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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格格 第七章

  清干隆三十年,赫連那山受封為平逆將軍,領著三萬大軍前往回疆平定烏什之亂,時值五月,正是天氣最悶熱的時候。  

  將軍府里靜悄悄的,不知是因為正午時分,大伙兒都在休息的緣故,還是因為主人  出征去了的關系,連女主人也意興闌珊地躲在房里沒有出來,所以偌大的宅第里竟一點  兒聲響也沒有。但在靜謐中,有一個人正偷偷摸摸地從房里走出來,穿過花園,似乎正  打算從后門溜出去。  

  只見這人衣衫襤褸,頭發(fā)密密地藏在一頂舊帽子里,一張臉不知怎地涂得鳥漆抹墨  ,根本認不出面貌。這人正是名月格格,她又把自己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為的當然是  跟著赫連那山前往回疆,只不過他是帶領大軍走在前頭,而她則是偷偷摸摸、神不知鬼  不覺地跟在軍隊后面,誰教他不讓她去!  

  背起舊舊的小布包,里頭放了點銀兩、衣物、還有幾個窩窩頭,以及裝水的皮袋,  名月離開了將軍府,臨走前還順便從馬槽牽走了一匹駿馬,不然教她用走的,那要到何  年何月才能到達目的地?而且說不定還沒到,她名月早就嗚呼哀哉、香消玉殞了!  

  從沒出過遠門的名月,在京城里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走到哪兒,誰都認識她。  上從皇宮御苑,下至胡同小巷,沒有她不知道、沒去過的地方,因此在京城里她是閉著  眼睛也不會迷路;可是一出了京城后,她就立刻變成大路盲,加上太久沒騎馬,一時不  知如何駕馭,只好讓馬兒載著她亂跑,所以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里、身在何  地。不得已,她只好不恥下問啦!  

  「大叔,請問北方怎么走?」名月找了個看起來和善、不像壞人的中年大漢問道。  

  這大漢像在看怪物般瞪視著名月,似乎聽不懂她在問什么。北方?他們所在之處不  就北方嗎?他隨意指了個方向,便搖搖頭離開。  

  名月卻點點頭,策馬離開,還不忘一面和馬兒說好話:「乖喔!我?guī)闳フ夷巧礁?nbsp; 哥,找到他,你就可以和你的朋友們見面了,知道嗎?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他們一起上戰(zhàn)  場嘍!」  

  也不知馬兒是真懂還是假懂,總之,它從鼻子哼出兩聲后便拔腿狂奔,震得名月差  點兒摔下來;也不知跑了多久,當馬兒終于停下來時,她茫然地看看四周,幾乎要放聲  大哭了!  

  「都是你啦!人家不是說到北方的嗎?你怎么跑到這個杳無人蹤,連只鳥都沒有的  地方?現在我要怎么找那山哥哥嘛?」  

  她本來是想,只要往北走,到達蒙古人的地方,再繼續(xù)往西,就可以到回疆了;沒  想到這馬兒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跑著跑著竟然到了這種連一個鬼影子也看不到的地方!  現在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這么亂找一通吧?對了,阿瑪說可以從影子來判定方向。】  看天色,現在是下午,影子往東,這么說前面就是北方啰?一定沒錯!  

  名月高興地拿出窩窩頭來犒賞自己,又讓馬兒休息吃吃草,正準備要離開時,身后  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大漢從樹叢里鉆了出來。  

  看到有人,名月高興極了,「喂,你要去哪里?」  

  女孩的聲音?那人托異地看了名月一眼,荒郊野外,怎么會有女孩子出現?  

  「到熱河!」那人說道。  

  熱河?雖然不是自己所要去的地方,但熱河總是不差,至少可以從那兒轉到蒙古去  吧?  

  「你去熱河做什么?」名月又問。  

  那人眼中透出一絲異樣,這娃兒敢情是迷路了?所以要自己帶著她離開這荒山野地  。也罷,先看看再說,說不定可以得到什么好處哪!  

  「經商做生意!鼓侨苏f道。  

  「那太好了,我正要去熱河投親,可惜迷了路,能不能跟著你一起走?」  

  男子看看名月,瞧她衣衫襤褸,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倒是那匹馬……「那匹馬  是你的嗎?」  

  「是!」名月想都不想地點頭,突然,她注意到男子眼中的光芒,那眼神太奇怪  了。  

  「一起走是可以,但是兩個人怎么騎一匹馬?」那男子故意問道。  

  聽他這么一問,名月微愕;是!兩個人怎么騎一匹馬?共騎?那可不成,她是有  夫家的人,這輩子已經賴定那山了,怎么可以和其它男人共騎一馬?再說這人看起來猥  猥瑣瑣,眼神閃爍不定,似乎不是個值得信任的正人君子,自己得小心些才是。  

  「說得也是,我這馬性子很怪,除了我以外,別人都別想上它的背,這樣好了,你  告訴我熱河怎么去,我自己慢慢走,相信總會到的!」說話的同時,名月邊往馬的方向  移動。  

  男子看出了她的意圖,竟一把攔在她面前,「老子逃亡了大半座山,正覺得腳酸呢  !現在有馬太好了,你這馬代步很好,就讓給我吧!」  

  逃亡?難不成他是官府追緝的要犯?  

  「你是官府追緝的要犯,對不對?」  

  男子哈哈大笑,沒有回答名月的問話,轉身就要上馬。  

  「快走,不能讓他上馬!」名月焦急地對馬兒道。但這匹笨馬還是動也不動,仍悠  哉悠哉地吃著草,根本不把主人的話當一回事!  

  眼看馬兒不聽使喚,氣急敗壞的名月也來不及多想便沖上前阻止。開玩笑,沒這匹  馬,別說是回疆了,恐怕連京城都回不去,怎么可以讓人搶走!?  

  「你不能搶我的馬!」  

  「人都在搶了,還在乎你小小一匹嗎?滾!」男子一使力,將名月推倒在地。  

  她不甘心地爬起來,抓著男子手臂張口就咬。  

  「好痛!」那人一怒之下,像老鷹抓小雞似地抓起名月,伸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微  一用力,竟扯破她胸前的衣裳,露出紅色的肚兜。  

  「救命!那山,快來救我!」意識到自己可能遭遇到什么危險的名月不由得急得  大喊,現在她真的很后悔自己為什么不聽他的話,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去呢?萬一真的  發(fā)生什么意外,或者死在這兒,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叫好了,反正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她雪白的肌膚激起男子的欲望,自從他躲入山里以來,已經很久沒有碰女人了。這  妞兒雖然臟兮兮的,但一身皮膚真是白,想必人也長得不差才是,老天爺實在太厚愛自  己了。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名月死命地掙扎,拼命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無奈力氣比不過人家,怎么反抗都沒有用。  

  那山,你在哪里?快來救我!隨便叫一個人來救我都可以,「救命。 雇甑傲死  !  

  可是無論名月怎么呼救,都只有空蕩蕩的回聲在樹林中回蕩著,根本沒有人來救她  ;她絕望地閉起眼睛,幾乎想放棄了。  

  這時,不知怎地,原本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竟然不見了,她發(fā)現自己身子又可以動  了,于是慢慢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高大瘦削的影子籠罩在她面前。  

  「我如果晚來一步,恐怕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聲音為何聽起來如此熟悉?好象是……名月忽地坐起身,看見有個男人蹲在自己  跟前,臉上盡是冷漠。  

  「長風,是你!」她訝異地叫道。  

  「不然你以為是那山嗎?」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到回疆去了?」名月說著,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個好  色的登徒子已然昏死在一旁不省人事。  

  長風搖搖頭,靜靜脫下自己的外衣蓋住幾乎是衣不蔽體的名月。其實打從名月一出  家門,他就緊緊尾隨在后,不料這丫頭騎了匹大笨馬,自己又是個大路盲,弄不清東南  西北,一陣亂竄后竟然讓他把人給跟丟了,幸好山林寂靜,他及時聽見她的呼救聲趕了  來,否則自己要怎么向那山交代?  

  他沉聲說道:「那山說的果然沒錯,你真的是個小麻煩,瞧瞧你替自己惹來什么災  難!」  

  那山?想到那山,名月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委屈、警駭、恐懼等感覺一窩蜂地涌  了上來。她抽抽噎噎地說:「他跟你說了什么?說我是他的麻煩?」人家還不是因為擔  心他,我是他老婆耶!  

  他竟然……竟然……「我在半路碰到那山派出來的人,說秀蘿和他帶領大軍正往回  疆的路上,他擔心你會跟上來,所以二天前要我快馬趕回,務必注意你的安全,沒想到  竟讓他料中了!」  

  「長風哥哥--」名月突然低聲喚道。  

  這聲「長風哥哥」聽得他眉頭緊蹙,她也是這么喊那山和秀蘿的嗎?難怪那山會對  她愛之入骨,秀蘿會那么喜歡她!竸e叫我哥哥,你哥哥在京城哪!」  

  「長風哥哥--」名月還是這么叫他,「別把今天的事告訴那山好嗎?他如果知道  了會氣炸的!  

  既然知道他會生氣,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想什么打仗殺敵的?衛(wèi)長風沒好氣地  想著,隨即正色道:「把衣服換一換,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名月倔強地嘟起嘴巴。  

  「由不得妳,扛也要把妳扛回去!」衛(wèi)長風冷聲道。  

  名月知道跟衛(wèi)長風再啰嗦下去也得不出什么結果,于是背過身子,取出小包包里的  衣服。在整裝的同時,她水靈靈的眼睛迅速轉動著,不一會兒,她衣服換好,辦法也想  到了。  

  「你不擔心秀蘿姊姊和那山又舊情復燃嗎?」名月小聲地詢問著。  

  衛(wèi)長風瞇起眼,「舊情復燃?」  

  「對!那山雖然娶了我,可是他心里并沒有忘記克麗兒,當然也不會忘記秀蘿姊  姊,否則他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而秀蘿姊姊對于那山的感情,相信沒有人比  你更清楚了,難道你都不擔心?」名月瞎說道,音量也跟著大了起來。  

  「我為什么要擔心?那山六年前就沒有娶她,六年后也不會娶她!」  

  「好大的度量,難怪秀蘿姊姊一直舉棋不定,不知道該守著你還是繼續(xù)等那山,因  為她是在你的默許下去愛那山的!  

  這會兒衛(wèi)長風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態(tài)度可能會讓秀蘿誤以為他  默許她去等待那山。他抬眼看著名月,眼中多出一絲疑惑,內心也動搖。  

  「是男子漢就該勇敢爭取所愛,怎么可以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不敢行動也不想,然  后奢望著自己的癡心會得到回報?你應該--」名月一邊查看衛(wèi)長風的臉色,繼續(xù)胡謅  。  

  「別說了,上馬吧!」他厲聲斥喝著。  

  「上哪兒去?」哈!看來她的計謀得逞了。  

  「你說呢?」衛(wèi)長風睨她一眼。  

  名月喜形于色,他終于愿意帶自己去找那山了。早說嘛!害她說那么多廢話,拼命  找理由想說服他,難怪他娶不到老婆了,原來是烏龜派的掌門人!  

  「你怎么去?這兒只有一匹馬耶!」  

  「你以為我步行來的嗎?」衛(wèi)長風瞪了一眼這個古靈精怪、滿腦子鬼主意的小女人  ,他不禁有些同情起那山,畢竟他領教過一次就夠了,而那山可是一輩子都得對著她呢  !  

  ※※※  

  在衛(wèi)長風的保護與陪伴下,名月如愿以償地前往回疆。  

  從京城到回疆的路途,這辛苦自是不在話下,兩人跋山涉水,餓了就靠衛(wèi)長風打打  野味,或是吃點干糧果腹,困了就找客棧、民家投宿,有時錯過民家,還得睡在野外,  一夜風聲獸嚎下來,嚇得一輩子沒吃過苦的名月哇哇叫。不過衛(wèi)長風可不是赫連那山,  他既不理會名月的驚叫,也不會心疼她累得花容失色,誰教她要跟來呢?  

  但辛苦雖是辛苦,名月依然快樂得像只小鳥,因為那些什么宮廷禮儀、禮數家教的  ,全都拋到十萬八千里外去啦!尤其一進入浩瀚無垠的戈壁沙漠后,她更像只脫韁的野  馬東跑西跑的,全沒個姑娘樣兒,把衛(wèi)長風的呼喚與叮囑遠遠拋在腦后,氣得他幾乎想  將她丟在沙漠中自個兒走掉算了!  

  「長風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名月忽地策馬跑到他身邊嘀咕著。  

  衛(wèi)長風背著兩個人的包袱,慢慢跟在后面,一臉淡然的略抬起眼,循著她所指的方  向看去,只見遠方沙塵滾滾,隱約中還可聽見嘶喊聲。長期在戰(zhàn)場征戰(zhàn)的他立刻知道發(fā)  什么事,連忙說道:「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把馬藏好!  

  「為什么?」名月不解地問道。  

  「前面恐怕有戰(zhàn)事發(fā)生,我們還是躲一躲!  

  興奮之情立刻溢滿名月好奇的心,但衛(wèi)長風可沒這等閑情逸致,他環(huán)顧四周,幸好  他們剛剛通過戈壁沙漠,來到一處有樹有水有草的地方,否則還真不知該躲到哪兒去呢  !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他忙拉著名月的手,兩人躲在一塊大石后面,靜觀前方的變化  。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看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騎馬,有的步行地涌  過來,他們衣著破舊,臉上寫滿驚慌與疲憊,彼此用著奇怪的語言呼喊交談。  

  「他們在說什么?又是從哪里來的?看起來似乎不像回韁的人!剐l(wèi)長風喃喃自語  著。  

  「他們說女皇的人馬快追來了,走快一點,快到了!」名月低低回道。  

  他愕然轉頭看向名月,她怎么聽得懂?「你懂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說的是蒙古話,我和哥哥都學過蒙古話的!  

  衛(wèi)長風恍然地點點頭,因為滿人的貴族大臣中精通蒙古話者不少,她是親王格格,  懂蒙古話自是應該。  

  他再回過頭望向這批仿佛倉卒逃難的男女,他們來到這有水的地方,理當休息喘口  氣,但他們卻絲毫不敢作停留,只是急急離去。衛(wèi)長風納悶地站起來,但忽而傳來的一  聲巨響讓他又蹲下身子。原來有幾個金發(fā)碧眼、高頭大馬、怪模怪樣的人正騎著馬,拿  著火槍,追逐著那批逃難的人,這幾個人一下子開火槍,一下子又怪笑連連,說著他完  全沒聽過的話。  

  「他們說的也是蒙古話嗎?」  

  「不是,蒙古人也不是長這個怪樣子!姑潞鋈坏纱笱劬@叫著:「長風哥哥你  看,他們開火了,有人受傷了!」  

  衛(wèi)長風轉頭,果然看到幾名落在后面的蒙古人因被火槍擊中而落馬哀號著。「可惡  !」  

  「你快救他們,快啊!」名月著急地猛喊。  

  衛(wèi)長風身手利落地取出背后的弓箭,然后只聽得咻咻幾聲,那幾個拿火槍的怪人還  沒反應過來就紛紛落馬,一命鳴呼哀哉了,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見那些人死后,名月連忙沖上前去檢視那些受傷的蒙古人。不久,有個看起來像是  他們首領的男子走了過來,名月便用蒙古話和他交談;那男子聽見竟然有人懂得他們的  語言,興奮之情不可言喻。  

  「怎么回事?」衛(wèi)長風牽著馬走上前詢問。  

  「他叫渥巴錫,這些都是他的族人,因為忍受不了女皇的殘暴統(tǒng)治,所以帶著族人  萬里跋涉,想回歸大皇帝。」  

  「女皇?大皇帝?」  

  「我也不知道女皇是誰,不過大皇帝就是咱們當今皇上啦!渥巴錫說皇上仁慈愛民  ,所以帶著族人前來歸順,可惜一路上受到女皇派出來的人馬追殺,死的死、傷的傷,  沒剩下多少人。」  

  那名叫渥巴錫的男子指著衛(wèi)長風對名月嘀咕著,名月聽了笑吟吟地道:「渥巴錫說  要謝謝你救了他的族人,想和你做朋友哪!」  

  衛(wèi)長風一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吞吞吐吐地說:「替我告訴他,我很高興能交  到他這么一位朋友,還有,告訴他不必再擔心了,這里已經是大清領域,不會有人對他  們不利的!  

  渥巴錫握住衛(wèi)長風的手,嘰嘰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么,衛(wèi)長風因為聽不懂,只能傻  笑著。突然,他輕聲地說:「有人來了,而且人數不少。」  

  名月還沒將話說給渥巴錫聽,渥巴錫便轉過頭看向遠方,顯然他也發(fā)現了!他一手  握住腰際的彎刀,一手拿箭,喚來族人準備應戰(zhàn)。而衛(wèi)長風也同時拉滿弓蓄勢待發(fā)。  

  「等等,我有辦法!姑峦蝗徽f道。  

  「別胡來,快找地方躲好。」衛(wèi)長風不以為然地輕斥道。  

  「不,真的,你們照我說的去做。」  

  名月一臉認真的模樣是衛(wèi)長風從沒見過的,而渥巴錫也半信半疑地瞅著她,心想這  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能做什么?  

  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衛(wèi)長風和渥巴錫還是依著名月的話搬來一些石頭樹枝,分別  放置或插在不同的方位上,等待一切就緒后,衛(wèi)長風才猛地想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擺  陣?  

  「你學過陣法?」  

  名月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不告訴你,你看了就曉得,包管他們來得了去不回!  」  

  不多久,沙塵滾滾,一群騎著駿馬、全身武裝的隊伍來到,名月見狀暗叫一聲糟,  怎么會遇上自己的人呢?原來這些人竟然是清軍,而瞧那身衣著,可能是那山的屬下綠  營軍哪!這該如何是好?  

  至于衛(wèi)長風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竟然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喂!」  

  名月站起身想提醒他們不要進入,但剛站起來就被毫不知情的渥巴錫拉了下去?  是衛(wèi)長風已經站起來了。他走上前,看著自己熟悉的袍澤一個個走進陣法中,又一個個  像無頭蒼蠅似的亂鉆亂竄,他轉頭望向名月,「現在該怎么辦?」  

  「我說,然后你告訴他們好不好?」名月低著頭囁嚅道。  

  衛(wèi)長風點頭,依著名月的指示站到前頭,再以渾厚的內力將聲音傳送出去,不一會  兒,陣中的人果然平安無事地全身而退。  

  「衛(wèi)將軍,怎么會是你?這是怎么一回事?」一名先鋒官瞧見衛(wèi)長風時詫異地問,  完全不明白剛剛是怎么一回事。  

  「說來話長,你們怎么會來這兒?」  

  「赫連將軍聽說有人侵入我們的地域,還拿著火槍亂打人,所以派我們前來看看,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到衛(wèi)將軍!  

  「月兒,你告訴渥巴钖,說我?guī)ヒ娔巧胶鸵晾鐚④,伊犁將軍會把他們的事?nbsp; 報給朝廷知道的!  

  「那山呢?」名月最關心的仍舊是丈夫的消息。  

  「將軍很好,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先鋒官搶先道。  

  「我暫時不想見他!」  

  衛(wèi)長風詫異極了,「你不是因為想見他,才千里迢迢到這里的嗎?」  

  「現在他看到我一定會大發(fā)雷霆,長風哥哥,我先藏在你的營帳里,等時機適合時  再出來好不好?」  

  衛(wèi)長風搖頭,這丫頭是個大麻煩,他才不想把麻煩留在自己身邊。「不成,萬一你  有什么閃失,我可擔待不起。」  

  哼!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嫌她麻煩、愛玩,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那我去秀蘿姊姊那里,順便幫你勸勸她,而且我們兩個女人在一起,你總可以放  心了吧?」  

  衛(wèi)長風沉吟良久,心想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不讓那山知道名月在此,可以  嗎?  

  「長風哥哥,你如果告訴那山我在這兒,我就要秀蘿姊姊別原諒你,也不嫁給你!  」  

  這根本就是威脅嘛!那山怎么會娶這種小滑頭為妻呢?迫不得已,衛(wèi)長風只得咬牙  答應了,他吩咐先鋒官帶著渥巴錫一行人去見赫連那山,又問明秀蘿所在營帳后,便帶  著名月前去找她。  

  「秀蘿姊姊!」  

  乍見秀蘿,名月不改頑皮本性,整個人撲入她懷中,一面又悄悄對她咬耳朵:「長  風哥哥在外面喔!你要不要見他?」  

  「長風?」見到名月已經夠教她驚訝的,沒想到長風竟然也來了!  

  「快,快去,免得這烏龜派的掌門人又走掉。」  

  在名月又推又拉之下,秀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緩緩地來到營帳外面,果然看見衛(wèi)長  風那瘦削挺拔的背影。這背影,她夢中夢過多少次,心里呼喊過多少次,現在就在自己  眼前,但為什么自己就是開不了口?她猶豫、躊躇著,卻始終沒有開口。  

  衛(wèi)長風像是與她心有靈犀般地緩緩轉身,靜靜瞅著秀蘿,眼中有歉意、有不舍、有  深情;他伸出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頹然地放下手。往事一幕幕襲上心頭,此刻,他  已然不知該說什么,她會原諒自己嗎?她會再度接受自己嗎?  

  衛(wèi)長風無奈地搖搖頭,雖然一路上名月不斷教他該如何表達情感,但一旦真見到了  人,他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莫非真應驗名月所說的,她當初會愛上那山,是在自己  的默許下造成的?畢竟有哪個女人能忍受他這種冷得像冰,又不懂溫柔體貼的男人?  

  怔然地望了秀蘿半晌,他還是沒有說出「請你原諒我」這五個字,而是默默地轉身  離開,讓秀蘿失望地呆立在原地,讓一旁敲邊鼓敲得快破掉的名月對著湛藍的天空猛瞪  眼--這衛(wèi)長風不但是道地的烏龜派掌門人,而且還是個大笨蛋。  

  ※※※  

  這天,在赫連那山的營帳前,來了一個戴著帽子的小小兵,不用說,這小小兵就是  名月,她仍舊忍不住想來看看自己的夫婿。  

  只見名月戴了頂大得幾乎要蓋住她視線的帽子,又穿了極度不合身的軍服,左手握  住一封信,右手拿著秀蘿的信物,刻意壓低聲音說:「麻煩稟報將軍,說秀蘿公主有要  事相告!  

  守衛(wèi)士兵狐疑地盯住她,好半天才說:「有什么事說吧!」  

  「不成,這是機密,不能在這里說,必須親自稟告將軍才成!姑聦⒚本壴賶旱  了一些。  

  「將軍沒空。」士兵一對機伶的眼睛直打量著名月,心中暗暗起疑,怎么自己從來  沒見過秀蘿公主有這么奇怪的傳令兵?其中必定有詐,得小心才是。  

  聰明的名月也看穿他在想什么,當下低聲說:「你怕什么?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對將  軍怎么樣,他一生起氣來,單手就可以把我捏死,我怕他還來不及呢!」  

  這守衛(wèi)想想也覺得有理,可是實在沒那個膽子放她進去,因為將軍軍令甚嚴,除非  真有必要,否則他很少理會這些閑雜人等;萬一將軍怪罪來,他可擔待不起,但又不知  這人說的是真是假。  

  「喂!你放不放我進去?延誤軍機的話,你要負責喔!」  

  她又開始恐嚇人了!小小的一個守衛(wèi)怎么承擔得起「延誤軍機」四個大字?他立時  二話不說地,放了名月進去。  

  名月偷偷摸摸地來到赫連那山的營帳外。站在門口一看,赫連那山正坐在一張桌子  前認真地看著什么東西。他一身戎裝,在器宇軒昂的氣質下,又有幾分懾人的威嚴。瞬  間,名月不知為何起了畏懼之心,也許自己真的不應該來的,也許應該乖乖地留在京城  里等他才是。  

  一想到他生氣起來的樣子,名月便欲往回走,不意一道冷冷的聲音在這時傳入她耳  里--「不是有事情稟報嗎?怎么不進來?」  

  名月頓時楞在當場,他怎么知道自己站在這里?她既沒出聲又沒吭氣的,太奇怪了  !  

  「還不進來?」赫連那山再度喝令道。  

  這會兒名月更是不敢進去了,因為如此的那山她不僅沒見過,就算曾經見過,也會  因這等威嚴而嚇得頭皮發(fā)麻,難怪剛剛那個侍衛(wèi)會不讓自己進來,實在是怕萬一有事,  還必須承受他的怒氣!  

  赫連那山因營帳外的人遲遲沒有進來而感到納悶,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正好瞥見一  個瘦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想離去,立刻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干什么偷偷摸摸,見不  得人?把身子轉過來,頭抬起來!」  

  那語氣聽起來相當地冰冷,這人真是自己所愛的丈夫赫連那山嗎?怎么帶起兵來全  變了個人?  

  赫連那山的耐性本就有限,眼見他這樣喝令對方,對方仍毫無所動,不免有些上火  。他強將這人轉過身,一把摘掉他的帽子,只見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fā)直瀉而下,一張秀  麗絕倫的臉孔出現在眼前,這不是他的妻子名月嗎?  

  「月兒!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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