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運(yùn)國一聽萱雪寒對賀香玲的評價,早判定她根本沒希望了,不過,好歹是義妹, 總得替她說些好話。
“香玲郡主年紀(jì)小,又花一般模樣,自小被賀王爺夫婦百般寵愛著,難免成為那樣 ,可她對萱兄可是挺有意思的,不如……”
“鐘兄的好意,萱某心領(lǐng)!陛嫜┖行┎荒蜔┑恼f。
“莫非你有意中人?”方才那名女子,莫說玲丫頭不及她貌美,就連皇上的寵妃只 怕也沒她好看。“方才那名女子是你的意中人?”
萱雪寒冷冷一笑,“鐘兄,若沒別的事,我先走一步,我還有要事在身!彪S即他 轉(zhuǎn)身離去。
分明是推托之辭!鐘運(yùn)國有些不悅地皺眉,他的目光又回到方才那扇窗子。
那名姑娘究竟是誰?一定是萱雪寒的意中人吧!和他交游的這段時間,每每有美女 ,萱雪寒總不吝將她們送給他,而這女子,萱雪寒甚至讓他多瞧幾眼都不肯,對于醉仙 樓的崔嬤嬤萱雪寒都還不曾如此保護(hù),何以……你不讓我知道她是誰,難道我自己沒法子查出來?一旦讓我知道她是誰,使盡法子我也要讓她成為本國舅的!
凡是為個“色”字,朋友之義算什么?想著、想著,鐘運(yùn)國笑開了。
☆ ☆ ☆
又是這種無聊的貴族宴會,名為喜宴,弄到最后還不成了“官家宴”,新人們也真 可憐,無端的主角成了配角。
酒過數(shù)巡之后,萱雪寒原打算先行離去,誰知坐在他身旁的鐘運(yùn)國和數(shù)位同僚不放 人,硬是輪流上陣猛灌他酒。只要有人在場的場合,他不曾酒過六巡就裝成略有醉意的 樣子。
醉酒誤事的道理他懂,因此,縱使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也精明地不輕易展示,所 以在第七巡時,他開始運(yùn)功催吐。
“我……不行了……本……本王醉了!陛嫜┖畮е鴿鉂獾木埔庹f:“本……本王想睡了……回……回府!闭f著,他往桌上一趴呼呼睡去。
裝醉的本領(lǐng)他在行,接著,就看鐘運(yùn)國為啥目的而故意灌醉他了。上一回鐘運(yùn)國為了看上王府的丫鬟而灌醉他,待鐘運(yùn)國一逞獸欲之后就要求他把丫鬟送給鐘運(yùn)國,這回 鐘運(yùn)國又打啥壞主意?
這可是葉巡撫府上,且看他玩啥把戲。
“萱兄──”鐘運(yùn)國推了他一把,見他沒反應(yīng)又喚了一回,“萱兄──”醉得可真 厲害!然后鐘運(yùn)國向葉金略說:“葉大人,萱王爺醉得厲害,暫且借一下貴府略作休息 ,待他酒醒后再回萱王府,行不?”
“國舅爺,客氣了。”葉金略是個正直的官員,一向和鐘有期不怎么和,可他對于 有功于朝廷的萱雪寒卻十分賞識,雖然在外萱雪寒有許多不太好的風(fēng)評。
安排了間上房給萱雪寒休息之后,葉金略和鐘運(yùn)國退出房間,只留下隨著鐘運(yùn)國而 來的僮仆照顧著醉得不省人事的萱雪寒。
望著那張俊美無瑕的臉,俏臉僮仆忍不住伸手去撫摸。
似乎驚動了萱雪寒,他轉(zhuǎn)了個身,躲開那雙毛手。
“你醒時拒絕我,連醉了也不讓我接近你!”嬌嗔的聲音訴說著不滿。“不管你是 否拒絕我,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賀香玲想要的人和物沒有得不到的!”
是賀王府的那刁蠻女!萱雪寒身子轉(zhuǎn)往床內(nèi)側(cè),臉上的表情她根本看不到,更別說 知道他仍清醒著。
怪不得方才他第一眼看到鐘運(yùn)國身旁的僮仆時,就直覺那人是女子易裝的,而且那 張臉又好似在哪里見過。
她對他有情意,透過鐘運(yùn)國傳達(dá)失敗之后,這回又要玩啥把戲?仙人跳?
嘿!沒仙人的本事卻愛玩仙人跳,若他萱雪寒吃這一套,早已三妻四妾。
賀家子女果然傳承了她爹那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不愧為父女。
只是……堂堂一個郡主,真使得仙人跳?
忽地,萱雪寒發(fā)覺自己的身子被硬轉(zhuǎn)了過來,然后一陣屬于女性的香氣向他撲了過 來,他伸手一擋,阻止賀香玲俯身親吻他的動作。
“你……沒醉?”雖早就打算豁出去了,這突來的狀況仍教她驚嚇不小。
萱雪寒睜開眼,冷冷一笑!拔沂亲砹,可是對于某些狀況,我不能放任自己一睡 不醒。”他看著她,在沒有必要撕破臉樹敵的情況下,他會盡量敷衍!翱ぶ,萱某醉 了想休息,可否請回避?男女有別,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共處一室,事情傳出去,怕 有失郡主清白!边@女人真的打算玩仙人跳,她一身僮仆的打扮,此刻卻是拿下發(fā)束、 散了發(fā)。
“我不在乎!彼氲玫降娜司褪且玫剑还芤院畏N方式。
“可我在乎。”
“本郡主哪一點(diǎn)配不上你,你……為什么不喜歡我?”賀香玲不服氣的看著他。這 時代的女子不該有如此大膽的話語,可她自小被爹、娘寵壞,養(yǎng)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性子!澳恰阏娴娜缌x兄所說,喜歡上一個索家莊出身的賤民?”
鐘運(yùn)國怎知道索情的事?他派人調(diào)查了嗎?看來索情真的被他盯上了。
索情回索家莊也一段時日了,她還好吧?
“怎么,被我說中了?”賀香玲白了臉,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堂堂一個賀王府的 郡主比不上一個賤民?”孰可忍,孰不可忍?“不要忘了,索家可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 主兇,你不恨她,竟還可笑的愛上她?你不覺得對不起你萱家的列祖列宗嗎?”
“郡主,你逾矩了。”萱雪寒的神情仍是自若,眸子中透出冷光。
“看不下去的事我就要管!”
“是誰給你這樣的權(quán)力?”他瞇著眼,“賀王爺知道你今天來這兒?他一向好面子 ,若知道你這般胡鬧會很不高興的喲!彼謸伟l(fā)鬢,以一個悠閑的吉祥臥姿態(tài)看她。
“我爹他不會怪我的,因?yàn)榻裉熘,他就有一個乘龍快婿了!彼碜影そ, 手輕撫過他濃黑如墨的劍眉!澳阒牢艺f這句話的意思嗎?”
面對這樣的女人,萱雪寒仍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的笑著,“本王怎么會懂?”想不到賀 香玲的無恥更勝于她爹,不愧是虎父無犬子!
賀香玲輕解羅衫,外衣已悄悄落地。
“這樣還不懂嗎?”她紅著臉只覺得興奮,而無嬌羞之意。男歡女愛的游戲她不是 第一次玩,只是面對萱雪寒這樣的美男子,心中難免興奮異常。“待咱們成其好事之后 ,我爹不就有好女婿了嗎?”她想挨到他身邊,他卻技巧地閃開,令她撲倒在床上。
萱雪寒坐了起來,依然動作優(yōu)雅、瀟灑地看著她,眼中有冷睨不屑的輕視。
“一個郡主竟如此不知恥。”
“你拒絕我?”她陰狠地瞇著眼。
“我不早透過鐘兄拒絕你了嗎?你不也早知道了?”否則她干啥無恥地走到這一步 ?“郡主,游戲要適可而止,莫過火了!彼糁y而退,他原不是個多嘴的人,今天 的事他可以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
“我今天既然來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回!
萱雪寒一笑、一挑眉,“勇氣可嘉,只是……你又要如何不空手而回?”
“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此刻我衣衫不整,只消我高喊一聲‘非禮’,你萱王 爺?shù)拿暳⒓磼叩,而我爹只要上朝告你一狀,屆時你為了平息風(fēng)波仍是得娶我!辟R香玲十分有把握的冷笑,“萱王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么阻止我那么做的!
她的話惹得萱雪寒一陣?yán)湫Γ昂脗卑鄙無恥的手段!萱某真是佩服得緊,不過……”他瞇著眼痛惋的搖頭,“你掌握了人性的弱點(diǎn),卻沒把我陰鷙個性考慮進(jìn)去,要讓你永遠(yuǎn)開不了口去誣陷我,我多得是法子,你確定有本事留著命回賀王府告狀?”
“你……想殺人滅口?”她心頭一震,“你殺了我,你也難辭其咎,我義兄知道咱們共處一室,我若死了,你……你也逃不了!
“我醉了,不是?”他一笑,“一個喝得倒在床上不醒的人起來殺人的可能微乎其微,更何況……我殺你的方法會很特別,特別到讓人無法猜到你是死在我手上!
“你……”賀香玲真低估了他的可怕。
“你現(xiàn)在若識相就快快離去,給我一覺好眠,一覺醒來之后,我會忘了今天在此發(fā)生的事,這是個既公平又有利于你的交易,對不?”
“萱雪寒……”她一咬牙,“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萱雪寒往床上一倒。和這種人撕破臉?biāo)稽c(diǎn)也不覺得可惜!半S你。”
她一頓足,“我一定要報復(fù)!”她撿起外衣,“我不會放過你,至于索家莊那賤人,我更饒不了她,我一定想法子殺了她,甚至把她賣到妓院去當(dāng)‘千人枕頭’!”
一把匕首飛過她的肩,在她外衣上劃出一刀,然后插在門扉上。萱雪寒沉著聲音,“你太吵了!”接著,他一翻身把臉轉(zhuǎn)向床內(nèi)側(cè)。
“萱雪寒,我詛咒你!”賀香玲氣沖沖地往外走。
☆ ☆ ☆
火光漫天,深秋夜半不該是如此燥熱的。索家莊的居民被這突來的熱度和濃煙給熏 醒。
“啊……失火啦!”
“快救火啊……”
大伙兒驚醒之后,見火勢大都放棄屋內(nèi)的雜物,一個勁兒地往外跑,豈知一到外頭竟給人攔腰一砍,仍是得走一趟黃泉路。
數(shù)十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砍殺著索家莊的人。濃濁的男子口音指揮著,“王爺有令,一個都不準(zhǔn)放過!彼幻嬲f,一面殘殺無辜的索家人。
一名婦人在被砍了一刀之后,襁褓中的嬰孩落地,“大……大爺……求求您……放 過小孩兒吧……求求您……來世做牛做馬我一定報答您。”
黑衣人嘿嘿的冷笑,“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崩须S即往那孩兒身上一刺。
“魔鬼……你們這群魔鬼……”婦人瘋了似地?fù)湎蛩斑我的孩子來……”
“要尋仇也成啊,誰教你們索家當(dāng)年造了孽,害死了萱王爺一家呢?”黑衣人又補(bǔ) 了她一刀。
“是……萱王爺!”婦人在撲倒前總算明白今天的殺戮是怎么回事了。黑衣人在一陣殘殺之后,紛紛丟下刻有“萱王府”三字的利刃,然后離去。
☆ ☆ ☆
在索家莊被血洗的夜,萱雪寒夜讀至半夜二更天,他收拾好兵書打算就寢之際,林總管送來了杯參茶。
“這么晚了,你早些歇著吧。”
萱雪寒年輕力壯熬些夜原無妨,可林總管年紀(jì)大了,這么跟著熬夜是不成的。
“王爺也得保重身子!绷挚偣転檩嫜┖钌吓L(fēng),“秋夜風(fēng)大,小心著涼了。” 他看著萱雪寒喝著參茶,欲言又止的說:“呃,王爺……”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事直說無妨!
“王爺,奴才……奴才方才在廚房沖茶時,無意間抬頭看天……呃,西郊索家莊的位置……火光沖天……不知……不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知道王爺不愛他提“索”字 ,可……可是……打從他知道索大夫是姑娘,且她走后,王爺有意無意的總是會瞧著她 住過的地方出了神,就算他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也知道王爺怕是對索大夫動了 情。
萱、索兩家是不宜有感情糾葛的,可……他只希望王爺開心,只要王爺開心,其他不重要了。
萱雪寒推開窗子看西郊那邊的天際。
果真是燒紅了天──發(fā)生了什么事?萱雪寒有些擔(dān)心,“林總管,備馬,我要親自走一趟索家莊。”
“是!
☆ ☆ ☆
快馬加鞭地來到索家莊,遠(yuǎn)遠(yuǎn)地萱雪寒就看見索家莊似乎整個莊都給燒毀了,此時不見火舌狂熱,只余灰燼中閃著火光。
怪了!若只是單純失火,何以不聞逃到外頭的索家人的交談聲?
索家莊近百口的人,不可能全葬身火海吧?
索情呢?她現(xiàn)在可安好?一想到她,萱雪寒方才冷眼旁觀的心態(tài)不見了,他平靜的心情仿佛突來了狂風(fēng)暴雨一般,不能平靜。
馬兒一步一步地接近火場,他一顆心就隨之愈跳愈狂,眼睛被火的高溫熏得幾乎紅 了眼。
“索情?!”他跨下了馬,匆匆地往里頭走去,看到一具具沾滿血跡的尸體時,他怔住了。
這場火不是偶然的,甚至是場屠殺!
索家莊和誰結(jié)了那么大的冤,竟連嬰兒也不放過?
為死者不瞑目的眼撫上之后,他竟發(fā)覺自己的手在顫抖,額上不是因熱而滲汗,是 因心中充滿恐懼而滲著冷汗。
他渾厚的內(nèi)力竟無法使身子不顫抖,近似滅頂?shù)目謶终勰ブ?nbsp;
“索情──”萱雪寒哽咽的喚著她,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她。
他尋著一具具的尸體往里頭走,忽地在他前頭,有一名白衣女子抱著一名白發(fā)老婦由燒得半頹圮的屋子里走了出來,一臉泣血的哀慟。
“索情!”他激動得幾乎落淚。
他從來不信天、不信神,可是,他現(xiàn)在卻有股想跪下來感謝菩薩把索情還給他的沖動。
白衣女子空洞著一雙眼,腳步顛簸、不穩(wěn)地一步步走過來,來到他面前忽地一撲,昏死了過去。
換下一身早朝的官服之后,萱雪寒換上家居便服。他把官服交給下人,問在一旁的林總管,“索姑娘醒來了沒?”
“你早朝不久她就醒了,醒來之后就一直沉著臉沒說話,既沒哭鬧也不進(jìn)食,連水都沒喝。”
“大夫來過沒?”
“來過了,開了些灼傷的藥。他說,除了一些小灼傷之外,她一切都正常,只是……大概刺激過了頭,暫時不要再給她任何刺激!
“嗯,我去看看她!痹谧咧埃淮挚偣,“對了,幫我查一下,究竟是誰和索家有如此大的恩怨,竟要了索家莊近百口人的命!
“是!
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十多年前,在他年幼時的血腥至今尚忘不了,更何況 是方經(jīng)一莊親族慘遭殘殺的索情。
男兒尚且承受不住的打擊,她一個弱女子……叩了門之后,萱雪寒推門而入。
“索情!彼呓查,坐在木床邊看著靠在角落縮成一團(tuán)的她。
忽地一把利刃以極快的速度抵在他頸間。任索情的速度再快,他都有法子躲開,可他卻為了想知道她的動機(jī)而任由她得逞。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派人……血……血洗索家莊?”索情壓在胸口的沉痛終于化成淚宣泄出來。“我早知道你肯放我回索家莊根本沒安好心!彼糁鴾I控訴。
“證據(jù)呢?”他知道她不會沒有原因的誣賴他。握著匕首抵在他頸間的手在顫抖,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激動。
“我在現(xiàn)場看到多把刻有‘萱王府’字樣的利刃。那些東西不是你府中所有?京城中不是只有一座萱王府、一個萱王爺嗎?”如果她這幾天沒有在外采藥,又因昨天夜里 心中沒來由的不安,她也不會匆匆下山回莊。
誰知她一回到索家莊已成廢墟一片,莊里的人都死了!連小孩兒也不例外,為什么 那么殘忍,為什么?
忽地,她狂笑起來,“你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就是有人成了你的敗筆! 有一個大嬸留著口氣等我回莊,親口告訴我……”她的淚落了下來,“血洗索家莊的主 使者是你!”
萱雪寒神態(tài)自若的一笑,“你都那么認(rèn)為了,那你動手吧!”他是個天生賭徒,有 些事他會賭,用生命來賭。
“為什么當(dāng)時你要放我回索家莊?為什么那時不干脆殺了我?若是如此,今天我就不會拿著匕首要你的命!睘槭裁催B這種事他都要折磨她?她愛他,而今她卻得手刃他 !澳闶峭槲遥蚨ㄖ饕庖屛液陀H人死在一塊嗎?”為什么他總是那么可惡地折磨 著她。
她的淚一滴滴落在他心坎上,近似誣陷的控訴令他備覺沉重。人一旦受到刺激之后 是不是都會喪失平常的理智?
索家莊的血案有太多疑點(diǎn),為什么索情看不見?她看見的只有別人刻意捏造出來的 假相。
“索情,雖然你是索丹青的女兒,我該恨你,可是,我從來不討厭你!边@種怎么也無法把她視為仇人的可怕感覺令他痛苦矛盾!胺拍慊厮骷仪f去的理由并不是你所想 像的那般,我也希望我有那么冷血、那么可恨,可是……對你,我做不到!
索情手上的匕首落了地。她淚眼婆娑的搖著頭,“不要再說謊了!我不要聽。”她 用力的搖頭,搖下亂紛紛的淚。他已經(jīng)毀了她所有的精神依靠和她世上所有的親人,現(xiàn) 在又用這些甜言蜜語欺騙她。
萱雪寒捉住她在空中胡亂揮動的手,穩(wěn)住她的身子,俯身吻住她的口。
強(qiáng)烈而激動的索求令索情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的舌尖在她檀口放肆。
有別于之前壓抑的親吻,這一回的吻既大膽且放肆,索情感覺到它對她心防的摧毀程度,一顆心不自覺地亂了起來,在殘存的理智中她推開了他。
“不……不要再戲弄我了。”索情為自己回應(yīng)他的吻感到羞慚。他是她的仇人怎么 可以?無助地,她又落下淚,搖頭說:“我是索家惟一僅存于世上的人,就算乞求你的 同情,不要再折磨我了。”
在心中嘆了口氣,萱雪寒伸出手想拂順?biāo)湓陬~前的亂發(fā),在半空中又放下。
他站了起來,“你歇著吧!你太激動了,至于被你當(dāng)成你索家莊被毀來指控我的證 據(jù),我覺得破綻百出,你再仔細(xì)想想吧!”他準(zhǔn)備離開,“我想你會被那些假證據(jù)所騙 也情有可原,畢竟和索家有血海深仇的人大概只有萱王府!彼淅湟恍,“再仔細(xì)推 敲,聰明如你一定會找出一些疑點(diǎn)。”
目送著他離開的身影,索情的心情紊亂至極,除了他最末一段話令她心煩意亂外,之前他抱她、吻她的那份悸動一樣令她不明白。
老天怎么老是愛捉弄她?
☆ ☆ ☆
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看看時令也不過是秋末冬初,天空竟已飄起雪來。
外頭的雪冷,她的心更冷,冷得巴不得她心中所恨的人都下地獄!賀香玲面無表情 的看著自天而降的雪。
一把傘為她遮去陸續(xù)溶在她身上的雪花。
“郡主,外頭冷著,進(jìn)屋去吧!倍钒雅L(fēng)搭在她肩上,“對了,鐘國舅在詠梅 亭等您,說有事要告訴您!
“他來了?”也就是來跟她說明“事情”處理得如何嘍?真巧,她前些日子隨娘到別業(yè)住了半個多月,昨日才回王府,他今天就過府來告訴她。
不愧是她的好義兄。
“冬梅,你去弄一壺溫酒來,我打算和國舅把酒賞雪!彼土x兄說話時,不宜有 其他人在場。
待冬梅退去之后,賀香玲才前往詠梅亭。
鐘運(yùn)國一看到她,立即迎了過來。
“義兄,事情辦得如何?”賀香玲意欲知道結(jié)果。
“由我親自出馬,事情豈有不成的道理?”他一臉得意洋洋。
“那個叫索情的賤婢死了沒有?”就是那女人令她痛苦。
“呃……玲丫頭,咱們不是說定了,義兄會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使得咱們可以各取 所需?索情沒死,不過,自從索家莊發(fā)生血案之后,她也對萱王爺恨之入骨,欲殺之而 后快!
賀香玲精明地想到,“你把血洗索家莊的事嫁禍給萱王府?”
“理所當(dāng)然嘛!辩娺\(yùn)國得意洋洋的說:“萱、索兩家是仇家,會想到血洗索家莊 的,一般知道萱、索兩家恩怨的人都會直覺想到萱王府!
賀香玲知道索情沒死,有些不快,“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任何有利我的地 方。”她會和義兄商量滅了索家莊,主要就是要?dú)⑺髑樾购蕖?nbsp;
“怎會不利于你呢?”見她不快,他連忙解釋,“你想要索情死,如今她雖沒死, 可她家人無一生還,她一人獨(dú)活于世間,那不是生不如死?而且,你當(dāng)初想殺她的原因 是因?yàn)樗宰≥嫱鯛。如今她恨萱王爺都來不及了,就算萱王爺真對她動了心又如何?nbsp; 他一輩子得不到她。”
“那又如何?”
“萱王爺是萱家惟一的遺孤,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終身不娶吧?”那風(fēng)流公子怎 可能為了個姑娘做如此犧牲?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在他失意的這段期間,你只 要多親近他,記得要溫柔體貼地多親近他,屆時他會對你動心的,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guān) 嘛!
賀香玲緊繃的臉總算有些笑意,不過她仍說:“萱王爺那人可不好親近!鄙弦换 她已經(jīng)丟過一次臉了。
“安啦!再不成,就由義兄我進(jìn)宮去請求娘娘,要她跟皇上說,要他來個當(dāng)?shù)钯n婚 不就成了?”
龍口賜婚十件成十件,哪個人甘冒抗旨?xì)㈩^之罪?
“不!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打算走到這一步。”她不信憑她賀香玲的美色,萱雪寒 會不動心!皩α,方才你說索情沒死,她此時在什么地方?”
“我也正在找她!彼扇搜此骷仪f的那天就是調(diào)查到索情暫且離莊數(shù)日,因此 才下手,要她活下來,正是因?yàn)榭瓷狭怂拿郎?伞f來也奇怪,到目前為止都事 隔十來天了,為什么仍沒見到她?更奇怪的是,索家人的尸首竟有人為他們收尸合葬, 是誰會為一群命賤如螞蟻的賤民做這種事?
“她不見了?”賀香玲冷笑,巴不得她真的失蹤,永遠(yuǎn)別再出現(xiàn)。“義兄,那你的 損失可不小喔!”她怎會看不出來義兄與她合作此事是為了什么?她這好色的義兄還不 是迷上索情的美色?要是索情真失蹤了,那他此回合作的事等于沒拿回一些報酬。
“放心吧!有耐心一些,我相信她會出現(xiàn)的!
“那你慢慢等吧!”
“你在萱王爺那邊也多下點(diǎn)兒勁!
義兄妹倆各自露出滿意的笑容。
☆ ☆ ☆
窗外青柳已覆上了層霜!敖衲甑亩﹣淼煤每!睉{窗而坐的索情喃喃自語。
打從索家莊的事件之后,她每天過著行尸走肉的日子,飯吃得少,甚至連水也不大 喝,漫漫長夜也常常被惡夢驚醒。
近百口人命!是誰那么殘忍,真的是萱雪寒嗎?這段日子她反覆的想了又想。
聽死去的那名大嬸說,前來血洗索家莊的那些人都一身黑衣而且蒙著面。
既是蒙著面,那就是不要人家識破他們的身分,而又為什么自述他們來自萱王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