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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厲之星 第六章

  一整天,程唯恩都和諸葛縱橫在一起,難得兩人今天剛好都沒進公司,於是相約到  處逛一逛,讓心情放松一下。  

  程唯恩從來不知道住了二十五年的香港會是個這么好玩的地方,只要和諸葛縱橫在  一起,好像到哪里都是天堂!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她的心一下子活了起來,她的世界不再只是海安企業(yè),諸葛  縱橫帶她走出她的小天地,她突然覺得世上的一切都海闊天空,感覺棒透了!  

  「接著……我們要去哪里呢?」她坐在一家涼茶店里,邊吃著甜點邊問。  

  一天下來,他們游逼了九龍和香港島的幾個觀光景點,從尖沙咀、旺角,到中環(huán)、  銅鑼灣,甚至還跑到跑馬地的賽馬場賭馬,說來還真玄,只要諸葛縱橫看上的馬一定中頭彩,他們還因此小賺了一筆呢。  

  「都好!怪T葛縱橫笑著盯著她精神奕奕的紅潤臉龐,真佩服她走了一天還不累,  他兩夜沒睡,雖略感倦意,卻不想壞了她的興致,只因看著她沉浸在幸福喜悅中的模  樣,實在是種享受。  

  再說,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優(yōu)閑還是他第一次領(lǐng)略。  

  「嗯……我們到小島去走走如何?」她建議道。  

  「下次吧,已經(jīng)黃昏了,你別太晚回家!顾е掳停暰始終沒離開過她動人  的小臉。  

  「是哦……哇!都已經(jīng)五點了!時間過得真快!顾粗蟊,沒想到美好的時光  一溜煙就過去了。  

  「去吃個東西吧!吃完我送你回去。」他笑著道。  

  「好,去吃大閘蟹,我請客。」她點點頭,興奮地拍拍皮包。  

  「那我可得多吃點撈本了。」他半開著玩笑。  

  「我才不怕你吃呢,只是你的胃口不大,每次都只吃一點點,請你這種人吃飯最劃  算了。」她笑糗著他。  

  「好,沖著你這句話,我非吃個十來只不可!顾⑦樱氖肿叱鰶霾璧。  

  傍晚的風(fēng)迎面吹來,他們在街上走著,諸葛縱橫忽然有戚而發(fā)。  

  真正的幸福不是打敗多少敵人,也不是賺進多少金錢,而是能和心愛的人平靜無慮  地過著日子……  

  程唯恩依偎在他身邊,也希望能和他就這么手牽著手,一直走下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走進一家著名的餐廳正準(zhǔn)備點大閘蟹,可是,才剛坐下,就立刻  有人走了過來。  

  「唯恩!箒碚呤莻三十五、六歲的男子,身材壯碩體面,很有架式。  

  程唯恩回頭一看,喜道:「王經(jīng)理!你怎么會在這……」  

  「我剛從上;貋,和朋友一起來吃個飯!鼓悄凶訉λα诵,接著轉(zhuǎn)頭看著諸  葛縱橫!高@位是……」  

  「是嗎?辛苦你了……哦,他是我的……朋友!顾悬c害羞地將頭發(fā)塞到耳後,  然後向諸葛縱橫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海安在上海分公司的王范偉經(jīng)理。」  

  諸葛縱橫禮貌地站起身,主動伸出手!改愫茫沂侵T葛縱橫。」  

  王范偉與他相握,眼神充滿著打量和敵意!改愫!  

  「王經(jīng)理年輕有為,是我爸的得力助手,我已經(jīng)認識他十年了呢!」她笑著補充。  

  「是嗎?』諸葛縱橫憶起他看過的資料,王范偉這個人不簡單,上海海安船務(wù)是所有海安企業(yè)中唯一賺錢的分公司。  

  「你們只有兩人嗎?要不要一起吃?我們點了許多菜,其中也有一位海安的大客戶!雇醴秱崆榈匮。  「這……」程唯恩并不想過去,可是身為海安的董事長,禮貌上還是得過去和那個大客戶招呼一下。  

  「我想諸葛先生應(yīng)該不會反對才對!雇醴秱ハ劝l(fā)制人地道。  

  諸葛縱橫淡淡一笑。「當(dāng)然!  

  程唯恩見他答應(yīng)了,也就欣然同意,兩人加入了王范偉那票人的應(yīng)酬。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王范偉主導(dǎo)了整個大局,他和每個人聊天談笑,更以上海海安的營運為話題拉住程唯恩,然後不時幫她夾菜、倒酒、剔出蟹肉……  

  這些小動作諸葛縱橫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妒火焚燒,他早就看出,這個叫王范偉的人對程唯恩別有居心,他看她的樣子不是一般屬下對上司,而是純粹男人看女人的熱切眼神,而且,他似乎要藉著他和程唯恩的親密來向他炫耀他和她的交情匪淺。  

  而更令他生氣的,是程唯恩居然什么都沒察覺,她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王范偉對她的殷勤早已超過一個部屬該有的限度。  

  諸葛縱橫的眼神愈來愈冷,好不容易飯局結(jié)束,他和程唯恩走出餐廳,王范偉還跟了出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唯恩,那么明天我再到公司去和你談!雇醴秱ソ械糜H熱,并且伸手就要搭住程唯恩的肩。  

  諸葛縱橫忍無可忍,微低下頭,眼中一道光束飛出,王范偉的手臂頓時像被螫了一下似的,連忙縮了回來,百思不解地揉著傷處。  

  程唯恩沒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斗,她轉(zhuǎn)回頭看著王范偉,笑著道:「好,公事明天再談,再見!  

  和王范偉道別後,她和諸葛縱橫開車回飯店,可是一路上諸葛縱橫沉默不語,一臉沉冷,令她納悶又不解。  

  「你怎么了?」她盯著他的臉。  

  「沒事!顾淅涞氐。  

  「沒事干嘛臭著一張臉?」她無辜地眨眨眼。  

  他沒有回答,只是猛地加快車速。  

  「縱橫?」她抓緊門把,更覺奇怪。  

  「別吵我,我在開車!顾櫫税櫭。  

  他到底是怎么了?她惴惴地想著,卻找不出原因。  

  回到飯店前,他停好車,丟下一句:「你回去吧。」然後就下車進入飯店。  

  她呆坐在車上,看著他的背影,怎么想都不對勁,於是把車交給泊車小弟,匆忙追了上去。  

  「縱橫,等一下……」她喊著他,追進電梯之中。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冷著一張俊臉,沒有理她。  

  「你到底在生什么氣?告訴我啊!」她性子急,又不夠細心,根本猜不透他在發(fā)什么脾氣。  

  「沒事,只是累了!顾粗鴺菍訜籼枺氐。  

  「可是……」瞧他不高興的樣子可不像是累了啊!  

  電梯停在二十五層,門一開,他馬上走出去,把她拋在身後。  

  她趕忙追上前,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嘴里直念:「到底什么事嘛?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是不是晚餐太難吃了?不合你的胃口?」  

  她暗付,在晚餐前他還好好的,所以癥結(jié)一定是在晚餐上。  

  他來到門前,霍地轉(zhuǎn)身,不悅地道:「你回去,別再煩我了!  

  她怔了怔,難過地瞪著他!改阏f清楚你在氣什么我就回去!」  

  「我沒有生氣!顾林樂裾J。  

  「騙人,你明明在生氣,你說啊!我做錯了什么事?」她提高音量。  

  他調(diào)開視線,回身打開門,走了進去。  

  她跟進房內(nèi),大聲道:「你說啊!」  

  他脫下西裝,拉松領(lǐng)帶,走了幾步,陡地回頭瞪她!改銊e問了,以後和王范偉在  一起時小心點就是了!  

  「王經(jīng)理?他……怎么了?」她愣了愣,怎么會突然提起王范偉?  「他對你心懷不軌!顾浜摺  

  「王經(jīng)理對我心懷不軌?怎么可能?」她啞然失笑,「他只是對我比較親切……」  

  「也未免太過親切了吧!」他下顎緊繃。  

  「我認識他十年了,他就像大哥哥一樣……」她笑著解釋。  

  「大哥哥也會變成大野狼!顾渲S。  

  「什么大野狼?你在胡說些什么啊?他人很好……」  

  怒火倏地攻上腦門,他不耐地朝她怒喝:「他人很好那你為什么不去找他,跟著我  干什么?』  她愣住了,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對她吼?  「我……我為什么要去找他?我喜歡的人是你又不是他……」她委屈地嚷著,眼眶  又紅了。  

  這句話一掃從方才就一直盤據(jù)在他心中的陰霾,他抱歉地上前擁住她,暗責(zé)自己竟  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大動肝火。  

  「對不起,我只是……」他緊摟著她,喃喃地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你……在吃醋嗎?」她抬起頭,恍然道。  

  「或許吧!」他捧著她的臉,輕拂開她的發(fā)絲,呼了一口氣。  

  是的,他在吃醋,吃那種他以前最不屑吃的醋!  

  真難以置信,他,縱橫商場的諸葛縱橫,從不為任何人事物動心的冷厲貴公子,竟  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出這么幼稚的舉動,愛神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藥?讓他從一個洞  悉人事的男人變成一個只會亂喝飛醋的蠢蛋!  

  她破涕為笑,滿足地嘆著氣。  

  「你沒有必要吃任何人的醋,縱橫,因為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了,如果你把  我的心切開來看,你會發(fā)現(xiàn),里頭已寫滿了你的名字……」她款款地看著他,語輕情  重。  

  他動容地盯著她半晌,然後猝然地低頭攫住了她的唇,報以熱烈的狂吻。  

  能得到這樣一顆完整的心,他怎么還舍得放開她?  四唇相貼,他們激情地擁吻著,隨著吻的深入,兩人的呼吸也愈來愈急促。  

  諸葛縱橫迷戀著她柔軟濕滑的雙唇,探進舌尖,在她灼熱的口中與她丁香般的小舌糾纏著,而他的手則忍不住在她纖細的背脊上來回摩挲,隔著她的毛衣輕撫著她誘人的曲線。  

  程唯恩整個人無力地勾掛在他身上,早已被他的熱情淹沒,那一波波從口中傳向小  腹的快感讓她輕顫,她有點害怕,又有些歡喜,這樣的感覺美好得會讓人窒息暈潰。  

  他的吻從她的唇移向她的耳鬢、頸窩,滾熱的氣息撩撥著她的肌膚,使她全身竄起  一陣蕩人心魂的戰(zhàn)栗,她意亂情迷地閉起眼睛,悄然呻吟。  她嫵媚的神態(tài)幾乎讓他把持不住,他努力遏止體內(nèi)騷動的欲火,啞聲道:「你該回  去了,唯恩……」  

  「好……」她半睜開眼,迷茫地點點頭,可是雙腿動也不動。  

  「快走吧!」他又催了一次,然而手指又忍不住輕撫著她的紅唇。  

  「好……」她又應(yīng)了一聲,但所有的心思早已集中在撫摸著她下唇的那只手指上。  

  「再不走,你會走不了。」他瘖瘂地警告,眼中充斥著懾人的情欲。  

  「那就……別讓我走……』她的心已淪陷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中。  

  他再也克制不住,低頭再次吻住她,狂野的唇在她唇上游移、輕吮,手也不由自主  地拉高她的毛衣,伸進去揉搓著她飽滿的酥胸。  

  她輕顫了一下,虛軟地往下滑。  

  他乘勢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床墊上,然後摘掉眼鏡,整個人壓向她,邊吻她邊褪  去她的衣物,急切又渴望地在她身上找尋最溫暖的地帶……  

  全裸的她呈現(xiàn)著如月光般剔透的色澤,看得他目眩神馳,魂魄迷走,只想吻遍她的全身,把她藏進自己體內(nèi),據(jù)為已有。  

  她羞怯地反吻著他,二十五年來她第一次想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她希望她是他的,希望最愛的他能擁有她的一切,因此沒有太多顧忌,完全放任他索求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可是,她沒想到甜蜜的愛撫會讓人欲死欲狂,當(dāng)他解開她的胸罩,含住她的乳尖時,她幾乎驚叫出聲,整個人彈坐而起。  

  她青澀的反應(yīng)惹得他輕笑愛憐,他翻身抱住她,更加肆無忌憚地來回吮弄著她雪峰上的蓓蕾,手則慢慢滑進她的雙腿間,找到了他最渴慕的熱泉。  

  「啊……」她仰頭嬌喘,倒抽一口氣。  

  「別伯……」他在她耳畔安撫低哄。  

  「我不怕……我只是……啊……」她不想讓他看扁,可是在他指尖的撥弄下,她忍  不住又呻吟出聲。  

  他愛極了她在他身下嬌吟的模樣,那種只屬於他的風(fēng)情,只有他看得見的媚態(tài),將  會永遠烙印在他的記憶中,永遠成為他獨有的珍藏。  

  他退開,褪下襯衫、長褲,再上床與她相擁交纏,愛撫著她的胴體,深吻住她的嚶  嚀,在她愈來愈急促的呼吸中,他的緊繃已達極限,最後,他溫柔地進占她的體內(nèi),讓  她的滾燙緊緊包圍住他,溫暖著他。  

  下腹雖然疼痛,但遠不及他帶給她的充實感,她第一次得知男女之間的奧秘何在,  藉著身體的交合,相戀的兩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圓滿。  

  所以,她不後悔,因為在付出的同時,她也得到了他。  

  他疼惜地吻著她,讓她慢慢適應(yīng)他的存在,接著,在他的愛撫挑逗下,她很快地著  了火,在強有力的節(jié)奏中,那無與倫比的快感陡地向她潑灑而來,她就如同被吸入漩渦  般,所有的意識全部卷入,只剩下感官的刺激遍布全身。  

  「縱橫!」她喚著他的名字。  

  「我愛你……」他忘情地在她耳邊低語。  

  高潮來襲,他們的身體彼此激蕩共鳴著,那粗喘的呼吸及雷動的心跳,成了這一夜  最美麗動聽的協(xié)奏曲,纏綿無盡……  

  天剛亮,諸葛縱橫就醒了。  

  昨夜的激情讓他一夜好眠,向來難以成眠的他終於發(fā)現(xiàn),摟著心愛的女人入睡原來  也是治療失眠的良方。  

  側(cè)首盯著程唯恩酣沉的睡臉,他輕輕地拂開披散在她臉頰及額頭上的發(fā)絲,久久無法栘開視線。  

  她連睡夢之中都顯得這么純真,毫無防備的放松表情,完全信賴的依偎貼近,她安  穩(wěn)無憂的模樣比任何時刻都還要迷人可愛。  

  他終於明白,愛一個人原來是如此的非理性,一點點的小事都能感動,而一點點的  感動就能讓人五體投地。  

  像此刻,他整顆心都漲得滿滿,只為一早醒來的清晨,她就在他身邊。  

  俯下身,他在她額上寵溺地落下一吻,幫她蓋好被子,不愿吵醒她,獨自下床梳  洗。  

  五分鐘後,他換上一件燈心絨休閑襯衫,神清氣爽地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在薄霧中  蘇醒的香港,出了一會兒神,決定再試試與「天樞」聯(lián)絡(luò)。  

  打開電腦,連線上網(wǎng),來到「北極星」網(wǎng)站,他敲進密碼,立刻進入北斗七星三D立體特寫的畫面。  

  滑鼠在「天樞」上點了一下,螢?zāi)灰黄岷冢柑鞓小挂廊粵]有回應(yīng)。  

  他雙眉緊鎖,「天樞」還是不愿見他嗎?為什么?  沉吟中,畫面有其他連線進來,他打開鏡頭,「天旋」閻炯正在線上。  

  「『天權(quán)』,你在香港的任務(wù)順利吧?」閻炯冷峻陽剛的臉湊近視訊鏡頭,沖著他便  問。  

  「還好。你人在哪里?」他立刻反問。  

  「我在日本,等一下就要搭機到香港,大概下午就會抵達,其他人今明兩天也會到  香港,你不知道吧?『天樞』要我們在香港集合呢!」閻炯顯然也不知道「天樞」要他  來香港做什么。  

  「『天樞』沒告訴你來香港要做什么嗎?」他擰著眉。  

  「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最喜歡賣關(guān)子!归惥祭浜。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喃喃低語著。  

  「該不會是要我們幫你吧?不過,這種商場上的事通常你一個人就能搞定,何必要  我們五個人去湊熱鬧?」  

  「也許……他是要你們對付我……」他也只能推斷出這樣的結(jié)論。  

  「對付你?為什么?你做了什么事嗎?」閻炯臉色一變。  

  「我?我沒做什么,我只是……」只是像你一樣愛上了一個女人。他在心里喟嘆。  

  「喂,『天權(quán)』,你沒事嗎?」閻炯有著不太好的預(yù)感。  

  「沒事,等你到香港我們再聯(lián)絡(luò)!顾f著關(guān)上鏡頭,離線,把電腦關(guān)上。  

  下午北斗七星就會陸續(xù)抵達,他最好先送程唯恩回家,他不希望她卷入他與組織之  間意見相左的糾紛之中,真要有事,就由他一個人來面對就好。  

  走到床邊,他彎身輕拍她的手臂,喚道:「起床了!唯恩!  

  「嗯……」程唯恩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該醒了,程唯恩小姐!顾眯Φ嘏呐乃哪橆a。  

  「哦,我知道了……張媽……」她閉著眼睛咕噥著。  

  他一陣莞爾,低下頭,乾脆用吻叫醒她這只愛睡蟲。  

  程唯恩只感到一團灼熱含住她的雙唇,她微驚,睜開眼,一看見諸葛縱橫,驚慌立  刻化為滿心的怯喜。  

  「早!顾痤^,以指尖梳著她凌亂的頭發(fā),眼中盡是能讓人悸動的溫柔。  

  「早……」她怦然地望著他,清晨中的他看來更加俊逸斯文,讓人怦然心動。  

  「起床吧!我送你回家,你一夜未歸,你弟弟一定急壞了!顾⑽⒁恍Α  

  「啊!糟了……啊!」一聽他提起,她才想到自己居然外宿一夜,慌慌張張地從床  上彈坐而起,但一坐起她才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著寸縷,又低呼一聲,抓起被子將自己  包住,臉一下子全紅了。  

  他盯著她,笑嘆道:「別遮了,我都看遍了!  

  「別說了!」她嬌羞地瞠他一眼。  

  「為什么不說?你美極了!」他深情地道。  

  「真的?」她臉頰上的熱度不降反升。  

  「真的……」他一把將她擁進懷里,聞著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暖香。  

  她反抱住他,幸福地閉上眼睛,享受著在他臂彎里的充實和安全感。  

  她不要名利富貴,只要能在每一天睜開眼睛的第一刻就看見他,她就已是全世界最  幸福的女人。  

  兩人擁吻了片刻,他又吻了吻她的頭發(fā),才道:「去梳洗一下,我們?nèi)コ栽绮,?nbsp; 後我送你回去。」  

  「好。」她點點頭,不舍地離開他的懷抱,裹著被子進入浴室。  

  之後,他們用過早餐,便直接回到程家。  

  「對了,上回你向我要一份資料,我已整理好了,進來吧,我拿給你!顾萝囍嵊只仡^對他說。  

  「現(xiàn)在進去好嗎?」他遲疑著。  

  「沒關(guān)系,我爸還在睡,不用擔(dān)心……」她俏皮地眨眨眼。  

  「好吧!」他笑著下了車,跟她進入屋內(nèi)。  

  才一進門,程唯澤就像個抓賊的警察一樣堵在玄關(guān),一臉采究的表情,看著他們兩人。  

  「姊,昨晚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她尷尬地瞥了諸葛縱橫一眼,支支吾吾:「這個……我……我是在……」  

  「你姊姊昨晚和我在一起,唯澤!怪T葛縱橫替她解圍。  

  「哦?你們昨晚在一起啊……」程唯澤沒想到他會馬上承認,曖昧地偷笑著。  

  她臉紅地避開他的眼光,急著轉(zhuǎn)移話題,「呃……我現(xiàn)在要拿份資料給諸葛先生  ……」  

  「還叫『諸葛先生』?太見外了吧?老姊!钩涛善鋵嵑芨吲d她能找到對象,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想鬧鬧她。  

  「唯澤!」她嗔怒地白他一眼。  

  「好好好,不說了,你沒事就好,張媽昨晚還擔(dān)心了一整夜呢,以後要外宿記得打電話通知一聲,知道嗎?」程唯澤擺起架子訓(xùn)道。  

  「知道了!」她沒轍地瞪他一眼,這臭小子,得了便宜就賣乖了。  

  「喂,『天權(quán)』,你可不能讓我姊姊傷心哦,愛她就要愛一輩子,不然就別愛,別  看我姊粗心大意的,她可是很脆弱的呢!」程唯澤語帶警告。  

  「我知道!怪T葛縱橫笑了。  

  「夠了,唯澤,去打你的電玩吧!」她低嚷著。  

  「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會叫我去打電玩……」程唯澤才要挖苦一番,突然  一陣陣驚喊聲從二樓傳出,打斷了他的話。  

  程唯恩皺起眉!甘前职帧  

  「怎么了?」諸葛縱橫不解。  

  「我爸最近的精神狀況很不穩(wěn),我上去看看……」她擔(dān)憂地奔上樓。  

  程唯澤和諸葛縱橫也跟了上去,進入二樓程一華的臥室。  

  里頭的程一華像往常一樣驚叫著,而且雙手還不停地在空中揮舞。  

  「饒了我!別過來!不要過來……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程唯恩上前按住他的雙手,急道:「爸,你醒醒,別再作噩夢了!」  

  「救命哪!他們要來殺我了!救命啊……」程一華已陷入了噩夢的深淵,根本叫不醒。  

  「唯澤,張媽呢?」她焦急地問。  

  「張媽出去買菜了……」程唯澤邊盯著他父親邊回答。  

  「打電話請陳醫(yī)生過來看看!  

  「好。」他沖出房間打電話去了。  

  諸葛縱橫有點詫異,他雖然知道程一華臥病在床,卻沒想到如此嚴重,瘦骨嶙峋的身形,再加上恐懼的妄想,這位一手創(chuàng)立海安企業(yè)的強人如今已是風(fēng)中之燭。  

  「爸,我是唯恩,你醒醒!」程唯恩繼續(xù)喚著她父親,她深知只有喚醒他,他才能脫離夢魘的束縛。  

  「救救我……救我……那些孩子都來了……他們一個個全回來了……」程一華的聲音愈來愈尖銳。  

  「爸……」程唯恩抓緊父親顫抖的雙手,又急又無奈。  

  「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為了錢而害了那些孩子……我錯了……」程一華持續(xù)的嚷著。  

  諸葛縱橫怕程唯恩難堪,安靜地轉(zhuǎn)身離開,然而他正要打開房門,程一華突然狂叫  一聲。  

  「哇!別過來!你們這些小鬼全走開!滾回實驗室去!別瞪我……別找我……又不是我做的……把你們弄成四不像的人又不是我!不是我……」  

  諸葛縱橫臉色驟變,震愕地回過頭,瞪著程一華,隱約從他的話中聽出了某些徵兆。  

  「爸!你到底是怎么了……」程唯恩難過地大喊。  

  「不是我啊!我又沒做什么……我只是把你們賣給他們而已……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們下藥……這不能怪我……滾開!別過來!要找就去找那些什么科學(xué)家……別找我……全都給我滾回地獄去!」程一華激動地抖著身體,說到後來竟變成了破口大罵。  

  諸葛縱橫怔立著,臉色愈來愈難看,程一華的話有如一把斧頭劈進他的大腦,他腦海深處最模糊黑暗的一段記憶在瞬間清晰了起來……  

  擁擠的房間,窒悶的空氣,周圍一片驚惶的哭泣……  

  四歲的他恐懼地縮在一群孩子之間,那些孩子有的比他還小,有的甚至還被人抱著,空間里充斥著尿騷味和嘔吐的酸氣。  

  一股反胃涌上他的胸口,他的雙眉結(jié)霜,怒恨之火在每個細胞里燒炙著。  

  他後來才知道,那個黑暗的空間是艘小貨船,而那艘船正是將他和其他孩子帶往地  獄的禍?zhǔn)住?nbsp; 

  在那個地獄般的實驗室里,不只有和他同時進來的五十多個孩子,還加上陸續(xù)從其他地方被賣進實驗室的三十來個孩子,到後來只有六人存活!  

  只有熬過人體基因變化痛苦的他們活了下來……  

  多年來,他一直在找尋那艘船,以及當(dāng)年那個將上百個孩子賣給實驗室的人口販子,但由於印象太薄弱,又沒有任何線索,所有的仇怨也只能深埋心底。  

  而此刻,程一華的話透露太多他最想要的訊息,他恍然明白了「天樞」要他奪下海安企業(yè)的目的,更清楚北斗七星全員到香港集合的真正用意,在這里,他眼前的這名老人,很可能就是他們這群變種人最痛恨的仇人!  

  這,就是「天樞」給他的答案。  

  震驚、憤怒、痛惡,憎恨……這些情緒倏地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他一步步走近床邊,瞪著程一華枯槁的臉孔,再看看一旁不停為父親擦拭汗水的程唯恩,一顆心沒來由地抽痛撕扯著。  

  他最心愛的女人,竟是他最痛恨的人的女兒?  不……他不希望程一華就是他要找的人,也許這只是個巧合,也許「天樞」的情報錯誤,也或許一切都只是他多心……  

  「怪物啊!那些孩子全變成了怪物……他們就要來找我的……救命啊!」程一華瘋狂地高喊著。  

  「爸!你醒一醒!爸……」程唯恩流著淚,完全不知道身後的諸葛縱橫早已一臉鐵  青。  

  那一聲聲「怪物」的指稱如同針一般扎進諸葛縱橫的心臟,他的猶疑一下子被殺機  取代,可是他努力壓抑住抓起程一華質(zhì)問的沖動,只是冷冷地對著程唯恩道:「我先走  了。」  

  程唯恩轉(zhuǎn)身站起,抱歉地看著他!笇Σ黄穑屇憧吹轿野诌@樣……」  

  「沒關(guān)系……」看著她的臉,他的腦中一片混亂。  

  愛恨情仇,孰輕孰重?直到五分鐘前,他對她只有滿心的情愛,可是現(xiàn)在,仇恨的  陰影一寸寸地把他的心全覆蓋住了,如果程一華就是他們北斗七星要找的人,那么,他  該拿程唯恩怎么辦?他對她的這份感情又該如何收拾?  「縱橫,你怎么了?」她發(fā)現(xiàn)他神色陰騖沉痛,詫異地伸手撫摸他的瞼。  

  幾乎是反射性地,他立刻擋開她的觸摸,程唯恩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手僵在半  空,錯愕地睜大眼睛。  

  「縱橫?」他為什么眼中全是恨意?她不懂,他又在生什么氣?  他痛苦地吸了口氣,緩和著紊亂如麻的思潮,口氣冰冷!肝疫有事,先走了!  

  「你……沒事嗎?」她突然很想留住他,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這一走好像就不會再出現(xiàn)似的。  

  「沒事。」他漠然地轉(zhuǎn)身,走出房間,像是要逃離什么一樣地沖出程家。  

  外頭的陽光好刺眼,他閉起眼睛,頓時想起了「天樞」的警告——  

  千萬別愛上程唯恩。  

  「天權(quán)」,干萬別愛上程唯恩……  

  可惡!他一拳打在車蓋上,憤恨地低咒。  

  這就是「天樞」的「游戲」!那家伙把他一心想復(fù)仇的事當(dāng)成游戲,而且早已算出程唯恩將會是游戲中最大的變數(shù)。  

  那陰險的家伙為何不一開始就向他說明?那么,他就不會愛上程唯恩,就不會陷入這種兩難的局面。  

  懊惱地坐上車,他仰頭靠著椅背,忽然,手機響了,他拿起接聽,「天樞」單調(diào)如人工語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天權(quán)』聽說你在找我。』  「你的目標(biāo)其實是程一華吧?」他沉怒地問。  

  「原來你知道了……」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他又問。  

  「早點告訴你,你還會讓程一華活著嗎?」「天樞」冷哼。  

  「你不想讓他死?」  

  「殺一個人很容易,『天權(quán)』,但是折磨一個人,看一個人從富有變得一無所有會更有趣!埂柑鞓小沟目跉獗。  

  他怔住了,「天樞」對程一華也有恨意?那是不是表示,他也是當(dāng)年五十多個孩子中的一個?  「你困擾了,是不是?我早說過別愛上程唯恩的,現(xiàn)在,你準(zhǔn)備怎么做?」「天樞」  

  一副等著瞧的風(fēng)涼態(tài)度。  

  「我……」面對「天樞」,這是他首次詞窮。  

  「別忘了,恨程一華的不只你一人,我讓其他人到香港,就是要讓他們見見當(dāng)年那  位為了暴利而狠心地將五十多個孩子賣給實驗室的人口販子,并且從他那里問出當(dāng)年出  資買下孩子送進實驗室的是哪些人!埂柑鞓小沟莱鏊娜P計畫。  

  「你要找幕後主使者?」他知道,自從實驗室被毀之後,「天樞」一直在找尋當(dāng)年實驗室的幕後金主。  

  「對,其實……程唯恩愛上了你對我們來說不無幫助,你可以利用她找到我要的名單!  

  「原來這才是你不告訴我實情的原因……」他雙眉微聳,咬牙怒道。  

  他和程唯恩相戀也是「天樞」要走的一步棋!他居然利用了他的感情!  

  「等全員集合,立刻展開行動!埂柑鞓小共焕硭,逕自道。  

  「等一下……」  

  「『天權(quán)』,我說過,游戲雖然是我起的頭,但得由你來終結(jié),就看你的了!  

  說完,「天樞」不等他有所回應(yīng),隨即掛斷電話。  

  諸葛縱橫從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么挫折,在「天樞」手中,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棋子。  

  而他這顆棋要如何玩完整盤游戲呢?他得犧牲什么才能獲勝?  在作決定的這瞬間,他心中隱隱作痛,只因他終於徹底覺悟,幸?鞓吩缫雅c他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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