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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招親惹的禍 第四章

  兩人一見如故。倪夙潮邀小莫前往他的住處觀海山莊,小莫也欣然同意。  

  倪家的商隊(duì)一行二十五人,加上小莫,浩浩蕩蕩地回到觀海山莊。沿途中碰上的關(guān)  中人,無一不對倪家人又恭又敬,一趟下來,竟還收了不少禮物。小莫頗覺新鮮地重新  打量倪夙潮,以一種新的角度。  

  一行人尚未進(jìn)門,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山莊大門兩旁列隊(duì)的家仆。他們都是接到主人回家的  消息出門歡迎。大約上百人吧?排場真不小。小莫暗道。  

  小莫坐在馬上,與倪夙潮并藁航T鍛階,气势宏我\錚負(fù)跏橇⒖貪狹�  它。  

  「哥──」一名身穿蔥花翠綠衫裙,十六、七歲的嬌俏少女沖了上來,黏膩地拉著  馬上的倪夙潮,高興地又叫又跳:「我就知道你不會被西夏的番仔給吞了。有沒有帶什  么土產(chǎn)?」  

  夜汐姑娘?呵呵,小莫想起倪夙潮說過的話,暗暗好笑。倪夜汐讓她想起了蔚云小  姐,天真爛漫的模樣真是像極了,小莫覺得有股說不出的親切。  

  「夜汐,在客人面前刖沒規(guī)沒矩的。」一名氣度雍容的中年婦人輕斥。她老早就看  到兒子身旁的小莫了。  

  倪夜汐吐了吐舌頭,轉(zhuǎn)望小莫:「這位比我哥哥師上十倍的分子怎么稱呼。扛绺  快點(diǎn)介紹。」她覺得小莫與他哥哥氣味相似極了,對她來說簡直像親兄弟。  

  小莫聞言咧了嘴大笑,自我介紹一番。  

  「莫寄情?好冷酷的名字,像是江湖殺手,還好你人長得一點(diǎn)都不像!鼓咭瓜  道。  

  倪夙潮與婦人同時輕斥。小莫微笑,心里并不介意。  

  「表哥,別來無恙。 挂幻昙o(jì)與倪夜汐差不多的黃衣少女熱切地說。她直視倪  夙潮,眼里毫不掩飾的愛慕讓小莫嚇了一跳。少女容色嬌芙,在飾華麗,粉妝玉琢像個  精致的瓷娃娃,相較于隨性的倪夙潮頗不搭調(diào)。  

  怎么她還在這?倪夙潮的神色幾乎是立刻改變。他躲這個表妹躲到了西夏,一回來  就看到他,不悅的表情開過一瞬,隨口敷衍了幾句。  

  雖然他的不悅一閃即逝,但仍被小莫看出。倪夙潮似不大喜歡他的表妹,頗堪玩味。  

  倪家人忘情地敘情。小莫看著他們一家和樂融融的模樣,非常羨慕。她可以算有家  ,也可以算沒有,因?yàn)閯⒓乙呀?jīng)不是從前的劉家了。偶爾她也會思鄉(xiāng)情切想回劉家,又  貪戀這脫軌的自由,時常在這矛盾中掙扎,身邊卻沒人可訴苦。  

  「快請莫公子進(jìn)門,別怠慢了客人!箣D人對兒子這個俊朋友印象極佳,趕忙吩咐  兒子,以免冷落客人。  

  觀海山莊之所以叫觀海山莊,是因?yàn)槠渲杏凶^海樓,樓高足足十丈。莊內(nèi)園林廣  大,傲視關(guān)中。關(guān)中絲綢富商倪家的財富,小莫進(jìn)人莊內(nèi)方能體會。  

  北方民風(fēng)確實(shí)是較南方稍微開放,倪夜汐見了小莫這個外人,意滿眼好奇、毫不避  諱地望著她,她也大方地回視。而袁環(huán)秋──倪夙潮的表妹──卻只是態(tài)度冷淡客氣地  談個幾句,就跑去黏倪夙潮了。  


  ★★★  


  來到莊內(nèi)這幾天,倪夙潮整天與小莫形影不離,悅夜汐在進(jìn)著她大哥的同時,對『  莫奇情』這個瀟灑俊帥的天涯浪子也是崇拜不已,常常對著哥哥撒嬌之余,也纏著小莫  說些旅途趣事。  

  「有回在西湖湖畔啊,看到幾個故做風(fēng)雅的草包,圍成一圈在那比誰是草包!剐  莫說著她剛離開蘇州的故事。  

  「草包怎么比?有人這么愛當(dāng)草包啊?」倪夜汐瞪大了眼睛,期待著小莫的故事。  

  「草包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已是草包,可是偏愛表現(xiàn)出一副自己不是草包的模樣,所以看  起來就更加草包啦!剐∧肫鹚麄兊牟莅鼧泳陀X好笑。  

  「怎么比、怎么比?」倪夜汐等不及了。  

  「哪,就是一群人集在一起吟詩作對啊。偏偏他們當(dāng)時又沒人會起頭,只會在那吹  噓自己有多厲害、多有才學(xué)。我路過那兒實(shí)在受不了了,就上前去說要為他們出個題目  ,他們還很高興的請我當(dāng)裁判!  

  「你出了什么題目?」倪夜沙眼眸閃呀閃的,十分可愛。  

  「當(dāng)時我們?nèi)嗽谔K堤,我看夾道楊柳是特色,就出了個簡單上聯(lián),叫他們對下聯(lián),  想不到他們對的還挺快的。」小莫道。  

  「對的快還叫草包?草包在什么地方?」  

  「對的快,未必表示對的好啊!  

  「什么上聯(lián)。俊  

  「『春日晨曦初露下』,然后要他們用下聯(lián)來說說楊柳,我心想應(yīng)該不難!剐∧  微笑想起當(dāng)天耶些草包。  

  「草包的下聯(lián)是啥?」  

  「第一個自苦奮勇的草包對的是『不見楊柳霧茫!弧!剐∧馈  

  「還可以嘛!鼓咭瓜X得差強(qiáng)人意。  

  「我后來才發(fā)覺,這還是那群草包當(dāng)中算最不草包的下聯(lián)了!剐∧獡u搖頭:「第  二個草包對的是『小心楊柳在前方』!  

  「為什么?楊柳在前方有什么好小心的?」倪夜汐覺得奇怪。  

  「免得撞上啊!鼓哔沓痹谝慌詴獾匦。  

  「哇哈哈哈……」倪夜汐捧腹大笑。  

  「第三個草包對的是『楊柳擋路砍了它』!  

  「哈!哈!哈!」這回連一旁的倪夙潮都受不了了。  

  「第四個草包對的是『楊柳漂亮拔回家』!  

  「這人八成家里太窮,沒錢種楊柳!」倪夜汐笑道。  

  小莫搖頭笑道:「西湖楊柳多,根本不必拔的,并非窮人就種不起。」  

  「原來如此。其想去看看,像莫大哥一樣到處游山玩水,四海為家!鼓咭瓜珴M臉  羨慕。又問:「草包們對完了嗎?」  

  「沒!第五個對的是『烹煮楊柳風(fēng)味佳』。」  

  「楊柳也能吃嗎?」倪夜汐好奇地問。  

  「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不行。這傢伙大概成天只想著吃吧,閑暇可能常干些焚琴煮鶴之  事。」小莫續(xù)道:「第六個對的是『楊柳腰枝俏美娃』!  

  「這人大概是個登徒子!鼓咭瓜财沧。  

  「可能。第七個對的是『坐觀楊柳悟佛法』!  

  「這是什么意思?」倪夜汐不解。  

  「釋迦牟尼佛是坐在菩提樹下悟道的,這位草包可能搞銷了吧?」倪夙潮好笑竟有  這種草包。  

  「原來!鼓咭瓜珪狻  

  「第八個對的是……」  

  (作者日:掰不下去了)

  他們?nèi)丝鞓返恼勌,卻引來一人的不悅。袁環(huán)秋在一旁始終插不上嘴,頗感懊惱。倪夜汐不但緊緊霸著倪夙潮,也吸引了莫寄情的注意,害她想接近倪夙潮都沒機(jī)會,單獨(dú)相處更是不可能。在觀海山莊等了那么久,就是為了見倪夙潮一面,如今這兩人在他身邊,她根本連一點(diǎn)地位也沒有。  

  從幼時起,倪夙潮的一言一行就直是她心之所系。她愛慕、崇拜進(jìn)而喜歡上他。而  表哥一直堅(jiān)決推拒上門的婚事,她一直以為是為了等地及笄,早已芳心暗許。  

  誰知在她十四歲那年,表哥竟大老遠(yuǎn)跑到江南,向江南第一才女提親,令她難過了  好久,心中暗自希望表哥不會雀屏中選,贏得那個什么奇怪的「隔簾選婿」競賽。她不  認(rèn)為敢這樣選婿的女子會是怎樣的賢良,必定不安于室,配不上表哥。但她也知道,表  哥是人中龍鳳,中選的機(jī)會很大,所以表哥離家這段期間,她提心弔膽日日期盼。還好  后來選婿競賽因劉小姐失蹤而不了了之,才教她松了一口氣。  

  及笄之后,滿以為姨母會美人前來提親,為她和表哥完婚,但等了又等,等了將近  兩年,推掉了不知多少婚事,就是不見觀海山莊方面有什么表示。她普向爹娘堅(jiān)決表示  ,非表哥不嫁,爹娘起先也曾向姨母、表哥探問過,得到的答覆都是些推諉之詞。眼見  表哥都二十五、六了,似乎仍未表示過對哪家的姑娘有意,她也就抱著這一絲希望,繼  續(xù)等下去。  

  表哥離家三個月來,她厚著臉皮賴在觀海山莊苦等,連家都不回,幸虧姨母對她還  不錯,故縱然倪夜汐對她并不是推心置腹,她也稍感安慰。她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年紀(jì)  也不小了,青春苦短,要不是爹娘一直支持她當(dāng)觀海山莊的少夫人,也許她早已放棄。  


  ★★★  


  倪夙潮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和小莫度過;蚴前丫蒲詺g,暢談國家大事及彼此生活態(tài)  度,或打獵騎馬、射箭下棋,言語之投契,簡直令他覺得相見恨晚。而小莫也將他當(dāng)成  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雖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是三年前的劉小莫,但是他曾經(jīng)幫過她,  在她有困難時仗義相助的恩情,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她早把他當(dāng)成知己了。  

  「莫兄,這盤棋你是輸定了!鼓哔沓痹谧笙陆堑慕僖淮,做成了二眼,成功地攻  占了整整將近四分之一地盤。他好久沒贏得這么痛快了。  

  八月炎熱的天氣,光是坐在院內(nèi)下棋,汗水便不停地冒出來。倪夙潮干脆脫了上衣  ,拿著蒲扇猛搧,模樣姿態(tài)有趣極了。但是結(jié)實(shí)的肌肉、有力的臂膀及胸膛,古銅色的  皮膚上凝著汗珠,這樣的半裸美男,足以令每個少女臉紅心跳。  

  小莫道時回過神來,見到他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異樣,眼前的情景讓她不自在,  她也只能視而不見,難熬極了。  

  「天啊,輸?shù)钠鋺K,我看這盤不用繼續(xù)下了,我認(rèn)輸就是了!剐∧戳丝雌灞P,  豎起白棋。她拋開心中那股不應(yīng)有的遐想,強(qiáng)笑道。  

  「我說莫兄啊,平常要贏你一盤棋比登天還難,怎么今天贏得這么容易?我見你心  神不寧的,究竟是在想什么心事。空f來聽聽何妨!鼓哔沓崩^續(xù)猛搧。還好家里女眷  現(xiàn)在不在身邊,可以讓他狠狠地涼一涼。這個莫寄情穿這么密實(shí),臉上竟然一滴汗都沒  有,還是那么瀟灑,真是邪門。  

  「突然想起在家鄉(xiāng)時和義父下棋的情景,有點(diǎn)難過!剐∧獙(shí)話實(shí)說。雖然劉大人  并非她父親,她也曾婉拒他收她為義女,但心中早已視之若父。  

  倪夙潮早想知道這個神秘天涯游子的家庭狀況,只是一直不好探問隱私,聽到他這  么說,趕忙抓住機(jī)會問:「你是養(yǎng)子嗎?家鄉(xiāng)又在何處?由你的口音幾乎完全聽不出來  是哪里人!顾恢庇X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若是沒有一點(diǎn)親戚關(guān)系太說不過去了,于  是他心中有個很大膽的想法。  

  小莫知道他的疑問,就順著他的想法回答:「我是江南人士,義父是個落魄書生,  數(shù)年前去世,我賣了田產(chǎn),然后就一個人到處流浪了。這么多年來,跑遍大江南北,口  音自然不是純正的吳儂軟語啦!  

  「那你親生父母在何處呢?」倪夙潮追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自我有記憶以來,就和義父相依為命,不知道親生父母人在何  處!顾龔男”阌蓜⒏樟,也真的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說你很像我一個朋友嗎?她也是江南人!鼓哔沓  續(xù)道:「不過她是個女人,和你容貌非常相似,叫劉小莫,是前蘇州知府公子的侍妾,  名字剛好也有個莫宇。我想她是丫鬟,本家可能不姓劉,是跟著劉府姓的!惯@是他心  中永遠(yuǎn)的痛。  

  「喔?真的有這么像嗎?像到什么程度?」小莫問道。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公子  的侍妾,當(dāng)時公子和自己也都沒有對他和蘇州人解釋過,他就這樣誤會到現(xiàn)在?小莫心  想。  

  「像極了,五官簡直一模一樣,只是氣質(zhì)神態(tài)、言行舉止卻又大大不同。當(dāng)然,你  是男人,她是女人嘛!所以我懷疑你們可能是兄妹或姐弟!鼓哔沓闭f出自己的猜測。  

  「不無可能。她人正好也在江南,哪天我如果回家鄉(xiāng)時,定要去看看她,說不定能  認(rèn)個親戚!剐∧闹袘c幸他沒有懷疑是同一人。  

  「你們的聰明才智也不相上下,所以我才有這樣的推斷。不知道你們的父母是什么  樣的人物,能生出這么出色的一雙兒女!鼓哔沓鄙酚衅涫碌。他還具的就當(dāng)這兩人是  兄妹,而每每望著他,就會想到劉小莫。  

  「親生父母給的只是天生的外貌和資質(zhì),其他的學(xué)識涵養(yǎng)全都來自我的義父。所以  在我心中,我義父的恩情要大上親生父母千萬倍,不能怪我這么想,畢竟血濃于水的親  情是我沒有頓會過的!剐∧獓@道。  

  「不知道小莫姑娘的情形如何?唉!」倪夙潮嘆道。  

  「倪兒似乎對這位小莫姑娘很是另眼相看!剐∧闹形⑽⑵鹆藵i漪。  

  「你想想,若有你莫寄情的容貌加上才情,換成是個女人,會是怎樣的出色呢?」  倪夙湘毫不掩飾對這兩人的贊賞。  

  「你這是明著捧我、暗著捧她嘛!」小莫哈哈一笑,又道:「只是,你對人家的妾  這樣另眼相重,對方知道嗎?」小莫明知故問。  

  「當(dāng)然不知道,我哪敢說啊,說了只怕破壞她和劉公子的感情,君子有成人之美,  無成人之惡嘛。唉!我別那么君子就好了!鼓哔沓眹@道。當(dāng)時他要是能死皮賴臉的跟  著小莫走,說不定還有一絲機(jī)會,雖是橫刀奪愛他也顧不得了。  

  「呵呵!這回捧起自己來啦!」小莫哈哈笑,強(qiáng)壓下心中陣陣已泛開的漣漪。  

  倪夙潮看著他,心里想著,不能與小莫給為連理,但能跟她的兄弟成為好友,天天  空著酷似她的那張臉,也可以柳慰相思。但他不敢承認(rèn),面對莫奇情,心中時常有股莫  名竄起的悸動。  

  這股時常宙起的悸動令他害怕。  


  ★★★  


  倪夙潮不在的時候,小莫就歸倪夜汐所有。她緊緊的纏著小莫陪她到處跑,逛街、  吃荼、看雜耍,宛如兄妹般親暱。在倪夜汐眼中,『莫寄情』儸然是她的第二個哥哥。  

  中午,倪夙潮剛剛離開,倪夜汐就拉著小莫往外跑,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不知道  又有什么新花樣。她古靈精怪轉(zhuǎn)著清亮的眼珠,神情鬼鬼祟祟,讓小莫有點(diǎn)頭皮發(fā)麻;  倪夜汐天不怕地不怕,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她可不敢妄斷。  

  她們走了大半天的路,倪夜汐拉著她來到一個聚集了許多人的彩樓下。彩褸上懸著  許多紅色彩帶,迎風(fēng)搖曳,非常醒目,彩帶間點(diǎn)綴著各色緞帶花,喜氣洋洋,彩樓下看  熱鬧的人擠成一團(tuán)。奇怪的是,站在正中間的都是年輕男子,外圍的才是老少及婦女。  不過,不管站在何方,大家一致都把眼光朝向形樓,似乎在期待彩褸上出現(xiàn)什么。  

  「這些人擠在這,是在看什么?」小莫覺得事情可能不單純,也許是當(dāng)?shù)厥裁刺?nbsp; 殊的節(jié)慶吧。  

  「嘻嘻!莫大哥你應(yīng)該站到正中間去,不要站在外圍跟我們這些人擠嘛!」倪夜汐  笑咪咪地道。  

  「為什么?有什么熱鬧站在外圍看就好了,犯不著跟著這些人擠,多難過。」小莫  不解地道。  

  「哎呀,這種熱鬧只有年輕男人有資格站在正中間看,我們姑娘家站在一旁就好了!  

  倪夜汐用力地推著,把小莫推進(jìn)了正中間的那一群人當(dāng)中。還害小莫不小心跌了一  跤,撞倒了不少人,惹得她連連賠不是。  

  看熱鬧的位置還跟男人、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倪夜汐今天其是奇怪的很。小莫暗想。  

  小莫擠在堆男人當(dāng)小,心里感到詭異萬分,可是又?jǐn)D不出上,只好站在人群中跟著  往上看,很辛苦地?fù)沃牟弊印?nbsp; 

  此時,形樓上出現(xiàn)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名穿著大紅新娘服、頭蓋紅巾的女子,人們  立刻大聲歡呼鼓掌。  

  這是做什么?難道要拋繡球?小莫心想。  

  中年男子在眾人期待下開口:「各位,歡迎各位今天前來參加小女的繡球招親。小  女蓮姿,年方十八,三從四德,溫柔敦厚。因?yàn)橐恢辈恢S配給哪家公子好,所以今天  就順若天意,來一場繡球招親。已經(jīng)娶親的男人沒關(guān)系,小女不介意當(dāng)妾,只要能善待  她就好。不過小女的意思是,最好能嫁個年紀(jì)比她大的丈夫,所以二十歲以下的小朋友  要懂禮貌,請先離開中央站到后頭去,不要跟各位叔叔伯伯搶位置!  

  眾人哈哈大笑。  

  年紀(jì)不滿二十的小朋友,似乎沒有人站在中央。  

  小莫下意識想開溜,她碓定倪夜汐想整她,可是人群并不讓這給她,她只能擠在中  間干著急。  

  中年男子又道:「年過四十的,可以認(rèn)小女為干女兒,可是干爹是不能接干女兒繡  球的,所以也請退出中央,不要跟干女婿搶,這才是好干爹!  

  人群又是哈哈大笑。  

  幾個年過四十的男子尷尬地笑笑,退了出去。小莫想跟著他們后頭走,被旁邊一個  人一把抓。骸感』镒幽愀墒裁?看你的年紀(jì)不過二十出頭,又當(dāng)不了人家姑娘的干爹  ,人又英俊蒲灑,怎么臨陣打退堂鼓?」  

  「我不知道這是繡球招親,所以才不小心擠了進(jìn)來。我還不想娶老婆啦!」小莫辯  道。  

  「既來之,則安之。說不定你今天紅鸞星動,輪你當(dāng)新郎倌,等會就讓你抱個如花  似玉的老婆回家也不一定,干嘛這么客氣?」旁人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小莫心里卻  是有苦說不出。  

  天。∑湟徽猩狭,她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新郎被拆穿了怎么辦?那她在關(guān)中大概  也待不下去了。  

  「好了!現(xiàn)在就請各位睜大你們的眼睛,仔細(xì)接球了。球要是到了那個人的手上  ,別人就不許再搶,以示公平,免得到時打了起來,把球給撕成了好幾個,老夫就只有  。個女兒,可同時收不了那么多個女婿啊!怪心昴凶佑值馈  

  臺下的年輕人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只見形樓上的新娘虛晃了綵球幾下,頭蓋讓  風(fēng)微微吹了起來,隱約能看得到紅巾下的容貌,引來陣陣狂呼。小莫暗暗祈禱千萬別丟  到她這來,要是被抓去拜堂,那她這個假男人可就真的玩完了。  

  豈料,事情跟她期望的相反。頭蓋下的新娘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瞧見了小莫,大嘆世上怎有如  此俊美男子之余,當(dāng)然不放過這個機(jī)會,硬要往小莫頭上丟。  

  繡球果真朝著她飛過來!小莫暗道不妙,趁著還未砸到她頭上之際,當(dāng)場蹲了下去  ,也不管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急急從人繼之間爬了出去。  

  還好人們忙著搶繡球,沒注意到她滿頭大汗的爬了出來。可是設(shè)計陷害她的倪夜汐  ,可把眼光全放在她身上。當(dāng)看到她這樣狠狠的爬出來時,簡直笑彎了腰。  

  「倪──夜───汐!你這丫頭存心害死我!」小莫怒氣沖沖走向她。  

  「怎不告訴我這是繡球招親,害我差點(diǎn)娶了個老婆回家!」她拍拍身上的灰塵。這  真是她打出生以來,最窩囊的一刻。  

  「我看你這個千古第一美男子賽潘安居然沒有老婆,覺得直一是暴殄天物,對不起  天下美女,所以就幫你找個機(jī)會嘛!誰知道你喜歡打光棍當(dāng)王老五。」倪夜汐嬌笑。其  實(shí)她早就知道莫大哥是個閑云野鶴般的天涯游子,不會這么簡單地想要成婚,只是拿他  開玩笑罷了。倘使他真想與新娘拜堂,她才不會帶他來呢!  

  「我就是喜歡打光棍!下回你再敢往我這兒塞女人,我就告訴你哥哥,別怪我沒警  告你!」小莫心有余悸地威脅道。  

  倪夜汐吐了吐舌頭:「哥哥其實(shí)還不是一樣,也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招親!自從三  年前他大老遠(yuǎn)跑到江南,去參加那個『隔簾選婿』,回來后整個人跟掉了魂似的,不但  推掉了所有婚事,還瘋狂地做生意,大江南北到處跑,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娘說啊,  哥哥把心丟在江南了,可惜我當(dāng)初沒能跟去,親眼看看人家怎么『隔簾選婿』,所以今  天才會想來看看『繡球招親』啊。不過,今天看起來,好像兩種不太像!  

  「當(dāng)然不一樣,小傻瓜!剐∧獙檺鄣匦π,心中卻迴漾著那句話:哥哥把心丟在  江南了……「那到底哪種招法比較好?」倪夜汐眨著眼睛問道。  

  小莫回過神來:「我問你,如果是你的話,你希望能先見過夫婿人選,先限對方談  談話掂掂斤兩,再由自己做決定,還是矇著眼亂拋繡球,誰撿到就讓誰娶回家?」  

  當(dāng)初她一手導(dǎo)演的隔簾選婿轟動天下,可是好歹人選可以由她一一過濾;若是繡球  招親,根本就是憑著運(yùn)氣瞎矇亂撞,一點(diǎn)選擇都沒有?墒侨藗兤暩艉熯x婿為離經(jīng)  叛道,爭議頗多,而繡球招親則不,說來說去,原因在于女方本人的絕對選擇權(quán)是不被  鼓勵的。  

  「當(dāng)然先見過比較好羅。嗯,將來我也要來個隔簾選婿,莫大哥幫我選好不好?」  倪夜汐笑問。  

  「我怎么知直你喜歡哪種男人?」天。≡趺醋砸岩惶斓酵韼腿诉x老公?小莫暗暗  好笑。。  

  「就喜歡哥哥或是莫大哥這種男人嘛!」倪夜汐帶著崇拜的眼光望著小莫。  

  「我們這種男人可不多喔!」小莫面色得意地道,繼之又想,我們這種男人算是哪  種男人?她根本不是個男人,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已是屬于哪種男人。  

  她沒有注意到倪夜汐對她暗生的情愫,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同樣不知道小姐喜歡怎  樣的男人,就自以為能幫小姐選出最適合的夫婿,卻沒考慮到兩人未必會相愛。當(dāng)初這  么做,究竟是對是錯?此時她突然覺得小姐的失蹤使得選增中斷,未嘗不是件好事。  

  這時,搶到繡球的年輕人已經(jīng)前呼后擁地被迎上彩樓。小莫快速地拉著倪夜汐離開  ,沒有人看到頭蓋下新娘失望的表情。  


  ★★★  


  「莫公子啊,來到這觀海山莊的這些日子,住的還習(xí)慣嗎?」倪夫人輕輕地走過來  問道。她很喜歡這個年輕人,雖然一身寒愴,看起來卻不亢不卑,神色蒲灑怡然。  

  小莫嘴里塞著還沒吞下的蒸餃,趕忙喝了口甜藕湯,拍拍胸口后回道:「習(xí)慣,習(xí)  慣極了。這么漂亮的房子如果住不慣,那真是有福不會享,不過,只怕打擾太久過意不  去!剐∧獝蹣O了觀海山莊的人事物,老大不客氣在這住了很久,就像回到家一樣。她  貪戀這個不屬于她的家,享受失去已很久的家庭溫暖。  

  「不會不會,觀海山莊永遠(yuǎn)歡迎你。」她嘆道:「我那個兒子啊,就是有福不會享  ,你沒來之前啊,他難得會在家里停留一個月以上。明明不必他親自去做的事情,他偏  要攪在身上,把自己弄得忙里忙外的?墒悄銇砹酥蟀,他可就不再出遠(yuǎn)門了,說起  來我還要謝謝你呢!鼓叻蛉颂咸喜唤^道。  

  「這也算是我的功勞?哈哈!夫人真是說笑。他現(xiàn)在不喜歡待在家里,等以后他娶  了老婆后,您要趕他出門還趕不出去呢!剐∧Υ稹D哔沓币院蟮钠拮硬恢獣窃鯓  的女子,是誰家的姑娘會有這個榮幸?  

  「你講到這個我就想多說幾句!鼓叻蛉藫u搖頭,似乎把小莫當(dāng)成是她的兒子一樣  ,談?wù)撈鹚牧硪粋兒子:「如果有機(jī)會還請你幫忙多勸勸他,早點(diǎn)娶房媳婦好讓我安  心。以前幫他物色的女子他全都回絕了,我一直拿他沒辦法。三年前,聽訊江南第一才  女要選婿,好說歹說,說人家對上門提親的分子還要親自考試一番,這才激起他的好奇  心和好勝心,好不容易終于肯去。可是沒娶到人家,回到家之后,魂都失掉了一半,一  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肯成親。我說了這么多年,說都說不動了,你跟他交情好,就幫個忙說  說他吧!」  

  「這……這我叮能也沒有辦法,倪兄喜歡怎樣的女子我并不知道,若要硬塞一個給  他是沒用的。最好問問他有沒有意中人,有的話趕緊娶回家,沒的話就繼續(xù)物色羅!  小莫敷衍道。她有些同情倪夙潮,還好她自已浪跡天涯,身邊沒有人會對她的終身大事  操心。不過,繼而一想,有人關(guān)心何嘗不是一種幸福?而她呢,不但沒人叨念她的終身  ,就算她想成親,依自已目前的情況,大概是不可能會有這么一天的了。  

  有哪個男人會想娶一個年屆二十,又非完璧且聲名狼藉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要跟誰成親?少爺嗎?對他的迷戀早已清醒了;西夏三皇子李德宇?  她只當(dāng)他是個好朋友;倪夙潮?她想都不敢想……「我在想啊,不知他在江南發(fā)生過什  么事情,去了一趟回來后,他整個人都變了,除了在家的時間少、出外的時間多外,就  算在家也常;瓴皇厣岬模袷前研牡粼谕忸^,人回來了跟沒回來一樣。如果你有機(jī)會  的話,請你幫我問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已經(jīng)問過不知多少回了,他就是說沒事  !鼓叻蛉藫(dān)心地道。  

  「我跟倪兄雖然交情不錯,但這種事情他也未必會告訴我吧。說不定真的如他所說  沒什么事,是您多慮了!剐∧俣确笱。她不想繼續(xù)再探問倪夙潮的心事,怕真的讓  她探出來了,答案會讓她害怕。  

  「唉!本來我也想撮合他和環(huán)秋,親上加親更是美事一樁。不過夙潮這孩子擺明了  不喜歡他表妹,我也不能強(qiáng)迫他,就只好對環(huán)秋這丫頭多疼疼,免得讓她難過?吹剿  這么癡心的樣子啊,我還真不忍心,可是又不能幫她什么,只能靠她自己覺悟了。」倪  大人不忍道。  

  袁環(huán)秋最近積極的情況,小莫也親眼目睹。只要是有倪夙潮在場的地方,就一定可  以看得到她的影子?上哔沓睂λ肋h(yuǎn)是冷淡而客氣,不是藉故離開,就是拿小莫當(dāng)  擋箭牌,說是去做一些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然后拉著她落荒而逃。小莫根同情她,知  道她的這份感情大概不可能會有得償宿愿的一天,為了袁環(huán)秋好,她也希望她能早日覺  悟。  

  為了袁環(huán)秋她好?還是為了她自己好?小莫對這個想法汗顏不已。最近她是怎么了  ,老是想著倪夙潮的事情?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倪夫人只顧自己嘆氣,沒注意到小莫神色不走的模樣。她只是一直在心里想著,兒  子如果有喜歡的姑娘,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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