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承恩卻似聽不懂剛剛凌詠航的話里玄機。“也是。等一下有什么事？會弄到很晚嗎？”
“就……跟高中同學(xué)約好要吃飯啊，昨天臨時約的，所以也沒來得及跟你講�！�
“那你回家之后再打個電話給我，要是時間不太晚的話，也許我們還可以出來……”
不等焦承恩講完話，凌詠航就打斷了他，“吃飯應(yīng)該是一下子就結(jié)束了啦，可是我明天要考試……所以我應(yīng)該會早點回家開始念書吧�！�
“明天？考試？可是我沒聽說系上有人這兩天要考試的。”
“你忘了我修了一門歷史系的課？”
“喔，那門課明天要考試？”
“對呀，很奇怪喔？教授說反正是學(xué)期末了，就先考一考，不然到時候所有考試擠在一起的話，先被放棄掉的一定是他那一科，他要趁我們還想念的時候趕快考�！�
“那你就吃完飯趕快回家念書�！�
“嗯，我也是這樣想，而且很慘的一點是……我之前都沒念……”凌詠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今天晚上才要開始嗎？”聽到凌詠航連一點進度都沒有，明天卻要考試，焦承恩有點擔(dān)心。
“可是之前我上課滿認真在聽講、做筆記，而且范圍不算很大，所以應(yīng)該是來得及的，頂多就是今晚熬夜嘍。不過也是啦，現(xiàn)在辛苦一點點，等到真正期末考開始的時候就會輕松很多。”
“假如你今晚要熬夜的話，明天早上我去載你上學(xué)好了，你可以睡晚一點。”
“好啊�！�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走到校門口。
“我跟同學(xué)就約在這里。”
“要不要我陪你等到同學(xué)來？”
“不用了啦，她們應(yīng)該快來了。”
“那我先回家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對不起唷，難得你找我吃飯，可是我沒空�！�
“沒關(guān)系，偶爾我也不能陪你，這種事很平常，不用介意�！�
“那……騎車的時候小心點�！焙徒钩卸鞯绖e后，凌詠航一個人站在校門口。
不多時，焦承佑從學(xué)校里跑出來，往凌詠航的方向走來�！暗群芫昧藛�？”
凌詠航搖搖頭�！斑�好�！�
“剛剛和同學(xué)討論報告，所以出來晚了。”焦承佑順手把凌詠航的背包接過去�！暗纫幌孪氤允裁�?”
凌詠航無所謂地聳聳肩�！岸己�。”
他們稍微討論了一下，就往學(xué)校門口巷里的一間簡餐店踱去。
自從焦承佑把那封信拿給凌詠航看過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太能用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自在地和焦承恩相處，那封信里呈現(xiàn)出來的那個女孩所用的楚楚可憐、低聲下氣的口氣都清清楚楚地烙在凌詠航腦海里。
但她又不想立刻逼他做決定。
她覺得焦承恩會把事情拖到這步田地一定有他的理由，說不定他一直努力在嘗試……她很想很想體諒他。
所以到頭來，只有她一個人像個可憐委屈的小媳婦。
焦承佑也看出她的苦處了，所以會三不五時地安慰她、給她加油打氣。
這幾天凌詠航的臉實在太僵硬了，沒表情到焦承佑都看不下去，所以提議下課后陪她去看一部搞笑電影。
凌詠航?jīng)]考慮多久就答應(yīng)了。她的確需要一點興奮劑，不然再這樣壓抑下去的話，她覺得她會變成縮在墻角的小自閉兒。
但是焦承恩那邊比較不好交代，所以凌詠航就隨口辦了一個理由，不過她壓根沒想到自己講起謊來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講到最后，連她自己都差一點要相信她等一下要跟高中同學(xué)去吃晚餐了咧。
“在想什么？”焦承佑把菜單遞過來。
“沒�！绷柙伜交亓艘粋�微笑。
他們隨便點了些東西，吃完后就在店里待著，等到差不多電影開演的時間才緩步走去電影院。用力狂笑將近兩個小時之后，凌詠航和焦承佑走出電影院。
“雖然有點低級，可是還滿好笑的�！绷柙伜较肫饎倓偟膭∏�，還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看來今天來看電影是對的�！�
“啊?”凌詠航有點跟不上焦承佑的節(jié)奏，神情茫然地看著他。
“沒什么。這幾天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有點擔(dān)心�！�
“喔……”話題似乎又要被導(dǎo)引到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了，凌詠航有點不知所措�！斑�好啦，我真的覺得還好……就是……沒有你想的那么槽。”末了，又沒頭沒腦地補上一句：“其實這件事對我沒造成多大的困擾，我……我不太想這件事的，反正想再多也沒用，該講的時候，承恩自然會跟我講�！�
焦承估不再說什么，只是微笑著輕拍了她的肩膀�！坝惺裁床桓吲d的都可以跟我說�！�
“嗯，謝謝。”
“現(xiàn)在呢？還想去哪里？”
“不了，明天要考試�！边@件事可不是隨口亂講的，不過還好她平時就跟上老師的進度在念，所以明天的考試倒也不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困擾。
“那你今天晚上出來看電影……沒關(guān)系？”
“還好，不是多困難的考試�！�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回家念書了？”
凌詠航點點頭�！岸椅掖饝�(yīng)回家后要打電話給承恩的，現(xiàn)在有點晚了，我怕他擔(dān)心。”
焦承佑遲疑了一下�！拔宜湍��！�
“謝謝�！�
坐在焦承佑的機車后座，沒事做的凌詠航又開始胡思亂想。
她當(dāng)然知道剛剛焦承佑的遲疑是為了什么，可是他怎么能期待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提到“焦承恩”這個名字呢?
她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很不好，利用焦承佑對她的好感就放肆地撒嬌，把兩個人的關(guān)系弄得曖昧不清的，要是讓他愈陷愈深的話怎么辦？
可是她又討厭必需自己面對所有煩人的問題，她真的需要抓住任何一個可以提供她力量的救星。
所以她還是繼續(xù)和焦承佑在一起，然后再繼續(xù)暗中責(zé)備自己的貪心。
她知道焦承佑也發(fā)現(xiàn)這樣的情形了，從他看著她那種熱切卻又無奈的眼神、從他每一個欲言又止的淺淺笑容里、從他聽到她提到“承恩”時無意流露出的落寞。
凌詠航清清楚楚地知道：焦承佑也察覺到他們兩個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里。
要是有誰先做了什么，或是先說破什么，那現(xiàn)在這種“表面上”的純友情就要破碎了，所以他們兩個都很努力地維持現(xiàn)今的和諧氣氛。
千萬不能讓私底下的暗潮洶涌浮至臺面上，這是他們從沒有說出來，但一直都有的默契。
但，比較可憐的還是焦承佑吧？他付出那么多那么多的關(guān)心、關(guān)愛，到頭來卻是什么都得不到……勉強要說的話，也就是“崇高的友情”。
相較之下，凌詠航就顯得備受呵護了。
她就這么亂七八糟地想著，直到家門口。
凌詠航跳下摩托車�！爸x謝�！表樖职寻踩苯庀逻�給焦承佑。
“祝你明天考試順利。”
“謝謝。”實在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凌詠航又吶吶地道了一次謝�！鞍莅荨！�
“拜拜。”焦承佑看著凌詠航走進大樓的門口，才重新戴上安全帽騎車回家。
自己一個人騎車的時候就沒有載人時的那般小心翼翼了，焦承佑一路風(fēng)馳電掣地回到家。
剛進家門，就看到焦承恩正在講電話。“嗯，那你快點去念書吧，既然回來比較晚的話。明天早上八點？好，八點去接你�！�
焦承佑回到房間把背包放下后，回到客廳坐到電視機前無聊地選著臺。
“吃過了沒？”焦承恩已經(jīng)把電話放下，看到弟弟剛回家就隨口問了一句。
“吃過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頻道選來選去，卻選不到一個真正想看的。
突然，焦承恩站起來經(jīng)過弟弟的身邊�！拔乙ツ命c喝的，你要不要？”
“好啊�！�
剛跨出一兩步，焦承恩卻想到什么似的遲疑了。“你有沒有聞到？”
“什么？”
“一個味道……我好像在哪里也聞到相同的味道。”
“什么樣的味道？”雖然不知道哥哥指的到底是什么，但焦承佑心里卻隱隱有一股不太妙的感覺。
“我應(yīng)該常聞到才對，怎么現(xiàn)在想不起來……”焦承恩還在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什么樣子的？你形容一下�！�
“清香……像綠茶……”突然，他靈光一閃！“綠茶！有一種綠茶香水就很像這種味道，詠航生日的時候系上同學(xué)就是送她這個香水。而且……好像是從你回來之后才有這種味道的，你現(xiàn)在用古龍水嗎？”
焦承佑在心中暗暗苦笑著，原來剛才不好的預(yù)感成真了，他鎮(zhèn)定一下心神�！皼]有啊，你知道我不用什么古龍水的�！�
“喔�！苯钩卸饕膊辉僮穯�。“大概是沾到別人的香水味吧。”他轉(zhuǎn)身走進廚房里。
突然，焦承佑不知哪里來的“靈感”，沒頭沒腦地就說了句：“應(yīng)該是跟詠航在一起的時候沾到的吧�！�
焦承恩正拿了一罐可樂打開喝了一口，聽到這句話時差點被滿嘴的可樂嗆到。“�。俊�
焦承佑當(dāng)然知道講出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但是話總是講了，也只得硬著頭皮把它講清楚。
“我剛剛跟詠航在一起�！�
“可是，她跟我說要跟高中同學(xué)吃晚餐�！�
“我們?nèi)タ措娪埃赐觌娪昂笪宜退丶�，香水味……�?yīng)該是我載她的時候沾上的�！�
焦承恩放下手中的可樂，表情、聲音都嚴肅了起來。
“什么時候開始的？”
“什么意思？”
“就是……你跟她之間的關(guān)系�！�
“我跟她之間沒什么�！�
“沒什么的話她有必要騙我？”
“她應(yīng)該只是不想你不高興�！�
焦承恩點點頭，看得出他滿腔的憤怒卻不知道要怎么發(fā)泄。
“好啊，不想我不高興，那為什么你又要告訴我？還是你覺得她自己講的話我就會生氣，可是要是你告訴我的話我就會高興到要死掉？”
“你先冷靜一點，我還有別的事要跟你說�！�
“冷靜？對呀，你一向都最冷靜，連被我揍的時候都還是一樣冷靜！”冷不防，焦承恩已經(jīng)在焦承佑的臉頰上狠K了一拳。
正要再補上一拳，焦承佑硬是把拳頭擋住了。“我說真的，你聽我講完，要打架再打。”
焦承恩仍是憤憤不平！“說��！”
“我跟她真的沒什么，只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有的時候會陪她一下�！�
焦承恩覺得莫名其妙�！霸伜叫那椴缓�？她心情不好干嘛不跟我講？跟你講是什么意思？”
“因為她是為了媛媛的事�！�
一句話就讓空氣凍結(jié)了，氣氛僵在冰點。
沉默了很久，焦承恩才又重新開口：“她……一定是你告訴她的吧？”
“因為你不告訴她。”
“我又不是不說，”焦承恩又開始激動了�！拔抑皇恰皇乾F(xiàn)在還沒處理好，所以不想告訴她，一旦把事情解決之后我一定會講的，你在這邊雞婆什么啊!?”
“你要怎么樣本來就跟我沒關(guān)系，我也一點都不想管你的事情，可是你的態(tài)度實在太爛了，所以媛媛寫信找我商量�！�
“她？寫信給你？”
焦承佑點點頭�！澳闵踔吝B喜歡上別的女生都不肯說，總是曖昧不清地說些不著邊際的理由要跟她分手，她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找我問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有這件事？反而去告訴詠航？”
這個問題倒是讓焦承佑沉默了。“我承認，這樣的處理是因為我有私心�！�
“因為你也喜歡詠航？”
焦承佑輕點了下頭。
“所以你打算趁這個機會向她示好？你猜想要是她知道我還沒把媛媛的問題解決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你就可以趁虛而入？”
面對焦承恩嚴厲言詞的逼問，焦承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皼]有……你講的那么不堪�！�
“但你不否認有這樣的心態(tài)？”
“應(yīng)該……是吧。”
“所以呢？你現(xiàn)在‘趁虛而入’到了什么樣的地步了?”
焦承佑看著眼前因為盛怒而逐漸失去理智的哥哥，緩慢而清楚地說：
“我，吻過她了�！彼肫鹉谴卧趫D書館里的錯吻，但心一橫，決定把話講一半就是歪曲事實。
“她……沒有反抗？什么也沒說？”
焦承佑無所謂地聳肩。“沒。她是有點嚇到，不過我解釋一下，她好像就比較平靜了。”
“你解釋什么？”
“我說我喜歡她�！�
“她的回答呢？”焦承恩急切地想要知道。
“她猶豫了，所以她漸漸跟我走得比較近，直到我給她看了那封信之后，她的立場更向我這邊靠了。”
焦承恩點點頭，突然不由分說地就朝他身上撲去，接著，就是一陣亂拳招呼！
本來焦承佑還有點自覺理虧，所以就由著他打，但很快地，他發(fā)覺承恩似乎是玩真的，一副要拚命的架勢，逼得他不得不出手抵抗。
兄弟倆就這樣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團，直到筋疲力竭才漸漸緩和下來。
焦承恩氣喘吁吁地躺在地板上。
“以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操心！還有，你這樣趁人之危的行為太卑劣了，好歹她現(xiàn)在還是我女朋友，你想打她的主意就等我先掛了再說！”
“我才懶得理你！要不是看到詠航被蒙在鼓里，你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才懶得理你！我只是不想她傷心�！�
“你倒講得出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幫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你以為我想讓她傷心嗎？我也為了這件事很煩惱！”
“那就拿出一點誠意來��！有種就跟媛媛說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好好跟詠航在一起�！�
“對！反正你最有道理！你永遠都是站在正義的那邊！不然你去叫‘懲罰負心漢協(xié)會’把我抓去處以極刑��！”
“要是真有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
躺在地上喘了許久，兩人都平靜一點了，焦承恩起身把剛剛喝了一半的可樂拿來又灌了一大口。“現(xiàn)在……詠航怎么樣?”順手把手中的可樂遞給焦承佑。
“什么怎么樣？”焦承佑接過可樂，也灌了一大口。“就你看到的那樣�！�
“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樣吧？”提到這個，焦承恩的火氣又來了。“你還想再打一架？”
“神經(jīng)！”焦承佑白了他一眼，“她不希望造成你的負擔(dān)，所以在你面前盡量表現(xiàn)得很正常�！�
“負擔(dān)？”
“她覺得要是你必須被迫同時安撫兩邊的話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所以她愿意等你把媛媛那邊處理好后再說�！�
“那……跟你之間呢？”
“你期待聽到什么火辣的八卦嗎？”
“你還想再打一架嗎？”
“沒有用�！苯钩杏訜o奈地嘆口氣�！八�是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即使她知道我喜歡她喜歡得要死，她還是最關(guān)心你，至于我……應(yīng)該只是一個。唯一知道她和她男朋友之間的事情的朋友吧，所以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找我聊一下，畢竟又不能找你！”
聽到情況還是對自己比較有利一點，焦承恩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他吶吶地開口：“我只是……只是想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然后決定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你還能怎么辦？堅決地跟媛媛分手，然后把所有的事跟詠航講清楚�！�
“我知道，那……你呢?”
“你還在擔(dān)心我會不會搶你的女朋友？”
“因為你已經(jīng)吻過她了!”
“這已經(jīng)是事實，而且就算我吻了她那一下，她還是沒有喜歡上我，你再追究下去就只是無聊的鉆牛角尖，不如想想要怎么應(yīng)付接下來的狀況還比較實際一點�！�
驀地，焦承恩的火氣又上來了！
“為什么好像所有的錯都出在我身上?!你隨便亂發(fā)情、亂親別人的女朋友就一點錯都沒有嗎？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教訓(xùn)我！”
聽到被罵得這么難聽，焦承佑也不高興了。
“你要我向你道歉嗎？可以呀！對、不、起！那你有沒有種去向詠航道歉？整件事情她是最無辜、受傷最深的！”
焦承恩本來已經(jīng)舉起一半的拳頭又緩緩放下。
“我會盡快跟她道歉�！�
“假如你怎么樣都不愿看到我和她走得比較近的話，那我以后會特別注意這一點；不過要是她心情不好想找我聊聊，我也不想矯借地拒絕她。還有，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詠航，不然像她那樣的人一定又會自責(zé)害我們打架。反正事情你知道該怎么處理�！�
“嗯�！苯钩卸鼽c點頭，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焦承佑把凌亂的客廳收拾好，就回房間休息了。
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焦承恩回想著今晚發(fā)生的事情。
他在思考剛剛承佑的話可以相信多少。
大部份應(yīng)該都是可靠的，可是對于“他和詠航之間的關(guān)系”他就不是那么確定了，畢竟他可能為了保護自己或詠航而隱瞞一些東西。
單單只是一個吻，也有深、淺、輕、重的分別。
想到這里，焦承恩就痛苦又矛盾，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相信凌詠航，也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弟弟，可是……可是他們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起共處那么多時間、一起講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話！
他同時還覺得自己真是爛到家了，無法果斷的結(jié)果就是讓大家都陷入這種痛苦，對自己、對詠航、對承佑，還有對媛媛。
說到媛媛……他一直無法了解，為什么媛媛會不計一切代價似的也要跟他拖著？
他沒講得很清楚是他不對，可是他好歹也明示暗示給了一大堆，就是處心積慮要讓媛媛了解他們之間的不適合，而且他現(xiàn)在有一個更喜歡的女孩子了。
但她就是不放手。
著了魔似的，堅信他們的愛才是世上最完美的，還口口聲聲強調(diào)他親口承諾對她還有愛。
愈和著魔的人接觸，就愈不忍心再以無情冷銳的事實刺傷她，自己已經(jīng)錯在先，了心求去卻又不說明清楚，等到他真正想理清一切狀況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先前的優(yōu)柔已讓那個結(jié)愈打愈死。
而她也深信那種曖昧不清亦是他無意真正離去的表徵，所以始終抱持著希望與他癡纏。
因為這件事，雙方浪費多少的精神、時間和體力！
原本真的想在傷媛媛最少的情況下把事情解決的，卻沒想到還是傷了她。
嫉妒和自責(zé)使得他一夜無眠，將近天亮?xí)r才勉勉強強睡去。
過了幾天，就是要真正呈現(xiàn)戲劇課排練一學(xué)期的成果的時候了。
之前雖然發(fā)生了那么多讓凌詠航和焦承恩內(nèi)心暗潮洶涌的事，但既然對方不先說破，自己當(dāng)然不會先講什么，所以他們還是一如往常地排練；焦承恩還給凌詠航英國腔發(fā)音的特別指導(dǎo)，因為戲里的男女主角被設(shè)定為倫敦人，他們覺得用英國腔的英文念起臺詞特別有韻味。
學(xué)期末某天一大清早，凌詠航就被焦承恩叫醒，并且載到學(xué)校，準備要做最后的排練。
“我好緊張唷，怕等一下一上臺就什么都忘光了�！绷柙伜綄υ~對到一半，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一開始都會比較緊張，可是過一會就好了，”焦承恩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拔覀兣啪毮敲炊啻瘟�，一定沒問題的�！�
“萬一等一下我忘了要做表情怎么辦？萬一我亂接臺詞怎么辦？萬一我講一講又變成美國腔的英文怎么辦？萬一……”
焦承恩好氣又好笑地打斷接近狂亂邊緣的凌詠航，一把從腰間摟住她并在頸間輕吻。
“好啦！我知道你很緊張，可是我會一直在旁邊陪你的呀，等一下緊張的時候就看看我，你擔(dān)心的事一定不會發(fā)生的�！�
“要是我一開始選擇寫個劇本，今天就可以輕輕松松坐在臺下看戲了，現(xiàn)在害我緊張得胃都痛了起來。”
“光顧著排戲都忘了你還沒吃早餐，等一下我們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互相確定一些微小的細節(jié)之后，他們到學(xué)校里的早餐部吃了點東西，接著，就走到老師指定的表演場地。
很多今天也要演戲的同學(xué)都來了，三三兩兩散落在各角落，為稍后的表演做最后的努力。
空氣里有緊張的氣氛繚繞著。
凌詠航和焦承恩排在第三組，很快地就該他們上臺了。
《背叛》作者：賓特
時間：一九七三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