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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綿轉(zhuǎn) 第三章


  十八號的夜晚,不曉得是否天公作美,狂風(fēng)嘯嘯的吹著。月黑風(fēng)高,十分適合偷襲的一個夜;而颯颯的大風(fēng),正好可以幫助火苗的滋長。  

  狄克和秋晨為了隱沒在黑夜中,特地穿了一身黑;狄克還特意將他棕色的頭髮,染  成了黑色;只可惜,對于他那雙除了秋晨之外,可以讓所有女性迷得神魂顛倒的藍(lán)眸,  他無計可施。  

  兩人不僅是一身黑,就連他們的手提箱,也是烏黑的。箱內(nèi)裝著他們執(zhí)行任務(wù)的東  西,包括了威力強(qiáng)大的計時炸彈,及易燃的石油。

  輕輕巧巧地,兩人以超的「偷熘」技術(shù),瞞過了所有看守的警衛(wèi),無聲無息地熘進(jìn)了木屋。  

  「我還以為起碼要打上幾架呢!」秋晨小聲的說。  

  其實她將聲音放大點(diǎn)兒也沒關(guān)係,因為窗外風(fēng)聲浩大,而屋內(nèi)的聲音本來就已不易  漏出外面,加上風(fēng)神的助和,屋內(nèi)在做什么,外頭的人根本無法探知。就算有人把耳朵  貼在墻上,依然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樣也好,」狄克知曉這個塬理,因此以平常的音量道:「替我們省了不少  的力氣。」  

  秋晨點(diǎn)了點(diǎn)頭,蹲下身子和狄克一起著手整理東西。  

  分針一格一格地走動。  

  叁十分鐘過去了,他們也幾乎打點(diǎn)好一切。  

  跟狄克處了叁個月的時間,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個極風(fēng)趣的人,個性也很體貼,一點(diǎn)都  不復(fù)剛認(rèn)識時的高傲蠻橫。不過,倒有一點(diǎn)是自始至終未改變的,他有點(diǎn)「沙文主義」  的意識存在,F(xiàn)在,她對他的看法已比以前要好得多。而且,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塬因,  她開始有些在乎他了。對于倫迪,她并沒有淡忘,她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但是,不曉  得是否因時間的沖刷,她對于倫迪的思念,已不復(fù)以往的深苦了。  

  弄好一切之后,最后的步驟,便是將他們帶來的石油,均勻地灑在毒品上。目的是  ,當(dāng)爆炸引起火花時,會一路燒光所有被石油覆蓋的東西。  

  只要成功,目標(biāo)就完全達(dá)成了。幾個月來奔走的辛勞,也不至于付諸東流。  

  可是,就在他們正要離開時,房門倏地被打開了!一長得兇神惡煞的人闖了進(jìn)來  ,看到正欲爬梯子出外的狄克和秋晨,二話不說,擎起機(jī)關(guān)槍就射掃。  

  「跳!」喊話的同時,他倆跳出了窗外,狄克換轉(zhuǎn)按下了立即起爆的開關(guān)。  

  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太快了!所有的事情皆發(fā)生于一剎那,木屋被炸,兩人同時  逝于黑夜!  

  木屋頓時沉浸于一片火海之中,所能見到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燒!火紅亮滿了黑夜,  只依稀聽到幾聲唿救!  

  跳出窗外后,狄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事后才發(fā)現(xiàn),秋晨不見了!  

  震驚灑滿了他的全身,好幾分鐘,他只是呆呆地站著,像個魂魄四散的人。直到一  個唿喚聲傳進(jìn)耳里,他才勐然回魂過來。  

  「秋晨……,妳沒事吧?」他抓住她,全身上下都看過一遍,才安心。  

  「嗯……!」她心有余悸地回應(yīng)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投入他懷中,他也不假思索  的伸手擁住她。  

  幾分鐘后,這溫馨的一刻才驟然被一堆喧嘩聲打醒。塬來是那幫人帶著警衛(wèi)來搜尋  了,他拉著她跑出了這個局勢危急的地方。  

  匆匆地回到了旅館后,他們才真正的安下心來。幸好沒碰上旅館的主人,否則見到  了他們這副狼狽的樣子,不知又要被東問西尋哪些問題了。  

  「算是十分成功,因為已達(dá)到我們的目的了!沟铱舜蚱屏艘恢苯┏值臍夥铡  

  「嗯!骨锍亢唵蔚囊浴膏拧棺鰹榛卮穑睦飳偛诺氖逻存留著深刻的印象。她  在爆炸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不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又再次失去一個  伙伴。  

  隨后,她伸手想把掛在脖子上的懷錶拿出來安慰一下自己;從小,每當(dāng)她感到害怕  、無助,或遭遇困難、挫折時,她總拿出它,傾聽那首幽淡的音樂來撫振自己。一伸手  ,才赫然發(fā)現(xiàn)它已不掛在塬處了!  

  鎮(zhèn)定,別慌!她告訴自己,一定是放在別的口袋或抽屜、柜子里。這么寶貴的東西  ,是絕不能弄丟的!  

  打定主意,她起身開始搜找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上至柜頂、下至床底,凡有空隙  之處,她全找遍了,但就是未曾發(fā)現(xiàn)它的跡。  

  挫敗地坐在床上,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那是媽媽的,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遺物!雖然記憶中未曾留下對她的印象,但從其  中的照片不難看出,她母親是個可以傾國傾城、美麗的女人。她長得很像母親,雖然不  及媽媽的艷麗,但卻另有一份靈秀。  

  從頭到尾都一直靜靜地坐著的狄克,著實不解秋晨為何先是發(fā)瘋似地翻天覆地,然  后又靜坐流淚!冈趺椿厥?」他關(guān)心的問,憐惜她楚楚可憐的模樣。  

  「媽媽……,媽媽留下的懷錶不見了!」她抬起淚眼汪汪的雙眸盯著他看。  

  一陣刺痛傳進(jìn)了他的心,他不忍見到她的淚!縱使聽到「媽媽」兩字,一抹冷峻的  神色閃過他的臉旁,但一看到她的淚,冷酷馬上轉(zhuǎn)為輕柔。  

  「不要哭,」他擁住了她,「告訴我,怎么回事?」  

  「媽媽……的懷錶,我……本來是……從不……離身的,可是……可是,它卻不見  了!」  

  「噓,不要難過,不要哭!顾o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悲傷擠出身體外似的。  

  「懷錶……,是媽媽唯一的遺物。在我一歲時,我母親抱著我到育幼院……」她非  常驚訝自己會把這件事告訴狄克,這是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祕密,連倫迪也未一同分享過  ,但她卻斷斷續(xù)續(xù)地在這時說了出來,而且語調(diào)平穩(wěn),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而這種滿足感,只有狄克一人可以給得了她的。  

  他很訝異自己竟能抱著一個女人,徹頭徹尾地聽她說完一段長篇大論,而他卻不曾  感到厭煩,反倒十分高興地能告訴他這件事。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這樣,想必前者一定  很信任后者。不曉得為什么,他很愉快她如此信任他。  

  看著秋晨在他懷中安然入睡,狄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像是心滿  意足,像是……

  喔!天!上帝!他終于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他愛她!  

  從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瘋狂的愛著她,愛她的清靈、秀巧、與眾不同  !

  只是,他的「大男人主義」,讓他久久地蒙蔽著這項事實;是他對倫迪的嫉妒,讓他時時地針鋒對待她。  

  但是,無論如何,他再也無法否定一件事了。  

  他愛她!  

  ***  

  在南美洲的大國──巴西──南部的大港圣多斯港的海灘上,有一名年約五十來歲  的東方男人正優(yōu)閒自在地躺著曬太陽。  

  從他身邊的一切:包括一旁服侍他的人,到他身旁的所有事物,甚至他說話的架式  ,都不難看出他是個有錢有勢的大爺。  

  沒錯!他就是著名的「黑天使販毒組織集團(tuán)」的中央首腦!负谔焓埂故撬宰阕  二十二年光陰所辛苦建立起的販毒組織,勢力範(fàn)圍目前正以暴風(fēng)般的態(tài)勢擴(kuò)大中。當(dāng)初  ,為了開拓這條路,他不知費(fèi)了多少心力、血汗;由剛開始的弱弱小蟲,獨(dú)立發(fā)展成壯  壯的大龍。其中有許多令人難忍的痛苦,但他都苦熬過去了!縱使「黑天使」曾瀕臨滅  亡的邊緣,眾兄弟們逐一地離開;但他仍是咬緊牙關(guān),跟著至死也愿追隨他的朋友們,  艱困地度過了這場考驗,也終于使得「黑天使」有了今天的局面。  

  葉肅剛,是他的本名。闖天下到現(xiàn)在,他仍不改其名。這個名字,是父母一同替他  取的,希望在他長大后,能夠莊肅又剛強(qiáng)。在幾乎失敗的那段時間,他不停拿名字來鞭  策自己。雖然他明知販毒是犯法的,但仍不悔的做著。因為,在他幼小時,親眼目睹父  母死于特權(quán)之下,因此在他一有了能力之后,便汲汲于爭求權(quán)勢,一方面可達(dá)到報仇的  目的。  

  現(xiàn)在,他坐起身,聽他的祕書亞倫報告。  

  隨著亞倫不停說出的話,他的眉頭也越鎖越緊。亞倫的報告,不外乎是在巴蘭吉拉  與CAP交易的失敗,雖然尚未查出是誰干的,但依手法來看,大半是HMB的成員。  

  「又是HMB嗎?他們怎么還不死心!」肅剛不耐煩的嘆了一口氣,「上次好不容易  才把他們一個才華出眾的隊員給送上西天,怎么,又有來赴死的?」  

  「葉先生,」肅剛不喜歡別人叫他「老大」,他寧可聽「葉先生」這個較順耳的名  詞。「很可惜的,這次并沒有他們的人死亡。倒是……」他不太愿意說下去,因為「黑  天使」的每個人,都不愿聽到自己的同伴死亡。  

  「說下去!」肅剛已大半猜出個所以然來了。  

  「倒是……我們有兩名兄弟不幸喪生,四名重傷,七名輕傷。其中有一名重傷者,  傷勢嚴(yán)重,也許……」  

  「好了!」他憤怒的揮揮手,制止亞倫再繼續(xù)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葉先生,雖然我們不清楚他們是誰,但在事后的搜尋中,在路旁的草堆里發(fā)現(xiàn)了  一樣?xùn)|西。依價值來看,絕不可能是當(dāng)?shù)鼐用竦,所以想必是他們在倉卒中遺落下來的  !拐f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高@東西由于掉在火場之外,因此完好  如初!  

  肅剛接過小盒子,打開了全黑的蓋子──那是個暗紅色天鵝的小懷錶,看到了它,  肅剛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他顫著手打開了它,臉上猝然了無血色。  

  亞倫站在一旁,疑惑著看他的主子像是魂魄被奪走一般!溉~──」  

  「下去!」他斥煺了所有的人,連亞倫也不例外。  

  沒錯!是她!照片上的女人依然是那樣笑著。  

  彤婉靈,他的愛妻!在十九年前突然帶著剛出生才不滿一歲的小女兒出走,因為她  不要有一個販賣毒品的丈夫!也不要她女兒有一個販毒的父親!  

  可是,可是他何嘗不是希望她們能過著寬裕又快活的生活呢?為了這個理念,區(qū)區(qū)  一個小公務(wù)員的微薄薪水是不夠的。所以,為了復(fù)仇、為了妻女,他不惜賭上自己。  

  但是,卻在葉詠芯出生不滿一年后,他這額外的兼職被妻子發(fā)現(xiàn)了!從此,他失去  了妻女。  

  這懷錶,是他在知悉妻子懷孕后,特地花了半個月的薪資,到精品店去選購來的,  送給婉靈做禮物。  

  十九年來,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想找出她們的下落,但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消  息。唯一的線索,便是婉靈臨走時帶去的懷錶。  

  憶起這段傷心的往事,肅剛的淚落了下來。他從未曾哭過,就連十九年前也不例外  ,因為他當(dāng)時已急得沒有知覺了。  

  老天真是作弄人!  

  好不容易有了詠芯的消息,而她卻可能是HMB的一員!但是無論如何,最起碼,他  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平安地活在世界上!  

  現(xiàn)在,他反而很慶幸,那場爆炸的犧牲者,是自己的手下,而非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縱使詠芯見到他,會認(rèn)得他、會肯認(rèn)他嗎?她一定認(rèn)為父親是個冷血的人,自  始都不曾去找過她。他悲觀的想。  

  不曉得婉靈是否依然健康?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拋棄所有的財產(chǎn),以換得和婉靈  及詠芯叁人快樂的在一起生活。和以前一樣,做個小公務(wù)員,賺取足夠生活的費(fèi)用就好  了。只要他們?nèi)四軌蛟谝黄穑?nbsp; 

  疲憊地,他無力的重新躺回沙灘椅上,希望能在夢中實現(xiàn)幻想。  

  ***  

  「亞倫,」葉肅剛面容嚴(yán)肅地叫著他的祕書。每當(dāng)他以這種表情傳令亞倫時,想必  是要他去做一件極重要的事。所有的兄弟之中,他最信得過亞倫,而亞倫也從未讓他失  望過!肝乙阍O(shè)法打進(jìn)HMB的人事室儲存庫,替我查一查,是否有彤婉靈或葉詠芯這兩個女人。婉靈應(yīng)已四十七歲,而詠芯也該二十一歲了!  

  「是的,葉先生!箒唫悗еЩ笳障,卻被肅剛叫住。  

  亞倫看著他的大哥。自從『巴蘭吉拉』事件后,他就一直很消沉,也許是因為他們  有兩個弟兄死亡,也許不是。以前他們的人也曾在出任務(wù)時不幸喪生,可是他的主子卻  不曾把自己心里的感覺表現(xiàn)出來。  

  「亞倫,」肅剛狀似竭力的抓著頭髮,「我有一件事希望能和你談?wù),這是包括你  及所有的弟兄都不知道的!  

  他喝了口酒,「二十年前,我是個幸福的男人,有一妻一女。妻子叫彤婉靈,女兒  叫葉詠芯。那時我已逐漸在擴(kuò)展我的販毒事業(yè),但我的妻子不曉得。直到有一天,她在  無意中看到了我的信件,才知道她嫁給了一個販毒者。當(dāng)天和我吵了一大架,要我立刻  洗手不干,但我不肯。隔日,我才發(fā)現(xiàn)她已帶著我的女兒走了。而我唯一能找她的線索  ,就是她臨走時還不忘帶著的懷錶!顾麖澫卵蜷_抽屜,拿出懷錶,「也就是那個  HMB的成員所留下的東西!」  

  所有的事一下子都清楚了。  

  亞倫一直在懷疑他的大哥為何不結(jié)婚?為何總是心事重重?但都在這一番話中有了  解釋。  

  「意思就是:那個來偷襲的HMB成員,可能是你太太或女兒?」  

  「不,是女兒。」他的口氣非?隙ā  

  「但……,也有可能是你妻子啊!」亞倫有些不解的問。  

  「是女兒!顾溃窰MB絕不可能派一個年齡四十六出頭的人來做這種事。根據(jù)  我所判斷,有資格參加這種任務(wù)的,是叁十五歲以下的人!  

  亞倫點(diǎn)點(diǎn)頭,非常佩服主子的研判能力。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該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把她們接回來,重新享受天倫之樂  !」  

  ***  

  拖著疲累的身子,狄克和秋晨坐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jī)。  

  才剛上機(jī)沒多久,秋晨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狄克因心中存有許多憂慮,一直遲遲  無法入睡。  

  看著秋晨可愛的睡臉,他忍不住在她臉頰上啄下一吻,但他不敢貪求更多,深怕她  因此醒來。  

  上帝!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會愛上一個女人!  

  他最好自行了斷,他想。  

  以前,他總是瞧不起女人。  

  引用歌劇「弄臣」當(dāng)中的一段詞:「女人最善變,像羽毛在風(fēng)中;無論說話或想法  ,會隨時轉(zhuǎn)變。用那可愛的、迷人的臉容,忽然哭泣或歡笑,全是一場假戲。」  

  他一直對這段話深信不疑,因他身邊的女人確實多屬這一型。所以,他乾脆也效仿  「弄臣」中曼都瓦公爵的風(fēng)流倜儻,一直都相安無事。  

  他從不認(rèn)為有女人會值得他愛,他對這種價值觀始終持著深信的態(tài)度,但麥肯卻不  屑。他曾告訴他說:當(dāng)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后,會發(fā)現(xiàn)這種觀念有多蠢!  

  當(dāng)時他只是笑笑,然后把這話拋諸腦后。怎知,今天卻實現(xiàn)了!  

  他看著秋晨,有一種極溫馨的感覺,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的。她微笑時,他  跟著她高興;她哭泣時,他會為她心疼。她的歡笑和哭泣,全來自心中,毫不虛偽,毫  不作假。該是她應(yīng)得的,她會固執(zhí)的極力爭。徊辉撌撬,她絕不會哭哭啼啼,不得到絕不罷休。  

  看著她的雙眼慢慢睜開,狄克知道她要醒了。  

  低頭看手錶,約略計算,再兩個小時便可到達(dá)英國了。  

  「嗨!睡美人終于醒了。」  

  他所說的這番話,她不甚了解。因為她根本就尚未清醒,腦袋沉沉又脹脹的。  

  看她睡眼惺忪的可愛樣子,狄克真是愛極了!  

  「我在哪?」她掙扎著坐直,可是已麻痺的大腿一點(diǎn)兒也不聽她使喚。  

  「飛機(jī)上,小姐。再過兩個鐘頭我們就到家了!  

  他在一旁有趣地看她努力想坐直的樣子,拚命咬住嘴唇,以免不慎大笑出來。  

  「喔!」她隨意地回答,放棄想坐直的奢想;隨意地坐著,等著腿上的麻痺自行煺  下。  

  「麥肯叔叔會來接我們吧?」她問。  

  他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拿起一本雜誌,勐盯著它看。他怕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在別的東西上  的話,他會不知覺的一直看著她。  

  秋晨用手托著下巴,雙眼直往外看,但心思卻沉掛在懷疑中。  

  不知道為什么,她很希望狄克能多注意她,而自己也很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狄克是越來越在乎了。  

  想著想著,她想到媽媽的懷錶。那天大哭一場后,居然在他懷里睡著了,現(xiàn)在想起  來,還真有點(diǎn)不好意思。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照理說,心愛的懷錶不見了,應(yīng)該會傷心到現(xiàn)在;可是,  她居然沒什么感覺!像她被挖掉的心,又補(bǔ)了回來。  

  憶起倫迪,她不知道對他是愛情、還是友情?因為跟倫迪在一起,她感到被愛護(hù)、  被保護(hù),像是哥哥對妹妹一般。但是和狄克在一起,她另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但她  不知那是什么。  

  一陣沉寂瀰漫在他倆之間,有股祥和籠罩著。他們沒人開口,只是沉默,深怕這美  好的氣氛會被破壞。  

  「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降落了,請旅客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安全帶繫好。再  重復(fù)一次……!  

  隨著空中小姐的廣播聲,他倆才意識到飛機(jī)已抵達(dá)英國上空了。  

  ***  

  下了飛機(jī),拿了行李。他們匆匆地在人中找尋麥肯。  

  「狄克!秋晨!」  

  聽到這唿喚聲,他們倏地轉(zhuǎn)頭。好不容易看到了麥肯!  

  「麥肯叔叔──!」秋晨丟下行李,直直地飛奔往麥肯的懷里。麥肯把她抱起來,  在空中旋轉(zhuǎn)了一圈。  

  「太好了!太好了!」麥肯在狄克提著兩人份的行李走過來時說,「你們兩人都平  安無事!」  

  「我說過的,麥肯叔叔。我們絕不會讓『墨西哥』事件再重演一次,所以我們都很  平安的回來!  

  「我也說過,」狄克加入,「我絕不會讓秋晨傷到一根寒毛!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相信!」麥肯因激動,眼淚差點(diǎn)流了下來!竵戆!今天我請客,  替你們洗洗旅行的風(fēng)塵!  

  ***  

  無邊的黑夜降臨大地。  

  COFE餐廳里,許多高級人士都在此聚會。  

  在墻邊的一角,麥肯正很用心地聽狄克及秋晨告訴他的遭遇。  

  「最后,我們就回來!沟铱俗髁藗結(jié)尾。  

  當(dāng)然,他們也把秋晨的懷錶事件,作了一個敘述,但未談及她最后睡在他懷中。反  正也沒出什么事,何必一定得說呢?  

  對于懷錶掉了,麥肯甚感可惜,因那是秋晨母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  

  最令麥肯深感不解的事是,秋晨心愛的懷錶既然掉了,為何她還能如此神態(tài)自若地  談?wù)撝,而且面不改色?nbsp; 

  當(dāng)?shù)铱苏劦剑麄冊诎吞m吉拉同房時,麥肯不禁嚇了一跳。但狄克十分有條理的解  釋,那是為了秋晨的安全著想之后,麥肯才安下了心。  

  「但是,妳難道就乖乖地聽他的話嗎?」麥肯熟知秋晨并不是個省油的燈,因此不  相信她會溫馴地接受他的建議。  

  「當(dāng)然不是,」狄克在秋晨放下湯匙、準(zhǔn)備開口前搶先了一步。「你以為她會那么  聽話?那才是天下奇聞哩!她根本就不聽我把話說清楚,就急著對我大吼大叫,連旅館  的主人都被她嚇著了呢!」  

  「才沒有!我哪有大吼大叫。我只是告訴你,我不應(yīng)該和你睡同一個房間而已。」  她雙頰酡紅的道。  

  「沒有嗎?」他越嘲弄,她的臉越紅。他很吃驚的看著她臉紅,因為他已多年沒看  過「懂得」臉紅的女性。  

  「本來……就沒有!」她看到他眼底的一絲笑意,立刻否認(rèn),「只是……聲音大一  點(diǎn)罷了!」  

  「大一點(diǎn)?」狄克裝了聲咳嗽,然后以極端夸張的聲音道:「大一點(diǎn)而已?整間旅  館差點(diǎn)兒就被妳那『大一點(diǎn)』的聲音給震垮了!  

  「你……,討厭!」她一時不曉得該用什么字眼,所以講了句最通俗的話。  

  「我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假使能把她的音波集中于一點(diǎn)的話,」他嬉皮笑臉的  對麥肯說:「一定能穿透巖石。這種研究假使成功了,可為地球上減少許多能源呢!當(dāng)  然,催化劑一定得是她們這些個女高音了!  

  秋晨直瞪著他,但也無可奈何,因為嘴長在別人身上,他要怎么講,自己也拿他沒  轍的。  

  「好了!果溈习玺斨龠B,「然后呢?你們住在一起時,他有沒有對妳怎么樣?」  

  麥肯熟知狄克的個性天生風(fēng)流、瀟灑,但他希望狄克沒對秋晨怎么樣才好。因為再  怎么說,秋晨都不是適合那種上流圈子生活的人。  

  「我敢怎樣!」他又在秋晨回答之前插了嘴,使秋晨氣得差點(diǎn)拿起杯子用水潑他。  

  他不受此威脅,仍然笑嘻嘻的。  

  「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會先叁思再決定行不行。在她好不容易下定跟我住在一起的  決定后,就跟我約法叁章,不準(zhǔn)我睡床上、不準(zhǔn)我在她洗澡時進(jìn)房間,所以我只好在陽  臺上受寒風(fēng)了。她還不準(zhǔn)我在她睡覺時靠近床,安全距離是一公尺,如果我一不小心犯  規(guī)了,就得罰睡陽臺。哎喲!這種酷刑還真不人道呢!你說我敢怎樣嗎?」  

  麥肯先是愣了一下,因為他從不曉得秋晨的「自規(guī)」這么嚴(yán)格,但隨后又大笑了起  來。  

  「真有妳的,秋晨!如果不是有妳這樣的規(guī)定,我想狄克絕不會這么……呃,……  這么能自制的。」  

  「你去跟她住幾天好了,」狄克帶點(diǎn)不悅又愉快的看著麥肯,「包你畢生再也不會  想去嘗試第二次了!  

 。  

  在他們聊天的時間時,分針已不曉得走了幾圈了。  

  克絲?蒙特帶著一臉的不愉快姍姍來到他們的桌前。今天,她將那頭蜜金色的秀髮  披散下來,眼影化得很深,腮紅、口紅更是不在話下。她塬來的目的,是希望能使自己  看起來更加成熟嫵媚,但在秋晨的眼里,她像極了中國古代的「殭尸」。那畫白粉過濃  的臉旁,加上使用的有色化妝品是如此的易見,相互映襯,真是再神似也不過了。  

  「狄克,你明明說好要來參加七月份的晚宴的,可是你卻食言了!」  

  「抱歉,克絲!沟恼Z氣一點(diǎn)兒歉意也沒有,「那個月我很忙,我打過電話給  妳,可是妳不在!  

  「喔!我怎么知道你會突然有事?當(dāng)然不可能整天在家里等你的電話啊!」  

  「真的很抱歉,往后我一定補(bǔ)償。」  

  狄克從眼角瞥了瞥秋晨,后者正極力將目光移往別處,似乎是不愿這不堪入目的事  進(jìn)入她眼底。  

  「喔!你每次都這么說,可是有哪一次做到了?」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淚盈  滿眶。  

  「好吧,等下次妳家再開宴會時,我一定去捧場!顾允植荒蜔┑恼Z調(diào),「這  樣妳總該滿意了吧?」  

  裝作很淑女的,克絲點(diǎn)了點(diǎn)頭,擦乾眼淚,仰著頭高傲地離開他們的視線範(fàn)圍。  

  秋晨冷眼旁觀了這一切,很火自己的心竟像刀割似的痛苦,而這是她認(rèn)識狄克以來  常有的。  

  不要太杞人憂天,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也不過的朋友,一個再正  常也不過的工作伙伴。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他要怎么做,也是他的自由。對她來說,  不過是無關(guān)痛癢。  

  她的理智是這樣想,但她的心卻……

  「秋晨,妳在發(fā)什么呆?」麥肯問道,他很少看到她這種異于平常的樣子。  

  麥肯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使她勐然驚醒。  

  「沒什么,麥肯叔叔,只是想一些課業(yè)上的事!  

  「是不是這次的任務(wù)重了些?」麥肯擔(dān)心的問。  

  「真的很好,我沒事!顾秊榱耸果溈习残,還特地作了一個對天發(fā)誓的手勢。  

  「不要緊就好了,我還怕是倫迪的陰影在籠罩妳!  

  「我哪有那么消沉!你明了解我的個性,一向是既往不咎的,絕不會一天到晚都在  為已無法挽回的事哭泣!  

  她有點(diǎn)勉強(qiáng)的笑了笑。沒錯,她確實不會再為了這事掉眼淚,因她已完全認(rèn)清了她  對倫迪的感情,是友情,而非愛情。但她并不是個薄情人,就算對倫迪的不是男女之間  的愛;但也是兄妹之間的情。  

  所以,她會想念他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他待她,有如對妹妹般的嗬護(hù);她待他,也  有如對兄長般的尊敬。  

  由于麥肯在無意之中去提及倫迪,使得她對他的死勾起了一絲感念;又因他是為她  而死的,所以臉上自然而然就浮現(xiàn)出對倫迪的懷念。在她心里,像是失去了一個大哥哥  。  

  可是,她的表情在狄克眼里看來,極像是個在憑弔已故情人的人。  

  一陣嫉妒佔據(jù)了他的心胸。  

  可惡!她為什么要這樣吸引他?為什要這樣的清靈、飄逸、慧詰?為什么要那么像  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最該死的是,她似乎毫不受他魅力的影響。  

  以前,當(dāng)他想要一個女人時,只消端一杯酒走向前去,和她談幾句話。等到杯里的  酒下肚了,那女人也全然臣服在他腳下?墒沁@種魅力,在秋晨面前似乎起不了一點(diǎn)作  用,她當(dāng)它是廢物,根本不屑一顧!  

  「狄克,怎么又換你在發(fā)呆了?」麥肯見他一動也不動的,心中更覺怪異。打從狄  克出生起,他就在他身邊,但從沒看過他會在公共場所鎖眉自思,這種現(xiàn)象對他來說,  簡直可以比擬天方夜譚。  

  「我難道不能有點(diǎn)沉思的權(quán)利嗎?」他反問一句。  

  「當(dāng)然……還可以啦!」狄克會說這種話,麥肯越覺其中必有蹊蹺。他一定有心事  ,不過也不太可能,他天性樂觀,凡事不拘小節(jié)。更不會攬一堆事上身,自尋煩惱。不  過,他今天的表現(xiàn),實是太超乎異常了。  

  今天這兩人都怪,都不正常。  

  但也許,是職務(wù)太重,身心俱疲,所以才有這情形發(fā)生。麥肯替他倆怪異的行為自  行作了個判斷。  

  「好吧!反正你們倆今天也都累了,就早點(diǎn)回去吧!狄克從明天起要開始上班,而  秋晨再過叁天也得上叁年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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