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西門艷色第一眼見到的不是京都美景,而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過人的高度擋住她頭頂?shù)牧凉猓纬梢坏篮谏幱啊?br />
說不上是厭惡或排斥,她只是不喜歡被人安排好的人生,獨立自主的她一向有主見,想要什么就主動爭取,不會任人擺布。
而感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和其他人無關(guān),那些閑得發(fā)慌的家伙哪有安什么好心,除了整她外,實在看不出一絲關(guān)心。
她看起來很像需要男人的樣子嗎?他們居然挑也不挑的丟給她一個和尚……
喔!還不算和尚,帶發(fā)修行而已。
看了看一身憎衣的男人,她重重的在心里嘆口氣。難道她運氣真這么差,非和他扯在一起不可。
「巧合,我剛下機!购退畹牟皇峭话囡w機,但幾乎同時降落。
「是呀!挺巧的,我還以為你窮得買不起一張機票,準備游泳回日本。」她要信他,天大概要飄起紅雨了。
薩胤風勾起嘴角,手不受控制地將她垂至眉際的發(fā)撥向耳后!赣腥速澲!
「我想也是,最近我犯小人,老是被人出賣!官澲叩拿趾糁觯挥枚嘞胍仓朗钦l。
如果可以列出一張排行榜,榜上有名的鐵定盡是熟悉客,一個一個「為善」不落人后。
「我們上涼寺有打小人的草人,隨時歡迎你前往索取!顾f的是肺腑之言,希望能常見到她。
「上涼寺?」她不給面子的搖頭!笡]聽過!
京都最多的是什么,十之八九會回答是寺廟,而且一座比一座古老,一座比一座有名,什么金閣寺、銀閣寺、三十三間堂,還有相當著名的晴明神社,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傳奇故事還曾搬上大螢?zāi)唬申幦岬囊按迦f齋飾演。
而上涼寺她當真未有聽聞,在諸多聞名全世界的廟宇之中,若是不夠顯眼的小寺小廟自然會被淹沒,成為滄海一粟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砂子。
「我可以帶你走一趟,我想我還適于地陪工作!股钊甑某鞘,不能說不熟。
西門艷色驀地停下腳步,美眸生惱的瞪著他!刚l雇用你?」
「沒有人。」至少他沒收下那筆酬勞。
「那群人的個性我了解得一清二楚,若無他們暗中搞鬼,我們『巧遇』的機會微乎其微!箲(yīng)該說不可能碰得上。
她搭的是龍門專屬客機,理應(yīng)降落在龍門分堂自設(shè)的跑道,而非東京機場,得再轉(zhuǎn)新干線進入京都驛,多繞一圈。
「你厭惡我?」薩胤風語氣極輕的問道,看不出此時的心情。
淡淡地,不冷不熱,好像她的回答影響不了已看淡紅塵的他,不管她說什么都能坦然接受,不致心生怨懟地怪她坦誠不諱。
他的人就像一部佛經(jīng),老僧入定般讓人想合掌一拜,敬畏有加地當他是神。
月眉微擰了一下,她反問自己,做出結(jié)論!刚劜簧蠀拹,只是我習慣獨來獨往,身邊多了個人會覺得不自由!
龍門的人率性慣了,瘋瘋癲癲全是怪胎,處在瘋子當中她輕松自在,若遇到一板一眼的正常人反而沒法適應(yīng)。
這叫龍氏定律,環(huán)境會改變一個人的內(nèi)在,縱使再怎么正經(jīng)八百,往他們那里一丟,不出一年全改了性情。
「那你就別當我是個人,我是空氣,是風,是流動的水!狗鹬]:無我——修行的最高境界。
「我是沒當你是個人!刮鏖T艷色快步疾行,有意將他丟下。
「咦?」什么意思?!
「因為我當你是和尚!购蜕胁皇侨耍麄兪欠。
即使冷性,她仍有俏皮的一面。
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再怎么穩(wěn)若盤石也有柔軟的一片天空,除了極力扮好土使者的角色,她同時也是正值芳華歲月的小女兒。
女人是成熟的代表,女孩則是生嫩的象征,介于兩者的她既保有女孩的純真,又多了邁向女人的嬌媚,合而為一便是嬌俏佳人。
她是一幅冷色調(diào)的圖畫,可用色大膽,既冷漠又鮮艷的突顯兩個世界的沖突。
「我是和尚一事值得你一提再提嗎?」拇指快速地撥動佛珠,薩胤風平靜的面容出現(xiàn)一絲裂縫。
她笑了,卻笑得讓人感不到誠意!肝覜]多少和和尚相處的機會,總要給我適應(yīng)的時間!
其實,她并不信任他,一個想殺她的和尚,她能和顏悅色與之交談已屬不易,最好別要求她太多。
司徒的預(yù)知能力錯了,號稱「死神」的他要的是她的命,怎么可能成為她缺了一半的圓,那雙預(yù)見未來畫面的眼肯定是失了準頭。
若非遇到頑強抵抗,她定能一舉侵入腦中,探知所要的資訊。
這個和尚的確是強敵,若與他正式交手,不知是誰會占上風。
「如果我換下這身僧袍,是否有助于你的自我調(diào)適?」「出家人」一向樂于助人。
「不,不要,千萬別做傻事,你要穿上正常人的衣服,恐伯我就認不出你是和尚!顾m合穿僧衣。
面上一凜的薩胤風聽出她話中嘲語,微微地惱意浮上黑瞳。「你讓人無所適從。」
「那就別從了,我們各走各路,互不牽絆!惯@就是她的目的。
「互不牽絆……」
他驀地一驚,為這一句「互不牽絆」感到心驚膽戰(zhàn)。
他幾時把她當成牽絆,失去與人保持距離的底線,過度在意起他該誅殺的目標?!
亂了!全都亂了!他怎么會忘了自己另一個身份,以及身上背負的血咒,不論誰靠近他都只有一個下場,無人能例外。
薩胤風眼神驟地轉(zhuǎn)冷,下顎繃緊的拉開和她的一臂之距。他正在犯錯,而他打算修正它。
「你說的的確沒錯,方向不同又怎能同行,我實在不該耽誤你的行程!顾址鹬榈氖种糜谛厍,彎腰一躬。
「喂!你……」他怎么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有些反應(yīng)不及。
「就此告別,祝你有個愉快的京都之行!
一說完,他立即轉(zhuǎn)身離去,毫無半點留戀,仿佛背后有惡鬼追趕,若不走快一點,恐有被追上之虞。
看著頭也不回的寬厚背影隱沒在人群之中,愕然回神的西門艷色很不是滋味的瞇起冷銳水眸,心口頓時少了什么似的感到寂寞。
她一直以為得絞盡腦汁才能順利擺脫無聊人士硬塞給她的包袱,沒想到他走得比她想象中灑脫,讓她有很重的落差感。
這是欲擒放縱的伎倆嗎?
或者是他發(fā)現(xiàn)她有操縱人心的能力,欲尋求解決之道,暫時以退為進疏散她的戒心,待時機成熟再以「死神」身份取她性命?
左手持刀,右手捻佛珠。龍門的資訊網(wǎng)遍及全球,她只要輕輕按下鍵,世界最大容量的電腦便會如電影般播放一個人的生平事跡,找出以和尚姿態(tài)行兇的殺手。
只是最叫她不解的,就是誰想要買她的命。以她低調(diào)的行事作風,不可能有人得知她是五行中的土使者,更遑論藉由除掉她而獲得好處。
西門艷色百思不得其解,柳眉微顰浸浮在千轉(zhuǎn)百折的思緒中,渾然不覺身邊幾時多了個人,目露困惑地逕自想著有何因應(yīng)之道。
直到一道讓視線轉(zhuǎn)暗的墻擋在面前,她才被迫停下腳步,心口發(fā)熱的以為某人又轉(zhuǎn)回來,霎時她自己所沒察覺的嫣紅笑靨于是綻放。
「薩胤風,你忘了你的佛書不成……咦?是你。」她的語氣轉(zhuǎn)折很大,由愉快一下掉為冷淡。
「看到我很失望嗎?我也不想淪為跑腿的專屬司機!菇档推肺。
「是恭治叔叔要你來接我?」消息真靈通,肯定又有人通風報信。
西屋御野沒好氣的撇撇嘴!赋烁吒咴谏系母赣H大人外,誰敢指使我做卑下的工作!」
黑色的寬大浴衣,腳下是夾腳木屐,大搖大擺往前一站的男人顯得相當高傲,口氣張狂的仰頭四十五度,以睥睨之姿橫掃沒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
他的態(tài)度是輕狂的,帶著不屑的惱意,無視他人側(cè)目的眼光,逕自吃起充滿抹茶香的京風甜食。
應(yīng)該說他有點孩子氣吧!雖然長西門艷色兩歲,但看得出被寵壞的貴公子驕氣,既任性又目中無人,卻又不失迷人的翩翩氣度。
不只是錢養(yǎng)大的孩子,還有環(huán)境長年累月的熏陶,雖然西屋御野狂妄得惹人厭,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可是在他身上仍有一股香道家的氣勢,慵懶中帶著沉靜。
「你可以不用來,我認得路!箘跓┪魑菁业亩贍斍皝斫铀停抡蹓。
「你再驕傲一點沒關(guān)系,反正你這副死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習慣被虐!顾f得很酸,用腳一踢自家禮車,叫司機下車開門。
她揚唇一瞥。「辛苦你了!
彎身進入豪華大車內(nèi),西門艷色熟練的開啟座位扶手旁的小冰箱,取出水晶制的高腳杯和九二年份的香檳,澄黃色的液體迅速溢滿杯底。
她輕輕啜飲著,動作優(yōu)雅而美麗,恍若一頭花紋鮮麗的母豹,嬌慵地躺在樹蔭底下,享受溫暖的泥土味,以及徐徐吹拂的涼爽微風。
對于西屋宮子所生的子女當中,她不可否認較喜愛有話直說的老二御野,即使他脾氣大,說話很不客氣,但至少不用拐彎抹角地和他斗智,猜測他哪一句話是真心,哪一句又是假意。
至于長子西屋御司,和小她一歲的西屋淺草,她則是完全理都不想理,免得自尋穢氣。他們是她見過氣度最狹窄的人,而且善于使心計,表面功夫一流,讓人得時時提防。
「為什么我一點也聽不出半絲感激之意!沟昧吮阋诉拿喬,簡直不可愛到極點。
「要我說聲謝謝嗎?」這點基本的禮貌她還有。
西屋御野狠狠的轉(zhuǎn)過頭,像要瞪穿她!覆槐兀业男呐K還不夠強壯!
他最看不慣的是她這種看似游戲人間的敷衍態(tài)度,明明冷淡地如風吹過,可是卻吹皺一湖春水,讓漾開的漣漪波及其他人。
他便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每回她只要到西屋家作客,肯定會興風作浪讓人惶惶不安,仗著父親對她的寵愛為所欲為,把別人按部就班的生活搞得一團亂。
而他就是那個逃不掉的倒楣鬼,一有事發(fā)生總會被牽連在內(nèi),母親怪他守不住分寸被帶壞,父親則認為他不長進,老是欺負「妹妹」,兩面不討好地看著她得意非凡地嘲笑自己不會做人。
「那就算了,我也不打算說!挂驗樗娴牟幌胩袚u,坐著「靈車」逛街示眾。
加長型的豪華黑色大禮車,從外表看來就和載運棺木的靈車沒什么兩樣。
「你!」他氣得猛吃和果子,嘴里塞滿紅豆泥!负撸∽詈米詡當心點,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正想辦法對付你!
「唔!」眉微掀,她眼中多了一抹好笑。
西屋宮子看她不順眼并非秘密,三天兩頭找麻煩是常有的事,她早就習以為常當是逍遣,順便磨練磨練一下臨機應(yīng)變的能力。
不把西屋御野的警告當一回事,自信過人的西門艷色搖晃著手中轉(zhuǎn)為金黃色的液體,往后仰靠在舒服的背墊,噙笑以待。
但是,一小時后她就沒有笑的心情,臉色微變的想宰了某個自作聰明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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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說一遍,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麻煩用我能理解的語言說明,我不是安加利亞星球的居民。」聽不懂外星語。
她大概耳朵進水了,老是聽不明白嗡嗡作響的聲音,那張一開一合的嘴說的是中文,可是組合起來卻不成句子,聽得很含糊。
無所謂,她有的是耐性,可以聽他一字一字慢慢說,反正時間多得很,不急著趕回臺灣。
只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懂,但是放在腦中消化卻糊成一塊,完全看不出吸收的是何種物質(zhì),分解過后仍是一堆垃圾,自動掃向非回收區(qū)。
「你是聰明人,怎會聽不懂我的意思,寶貝呀!我一直都很疼你,你不會故意裝傻好讓我失望吧!」他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一聽到「寶貝」兩字,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西門艷色倏地一栗!覆,我很笨,癡愚憨傻!
如果當個聰明人必須負起不屬于自己的責任,那她寧可抹去一身才智,淪為只會流口水的傻子。
「呵……艷兒,你要是真笨,我這些孩子都可以丟掉了,他們沒有一個及得上你一半才華。」他看人的眼光極準,絕非一時私心作祟。
「恭治叔叔太過恭維了,我不過是個牙才剛長齊的小丫頭,實在難擔重任!顾偭瞬艜酉滤囊环负靡狻埂
「有牙總比沒牙好,至少還咬得動硬物。」西屋恭治含笑地看了一臉不耐煩的二兒子一眼,意有所指。
「我沒換牙的打算。」老奸巨猾,居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他一笑,點燃靜氣的老山白檀線香!肝依狭耍亲硬惶杏昧!
「苦肉計這一招對我行不通,我不懂香道!顾牧夹囊幌虿欢,從不浪費。
聞香首重嗅覺靈敏度,一有差池,聞香的能力就會大打折扣,良莠難分。
所以說他很狡詐,利用一點點小毛病博取同情,此法實不可取,她絕無可能因此而改變心意。
「不懂可以學,我親自教你,包管你不出三年便能成為一流的品香大師!顾麑λ行判。
西屋恭治自信滿滿地將他最寵愛的繼女視同繼承人,不見憂色地對她的能力贊譽有加,兩眼發(fā)亮,彷佛已預(yù)見她在香道的不凡成就。
「很冷的笑話。」西門艷色當場潑他一桶冷水,不以為然。
「艷兒,西屋家的未來就靠你了,不可等閑視之,你有靈活的腦子和對人對物的聰穎反應(yīng),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拐駣^香道的使命就交給她了。
「咳!咳!恭治叔叔,你忘了我姓西門不是西屋,你想得太遠了吧!」光耀門楣的重責大任應(yīng)該輪不到她,否則他們西門家那些老頭早捉她回去為家族爭光了。
「你要改姓吧!沒關(guān)系,包在我身上,恭治叔叔早把你當成西屋家的一份子,你就是我的女兒,西屋家的小公主!顾趺礇]想到幫她入籍,名正言順地將產(chǎn)業(yè)交給她打理。
不是他偏心偏得過份,放眼他親生的四個子女中,還真沒一個能讓他放心,老大雖有野心卻眼界窄,只想接掌家業(yè)不愿廣納諫言,一意獨行地認定自己才是聞香行家,他人的建議全被他當成覬覦他的才華。
而老二……唉!他看了一眼裝死的二兒子,心中感觸良多,御野的品香、制香才能不輸當代名人,可是那脾氣是一大隱憂,一有不順心就出亂子,難以做到香道體驗中初級的「平心」、「靜氣」、「冥想」、「思考」。
御司還小,才十歲,看不出有任何這方面的潛能,而女兒淺草生性高傲,只喜歡品香而不愿制香,認為那是低下人的工作,身為西屋家小姐的她不想弄臟素雅纖指。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不同姓的女兒較適宜,她有頭腦、有手腕,懂得與人周旋,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年紀雖小卻已有大將之風,有時連他都會被她突生的懾人氣勢而震住。
最重要的是她有品香的好鼻子,竟然能聞出「源氏香」香譜,一一點出五十二種香氣的種類和出處,這才是叫他嘖嘖稱奇的地方。
「恭治叔叔,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疼愛,不過還是要說聲抱歉,我對你個人并無任何偏見,純粹是民族情結(jié)作崇,我很滿意我的姓氏,無意背祖忘宗。
「還有,御野、御司兩個哥哥才是你的嫡生子,麻煩把石頭丟向他們兩個,盡管操死、累死他們,畢竟屬于他們的份內(nèi)之事合該萬死難辭!
萬死難辭?她存心和他過不去!西屋御野的細長眼睛冒出熊熊火花,偷偷地一瞪。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接下家族事業(yè),整日接觸的除了香還是香,一室香氣聞久了也會膩。
他是正妻三個孩子中唯一對繼承家業(yè)不感興趣的,也是唯一肯接納父親再納新歡的異類,因為西屋嵐月比西屋宮子更像個母親,由她身上他可以感受真正的母愛,而不是拿來和人比較,做為炫耀的棋子。
「艷兒,你一點都不沒為你母親和御寺著想,他們很需要你!共粺o埋怨的西屋恭治動之以情,希望藉此達到目的。
「是嗎?」她睫羽一掀,看向始終溫婉、不發(fā)一言的母親!笅,哪天你沒飯吃,或是受人欺凌,我會照顧你!
「我……」西屋嵐月想說的是她不干預(yù)女兒的決定,不管最后結(jié)論如何都一樣支持,但是丈夫的不平聲卻快速打斷她未竟之語。
「什么叫沒飯吃,我西屋恭治會餓死自己的妻小嗎?你要真有心就搬來日本,我養(yǎng)你一輩子!顾怕養(yǎng)不起嗎?
他從沒想過這個女兒將來也是要嫁人的,養(yǎng)她一輩子不見得是幸福,反而像是一種詛咒,要她嫁不出去。
「那么欺凌呢?我發(fā)現(xiàn)小瓶子的身上有被毒打過的痕跡!惯@點最叫她不能接受。
「什么,怎么沒人告訴我?」西屋恭治一聽,面一沉的拉過小兒子,欲翻開他的衣物。
西屋御野將視線往外調(diào),表示不關(guān)他的事,而西屋嵐月則紅著眼眶把頭一低,羞愧沒善盡母親之職,好好地保護兒子。
「在西屋家,除了恭治叔叔你之外,就數(shù)宮子夫人最大,誰敢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咕退阏f了,難保同樣的事不會再發(fā)生。
這是個威權(quán)式的傳統(tǒng)家庭,有權(quán)有勢的人當家,誰的份量重,誰的份量輕一目了然,一家之王常不在家,妻妾同室豈不起干戈,至少較強勢的一方勢必讓另一人不好過,好突顯自己固不可摧的地位。
「又是那女人,她一天不鬧事就不甘心?連個孩子都不放過,我絕饒不了她!」
一瞧見兒子背上和大腿的傷痕,怒氣沖沖的西屋恭治憤而起身,不顧妻子攔阻的拉開紙門,走向正妻所居住的南院。
雖然他知道要兩個女人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非常不容易,偶有不快他也會睜一眼、閉一眼的當沒看見,維持家庭和樂,畢竟是他對不起正妻在先,無視她堅決反對,硬是娶進心愛女子,她會憤恨難休也是人之常情,他沒立場指責她不是。
可是這不堪的事實被人硬生生的揭開,一來面子掛不住,二來心疼兒子無端遭責,日本人的大男人心態(tài)猛然爆發(fā),未曾思索的讓怒氣控制了理智,想為矮人一截的母子倆討回公道。
其實他也是有意做給西門艷色看,表示他為人公正不阿,絕不會讓她的母親和幼弟平白受到欺負。
換言之,她若不在場,此事將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后不了了之,反正哪個孩子不是打大的,這一點小傷小痛不算什么,牙一咬就過去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孩子鬧得雞犬不寧。
「小艷,你干么挑起風波,這樣你恭治叔叔很難做人!勾蚨即蜻^了還能怎樣,以后小心的避開不就沒事了。
「不做人就做畜生,我難得來一趟,總要留點『到此一游』的紀念!固届o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則。
「你呀你,脾氣還是那么拗,真要鬧出事,我也很為難!挂粋丈夫、一個宮子夫人,夾在中間的她肯定難有好日子過。
「鬧就鬧吧!反正我會在京都待上一段時間,有事就沖著我來,我還怕沒事做會無聊。」誰叫恭治叔叔手腳特別快,非讓她住在西屋家不可,否則她不會無事生非。
什么要將名下一半的財產(chǎn)過到她戶頭,由她來代掌西屋香鋪,并要她取得師范資格繼承香道大業(yè),恭治叔叔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精,想藉由她的力量撐起日漸走下坡的傳統(tǒng)產(chǎn)業(yè)。
近年來芳香療法的確很盛行,市場需求量大,遠景看俏,使用者也廣泛的加入購買行列。
但相對地,競爭者也跟著多了起來,人人都想搶食這塊芳香大餅,資金大筆大筆的投入,齊心開發(fā)更多符合人們需求的產(chǎn)品,以滿足廣大的顧客群。
所謂競爭者多,產(chǎn)品產(chǎn)量自然銳減,全都走向精致化,若沒點頭腦改變銷售方式,被淘汰是遲早的事。
有錢不見得是好事,表面上她是既得利益者,實際上卻是最佳的利用對象,若是在財產(chǎn)分配上不如人意,說不定還有被殺的可能性……
等等,被殺?!
西門艷色暗暗盤算著,不動聲色地以眼角看向斜躺在榻榻米上,一腳曲高的男子,心想著他稍早的警告是否指的是這回事,提醒她要小心其母的陰毒手段。
飛來橫財非好事,果真有它的道理在。
「喂!愛找麻煩的,你看什么看,別想把我拖下水,已經(jīng)被你陷害過無數(shù)次,不要再害我!骨扑渡溥^來的眸光十分詭異,頓時一驚的西屋御野惡聲惡氣地低喝。
她笑了笑,令人發(fā)毛!阜判,我對笨蛋沒興趣!
「你說誰是笨蛋,我……」他跳起來指著她鼻頭準備開罵,誰知人家理都不理地直接越過他面前。
「走,小瓶子,姊帶你去看祗園祭,咱們?nèi)プw車,敲太鼓,朝觀光客丟糖果……」
嗄?丟糖果?!這……怯笑的小男孩有些怔仲,不安地吞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