽下場
。

  「喂,小個(gè)——」

  「小姐,是『天兒』!固靸耗托牡丶m正眼前這位猶帶稚氣的西門小小姐。

  豈知道被寵壞的丫頭聞言后,微蹙眉頭地將天兒從腳到首打量一番,然后一臉
無邪地笑答:「『天兒』這名稱不男不女的,我倒覺得『小個(gè)』挺合你的。或許你
該考慮改這名,天兒?」她認(rèn)真的表悄不像在開玩笑。

  該死!這輩子自己最恨別人提起連她皆深感遺憾的「事實(shí)」!天兒握緊雙拳,
克制自己那股強(qiáng)烈的想將眼前這位驕縱的女孩一腳踹入湖的念頭。

  「小姐找小的有何吩咐?」字字句句可說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天兒恨不得掐死
那張?zhí)搨蔚奶煺婷婵住?br />
  此話提醒了西門少鈺找天兒的目的!附駛(gè)兒午后,宮外的東門有個(gè)廟會(huì),我
要你陪我去!

  出宮!太好了!自己正愁尋不到時(shí)機(jī),這下可是難得的機(jī)會(huì)。

  「小姐!這可不成啊!要是讓少主知曉,你叫小的如何擔(dān)待?要是你有個(gè)閃失
、萬一什么的,小鳳的小命難保。≡僬f——」丫環(huán)小鳳焦急憂慮的眼望了小姐身
側(cè)的男子一眼,「他的身份尚未——哎呀!總之,小姐,你不能貿(mào)然地帶他出宮!
少主下過令的!」見小姐打的是這般駭人的鬼主意,小鳳不禁急白了臉。

  要她打消念頭?門都沒有!本小小姐一旦決定,可不輕易改變!西門少鈺插腰
地盯著帖身丫環(huán),「我說小鳳,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這要洩漏了風(fēng)聲的話
,大哥那邊不說,我第一個(gè)罰你!」

  「可是──」

  「別可是了,如你真不放心的話——」西門少鈺轉(zhuǎn)向心里正在盤計(jì)著如何逃脫
一事的天兒,然后心有所思地露齒一笑——邪邪的笑。

  她的表情讓天兒倏地心生警戒,這丫頭又在打什么餿主意?

  果然,西門少鈺接下來說的話,震撼力十足地使天兒血色盡失、刷白了臉。

  「兩個(gè)時(shí)辰后,我和天兒若未回宮,你就吩咐下人用那把『擎天劍』殺了馬房
那頭『白馬』,小鳳。」西門少鈺甜甜地宣讀道,口吻與她兄長同樣霸氣,不容置
疑。

  小鳳又望了一臉蒼白的男子一眼,她再次試圖與小主子講理。「小姐,就算小
鳳不說,那嚴(yán)守門外的侍衛(wèi)們也不允許小姐私自帶他出宮的!」她提醒小姐,就盼
小姐能知難而退。

  哎呀!小鳳不提,自己倒忘了。這可怎么辦才好呢?西門少鈺不禁苦惱地兩手
扯著袖口,扯著、扯著,西門少鈺突然不動(dòng)了!美麗的眸子盯著指間糾纏的布料,
一陣奇想閃入她腦中,令她開心地笑開巧唇。

  「有了!」低喊一聲,顧不得男女有別,她不由分說地抓起天兒的手腕,拉著
她往屋里跑去。

  丫環(huán)小鳳則著急地緊跟在后頭。

         。        。        。

  「今兒個(gè)是十五,每月的這天,「西丘之城」的大城門自午后便大開至隔日的
午前。

  來自四方的小販們,瞬間已據(jù)滿「汴街」。只見街頭街尾客商們扯著嗓門吆喝
著,招攬顧客。

  熱絡(luò)的景致不禁吸引了男男女女,就連平日足不出戶的貴家千金也都興致高昂
的出來湊個(gè)熱鬧。

  糧米酒茶啦、上好的紙卷啦、精美的書籍啦、果物、絲織品、藥材……這來自
各地的商品,此刻可說集萃于「汴街」。熙熙攘攘的人流,擠滿了「琉璃宮」外的
大街小巷,早現(xiàn)出一派和樂安康的景致。

  然而就在人流里,遠(yuǎn)遠(yuǎn)瞧見有兩個(gè)少女,一邊東張西望地欣賞著兩側(cè)熱鬧非凡
的景象,一邊身不由己地隨著人潮向前滑行。

  這兩位少女穿著樸素,頭上也未戴釵飾珠環(huán),但舉止氣質(zhì)卻使人一看便知非平
民百姓之家的女子。

  其中一位較為高挑,一身淡紫羅衫、明眸皓齒,惹人憐愛﹔另一位則是淡藍(lán)長
衣裙,天生麗質(zhì)的臉蛋沒有一絲脂粉,倒被那透著自然紅潤的色澤多增添份嬌媚。

  趁著前方的人潮讓一賣鐵打藥的武師的喊叫聲給吸引歇了步子,她兩趕緊兒尋
得一空隙,趕忙地竄出人群。

  逃離擁擠的人群,一身淡紫的西門少鈺找了處較為寧靜的街角歇腳。長吁口氣
,她扇動(dòng)兩側(cè)寬大的袖口,企圖驅(qū)散一身的熱氣。

  「真要命!今個(gè)兒可真熱煞人了──」西門少鈺瞇眼地望了碧藍(lán)的晴空一眼。
「哼!」一聲,表示她的不滿后,她轉(zhuǎn)頭睨著一路不吭聲的「丫環(huán)」。

  正以袖口拭著額角汗珠的天兒,被身側(cè)那兩道視線盯得實(shí)在不甚舒服,她放下
手,「小姐?」詢問地看著那位上輩子八成是魔鬼轉(zhuǎn)胎的西門少鈺。

  西門少鈺嘴角一勾,將「丫環(huán)」徹底打量一番后,顧盼之間的笑意更濃了,噗
哧一聲,她不禁掩嘴低笑。

  見她這模樣,天兒有絲惱了!她防衛(wèi)地挺直脊背。

  「何事讓小姐如此開心?」她不覺地壓低嗓子,皺眉地盯著西門少鈺。

  片刻后,西門少鈺抬眼,「你呀!」瞧著被自己裝扮成一身女裝的天兒,她臉
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說天兒,你這身打扮若讓人瞧見,知曉你是男扮女裝的話,打死人也沒人
相信你是男的!憑你這姿色,天兒,你真是投錯(cuò)胎了!你要是個(gè)姑娘家的話,可會(huì)
是個(gè)艷冠群芳的大美人呢!」歇了口氣,她對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孔繼續(xù)取笑道:
「我想,就連大哥也不得不拜倒你裙下吧?哈!

  說到那男人,天兒驚惶的臉更加慘白了。自從這滿腦壞點(diǎn)子的丫頭將自己扮成
這副德行之后,自己無時(shí)無刻不處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狀態(tài)下,就怕有人瞧出一絲端倪。

  再說她兩出宮已有段時(shí)間了,再不回官可不成!雖然這里的熱鬧景象讓她流連
忘返,但,她可不愿西門少昊比自已早一步回宮,若讓他撞見自己這身打扮的話-
-天!她可不敢想像。

  天曉得自己恨不得能就此逃離這鬼地方,但是,想起自己的「擎天劍」與「愛
馬」猶被扣留,天兒只能咬牙切齒、無奈地打消念頭。

  該死!還是趕緊勸這丫頭回宮吧!

  「小姐,時(shí)候不早了,咱們別再逗留,還是買了鳳姐要的針線,回宮吧!」

  一聽說要回宮,西門少鈺細(xì)彎彎似新月的眉毛微微皺起。

  「這怎么成!本小姐尚未盡興呢!不準(zhǔn)!再待會(huì)!闺y得自己第一次扮下人出
宮游玩,身旁又無隨從緊跟著,才能玩得盡興,豈能就此打道回宮。

  哎呀!你這丫頭玩得倒盡興,我可分分秒秒過得心驚膽跳。

  「小姐,不是天兒想壞你的興頭,小姐出宮已有段時(shí)辰了,而少主想必已在回
程途中——」天兒看著眼前那張變化中的表情,又道:「小姐不想少主發(fā)現(xiàn)吧?」
這帖可是對「癥」下藥的上好「方子」呢!

  果然,搬出個(gè)「西門少昊」,真打散了西門少鈺的興頭。想起大哥,西門少鈺
什么興致都沒了。她瞪了一眼提醒自己的「丫環(huán)」一眼——多嘴!

  見自己終于「打動(dòng)」了那丫頭,天兒不由得長吁口氣——佛祖保佑!

         。        。        。

  抱著丫環(huán)小鳳要的東西,席天兒與西門少鈺走出「汴街」往另一頭邁去。

  走著、走著,西門少鈺見前方圍著一堆人,人聲嘈雜,似乎發(fā)生了爭執(zhí)。她不
禁停下步子。

  「小姐,別湊熱鬧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宮吧!」瞧她睜著明亮晶瑩的大眼望著
那堆滯塞的人群,天兒可擔(dān)心了。

  西門少鈺細(xì)眉輕挑,唇角微勾,「走,咱們瞧瞧去!」拎起裙擺率先往前走去
。哈,這種好玩的事兒,自己怎能錯(cuò)失!

  該死!天兒懊惱地詛咒一聲,連忙跟上去。

  人堆里的天兒為好奇心十足的西門家小小姐撥開人群,好讓她能擠上前去一看
究竟。只見一滿腹油水的中年漢子,粗壯的手捉住一個(gè)鬚發(fā)皆白的老樵夫不放,說
:「這沒長眼睛的老家伙,踩臟了本大爺?shù)男卵ィ宜腊∧!?br />
  老樵夫衣衫檻褸,蝦躬鞠背地拱手乞求道:「大爺發(fā)發(fā)慈悲,饒了我老人家,
實(shí)在是人太多太擠了,要不你好心等我賣了柴火,湊足了錢,再還大爺一雙新靴吧
!」老樵夫顫動(dòng)的手指向那捆被惡漢同夥的男子踩在腳下的柴薪!笢愖懔隋X?」
惡漢瞪著一對牛眼,冷冷的譏笑道:「等你湊足了錢,早不知去向了,到時(shí)本大爺
向誰討?」粗壯的手搖著手下那具老骨頭。

  惡漢擺明不肯讓步,周圍的人看不過地噓聲四起,但很快地便讓惡漢的拳頭所
嚇住。

  人群里有一男子實(shí)在看不下去地出聲:「這位壯兄,我代這位老伯賠你銀兩,
你別為難他老人家!」

  漢子一陣狂笑,不屑地用鼻「哼」道:「本大爺今個(gè)不爽,非這老傢伙親手賠
我不成!勸你們少管閑事,否則休怪拳頭無眼!哼。」

  天兒生平最看不慣仗勢欺人、恃強(qiáng)凌弱的人渣。皺著柳眉的她,終于按捺不住
心中的怒火,一個(gè)上前——

  「你要的銀兩在此!」四、五個(gè)白花花的銀子,突地砸向惡漢的臭臉,現(xiàn)場頓
時(shí)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天兒錯(cuò)愕地望著身旁比自己早出手的女孩。

  西門少鈺走上前去,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直瞪著漢子,「連個(gè)老人家你都不放過
,你是不是人。 拐亝柹,纖指指著那只豬鼻而它此刻正噴著氣。

  惡漢僵窘地站在那,氣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辞辶R自己的是位標(biāo)致的美人
,他臊紅的臉馬上露出十分明顯的邪惡笑容。

  「喲——哪來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家!既然你想替那老不死的打抱不平,不如
讓本大爺好好疼你──」

  老樵夫被甩到一旁,漢子侵犯的手直探向鼻前那只玉指。

  「放肆!」「啪!」的一聲,漢子粗糙的臉頰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西門少鈺
后退一大步,高傲冷峻的表情卻尋不著一絲害怕。

  圍觀的人一下子靜了下來,目光都集中在一身淡紫的女孩身上。連一旁的天兒
皆在內(nèi)心暗叫不妙。

  惡漢撫著被打的部位,站在那兒直喘著粗氣,臉漲得通紅。他媽的!臭婊子竟
敢打我「臭丫頭,你敬酒不喝,想喝罰酒!討打你——」

  「住手!」淡藍(lán)的身子倏地?fù)踉跐h子和西門少鈺之間。

  漢子再度被震住了。喲,又是個(gè)美人兒,今兒個(gè)艷?刹粶\呢!露出淫穢的笑
容,他一對傺劾@著眼前嬌顏麗質(zhì)的女子來回打量。

  「成!只要你讓本大爺開心,大爺我包你舒舒服服的!怎樣?」一口黃牙在陽
光下閃著惡心的色澤。

  冷凝的嘴角掠過一絲鄙夷的微笑,天兒猛地?fù)P腿,「包你個(gè)頭!」屈膝的腿狠
狠地撞向漢子的胯下﹔在漢子哈腰慘叫的同時(shí),天兒忙撿起腳旁的柴根,再次往眼
前那顆黑色的頭顱用力揮下,悶哼一聲,漢子倒地暈死過去了。

  丟下木棍,撿起被自己丟置一旁的小包,天兒抓起西門少鈺的手腕,「快走,
小姐!

  「想去哪?」她兩走不到兩步,便被一道銅墻鐵壁的肉墻給堵住去路。

  與漢子一夥的男子,不由分說地亮出雪亮的匕首就朝她兩刺去.天兒心驚之下
,反射性地推開一旁的西門少鈺,瞬間一道刺痛感讓她皺緊眉頭。

  望了手臂上涌出的血絲一眼,強(qiáng)忍著痛,她慌忙地躲過第二刀,卻被腳下的長
裙給絆倒了!

  跌坐地面的天兒見男子再度撲向自己,她扶地的手掌一握,盈滿泥沙的手,筆
直地投向那張逼近的臉。

  趁著男子難過地揉著眼,天兒趕緊起身,拉起猶傻愣在一旁的女孩,突然,她
想起什么地,又返身,走到滿嘴三字經(jīng)尚在揉著一雙眼的男子身前,朝他的胯下又
是揚(yáng)腿一踢,「去死吧你!」

  撿起小包、拉著西門少鈺,天兒加緊步子離開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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