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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目擊證人 第九章

  薛浩的朋友在醫(yī)院里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如此反覆,而始終守在薛浩身旁、沒離開過他身邊的就只有藍(lán)凱。

  薛浩進急診室時,她待在急診室外守著;他手術(shù)完畢后,她也進加護病房看著,如此不眠不休。

  多日來,外頭的世界在變化。徐森被定了罪,是一個秘密證人作的證,而祖兒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繼續(xù)她的工作;唯一不變的是薛浩,他的臉色一樣蒼白,人依舊昏迷,依舊沒醒來。

  薛浩是家中的獨子,而他的父母又都已去世,所以照料薛浩的工作就這么落在藍(lán)凱的肩上。

  她每天幫薛浩翻身、擦凈身子,每天待在他身旁念新聞、說些外頭的事給他聽,如此一天天地過,她只希望薛浩會醒來。

  阿諾連同酷哥、小宏、阿清都來了,他們一反以往的嘻皮笑臉,只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藍(lán)凱像個妻子似地照顧他們的好友。

  幫薛浩翻過身子,讓他側(cè)躺著后,藍(lán)凱才回頭招呼阿諾一行人。

  「阿浩還是老樣子?」阿清擔(dān)心著好友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

  藍(lán)凱只是點頭,苦笑著。

  「你呢?就打算跟阿浩這么耗下去嗎?」正在跟祖兒交往的小宏比較擔(dān)心大姨子往后的日子問題。

  「他沒有別的親人可以來照顧他。」

  「那也可以請看護啊。」小宏繼續(xù)提供意見,而阿諾用手肘推了他一把,冷睨著他說:「你沒聽到藍(lán)凱剛剛是說什么來著啊!」真笨。

  說什么來著?他有漏掉什么重要的話嗎?小宏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她剛剛說『薛浩沒有別的親人可以來照顧他』。」

  「對啊,那又怎么樣?」薛浩是真的沒親人了嘛。

  「噢!」阿諾是真的會被小宏的楞頭楞腦給氣死。他將酷哥推向小宏,他說:「你的耐性比較好,你跟這個二楞子說那句話的癥結(jié)在哪!

  酷哥指著藍(lán)凱說:「她是薛浩唯一的親人了!

  「哪是!」小宏又瞠目了。

  怎么,藍(lán)凱是薛浩的親戚,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阿諾又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了。「藍(lán)凱的意思是——她要、嫁給、薛浩,你是真白癡是不是?」不然怎么會連這么簡單的邏輯推演他都聽不出來。

  小宏睜大了眼看看薛浩,又看看藍(lán)凱,是如此的難以置信。他說:「薛浩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耶!」她真的要如此陪葬她這一生來照顧薛浩,是嗎?

  他以無言的方式向藍(lán)凱詢問。

  藍(lán)凱逕是不語,她以沉默來明示決心。

  小宏服輸了,他果真見識到藍(lán)家姊妹的固執(zhí)個性;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以后自己得多加小心,不要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不然,祖兒鐵定會像她姊姊這樣,為了心之所愛而斷了自己的幸福。

  他相信如果薛浩還有一丁點的意識,他也不愿讓藍(lán)凱受這種罪。

  小宏的眼盯著薛浩瞧,他相信為了藍(lán)凱的幸福,薛浩會醒的。

  *  *  *

  薛浩像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路,他好累地直想休息、想就此睡去;但是冥冥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喚他,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還含著些許的柔情,聽起來像是凱的聲音。

  是凱嗎?

  他不敢再往前走,也不敢睡著;他怕,這一睡便是與凱成永訣,于是他始終醒著,就在陰陽兩界處,思緒始終渾噩,處在半夢半醒間。

  就算是在陰陽兩界處、在半夢半醒間,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外頭的一切。

  他知道是凱每天在他身旁守候,是她每天幫他翻身及擦凈身體;他聽到了那群好友來來去去探望他的聲音,也聽到了凱的承諾——她要嫁他。

  她要嫁他!嫁給一個可能永遠(yuǎn)都醒不來的人!

  正在幫薛浩翻身的藍(lán)凱明顯地感覺到薛浩的身子微微一凜!

  她放開薛浩的身子,怔忡地望著他的面無表情。

  是她太神經(jīng)質(zhì)了嗎?不然這時他又為何沒反應(yīng)?

  她握著薛浩的手,定定地望著他,不離眼,深怕漏看了薛浩任何一個清醒的契機。

  而她握著的手輕輕地縮緊,她真的感覺到了!

  「醫(yī)生!醫(yī)生!」藍(lán)凱奔出病房,急著向全天下公布這個好消息。

  薛浩的主治醫(yī)生趕來了,他為薛浩做了個初步的檢查,他說:「他的病情有好轉(zhuǎn)的現(xiàn)象,現(xiàn)在能不能清醒就靠他的意志力了。」

  言下之意是,薛浩不會是植物人了,是嗎?

  藍(lán)凱看著薛浩的面無表情,心中有著無限的生機。

  薛浩終于清醒了。

  他一醒來就瞧見凱趴在他的床緣睡,小小的身子蜷曲著向他找尋一處的溫暖,而她的手依舊緊握著他的大掌,不肯輕放。

  他伸手將擱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了下來,輕輕地為凱蓋上。

  這柔情的碰觸驚醒了凱。

  她睜開眼迎向薛浩一臉的柔情笑意,她再眨眨眼,不敢相信眼睛所見到的!

  「怎么,看到我醒來不高興是嗎?不然怎么這一副難以置信的臉?」他伸手將她一頭的長發(fā)弄亂,無限寵溺。

  藍(lán)凱還是傻傻地望著薛浩,不發(fā)一語。

  薛浩將她摟了過來,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他說:「這不是在作夢,是事實,我是真的醒來了!」

  藍(lán)凱隔著兩泓含著水光的眼,倒向薛浩,哭濕了大半的被子,她逕是哭訴著指責(zé)他:「為什么這么遲才醒來,害我等得好久!」

  他緊緊圈著她的身子,許下他不悔的承諾。「再也不會了,再也不讓你等待了!挂膊辉僮屗鳒I了。

  「凱,」突然間他提聲問:「我在睡夢中,你是否曾經(jīng)許下一個承諾?」

  「什么?」她逕是裝迷糊。

  「當(dāng)我的妻子!

  她眨眨眼,不相信他在昏迷中依舊可以感受到外界發(fā)生了什么事!

  薛浩執(zhí)起藍(lán)凱的手,他說:「我是為了你那一句話才清醒的,這時你可不能反悔不承認(rèn)哦。」

  藍(lán)凱抿著唇,笑了開來,她說:「我這樣為你清洗、擦凈身子,現(xiàn)在也只能嫁給你了。」

  「只能嫁給我,這話是你自個說的喲,等我好了以后,可不許你反悔!

  藍(lán)凱俯下頭,輕啄了薛浩的嘴!甘堑,長官!

  *  *  *

  「新娘哩?新娘怎么還沒到?」教堂內(nèi)一陣亂烘烘,全為了那個該到而還沒到的新娘子。

  薛浩快急瘋了,都什么時候了,藍(lán)凱還不來!她不會連結(jié)婚之日都想遲到吧?

  「我去打個電話好了!寡七是覺得不放心藍(lán)凱,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然而,阿諾卻拉住了他。

  「干么?」被人拋棄的火莫名地延燒到阿諾身上。

  他好無辜喲。阿諾垮著臉,指指前頭那個急奔而來的白紗新娘,他說:「我只是想跟你說,你的新娘子來了!

  而薛浩竟還對他兇,真是好人沒好報。

  薛浩看到藍(lán)凱提起裙擺沖著他飛奔而來,連忙地迎了上去,扶著仍舊氣喘吁吁的凱。他問:「怎么這么晚?」

  「睡晚了。」她苦笑著,臉上有一抹無奈。

  「別再管這些了,趕快進禮堂才是要事!棺詈筮是酷哥提醒眾人現(xiàn)在進禮堂遠(yuǎn)比詢問新娘還要重要得多。

  「對,對,對!寡泼忘c頭,拉著藍(lán)凱便要進去。

  突然,他想到了!「祖兒呢?」

  「啊?」凱錯愕了下。

  「祖兒是伴娘啊,她呢?」

  「她——」凱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她嚅嚅囁囁地開口說:「祖兒她——還在睡。」

  「還在睡!」小宏穿著一身伴郎禮服出現(xiàn),瞠大了眼,望著凱!改阏f祖兒到了十點還在睡?」

  祖兒她從不睡超過七點的呀,怎么可能專挑她姊姊的大日子睡遲了?這里頭一定有詐!

  小宏那滿是狐疑的眼直盯著凱瞧。

  凱被小宏瞧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突然,小宏猛然箝制住凱的手臂,他說:「你不是藍(lán)凱!

  「嗄!」凱倒抽了口氣。

  這下,小宏是更篤定他的質(zhì)疑了!改闶亲鎯骸!

  「嗄!」她又嚇到了。

  「而你竟然要跟薛浩進禮堂!」小宏的雙眸中賁張著怒火!改悄愦蛩銓⑽抑糜诤翁?」

  假藍(lán)凱真祖兒逕是搖頭,好無辜地說:「我沒有!

  「沒有!那你這一身的白紗禮服穿戴在身上是做什么用的?」小宏繼續(xù)行使他的詢問權(quán),強橫得很。

  「我……我……」祖兒好可憐地汪著兩眼,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她說:「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了凱的要求,替她披這白紗;她說,說她起不來,她還要睡!

  「她還要睡!」這會兒換薛浩大吼了!冈谒拇笙仓,她還有那個興致,還想睡!」他快被凱給氣死了。

  「阿清,車鑰匙哩?」他要去抓回屬于他的新娘了。

  阿清將鑰匙甩在食指上,說:「我載你去!顾卵铺^生氣,一個失手便毀了他的愛車。

  「我也去!

  「我也去!

  薛浩的難兄難弟紛紛加入聲討藍(lán)凱的行列中,教堂外只剩一個可憐兮兮的藍(lán)祖兒,逕是穿著白紗,傻傻地楞在原地。

  小宏沒好氣地拉著她的手,揮手跟兄弟們道再見,他說:「你們?nèi)フ宜{(lán)凱,我留下來教訓(xùn)這一個幫兇。」

  「嗄!」祖兒又吃驚了。

  而小宏的娃娃臉露出一抹邪氣的笑,他揮揮手送走了薛浩他們,再回頭對祖兒說:「你想當(dāng)新娘是不是?」

  她搖搖頭,猛晃。  「我沒有;我說過了,這是凱的主意。」

  「可是我卻不想浪費了這件白紗!顾熓遣焕碜鎯海f著他才聽得懂的話。

  祖兒微蹙著眉,不懂。

  「我們進禮堂!

  「干么?」主角兒都不在了,他們倆干么進禮堂啊?

  他笑著回答說:「你當(dāng)新娘,我當(dāng)新郎!狗凑渲付荚谒麄儌z的身上,是方便得很。

  *  *  *

  「叮咚,叮咚!顾{(lán)家的門鈴響起催命鈴。

  藍(lán)凱將毯子又拉高,蓋住她的眉、她的眼及她的耳,蜷曲起身子像只小蝦米,她拒絕好夢被驚醒。

  「碰碰!」從外頭響起兩聲連響。

  「嗄!」那是什么聲音?

  藍(lán)凱豎直了耳,但依舊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呵呵,如果是賊,她出去了不是送死;倘若不是,那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了;所以,她出去不出去,是件無所謂的事。

  嗯,就是這樣,繼續(xù)睡、繼續(xù)她的身材培養(yǎng)。

  藍(lán)凱閉起眼,享受被子的溫暖烘得她整個人暖洋洋的。

  「藍(lán)凱!」

  有人在叫她!而且,聽那聲音還好像是很生氣的樣子!

  「藍(lán)凱!」那人依舊在大叫,而聲音有逐漸清晰的跡象。

  這次她有認(rèn)真在聽,所以她可以很肯定這個聲音——薛浩!

  薛浩!

  啊!完了,完了,他認(rèn)出來在禮堂當(dāng)他新娘的人是祖兒,不是她了,是嗎?

  這會兒,他回來就是要來逮她去審問的,是不是?

  那她現(xiàn)在不溜,更待何時?她自問。

  「咻」的一聲,藍(lán)凱顧不得她那暖暖的被窩,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著腳丫子兜頭亂轉(zhuǎn)。

  躲哪好呢?

  衣柜?

  不不不,不行!每次電視、電影一有什么「捉奸在床」的情節(jié),那個奸夫、情婦都是躲在衣柜里,不消三秒鐘就被揪出來了。

  浴室好了,沒人會去浴室找人的,不是嗎?

  就這么決定了,她就躲在浴缸里。

  藍(lán)凱匆匆忙忙地逃向浴室。

  「碰!」  一聲,薛浩撞開了她的房門,現(xiàn)場逮到現(xiàn)行犯。

  「你在干么?」他寒著一張臉問。

  「嗄!」他的手腳怎么這么快,一下子就進來了,她都還沒躲好耶!

  藍(lán)凱猛眨眼,楞楞地望著薛浩難得正經(jīng)地穿西裝打領(lǐng)帶。

  「薛浩,你今天好帥哦!

  拍馬屁、拍馬屁,現(xiàn)在猛拍馬屁準(zhǔn)沒錯。

  「那是因為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

  「嗄!」她眨眨眼,逕是裝無辜。  「真的呀?你怎么沒跟我說!

  「是嗎?」薛浩一步步地逼進藍(lán)凱,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而藍(lán)凱嚇得一步步地退!改,你想干么?」她滿是戒心地問。

  「該死的!」他一個箭步向前,伸出魔手,欲捉藍(lán)凱。

  「哇!」她一個閃身,從薛浩的腋下溜走。而后,藍(lán)凱逕是拍拍胸脯!高好,還好我跑得快!

  原來薛浩的長手長腳光是長著好看,根本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要是當(dāng)初早知道,她還需要在他的蔽護下,被他監(jiān)視了近一個月之久嗎?唉,當(dāng)初實在太笨了。

  又一個閃身,藍(lán)凱又輕易地躲過薛浩的追捕!杆{(lán)凱,你再給我躲躲看!

  「呵!自己沒用,抓不到人,還有那個臉來恐嚇我哦!」現(xiàn)在的警察都是這么當(dāng)?shù)膯?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薛浩杵在原地不動了,而藍(lán)凱卻跑得太快,一下子就自投羅網(wǎng),主動投向薛浩敞開的懷抱。

  「哇!不算,不算,這次不算啦,你怎么可以突然不跑了?」害她一失足成千古恨。藍(lán)凱偎在薛浩的懷里,嘟著嘴,滿是不依。

  「你為什么沒去教堂?」

  「啊?」這么快又舊事重提啦?

  她猛眨眼,還是在裝傻。  「今天天氣很好哦!罐D(zhuǎn)話題,裝不懂,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好到讓你不想去參加婚禮?!」薛浩就是有那種本事繞回他想要談的話題。

  「被子里很暖和哦!顾銎痤^笑得嫣然,她問薛浩說:「你想不想去睡睡看  ?真的很舒服喲!

  她逕是拉著薛浩坐在床上,拍拍床說:「你要不要躺躺看?」她開始幫薛浩解扣子了。她說:「告訴你喲,這被子是蠶絲制的,冬天睡最舒服了!

  「舒服到你不想起床參加我們的婚禮,而叫祖兒代替?」她竟然連這種事都叫別人代替,這是讓薛浩最生氣的事。

  「唉喲!顾趺从窒肫疬@件事了啦!

  藍(lán)凱好懊惱自個兒怎么就是擺不平薛浩的記憶力,他就不能健忘一點嗎?

  「薛浩啊!」她避開問題不回答,逕是將身子橫跨在薛浩的身上,笑了一臉的不懷好意,她說:「我還是好想睡耶,你陪我好不好?」

  薛浩望著藍(lán)凱一臉的邪媚,傻了。

  而藍(lán)凱解開了他襯衫的排扣淺淺細(xì)吻落在薛浩的胸前;她終于讓薛浩忘了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哈哈,薛浩實在是太好擺平了,用一點美色就可以。

  而那些在外頭久等的難友們個個像個傻子似的待在外頭苦候著;他們真的不了解,為什么薛浩去逮個人會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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