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一直隱忍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去理會楚烙,不管他說什么,她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不去反駁,雖然偶爾仍是會克制不住,不過,她已經(jīng)在減少自己跟他說話的機(jī)會。
這個下午,她幾乎都在陪伴老奶奶,到了下午四點(diǎn)多,園游會快接近尾聲時,紀(jì)慧鈴來找她。
“我要回去了.所以來跟你說一聲!彼隣恐鴥鹤樱荒樞σ。“今天要找你可不容易!
艾菲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先是被迫與楚烙一起逃跑,后來又陪著精力充沛的老奶奶東奔西跑,所以,兩人即使后來仍是碰了面,但時間匆促,也沒能說上什么話。
“你先生呢?”艾菲疑惑地問道。
“他在那里!奔o(jì)慧鈴指了個方向!坝龅焦镜耐拢粤钠鹛靵砹。”
艾菲低頭看著小男孩,他的手上拿著一大串氣球,并用力扯著,好奇地看著氣球上下飄動。
紀(jì)慧鈴笑道:“他現(xiàn)在精神可來了,幾個小時前因?yàn)橄胍缬X,在鬧脾氣,如今睡飽了,動來動去的,又不肯給人抱了。對了,有件事……”
艾菲見她吞吞吐吐的,于是納悶的問:“怎么了?”
“因?yàn)榻裉臁茖W(xué)長一直找不到機(jī)會跟你說話,所以,他就問我有沒有……你的電話……”她不好意思地看著艾菲。
她不用說完艾菲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將電話給唐文熙了。艾菲嘆口氣,唉!又一件麻煩事。
“對不起!奔o(jì)慧鈴愧疚地道:“我不知道你和楚烙在交往——”
“什么?”艾菲有些大聲地截斷她的話,一臉的不可置信。
紀(jì)慧鈴笑道:“你別緊張,我會保密的,我知道因?yàn)槌邮菑V播名人,這種事不能讓大多人知道——”
“等一下。”艾菲的聲音隱含著怒氣。“是誰告訴你的?”
“就是楚烙的奶奶啊!”紀(jì)慧鈴回答。
艾菲瞪大眸子,奶奶……怎么會……
“兩個小時前,我們不是在那邊碰了面嗎?你和楚烙不曉得為了什么事在口角,那時我聽得哈哈大笑,老奶奶就是在那時偷偷告訴我的,可惜說得太晚了,因?yàn)橹拔揖鸵呀?jīng)把電話給學(xué)長了,不過,當(dāng)我聽到你和楚烙在交往時,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呢!”紀(jì)慧鈴說道。
艾菲皺一下眉頭,不知道他們祖孫倆到底在搞什么,不過,她也沒多解釋什么,有些事只會愈描愈黑。
“對了,他們呢?我想跟他們打聲招呼再走!奔o(jì)慧鈴左右張望了一下。
“他們在高臺那兒。”艾菲指了一下右手邊約二十公尺處的地方,那邊有個高起的平臺,上面聚集了些人。
“那里在做什么?”紀(jì)慧鈴牽著兒子前走,聽見隱約有音樂聲傳來。
“今天晚上這兒有個戶外演唱會,現(xiàn)在工作人員正在做前看作業(yè),架燈光、音響之類的,楚烙方才看到一些熟人,所以帶他奶奶過去看看!卑普f明。
“演唱會?”紀(jì)慧鈴興奮地道:“天。∥也恢缼装倌隂]聽過演唱會了,有誰會來?”
“我不知道,等一下你可以問楚烙!卑瓶吹接行└杳砸呀(jīng)事先來占位置了,可能有什么天王或天后要來吧!
“如果有我喜歡的歌手,我就要留下來。”紀(jì)慧鈴愈說愈高興。
小男孩抬頭著了媽媽一眼,繼續(xù)扯著氣球,一陣風(fēng)吹來,氣球動得更厲害,他松開媽媽的手,用兩只手抓住,艾菲不自覺的淺笑起來,看著他努力想控制好氣球。
紀(jì)慧鈴摸摸兒子的頭!耙绵福★w走就沒有了。”
“好。”小男孩點(diǎn)點(diǎn)頭。
紀(jì)慧鈴看著工作人員在高臺上架燈光覺得很有趣,她以眼神掃了一下周圍的人。“找到了,楚烙和他奶奶在那兒。”紀(jì)慧針指著高臺的角落,正要叫名字時,老奶奶就看到了他們。
“你們也來了。”老奶奶走上前,低頭看著站在臺上的三人。
楚烙與人結(jié)束對話,也走到高臺前,紀(jì)慧鈴立刻問及有哪些歌手會來。
一邊的艾菲并沒有注意在聽,她的眼神始終跟著小男孩跑,見他拉著氣球在他們四周跑跑停停,有時還差點(diǎn)撞到一些來占位置的歌迷。
臺下有兩座直立式的燈具,約和人一般高,地上則散置了一些電線和一堆未搬上臺的雜物,艾菲擔(dān)心他會被這些東西絆倒,所以一直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見他原地不動地的玩氣球,她才覺得比較安心,若是跑來跑去,難免會有危險。
這時,一些年輕的歌迷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想占些好位置,艾菲只能以“佩服”兩字來形容她的感受,因?yàn),演唱會七點(diǎn)半開始,他們四點(diǎn)半就到了,實(shí)在令她匪夷所思。
“真的嗎?那我要留下來!奔o(jì)慧鈴?fù)蝗淮蠼校d奮之情溢于言表。
艾菲轉(zhuǎn)向她,看樣子,她喜歡的歌手應(yīng)該也會來,否則她不會突然這樣大叫。
“你呢?要留下嗎?”楚烙蹲在臺上看著臺下的艾菲,不意外地瞧見她搖了搖頭。
紀(jì)慧鈴轉(zhuǎn)身叫喚站在幾步外的兒子。“旭章,過來。”她招招手。
他扯著氣球小跑步過來,卻因跑得太快而撲倒在地,手上的繩子一松,氣球立刻往上飛了起來。
艾菲奔上前試著想抓住往上飄的氣球,卻仍是慢了一步,一陣風(fēng)將它迅速帶離,就在這時,艾菲瞧見燈架晃了一下。
一切像是慢動作般,洪旭章因跌倒而哭著蹣跚站起,燈架卻在這時突然倒下,她甚至來不及出聲示警,只能驚恐地看著燈架砸下來。她不假思索地?fù)渖锨叭ィ瑢⒑樾裾伦驳乖诘,壓在自己的身下?br />
她只覺一陣撞擊傳來,疼痛差點(diǎn)讓她昏厥,她恍惚間聽見四周嘈雜的聲音,卻聽不真切,她整個人陷入迷離的狀態(tài)。
她很想看看洪旭章有沒有事,卻完全無法移動。就在這時,她被人迅速翻了過來,疼痛讓她呻吟出聲。
“老天!你怎么樣了?”
艾菲眨眨眼,將焦點(diǎn)對準(zhǔn),好半晌才瞧見楚烙的臉。他原本古銅色的肌膚顯得有些慘白,整個眉頭全皺在一起,她倒是第一次看見他這么憂心焦慮的表情。
“聽得見我的話嗎?”他的聲音有些急促和心慌。
“嗯!”她微微點(diǎn)頭,仍舊皺著眉心!靶裾履兀俊彼D(zhuǎn)頭瞧見洪旭章偎在母親的懷中號陶大哭,這才放下心。
她放松地閉上眼,終于沉入黑暗中。
劉靜紅坐在病床旁,雙眼因哭過而顯得有些紅腫,她輕撫著女兒的發(fā)絲,淚水忍不住又落了下來,她吸吸鼻子,接過老奶奶遞來的面紙。
“你別擔(dān)心,醫(yī)生說她只是睡著了!背影矒岬溃骸皼]什么大礙,只是背部瘀血。”
幸好燈泡沒破,燈架的側(cè)面擊中她,所以,只是重力加速度和沖擊力讓她的背部瘀青了一大塊,她可能有好些日子不能動到背部的肌肉,否則包準(zhǔn)她會疼得呲牙咧嘴。
“你一定嚇壞了!崩夏棠膛呐膭㈧o紅的背。
劉靜紅吸吸鼻子,振作起精神。她雖然也在園游會場地,但離他們有些距離,所以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當(dāng)楚烙想到要通知她時,艾菲已經(jīng)被送到醫(yī)院去了。
一路上,她被嚇得幾乎魂不附體,腦袋呈現(xiàn)一片空白,只是哭個不停,現(xiàn)在才有心神整理自己的情緒。
“她是怎么受傷的?”劉靜紅問道。
“為了救她同學(xué)的兒子。那時燈架倒下來,她離他最近,所以就撲了上去。”
楚烙的眉頭仍是糾結(jié)著,聲音有絲緊繃,他奔過去的時候已慢了一步,鐵制的燈架砸在她的背上,理智一直告訴他她沒事,只是受了傷,但由于他的情緒波動得太厲害,至今仍無法平復(fù)。
因?yàn),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懼,只要想到燈架再移個幾寸,遭殃的就是她的腦袋,或者是燈泡在撞到她時瞬間破裂,那她……
楚烙搖搖頭甩去那個恐怖的畫面和想像,他知道這是受到驚嚇的后遺癥,他必須先放松情緒、釋放壓力才行,否則這些無邊際的恐懼會壓垮他,可是……該死!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吼她一頓,然后再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那樣,也許他的害怕就會消除,否則他恐怕會永無寧日了。
劉靜紅撫著女兒額上的擦痕,自責(zé)地道:“我一直沒照顧好她——”
“別這么說,這件事只是意外,跟你無關(guān)。”老奶奶拍拍她的肩。
“不,我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zé)任。”她抹去淚水,轉(zhuǎn)向老奶奶和楚烙,嘆口氣道:“如果再失去她,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別胡說!”老奶奶斥責(zé)奢!八呀(jīng)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哪能一天到晚看著她!
“我知道!彼龘嶂畠旱哪槨!白詮乃赣H去世后,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好好的照顧她……我是個差勁的媽媽!闭f著,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別再想這件事了,她只是受了點(diǎn)傷,一會兒又會活蹦亂跳了!崩夏棠膛呐乃募纭
劉靜紅點(diǎn)頭,吸了吸鼻子。
楚烙突然出聲道:“她那時多大?”
“什么?”劉靜紅疑惑地看著他,不曉得他在問什么。
“她爸爸過世時她多大?”楚烙又重復(fù)了一次。
劉靜紅不知他為什么問這個,但仍回答道:“小學(xué)六年級吧!那時我整天哭,根本沒辦法照顧她,所以就將她送到我大哥那里住了一陣子,后來,她的個性就變得有些孤僻,不愛交朋友,等我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改變不了她了。”她嘆口氣。
楚烙點(diǎn)點(diǎn)頭,劉姐的話給了他一些想法。
“自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索性找了個在家翻譯的工作,成天門在家里,這三年來,她出門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有時拉她出去安排她跟一些朋友見面,她也是冷冷地坐在那兒不開口,大家嚇都嚇?biāo)懒耍挥X得她高不可攀,但我心理很清楚,她不是這么無情的人,她只是把感覺都藏在心里罷了,而且,雖然她對男人冷淡、不理不睬,但是對于其他人,她都不大會拒絕他們的要求!眲㈧o紅再次嘆息出聲,轉(zhuǎn)向楚烙!昂髞砦抑滥銈性開朗,所以想撮和你們,為的就是希望你能為她帶來一些改變!
楚烙微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接受我的!彼囊暰移向床上熟睡的面容。
她別想躲得開他!
雨珠叮叮冬冬地敲打著窗外的遮雨板,她最喜歡下雨天了,平常,她喜歡在這時泡壺?zé)岵瑁宦犞魳罚瑦芤獾目吭诒д砩峡磿,或是翻譯些文章,享受這種寧靜舒適的氣氛,但是……現(xiàn)在,她只能像一具死尸一樣,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床上,數(shù)著她有幾根腳趾頭,幾只手指頭、幾本書,甚至現(xiàn)在已數(shù)到有四千五百八十二萬滴雨了,她嘆口氣,試著往好的地方想。
首先,她就像那位中國古代故事里的懶女人一樣,她的食物就放在床上,差別是,那位懶女人的食物是圍在脖子上的一圈大餅,而她則是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再來,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休養(yǎng)。好好睡覺,不用再熬夜熬到黑眼圈跑出來,她現(xiàn)在該煩惱的是會因睡得太久而變笨,或變成“泡泡眼”,或是……因?yàn)橄搿皠印倍此馈?br />
天!她的背……
艾菲試著撐起自己,但她背部的肌肉群在抗議,她咬牙思索著該怎么起來比較不會動到背部的肌肉,這兩天都是母親在幫她,如今她得靠自己了,因?yàn)榻裉焓嵌Y拜一,所以母親去上班了。想到這兒,心理不其然地升起一股失落感,她本以為……母親會請假在家?guī)退,但…?br />
她甩甩頭,將這失落的情緒丟開,其實(shí),她一個人應(yīng)該也做得到,只要她忍得住痛苦。當(dāng)她決定再試一次時,隱約似乎聽到開門聲,她狐疑地往房間外望去,卻只瞧見客廳的沙發(fā)和……悉卒的……像是塑膠袋的聲音。
她不確定的喊了一聲!皨專悄銌?”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至立在門邊,嚇了艾菲一大跳,她無法置信地瞪著他。“你……”
“早!”他臉上浮起一抹無賴的笑容。
“你怎么會……”她大驚失色,一古腦兒地就要坐起來,卻因一時心急牽扯到背部的肌膚而哀嚎出聲。
“沒事吧!”楚烙大跨步上前!拔曳瞿。”他小心地先將她翻個身,而后把手臂放到她的肩下,用自己的力量將她扶起,讓她坐在床沿。
艾菲因疼痛而皺緊眉頭,楚烙半跪在地上與她對視!斑好嗎?”他微攏眉“嗯!”她點(diǎn)點(diǎn)頭。“我媽扶我起來的時候比這更痛,男人的蠻力有時還挺管用的!彼挥靡粋動作就讓她坐起,減少了不必要的拉扯。
他笑道:“你現(xiàn)在還有心情說笑,不錯嘛!我還以為你會一個人躲在棉被里偷哭!彼麑⑺忌⒌拈L發(fā)掠至肩后,她放下長發(fā)時顯得柔媚動人,少了冷艷不可親近的感覺,而她身上穿著一套淺藍(lán)的睡衣褲,看起來溫柔可人。
“你怎么進(jìn)來的?”她質(zhì)問。
“當(dāng)然是用鑰匙!彼⑿Φ溃骸安贿^我可不是非法侵入,這是劉姐給我的備份鑰匙!彼⒁獾剿碌目圩佑行┧擅,隱約露出白皙隆起的胸脯,他思考了一下該不該告訴她,不過,隨即便被他否決,眼前的美景應(yīng)該欣賞才是。
“我媽為什么這么做?”她微慍道。母親怎么可以這樣,連提都沒跟她提過,也沒找她商量就自己私自做主,她這次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她非得和她好好談?wù)劜豢伞?br />
“當(dāng)然是讓我來照顧你。”他將視線移回她氣憤的臉龐。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請你出去!彼轮鹂土睢
他微笑著起身,后退了一步!拔揖驼驹谶@兒,如果你能拿起掃帚轟我,我立刻走!
艾菲立刻站起,卻疼得拐了一步,差點(diǎn)倒回床上。
楚烙伸手扶住她的臂膀!澳氵B站都有問題,怎么趕我?”
“你……”她瞪他。“你這是趁人之危!
“你說得太夸張了,如果我現(xiàn)在對你上下其手、摟摟抱抱,那才是趁人之危!彼徽f完,突然大笑起來!盎蛟S我應(yīng)該趁人之危才對!彼伎贾
“你若敢亂來,我不會原諒你的!彼龂(yán)正地說。
“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他停頓了一下,而后像只偷了腥的貓一般狡猾地勾起嘴角。“不過,我也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所以,我會把分寸拿捏好的。”他一副要她放心的表情。
“那是什么意思?”艾菲瞇起雙眼,眸中滿是怒氣。
“我很樂意示范,譬如這樣。”他高興地將雙臂圈在她身后,但未碰到她背上的傷,不過,胸膛卻碰上她的臉及身體柔軟的曲線。
“你……”艾菲生氣地舉手要推開他,可是換來的仍是背后的疼痛,而他卻沒有移動半分。
“你最好別亂動。”他微笑地?fù)徇^她柔順如絲的長發(fā)。“放心,我決不會做出通矩的事,我只是想抱你一下,你把我嚇壞了!
艾菲憤怒的情緒因他最后一句話而錯愕,他……他在說什么?
自她醒來后,他一直在她身邊,總是苦有所思,出院時也是他送她回來的,不過并未說什么,就連他昨天來看她時,也只是和她平常的寒暄聊天,并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怎么今天……
“雖然我很高興你救了小孩,但……”他抬起她的瞼!翱吹侥惚粔涸跓艏芟隆钦娴目植乐翗O,生命雖然堅韌,但有時又脆弱得令人害怕,所以,好好珍惜自己。”他撫過她額上的擦傷,那是她撲倒在地時所留下的傷痕。
艾菲望著他,眼神有些迷惑,他認(rèn)真嚴(yán)肅的表情和話語讓她泛起一絲心慌,她轉(zhuǎn)開頭,沒有應(yīng)聲。
而他仍舊輕擁著她,感受到她真實(shí)的存在,也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雖然一直知道她沒事,但心里還是浮躁不安,所以,他決定采取能有效安慰自己的方式,現(xiàn)在……他覺得放松多了。
艾菲的臉壓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眉頭微蹙,她不習(xí)慣這種陌生的親匿,于是打破沉默道:“我可以問一下,你還要抱多久嗎?”
笑聲在他的胸膛震動,艾菲不悅地仰頭看他,他后退一步,摸摸她的發(fā)絲。“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
“我想到客廳坐下來!彼f道。
他頷首,扶著她的手臂往”則走,她咬著下唇慢慢移動,雖然有些疼,不過還好,走路是她覺得最能忍受的方式,坐下、坐起、躺下、起身才是困難的部分。
“要我抱你嗎?”他問。
“不要。”她立刻拒絕。那種方式雖然快,但對背部是最痛的折磨,前天他抱她出院時,她差點(diǎn)痛到扭下他的頭。
他笑道:“這次我想到另外一種抱法,不要橫抱,而是直抱,像抱小孩子那樣,就不會碰到你的背了。”他站到她面前,準(zhǔn)備示范。
“我不要。”她拒絕,一來是她不想做試驗(yàn)品,二來是她不要跟他有身體上的接觸。
“可是我想試。”他無賴地笑著!皯(yīng)該會很有趣!彼紫律碜,雙手抱住她的大腿,往上將她舉起。
艾菲驚恐地叫了一聲,她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騰空,本能地想抓住東西穩(wěn)住自己,于是她下意識的扯住他的頭發(fā)。
“哦——”楚烙吃痛一聲!澳銊e抓那么用力,小心我會變成禿頭!彼耪f完話,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正埋在她柔軟的胸間,他一怔,隨即咧嘴而笑,為了這個,就算被扯成禿頭也沒關(guān)系了。
突然,他的腦袋挨了一拳,他悶哼一聲,聽見她火道:“放我下來。”
“為什么?我覺得這樣很好。”他嘗試地往前走了幾步,雖然視線被擋住,因而看不見路,不過他可沒什么好抱怨的,畢竟他的臉正在享受她的軟玉溫香。
“你不要太過分!卑茪獾溃樋诐q得通紅,她不會不知道他正在占她便宜,于是她用力拉扯他的頭發(fā),示意他放她下來。
“哇——痛死了!彼牟桓是椴辉傅胤畔滤,在瞧見她雙手扯下的頭發(fā)時怪叫了一聲。“你下手還真狠!
她瞪他!澳闳绻賮y來,就給我出去。”她將手上扯下的發(fā)絲拍掉,卻瞧見自己胸前的扣子因?yàn)榉讲诺睦抖闪碎_來,她立刻漲紅臉,直覺地想轉(zhuǎn)身,卻因用力而哀嚎出聲,她的背……
“要幫忙嗎?”他直盯著她雪白的胸脯,這樣的美景他是不會錯過的。
“你……”她的臉嫣紅似火!稗D(zhuǎn)過去!彼舐暢獾。
他見她氣急敗壞,立刻服從地轉(zhuǎn)過身子,但嘴角卻咧著笑容。他知道,與她開玩笑要有限度,否則她若真的翻臉,可就不妙了。
“要我?guī)兔?”他含笑道?br />
“不用!彼溃骸澳闳舾肄D(zhuǎn)過來,我不會原諒你的!
“是,女王!彼麌(yán)肅地道。
過了兩分鐘,艾菲才扣好扣子,楚烙轉(zhuǎn)過身時還刻意打了個呵欠!拔叶伎焖恕!
艾菲瞪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自己慢慢走到房門口后,冷言道:“請你出去!
他搖頭!拔沂莵碚疹櫮愕!
“你是來輕薄我的!彼瓪鉀_沖地瞪視他。
他微笑!澳阏`會了,我只是想幫你,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么曖昧的姿勢。”
“我不需要你幫我。”她仍是生氣,對于他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楚烙正要開口,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去接電話!彼⒖剔D(zhuǎn)移話題。
“不用,有電話答錄機(jī),我只要你出去——””
“喂?”楚烙接起電話,示意她不要吵!皩,她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
艾菲一聽,知道是找自己的,問道:“誰?”
‘哦?我來照顧她的,她沒辦法聽電話,我現(xiàn)在很忙,再見。”他掛上電話。
“是誰?”艾菲慢慢地走進(jìn)客廳。
“唐文熙。”他走過去扶著她。
艾菲沒應(yīng)聲,但雙眉微蹙。他昨天晚上也打了通電話過來,不過是她母親接的,那時她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動,沒想到他現(xiàn)在又打來。
“他怎么會有你的電話?”他問。
“紀(jì)慧鈴給他的!
他讓她在沙發(fā)上坐下,塞了個靠枕給她,她蹙著眉心,在背部與靠枕碰觸時瑟縮了一下。
“不用了,我坐正就好!彼f道,在瞧見茶幾上擺了好些袋子后,詢問道:“這什么?”
“食物。”他微笑。“我的廚藝可是大師級的!
她瞄他一眼,滿臉不信。
他在她身邊坐下!澳銢]聽過人不可貌相嗎?”他調(diào)侃道。
“我只聽過人心隔肚皮!彼伤,還沒原諒地方才惡劣好色的行徑。
他大笑!拔业男目墒悄茏屓艘荒苛巳唬稽c(diǎn)都不復(fù)雜,我都說了喜歡你,不是嗎?”
她沒應(yīng)聲。
“你這么不相信我?”他偏頭注視她。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我說了不想談感情。”她蹙眉。
“為什么?”
“我說過,一個人也沒有什么不好,為什么一定要兩個人才可以?”她有些煩躁他說:“難不成要我削發(fā)為尼來印證我說的話嗎?”
“那倒不必,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有頭發(fā)的樣子!彼Φ溃謸徇^她的發(fā)絲。“我先把這些東西放到冰箱去,免得壞了!彼鹕砟弥舆M(jìn)廚房。
艾菲嘆口氣,心底涌現(xiàn)一絲煩意,她輕皺眉心,試著將之壓下,她不喜歡情緒受到波動的感覺。
“你想喝什么?”他的頭探出廚房門口。
“給我一杯水就好!彼卮穑囍屘弁吹谋晨吭诒д砩。
她聽見他在廚房移動的聲音,開關(guān)冰箱。拿杯子、倒水,而后見他拿了兩個大馬克杯出來,他走到她身前,將熱騰騰的杯子遞給她。
“謝謝!彼踔鴾?zé)岬谋,放在大腿上汲取暖意?br />
他轉(zhuǎn)身走到音響前,放了片古典的CD,讓樂聲流泄在室內(nèi),而后脫下黑色西裝外套掛在木制的衣架上,這才回到她身旁坐下。
艾菲看著他白色的襯衫和黑西裝褲問道:“這是你唯一的衣服嗎?”她沒看過他穿西裝以外的服飾。
他露齒而笑!闶前!”
她不相信地?fù)P起眉!皠e告訴我你在家的時候也穿得像是要去參加婚禮。”
地?fù)P眉,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我倒不覺得這樣很正式,我喜歡穿襯衫和黑色西裝褲!
她仍是不信!八,你也穿這樣睡覺?”
他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曖昧地朝她眨眨眼。“如果是睡覺的話,我比較喜歡自然的方式!
艾菲覺得有些尷尬,她頓了下,冷靜地道:“我懂了,又是效法原始人的方法。”
他哈哈大笑,“和你說話永遠(yuǎn)不無聊。
她則淡笑道:“你只是覺得我有挑戰(zhàn)性罷了!
她的話讓他忽地止住笑意。“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你認(rèn)為我追你是因?yàn)槟阌刑魬?zhàn)性!
“不是嗎?”她看著杯中不斷冒出的熱氣。
“那我不如去爬喜馬拉雅山,不是更有‘挑戰(zhàn)性’?”他皺眉。“基本上,我可不會為這愚蠢的三個字去追女人!
她沒應(yīng)聲,仍是盯著像蛇般不斷扭曲上揚(yáng)的水蒸氣。
他攏起眉頭,又遭:“我說過,我們的交往是以下半生為前提!
“我也說過我不想談感情。”她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愛情的前提該是兩情相悅,不是嗎?”
他定定地凝視她。“當(dāng)然。”
她松懈下來,看樣子,他終于想通了。
“所以,我正在努力讓你愛上我!
艾菲的下巴差點(diǎn)掉下來,像是被人摑了一巴掌,他……
楚烙咧嘴而笑,一臉無賴樣。
她沖口道:“你為什么都講不通?!”
“因?yàn)槲抑滥悴⒉皇遣幌矚g我,你只是在害怕。”他手撫過她柔軟的臉。
“你別亂摸。”她火道:“別忘了你說過你是正人君子。”
“我當(dāng)然是,你別緊張。”他微笑地放下手,“只是因?yàn)橄矚g你,自然會想親近你。”
“你不要每次都說得這樣理所當(dāng)然!彼詺⑷说难酃馀曀。“還有,不要自以為很了解我!
他大笑!半m然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你;但至少有某一個程度的了解!
她瞄他一眼。不想與他爭辯這件事,因此沉默以對。
“如果我說對了,你就和我交往,怎么樣?”他微笑地注視她。
艾菲冷哼一聲,不想回答他那幼稚的問題。
“那就這么說定了。”他自作主張地替她回答。“其實(shí),你對人冷淡不過是想保護(hù)自己罷了!彼瓤谒!耙?yàn)橹灰c人疏離,就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人付出關(guān)心、產(chǎn)生感情,或是被他人傷害,所以你封閉自己,不想跟人有所接觸。這是讓自己免于受傷的最簡單辦法。”
她嘲諷地?fù)P揚(yáng)眉。“所以,你是來拯救我走出這種晦暗人生的鐵甲武士,抑或是白馬王子?還是你想說你是我生命中的真命太子、失落的另一個半圓?或者是救贖我的殉道者?接下來你也可能會說:我不人地獄,誰人地獄——”
“哈哈哈——”楚烙的大笑聲打斷她未完的話語!袄咸欤愕牧嫜览X會讓男人落荒而逃、體無完膚!
“那就請你趕快夾著尾巴落跑!彼淅涞氐。
他搖搖頭,“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彼麚徇^她的發(fā),見她不悅地皺眉后,微笑道:“我跟你一樣,有同樣堅定的意念,是不會輕易認(rèn)輸?shù)摹!?br />
她皺緊眉頭,不懂他為何一定要執(zhí)著于她,難道她一輩子都得這樣和他糾纏不清嗎?不!她不要這樣。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棄?”她開門見山地問。
他盯著她,心中有個念頭浮現(xiàn),他決定賭一賭!耙曳艞,除非是你真的不喜歡我!
“我真的不喜歡你!彼甭实鼗卮稹
他大笑。“你也不用回答得這么快,太傷我的自尊了吧!”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惱火。
“我有個提議,如果你接受的話,到時候決定權(quán)在你,如果你還是沒辦法喜歡我,那我一定會立刻消失在你眼前。”他說道。
她一臉迷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一起做一些事,任何事都行,看電影、聊聊天——”
“為什么?”她打斷他的話。
“因?yàn)槟阋恢睂ξ矣袛骋。”他無奈地說;“我可以接受你和我相處后不喜歡我,但我不能接受你因?yàn)椴幌胝劯星,所以為‘討厭’而‘討厭’,聽起來跟為‘反對’而‘反對’一樣沒道理,我要你給我一個機(jī)會,也希望你給自己一個機(jī)會,如果到最后你還是不喜歡我,我會很有風(fēng)度地不再來打擾你!
她蹙起眉心,似在思考。
他緊接著又道:“你放心,我沒有其他特別的要求,我只要你放下敵意及戒心跟我相處。”
“這是陰謀嗎?”她瞄他一眼。
“你的疑心病還真重。”他微笑。
“或許你是希望我漸漸習(xí)慣你的存在。”
他含笑道:“或許吧!不過,這和你會不會喜歡我無關(guān),我想,你不會因?yàn)椤?xí)慣’而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嗎?”
“是不會。”她堅決這,她向來不依賴任何人。
“所以……”他聳聳肩!澳銢Q定和我好好相處一個月了嗎?如果到時你仍然不喜歡我,我就立刻在你面前消失!彼麘騽⌒缘貜椧幌率种浮
“我不喜歡這個提議。”她眉頭深鎖,“聽起來很蠢,又像在辦家家酒,不過,如果能趕走你的話,我愿意忍受一個月。”
她見他的嘴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于是接著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不許你再對我動手動腳。”
他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臉上滿是嚴(yán)肅的表情!爱(dāng)然,不過你現(xiàn)在……”
“我現(xiàn)在受傷,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忙,但不準(zhǔn)你再隨便抱我、摸我的頭發(fā),你得杜絕一切不必要的動作!彼葘⒁(guī)則說清楚,免得他借故動手動腳。
“當(dāng)然。”他爽快地說;“我不會強(qiáng)迫你的!
她這才滿意地點(diǎn)頭,如此一來,她只要忍耐一個月,他就會在她面前消失,而她的生活也會恢復(fù)正常,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仿佛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注視著溫?zé)岬乃那樽兊谩淇於嗔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