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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你的心 第五章

  拿著書單對照專賣電腦叢書柜上的書目,沒在意靜立在我旁邊的身影。

  一一勾出該補的書后,蹲下身打開矮柜準備補書。

  「在服飾專柜工作后,又在這打工?」

  聲音來自我的上方,混合著書店里播放的歌聲傳進我耳里;我認真的找著該補的書籍,沒在意那話的意思,所以沒有抬頭。

  找好書,我立起身,將書籍插人柜一果。

  「辛小姐!

  身旁的人突然朝我耳邊喚我,我心一驚,手中的書險些滑落。略微抬眼,站在我身旁的是盧庭南。我以微微一笑代表招呼。

  「一天八個小時的班就挺累了,怎么還在這打工?」

  我避開他關注的目光,佯裝審視柜上的書,答道:「時間剛好配合得上!

  彎身拿起另一些書,心想他和我打過招呼后就會走了。但他頗富興味地看著我補書的動作,似乎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靜了一會,才又聽到他那令人舒服的嗓音。

  「下午的事我聽盟培說過了!

  正在弄齊書本的排列的手不經(jīng)意一停,明白了他停在我身旁的用意。

  大致猜得到周盟培是如何向他報告那件事,難怪他頻以關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還好吧?」他語透關心。

  「嗯!」我輕應。

  真的能釋懷了。畢竟,深陷人下午那受委屈的情緒又怎么樣?孫香盈和潘母也不會因此為她們蠻橫的態(tài)度向我致歉。

  一向認為事情來了就來了,過去了就算了。所以,我的情緒一向平穩(wěn),難得大喜大悲。

  「后來盟培又聽其它專柜小姐說,潘夫人還動手打了你?」盧庭南巡視我的兩頰,想找出重重挨了一掌后留下的痕跡。

  我低著頭,暗示他我不想再談這事。

  但他又問:「你想辭職?」

  「至少做完一個月。」我答。

  下午,孫香盈離開后,我也曾想過,她不準我辭職,我可以不去上班呀!如此一來,她又能奈我何?

  但反面再想,自己何苦讓這半個月的班白上?

  各式各樣的客人所帶來的各種問題,我?guī)缀醵加鲞^了;而且,不會有比下午那樣的場面更難堪的吧?

  所以我何必逃?

  整件事我只錯在動手刮潘朗瑟的車;而孫香盈對我的誤會,是她自己沒有信心所造成。

  繼續(xù)留在那里工作,并非想對抗孫香盈,而是我相信自己真正的內(nèi)心是堅強的。

  「孫小姐的態(tài)度讓人很意外!贡R庭南說。

  周盟培似乎也這么表示過?梢姡蠹叶际穷^一遭見識到孫香盈板著臉孔說惡話。

  真奇怪,只因為潘朗瑟介紹我到她那工作,她就對我心懷妒意?那么她和潘朗瑟的感情未免太脆弱了吧!

  思及此,我不禁甩甩頭,清醒自己的思緒。我不該對別人的情感世界感到好奇的。

  「快下班了吧!我送你!惯停留在我身旁的盧庭南說。

  「不用了,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刮揖芙^。

  「這么長時間的工作,對身體不太好吧!」

  「不會!刮曳瓡鴨危好不少書架必須補書!副,我還有工作。」

  他點頭,「你去忙!


  ☆      ☆      ☆


  走出書店,我仰頭望望夜空;雖然無星,但偌大的感覺依舊使我整個輕松起來。

  開始工作時,買了一輛中古腳踏車;價錢很便宜,但腳踏車的車鏈常常動不動就脫落。

  今天凌晨自茶藝館騎車回宿舍時,車子又出問題。還好今晚茶藝館休息,也就不急著修理。

  早上是搭公車到百貨公司的;現(xiàn)在一天的工作已提早結束,可以輕松踱步回家。

  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對體力是個極大的挑戰(zhàn);不過為了早日還清債務,兩個月我應該熬得過去。

  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一輛進口車在路旁停下來,從駕駛座走出來的人是盧庭南。

  「上車吧!我送你!顾χf。

  是另一個巧遇,還是他刻意等我下班?

  不知怎的,易燕的臉孔出現(xiàn)在我腦海,反復地叮嚀我不可以對盧庭南有興趣哦!

  奇怪,我又搪入另一道渾水了嗎?我什么也沒做,怎會漸漸與其它人纏上一個個的結?

  盧庭南糾著我的目光看我,「上車吧!」

  他的邀請是溫和的,卻與潘朗瑟的霸道一樣令人難以拒絕。

  或是,是我自己怯懦的個性使然?

  「怎么了?」

  見我一直不回答,盧庭南走近我。

  我微笑的輕搖了搖頭,走向車子的右座。

  「我的腳踏車剛好壞了,就麻煩你載我回宿舍!


  ☆      ☆      ☆


  我站在宿舍前,目送盧庭南的車子駛遠。

  雖然一路上并未多談,但我發(fā)覺盧庭南的確是關心我!以一種兄長般的關懷。


  我不知道該以何種態(tài)度面對他的關懷。處理人際關系我一向笨拙,因我不擅與人交心。

  但我不想改變自己,反正也不知該怎么改。

  在腳踏車旁蹲下,試著將鏈子裝回軌道上。

  一雙名貴的短皮靴出現(xiàn)在我身旁,我驚覺地抬起頭,是潘朗瑟!

  潘朗瑟一臉怒容俯視著我。

  我不明白。難道潘家跟我有仇?

  沒同他招呼,我低頭一一將鏈子上的洞對準齒輪裝上。

  他不耐我遲鈍的手法,彎身推開我!缸唛_!

  我側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他便粗蠻地拉我起身;然后自己動手幫我修腳踏車。

  我拍拍褲子上的灰塵,一邊看他三兩下俐落地弄好車鏈。

  他旋動踏板試車,說:「鏈子太松了,騎不快也騎不久!

  他的口吻像腳踏車行的老板。一旦想起他其實是大集團的繼承人,便覺得他蹲著修腳踏車的模樣有點好笑。

  正當我極力忍住笑的當口,他已立起身盯著我看;如同剛出現(xiàn)時一臉怒容,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沒有道歉的習慣,總該會道謝吧?」他低沉地說。

  我沒避開他的盯視,與他的目光糾成了纏。

  從相識以來,播朗瑟給我的感覺是專制而易怒的;此刻的心緒卻摻人了紛亂。

  或許是孫香盈的妒恨先行擾亂我心中的平靜;而不該在這時候出現(xiàn)的潘朗瑟,偏偏又靠得我這么近……

  意識到兩人距離三十公分不到,我慌忙退開兩步;潘朗瑟瞇眼嘲笑我的失措。

  我聳聳肩,想起他剛才的話,突想回他是他自己多事,并非我請他幫忙;此話正要出口時,一絲理智及時提醒我別激怒一頭醒獅!

  「謝謝……」我細聲說;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愈來愈無骨氣。但同時愈來愈識時務。

  畢竟為爭一口氣而咬牙不稱謝,只會徒然惹他發(fā)怒,倒霉的還是自己罷了。

  且難得今夜茶藝館休息,為能覓得一夜好眠,倒不如快些吐出那兩個字,請他早早走人。

  我和他互望,等著他自動告別。


  他看出我急欲送客的意思后,唇角微揚,并翻出兩張沾了鐵銹和油漬的手掌;沒詢問我的意思,逕自往樓上走去;我快步跟在他身后。

  上了五樓,引他到水龍頭邊,遞給他香皂。

  他迅速弄凈兩手,在水龍頭下沖著水。

  我則慢條斯理的握著香皂,緩緩搓揉出泡沫。

  他看不慣我的慢動作,搶下香皂、抓著我的兩手幫我除去上頭的臟漬。

  「我自己來!」我忙喊。急抽回手,以水沖去泡沫。

  不用看他,也想象得到他的目光有多譏諷;他似乎很喜歡弄得我驚慌失措。

  隨便在襯衫上抹干手,我說:「才半個月,我還沒領薪水!

  除了那樁債務,我想不出來他為何探夜時分來找我。

  聽到這句話,潘朗瑟兩眼登時燃起火苗!副R庭南送你回來的?」他怒聲質問。

  「你看到了?」我很自然的這么說。但這話說得有點多馀,他若沒看到又何必問。

  「五點半下班,十一點才回到宿舍?」他聲音微揚,怒氣中帶著慣有的譏諷。

  「你什么時候來的?」我問。

  現(xiàn)在才覺得怎會這么巧,我剛回宿舍,他便隨后出現(xiàn)。他不可能知道我另外還兼了兩份差,且今晚茶藝館休息……

  那么,他是在樓下等我。等了多久?像他這樣的企業(yè)人不是都很忙的嗎?

  看著他等答案,只等到一聲輕嗤!

  「你動作倒也挺快!」

  「什么意思?」

  「靠山。」他極為簡短地說。

  靠山?指誰,盧庭南?

  我搖頭,「我不懂!共欢尡R庭南送回來一次,就是得到一個靠山,就得接受他的質問?看看夜色,我接著說:「已經(jīng)很晚,你走吧!半個月后發(fā)了薪水,我會將錢送去你那里。」

  潘朗瑟卻還不放棄。

  「盧庭南一向不與員工搭上關系,為什么會送你回來?」

  「揍巧!刮艺\實地答!缸咴诨貋淼穆飞蟿偤糜龅剿!


  「然后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沒有!刮艺f。

  「沒有什么?」

  「沒有吃飯,也沒有聊天!挂娝恍,我鄭重的又加了兩句:「我和他不熟,他也不是我的靠山!」

  「他送你回來!」他執(zhí)著于他所見的這一點。

  這些人的思路著實令人費解!他們以為人的情感全在相識的那一瞬間就決定了?我和盧庭南見面的次數(shù)以單手的手指頭就數(shù)得出來,易燕卻頻頻提醒我別對他有意,此時潘朗瑟更認真地盤問我和盧的關系……

  同樣的,我只不過是潘朗瑟的債務人,卻惹來孫香盈的妒恨……

  他們究竟以為人是什么樣的動物?人與人之問真的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那么毫無疑問理智的糾纏在一起?

  我不以為然。一直覺得人的情感在細水長流下才會真實,在經(jīng)過長時間的考驗才會明白自己真正的感覺……至少我就是這樣。

  所以,我和這些人是和不來的。

  「真的是揍巧罷了!刮以僖淮螐娬{(diào),并問他:「他送不送我回來有這么重要嗎?公司有什么特別規(guī)定我該知道的?」

  沒想到他毫無掩飾的一怔,被猛然點醒似的,他發(fā)覺他何必在意送我回來的人是誰。

  「下午你見到我母親?」

  這一提,我才想起除了十一萬元的債務外,我們之間還有這項牽連;而這就是他今晚來這的目的。

  「我得罪她了。」我自己招認。

  「香盈沒這么說。她說只是一場誤會,說你受委屈了!

  提到孫香盈,他的聲音便柔了十分。我真懷疑,孫香盈看不出潘朗瑟對她有多特別?竟會妒恨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論的我。

  「我母親卻要她辭退你。」播朗瑟接著說。

  「她說希望由你來辭退我!

  「她?香盈?」潘朗瑟不解,「她說你很努力!

  孫香盈不僅說我很努力,還說那是一場誤會、我受委屈了?「是嗎?」我忍不住笑著說。

  我對孫香盈的懷疑令他不悅,他立即以足以看透人的目光盯住我!甘裁匆馑?」

  「沒什么。」我輕松地說。我不會傻到想在他面前揭開孫香盈的真面目的,他不會相信,永遠不會!溉绻闶裁炊疾恢赖脑,我就繼續(xù)做下去!

  我滿想知道孫香盈會用什么方法,使潘朗瑟攆我離開那里。

  「我不知道什么?」他狐疑地問。

  「沒什么。」

  他的怒氣迅速再燃,或者該說未曾熄滅過!改阆腚[瞞我什么?」

  「沒有。」我聳肩,「我刮壞你的車,欠了你一筆錢,依你的方式償債,我需要隱瞞你什么?」

  我答得過于輕松自在,以至于他更加懷疑我瞞了什么。

  打量了我半晌后,他未再追問,話鋒一轉,下了道指令!该魈熘形缥胰ス窘幽,你和我母親見個面。」

  「為什么?」聲音提得老高。

  「向她道歉。」

  「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我說。雖然她根本不屑接受。

  「她接受了?」他問。

  「明天再道歉,她就會接受?」我反問。

  「你必須試試。」

  「為什么?!」我又尖聲問。他是來為他母親討公道?他覺得下午的事令他母親的尊嚴受損,我必須鄭重地道歉?

  我什么時候成了這么重要的人物了?

  潘朗瑟神情篤定地看著我,「不為什么,就是必須。」

  「我不明白,我的道歉這么重要?」我啞然失笑,「而重視我的道歉的人是你,還是你母親?」

  他愣了一下,但仍堅持,「你必須道歉。」

  「我道過歉了,潘先生。」我寒起臉,「而且相信你母親一定覺得從此不再見到我,就是我最好的道歉方式!

  我也不想再見到那名摑人巴掌后,還反罵人蠻橫無理的婦人。


  「你必須見她!」

  他竟抓著我的肩膀失控低吼,眸中晃動著不確定的光芒。

  我掙開他的手,問他:「為什么?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究竟在堅持什么?」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亦疑惑地僵在原地;同剛才不解他何須在意盧庭南和我的關系一樣,他終于反問自己,他何必一定要我得到他母親的認可?

  「我……」他想開口,卻找不到話說。

  我則保持沉默,因為只有靠他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將問題看破。

  他怔愣地看著我好久好久,在我兩腳已開始發(fā)酸發(fā)麻之時,他未發(fā)一語,掉頭離開我的宿舍。

  看著他的背影,我胡涂了。我什么都沒做,又怎會與這些人纏成了復雜的結?


  ☆      ☆      ☆


  昨天沒有一絲風,氣溫再度創(chuàng)下最懊熱的紀錄。今天卻預告暴雨將至似的,走在路上,風沙襲得人淚眼直流、看不清路。

  天空罩了重重一層烏云,在午后下班時間開始下起綿綿小雨,入夜后雨勢漸大,一時之間不會停住。

  幾天來全身布滿中暑癥狀的我,從百貨公司到書房,再從書局到茶藝館這兩趟路皆淋了雨后,反而變成著了涼般一邊發(fā)抖、一邊冷汗頻冒。

  連著好些天覺得身體不適。大概因一個月來睡眠連續(xù)不足所引起;畢竟現(xiàn)在的生活和以前動不動就寐滿一個鐘面的情況全然不同。我覺得自己可以適應,但我的身體卻不。

  早上掙扎著起床時,曾想過請假一天好好休息;但這個念頭只在腦中存在一瞬間。

  難得三項工作正巧都在今天發(fā)薪,說什么也不能錯過金錢陸續(xù)入袋的愉悅感。所以即使手腳發(fā)軟、全身上下各個關節(jié)泛著斷裂般的酸痛,硬是強迫自己挺直腰脊上班。

  并不是那么有信心能順利自孫香盈手上接到薪水,但在下班前刻,她卻出現(xiàn)了。

  半個月不見,她面對我的神情格外僵硬;放薪水袋在桌上后,沒有多說,她優(yōu)雅地踩著高跟鞋翩翩離去。


  一個月下來,我想她應該了解潘朗瑟安排我到那工作,真的是別無用心;所以她于那日露出前所未有的猙獰面目,說了那樣的狠話之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見我吧!。

  同樣的,那夜固執(zhí)地命令我該見其母親的潘朗瑟,也有半個月不曾露面。相信他也體認到他當時的執(zhí)著,顯得非常可笑而多馀。

  另外,口口聲聲,逢人就介紹我是她的老朋友的易燕,開始放暑假后,鮮少再下樓找我聊天;偶爾在公司一角遇見,她只是頡首輕打招呼。

  對我來說,這樣也好,因我一直覺得我們目前的交情尚僅只于此。

  而易燕曾經(jīng)耳提面命,要我與之保持距離的盧庭南;自從那夜送我回家后,就沒再見過他。

  一切似乎又回歸平靜了。但心中那抹志怎不安的感覺卻一再提醒我——這樣的平靜只是暫時、只是表象,只是醞釀下一回更大的震撼……

  這使我這兩天常常想到!人際關系真的是互動的?一旦在某個時間、被置于某一地,就注定和位于當?shù)氐哪承┤死p錯成難解的多角關系?

  那么,當中那個破壞原來平衡狀況的人,是不是多馀的、不該存在的?

  也就是說,我是不是多馀的?

  我根本不該存在于潘朗瑟、孫香盈、盧庭南、易燕這些人之問?

  每思及此,原本就暈眩的頭便脹得更痛了。

  見地下室有桌客人已赴柜臺,我離開倚靠已久的墻邊,步下地下一樓收拾桌面。

  茶藝館離我的宿舍很近。營業(yè)空問包括一、二樓和地下一樓。每夜的業(yè)績穩(wěn)定,像現(xiàn)在外面的天氣雖有愈來愈惡劣的跡象,店內(nèi)依然維持半滿的狀態(tài),許多客人甚至有久坐至荼藝館打烊的打算。

  在店里我負責一些小點心的烹煮及地下一樓客人的點餐;一夜下來,來來回回    跑那過于傾斜的樓梯不下二十次;剛開始兩腿常有抽筋現(xiàn)象,費了好幾天才適應。

  將一些點心餐盤及高腳杯放在托盤上,拭凈桌面,站直身要往樓梯口走去時,眼前突然暈旋了一陣,漆黑登時罩住我的兩眼;我急忙蹲下休息。

  蹲下時,地面似乎仍在晃動,接著我便感覺混身一陣冰冷,身體不住發(fā)顫,直    顫到冒汗……涔涔冷汗。

  這樣的不適在今天已出現(xiàn)了好幾次。


  待暈眩稍退,我立刻起身走回一樓。

  才放下托盤,一名我不知道名字的服務員,抱著肚子,十萬火急地跑進廚房。

  「我實在忍不住了,外面二號桌來了一位客人,拜托你幫我一下!」

  她匆匆將空白的點餐單塞到我手中,呻——了一聲,飛步轉往洗手問奔去。

  費了幾秒鐘的時間弄清楚她急些什么、托了我什么,我才緩緩步出廚房,往她所說的二號桌走去。

  這里半夜打工的服務員只有一位,由于我獨自負責地下一樓,便和其它人完全沒有接觸。

  在一樓工作雖免去了爬樓梯的麻煩,但一日一客人絡繹不絕,則工作時間內(nèi)難有歇腿的一刻。

  如今外頭風大雨大,有好些人索性待在店里避雨;幾名服務員在店內(nèi)轉得手腳忙亂。

  二號桌靠近門口,一名西服和頭發(fā)都半濕了的男子背對著我坐著。

  我站定在桌旁,沒看對方,只盯著點餐單慣例開口問:「請問您要點些什么?」

  等了許久,對方遲不開口,我方悄悄瞟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所迎上的面容可非同小可!

  對方不僅以慣常帶著怒火的雙瞳狠瞪著我;額側則暴跳青筋、黑發(fā)直豎……即使他立刻往我臉上揮來一拳,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朗瑟自抿緊的雙唇中進出這句。

  他說得好象我今夜與他有約,卻未至會合地點與他碰面似的。而被爽約了的他,現(xiàn)在竟在這里見到我……他的胸中不免油然升起一腔怒火!

  只是,我不記得曾和他約好在今夜碰面……;

  沒讓我有機會回他的話,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拖著我往門外走!

  潘朗瑟此舉乃為避開店內(nèi)客人的注目;但他卻沒注意到,當我被迫踏出茶藝館大門時,柜臺內(nèi)的老板以多么尖銳的眼光目送我離開!

  我想這個工作是保不住了,七千元的薪水也不知會打掉多少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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