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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貓咪女孩 第二章

  他們已經(jīng)面對面地僵持了整整一個小時。

  勸哄、講道理、威脅利誘,少野試盡了各種方法,就是無法讓喵喵乖乖就范的進(jìn)浴室。

  喵喵緊抓著大衣前襟,從頭到尾一語不發(fā),只擺出一副“生人匆近”的小刺猬模樣,仿佛打定主意只要他膽敢再進(jìn)一步,她就會咬得他皮開肉綻。

  少野重重地嘆口氣,情感挫敗。從小到大,他還沒嘗過被女孩子拒絕的滋味,想不到今天會淪落為這倔強(qiáng)小女生的手下敗將。

  突然間,他靈機(jī)一動,露出最迷人的招牌微笑,一瞼誠懇地提出建議,“不如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只要你肯洗澡,我明天就買家庭號的牛奶請你喝,怎么樣?

  這個交易很劃算,考慮一下吧!

  一聽交換條件是自己最愛的牛奶,而且還是家庭號的超大容量,相較之下,洗澡這種芝麻小事似乎也算不上“犧牲”了。喵喵眼中的堅(jiān)決光彩緩緩地褪去,垂頭思考的神情顯得頗為猶豫。

  唉!他怎么沒早點(diǎn)想到這招“牛奶利誘法”呢?真是白耗了一個小時!眼看戰(zhàn)術(shù)運(yùn)用成功,少野忍不住暗自竊喜。

  仔細(xì)考慮過后,終于還是抗拒不了牛奶的誘惑,喵喵以一臉“壯士斷腕”的義烈表情點(diǎn)頭答應(yīng)。

  顧慮到她行走不便,少野主動的將她打橫一抱,卻因再度感受到她的輕盈而蹙起眉頭。

  “你實(shí)在太瘦了,以前該不會三餐都只喝牛奶、不吃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總有一天會自動罷工抗議!彼烤箮讱q了?看樣子頂多不超過二十吧?明明是正值青春嬌艷的大好年紀(jì),怎么會把自己打理得活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難民,仿佛風(fēng)一吹來就倒了。

  他眼底、話中自然流露出的關(guān)懷之情,讓喵喵不由得愣愣地凝視著他,心底隨之浮升起一股暖意。好奇怪,她不過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為什么他會對她這么好?而且,她剛剛不小心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的模樣還真好看。

  “不信我的話?別忘了我是個醫(yī)生,不會夸大其詞的。”他笑著補(bǔ)充。

  她垂下頭,斂起思緒,避開他莫名魅人的笑容,乖乖地任他將自己一路抱進(jìn)浴室。

  少野將她安置在馬桶蓋上,轉(zhuǎn)身打點(diǎn)盥洗用品!靶碌拿怼⒀浪,喔,對了,你委屈點(diǎn),暫時穿我的衣——”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運(yùn)動衣,一回身,卻瞧見地伸直了手,食指不偏不倚地指向浴室門口。

  很顯然的,這是個趕人的手勢。

  “可是你的腳不方便,也許你需要……”見他沒移動的意思,喵喵臉一沉,干脆兩手并用,又推又拉,奮力的將他往門外送。

  “聽我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怕你行動不方便……”少野高舉雙手,以示自己絕無任何不軌意圖!昂煤煤,別推了,你讓我自己走行不行?喵——”“砰”地一聲,猛力掩合上的門板撞上他高挺的鼻子。

  沒想到她一副骨瘦如柴、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力氣卻相當(dāng)驚人。少野揉探發(fā)疼的鼻子,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后,這才面帶微笑地走回廚房,著手為她準(zhǔn)備些簡單的食物。

  “少野,你在嗎?我是晚秋!苯袉韭曈尚P(guān)一路傳來。

  “嗨。”他一手掀起門簾,斜倚在門框邊。

  “怎么不出個聲?我還以為你又免費(fèi)出診去了!币灰姷剿,穆晚秋整張臉都散發(fā)出欣喜光彩,笑意盈盈地道。

  少野對“異父異母”的妹妹回以一笑。她的長發(fā)綰成了髻,身上是剪裁利落的粉色套裝,顯然是一下班就直奔這兒!奥飞蠜]塞車吧?吃過飯了嗎?”

  晚秋是天生的美人胚子,遺傳自明星母親的瓜子臉、彎月眉,加上那份與生俱來的雍容氣質(zhì),讓她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著落落大方的優(yōu)雅風(fēng)范。

  他和晚秋間復(fù)雜的親屬關(guān)系,源自他多情的父親樊允開。

  樊允開從小出身富豪之家,卻沒有沾染到一般紈挎子弟只顧享樂的惡習(xí),年輕時就以高明的生意手腕和冷靜的判斷力得意商場,一手創(chuàng)造了以娛樂事業(yè)為發(fā)展基礎(chǔ)的“HeadlineEntertainment”,舉凡電視、電影、雜志、廣播、音樂界,他皆有涉獵,縱橫娛樂業(yè)無往不利,儼然是媒體之王。

  他性格上惟一的缺點(diǎn)就是天生風(fēng)流多情,對漂亮的女人來者不拒,這其實(shí)是娛樂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項(xiàng)公開秘密。

  除了因企業(yè)利益而娶進(jìn)門、卻又因病早逝的元配妻子外,他先后有過三任妻子,至于隱而未公開的情人,可說是不計(jì)其數(shù),少野的母親就是他風(fēng)流情史中的一小段。

  十四歲以前,少野一直從母姓“齊”,和母親相依為命,從事餐廳服務(wù)生的母親收人雖然微薄,兩人生活倒還過得去,日子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卻也快樂無憂。

  少野年幼的時候,母親總是將他抱在懷中搖晃著,以好溫柔的語調(diào)說:“少野,爸爸就快來接我們噗,爸爸住的地方又大、又漂亮,他還會買很多。很多的玩具給你喔,高不高興呀?”

  他當(dāng)然高興,只是他和母親都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年。

  少野十四歲那年,從未謀面的父親樊允開終于出現(xiàn)了,母親和他被接人樊家大宅,他才正式人籍為樊家的一分子,更名“樊少野”。

  從此,他的生命有了重大轉(zhuǎn)折,不但一夕之間多了父親和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更從一個只能騎單車上學(xué)的平凡國中生,躍升為有賓士車和專任司機(jī)接送的富家公子。

  至于晚秋的母親,她原本是以性感美艷著稱的電視女星,憑著美麗的外表和高明的交際手腕,在樊允開和第三任妻子離異后,“有幸”由情婦躍升為結(jié)發(fā)妻子,得償所愿地冠上“樊夫人”的稱謂,成為樊允開的現(xiàn)任妻子。

  晚秋是她與前夫所生的孩子,監(jiān)護(hù)權(quán)為前夫所有,但晚秋每個月總會拎著行李到樊家小住幾天。

  少野和晚秋初識那年,少野十七歲,晚秋則是個剛升國中的十三歲小丫頭。另外三個哥哥她理也不理,偏偏就愛跟前跟后的追著少野跑,更奇怪的是,她從來不肯喊他一聲“哥哥”。

  十八歲那年,少野毅然離家自力更生,除了固定抽空返家探望母親外,便切斷了與樊家人的所有往來,包括父親。

  然而,無論少野走到哪里,晚秋總有辦法探知他的下落,寫信、打電話、發(fā)送電子郵件,她始終費(fèi)心與他保持聯(lián)系。

  這么多年下來,少野漸漸明白晚秋對他的心意,但是感情的事終究勉強(qiáng)不來,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是單純的妹妹和朋友關(guān)系,不曾改變。

  “出發(fā)前吃了個三明治,幸好沒塞車,要是從臺北一路塞到這里,我現(xiàn)在八成還卡在半路上!蓖砬锷炝松旖罟切φf道。

  在“Headline”擔(dān)任執(zhí)行總監(jiān)一職的她,雖然平時公事多又繁雜,而這里離臺北的車程也不算近,但是只要能見上少野一面、和他說說話,就算要她每天往返奔波,她也不覺得累。

  一陣乒乒乓乓的碰撞聲傳來,少野和晚秋同時轉(zhuǎn)頭往聲音來源望去。

  “你坐一下。”少野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

  晚秋按捺不住好奇心,隨他身后一探究竟。

  見到正在浴室門口掙扎想起身的喵喵,少野快步上前,將她扶抱而起!霸趺床唤形夷?萬一跌傷或扭傷了腳,可不是上個藥能簡單了事的!

  喵喵依然不說話,只是一臉戒慎地望著他身旁的晚秋。

  “這個小女生打哪來的?怎么沒聽你提過!蓖砬锶滩蛔柕。她不過才幾天沒來,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

  “你可問倒我了!鄙僖靶π。“你先到客廳坐坐,如果餓了,自己進(jìn)廚房弄點(diǎn)東西吃,我待會兒再向你解釋!

  “好!笨粗僖氨е鬟髯呦蚩头康谋秤,不知怎地,晚秋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暗處潛伏,伺機(jī)而出。這會不會只是她多慮罷了?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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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野抱著沉默的喵喵順著回廊走向客房。

  剛洗完澡的她,身體、發(fā)稍飄散著一股清香,干凈白皙的肌膚仿佛透著淡淡的光彩,而包裹在寬大運(yùn)動服下的她如同一朵我見猶憐的出水芙蓉,讓少野怎么也移不開戀慕目光。

  他的凝眸注視,不知怎地,竟讓喵喵睛緊張得渾身緊繃了起來,她垂下眼臉,兩朵紅云不自覺地飛上雙頰。

  布置簡單的客房里,角落的單人床早已換上雅致的床單才被套,一雙可愛的泰迪熊布偶占據(jù)了床頭一隅,似乎在等待她的到來。

  這不是那個名叫“欣欣”的小女孩心愛的泰迪熊娃娃嗎?喵喵將布偶樓進(jìn)懷里,不解地望向少野。

  少野馬上看出她的疑惑!靶佬捞貏e吩咐我,讓小熊留在這里陪你一晚。”他彎下身,大掌在她的腳踝、腳掌處輕輕地按壓,抬起頭問道;“剛才有沒有哪里摔疼了?”

  他溫柔無比的探問舉止讓喵喵感動莫名,當(dāng)下幾乎有種對他傾訴一切的沖動。

  但是不行,因?yàn)樗芮宄粝胍Wo(hù)自己不受傷害,就不能輕易將自己的信任交托給任何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初識未深的陌生人。無論如何,她冒不起這個險。

  喵喵仍然以搖頭代替回答。

  “欣欣就和你一樣,怕生又不愛說話。不過,從她舍得把從不離身的小熊借給你這件事看來,她似乎特別喜歡你。”少野一邊為她重新上藥包扎,一邊與她閑聊。

  他無意勉強(qiáng)她開口,只是想借此讓她稍稍放松心情!昂苌儆信⒆拥挚沟昧颂┑闲艿镊攘,對吧?”

  她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將泰迪熊牢牢地抱緊。

  少野見狀,不由得笑了!靶辛,接下來只要保持干凈、多換幾次藥,過幾天就能完全痊愈了!彼帐昂冕t(yī)藥箱,沒多說什么便起身走了出去。

  喵喵意外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失落感頓時油然而生,她無法理解為何會如此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只好將頭埋進(jìn)泰迪熊的臂彎間,拒絕多想。

  “怎么了?”

  聽見他的聲音,喵喵還以為是自己的想象,她飛快地仰起頭,果真見到他屈膝蹲在床沿。

  不同的是,他的手上又多了個餐盤,上頭是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原來他剛剛是為她準(zhǔn)備食物去了。喵喵恍然大悟。

  “你一定餓了一整天吧?我做了份鮪魚起司三明治讓你墊墊肚子,先吃點(diǎn)東西再睡,免得半夜鬧胃痛!

  再一次,喵喵被少野體貼周到的設(shè)想深深地打動。

  喵喵聽話的拿起三明治小口咀嚼,不知道是純粹因?yàn)槭澄锏年P(guān)系,抑或是那種被人無微不至呵護(hù)著的感覺,她只覺得胃袋中慢慢升起一團(tuán)暖烘烘的氣體,逐漸暖和她冰涼的四肢。

  少野順手抽了張面紙為她拭去嘴邊的殘?jiān),不忘叮囑,“慢慢吃,別噎著了。”

  他好喜歡看她這種快樂滿足的表情,他甚至突發(fā)異想,就算現(xiàn)在要他當(dāng)場再做上一百個三明治,他也絕不會嫌麻煩。

  不一會兒,盤中的三明治已被她一掃而空。

  “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一覺!彼掌鸩捅P,伸手欲熄燈。

  沒想到已躺平的喵喵忽然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像是想制止他關(guān)燈的動作。

  少野停下動作,盯著地表情明顯緊繃的小臉!澳恪潞?”

  喵喵忙不迭地放開了手,猶豫了好半晌,終于老實(shí)的點(diǎn)點(diǎn)頭。

  “我知道了!鄙僖芭呐乃念^,給了她一抹安撫性的笑容。“放心,我不關(guān)燈,你安心的睡!

  于是喵喵安然地合上眼,沉人夢鄉(xiāng)。夢中,她依然看得見他的笑容,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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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你這么形容,她的遭遇似乎挺值得同情的。”剛聽完少野的描述,晚秋已主動將喵喵的來歷往雛妓、受虐少女方面做聯(lián)想。

  少野一笑置之!安灰屜胂罅^度泛濫了,事情真相還沒確定就隨便下結(jié)論,這不像是你的作風(fēng)。”

  “我只是就眼前事實(shí)做推判!彼丝诓!澳阌惺裁创蛩悖俊

  “先留她一晚,明天一早,我會通知管區(qū)警員,接下來,就看警方怎么處理了!

  想起剛才匆匆一瞥,就已令人難忘的美麗臉龐,晚秋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上一句,“難道你……一點(diǎn)都不替她擔(dān)心?”

  “擔(dān)心什么?該做的我都做了,已經(jīng)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了!弊焐想m這么說,少野的心中仍不免有些猶豫。

  照理講,他已經(jīng)盡到身為一名醫(yī)生的分內(nèi)責(zé)任,是該交給警方接手處理的時候了,可為什么他會有種放不開手的感覺呢?

  喵喵雖瘦弱,卻很倔強(qiáng),似乎有股說不出的奇妙魅力深深地吸引著他。尤其當(dāng)那雙如湖水般的玄黑瞳眸凝望著他時,他便會不由自主地衍生出一種渴望保護(hù)她、讓她免于受任何人傷害的奇怪念頭。

  “少野,在想什么?”見他陷人沉思,晚秋好奇地問道。

  “喔,沒什么!鄙僖安粍勇暽剞D(zhuǎn)移了話題!拔覌屪罱闆r怎么樣?一切都還好嗎?”

  被接回樊家大宅后的日子,并不見得比母子相依為命時來得好過。他因?yàn)橐颜饺思,身份上是名正言順的樊家人,親戚們對他的態(tài)度雖稱不上和藹可親,倒也還客客氣氣。

  反觀母親的遭遇就大大不同了。

  由于母親無名無分,個性又一向溫婉善良,從不懂得為自己爭取什么,加上父親風(fēng)流成性的個性不改,沒多久又娶了第四任妻子,如此一來,母親在樊家簡直毫無地位可言,不但他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她十分不友善,第四任的樊太太也排擠她,一干親戚更是連正眼也沒瞧過她一眼。

  飽嘗冷嘲熱諷和不平等待遇的母親在長期積郁成疾下,逐漸失去了往日的笑顏,精神呈現(xiàn)耗弱狀態(tài),情況時好時壞,不但記憶力大有減退,更連帶影響了健康狀況。

  他曾經(jīng)幾度試圖接母親來鎮(zhèn)上同住,她卻執(zhí)意留在父親身邊,不肯離去。屢次勸說不成,再也無計(jì)可施之下,他也只能雇個專業(yè)的私人看護(hù)照顧母親的生活起居,周末假日再多抽點(diǎn)時間回樊家大宅陪陪她。

  “芳姨最近的精神還不錯,時常問起你,直念著等你放假回家,要燉一鍋你最愛喝的香菇雞湯!

  “這種小事,媽總是記得特別清楚。”少野笑說道。

  “少野,你……”晚秋猶豫一下,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問道:“真的不再考慮樊叔上回的提議?”

  “爸又派你這個得力助手來當(dāng)說客了?”他微微一笑,表情自若。“原來這才是你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晚秋連忙澄清。“不是的,你別誤會了,關(guān)于繼承權(quán)這件事,我一直想找你談?wù),只是沒有恰當(dāng)?shù)臋C(jī)會,今天正好有空,我才會突然提起的!

  “有什么話你說就是了。”

  “上回樊叔提出要你回家接掌‘Headline’的事,你連想也沒想就當(dāng)面回絕,這么做是不是大草率了點(diǎn),也太不給樊叔面子了?”

  “既然你當(dāng)時在場,就應(yīng)該記得我的回答。我對管理公司既沒經(jīng)驗(yàn)也沒概念,與其讓一個興趣缺缺的人接管,倒不如讓那些躍躍欲試的人打理,相信成效一定會更好,不是嗎?”

  他意有所指的反問。

  “你是指你那三個哥哥?哼!算了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們。”她嗤之以鼻,顯然對樊家另外三兄弟十分不以為然!袄洗筇^軟弱怕事,凡事都作不了決定,身邊還跟了個精明干練的老婆,凡事都得請示過老婆大人才行;老二呢,嗜賭成性,樊叔不知道幫他處理掉多少筆賭債了,他還是一找到機(jī)會就往賭場鉆,至于老三,有企圖、有野心,偏偏就是沒才干,做事又太過沖動,總是不考慮后果,捅的樓子比完成的事還多。這些事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樊叔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你說,他哪放心把‘Headline’交到他們手上?”

  “別說了,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你說得再多,都只是浪費(fèi)時間罷了。”少野淡淡地回道。

  他從沒想過要當(dāng)什么繼承人,說他胸?zé)o大志也好、甘于平凡也罷,對他來說,做個小鎮(zhèn)醫(yī)生,能幫助人們,每天和一群活潑頑皮的孩子們嘻笑玩鬧,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

  他從不向往開名車、住大廈,或者左擁右抱名模佳麗、成天出人高級俱樂部的生活,那些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日子,他見識得夠多了,他不想也沒有興趣。

  晚秋暗暗地嘆口氣,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少野的個性表面上看似溫和、好說話,實(shí)際上他比誰都還固執(zhí),一旦他心意已決,任誰也勸不動、說不聽。

  就像當(dāng)年他高中一畢業(yè),就收拾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樊家。就算經(jīng)濟(jì)拮據(jù),三餐都只能倚賴泡面過活,或是樊叔施加壓力,屢次派芳姨出面勸說,他始終沒有屈服。

  最后,他不但證明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甚至還以半工半讀的方式,順利完成了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業(yè)。

  “很晚了,我該走了,明天一大早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彼靼走@一時半刻間還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便也無意再堅(jiān)持下去。

  “開車小心點(diǎn),到家以后,記得打個電話給我!鄙僖捌鹕硭退宪嚕不忘細(xì)細(xì)叮囑一番。

  “知道了!彼χ鴵]了揮手。

  少野目送著她的車駛出庭院,才緩緩地踱回屋內(nèi)。

 。

  行經(jīng)客房前,少野的腳步踟躕了一下,終于還是輕輕地拉開日式拉門,仁立在門邊,靜靜地注視喵喵的睡容。

  她顯然睡得很不安穩(wěn),不但翻來覆去,臉上表情也不時變換,一下子痛苦不堪的垂下了嘴角,一會兒又露出法然欲泣的悲傷模樣。

  而此時,喵喵正作著噩夢,她的夢中重復(fù)上演著白天逃亡的景象——“小露,你要去哪里?小露,你回來、回來呀!”一名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問道。他的身形佝樓,滿身是嗆鼻的酒氣,手背上插著一支叉子,鮮血直淌,神情十分可怖。

  “不要拉我,走開!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顧不得地板上的碗盤碎片,她光著腳丫奪門而出,拔腿往窄小陰暗的樓梯間跑去。

  跑吧!使勁的跑,用力的跑,跑得愈快愈好,別停留也別回頭,只要一心一意往光亮處直奔,總能逃出無垠的黑暗,脫離魔鬼的勢力范圍!

  跑吧!逃離這早已不成家的牢籠、可怕的人間煉獄!

  “小露,快回來!爸爸不打人,只要你乖乖聽話不亂跑,爸爸保證不打你……”男人腳步跟踏地緊迫在后。

  “騙人!你不是爸爸,我的爸爸早就死了,你是魔鬼、是怪物!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藹—”床上的哺瞄因夢境而激動地?fù)]舞雙手,流露出驚恐的表情,嘴里還不時發(fā)出咿咿呀呀的呻吟聲。

  “小露,爸爸抓到你了!你不要離開爸爸,爸爸不準(zhǔn)你走,不準(zhǔn)你學(xué)那個賤女人一樣一走了之,不準(zhǔn)……”男人擒住她的手腕,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臉上表情已瀕臨瘋狂邊緣。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掙脫了男人的手,再使盡力氣推了他一把,轉(zhuǎn)身繼續(xù)往樓梯間跑。

  “小露,快回來啊,小露……”男人的呼叫聲愈來愈虛弱、愈來愈遙遠(yuǎn)……眼見睡夢中的喵喵掙扎起身,就要跌落床鋪,少野隨即奔人房內(nèi),將她朝空中不停揮動的雙手按下。

  為了不讓她繼續(xù)亂動掙扎,少野只好牢牢地緊抱住她。“噓、噓,別怕,有我在這,你很安全,不會有事的,快睡吧。”他小心翼翼地輕輕拍撫、搖晃,如同哄弄著小寶寶,耐心的細(xì)聲安慰。

  是誰?是誰在說話?是誰的手?厚實(shí)有力得讓人有一種溫暖而心安的感覺,究竟是誰?

  喵喵發(fā)出極微弱的嘆息。她好累、好累,再也跑不動了,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也許醒來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噩夢一常她嚶嚀一聲,主動往令人眷戀的溫暖懷中靠攏。

  見她逐漸安靜下來,表情也轉(zhuǎn)為平靜安詳,少野正想放輕手腳將她安置回床鋪,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她的小手已握住他的大掌,緊緊不放。

  少野無可奈何地長嘆口氣。看來今晚注定得熬夜了。

  他端詳著她安然的睡容,滿腹疑問卻不知如何得解。

  究竟是什么追逐著她,讓她連睡夢中也不得安寧?難道真是因?yàn)樗利惓錾娜菝玻艜䴙樗莵硪簧砺闊?br />
  少野其實(shí)很清楚,光是坐在這里猜測揣想,或是過多的同情憐憫,都不能給予她任何實(shí)質(zhì)幫助。

  他們充其量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無論她惹上什么樣的大麻煩,或者有不堪的悲慘身世,都與他扯不上關(guān)系,她需要的是警察的協(xié)助,而不是他。如同他對晚秋所說的,身為一名醫(yī)生,他已盡到本分職責(zé),這就夠了。

  明天就送她到警察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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