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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烽塵 第十章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舒恩柔聲的問。他把章以雯帶到了香國寺,他們第一次互許深情的林子里。

  「記得,當(dāng)然記得,這個地方是我愚蠢的開始!」再回到這個地方,竟成了一種諷刺,讓她不由自主的痛恨起來。

  「你——」他有些心急與無奈。

  「有什么話你說吧!」章以雯冷眼以對。她拒絕回想起以前的種種,這讓她痛苦、鄙視自己。

  「你有必要對我這么冷漠嗎?」舒恩痛楚地望著她,在相思渴望了這么久之后,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在你這么傷害我以后,你還指望我對你敞臂歡迎嗎?」她譏諷。

  他嘆息,「以雯,說話不要這么尖銳,很多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故娑骺释苊靼姿目嘀。

  「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樣?難道說你在上海與小喬小姐訂婚是假的?你對我的羞辱也是假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她無法克制的咆哮出聲。

  「沒錯,一切都是假的!顾舐曊f。他要向她解釋一切,不能再讓她誤會下去。

  章以雯怔住了,「假的?」

  「是的,假的,我和小喬訂婚是假的,我會對你說那些話也是逼不得已的!

  「假的?逼不得已的?舒恩,我對你真是失望,居然對我說這種謊言,我不是三歲孩子,你看清楚,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章以雯了,我不會再受騙了!顾恍嫉恼f。

  「不,以雯,你聽我說,這一切我是可以解釋的!顾o扣住她的肩頭。

  「我不要聽你解釋,一切都是謊言,它不會再影響我了。」她激動的拒絕聽他的任何解釋。她受夠了一切,他何苦再來糾纏折磨她?

  「既然不會影響你,你聽我說完又何妨?」

  她憤怒的注視他!负,你說,我倒要聽聽你還有什么說詞!」

  「以雯,別這樣,相信我,我如果背叛你,就不會回來找你!故娑饕惠呑訌臎]懇求過人,但他懇求她。只因她是他的至愛。

  「廢話少說,士威遠(yuǎn)等著我。」她拒絕讓心再動搖,她提醒著自己,他是騙子,別再上當(dāng)。士威需要她,還在等著她回去完成婚禮。

  舒恩憤然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開始解釋:「我會匆忙離開你到上海是有任務(wù)的,為的是得到一份日本軍火庫的布置圖,進(jìn)而摧毀這間軍火庫!顾c上了煙。

  「你究竟是什么身分?」他神秘太久了,她想要問個清楚。

  他審視著章以雯,決定向她坦白。「事實上我是國民政府地下組織的特務(wù)頭子,同時也負(fù)責(zé)為國民政府籌募資金。我不僅周旋于國內(nèi)各大人物之間,也必須與各國領(lǐng)袖級人物打交道,我是唯一處在臺面上的地下人物,在黨政的勢力上超乎想像,幾乎可以不受限制的隨意調(diào)動軍隊。因為我的身分敏感,在名義上不宜有任何頭銜,有的只是實權(quán)跟任務(wù)。而此次我便是利用了我在國民政府的勢力,成功的誘使敵人踏入陷阱!

  她沒想到他的身分竟是如此復(fù)雜!笧榱说玫饺毡拒娀饚斓牟贾脠D,你故意接近小喬小姐,近而取得山廝先生的信任?」她有所悟的接口。

  舒恩轉(zhuǎn)身朝她贊賞的微笑,「你真是冰雪聰明。沒錯,我接近小喬甚至答應(yīng)與她訂婚,但始料未及的是,你竟會出現(xiàn)在訂婚宴上,我不得已,不能前功盡棄,為了貫徹我的任務(wù),不得不傷害了你!顾妇蔚哪曋。

  章以雯說不出話來,只能任心狂跳著,他沒有背叛她,他沒有……

  見她不語,他急切的搖晃著她。「以雯,傷害了你以后,我沒有比你好過,我痛苦極了,恨不得插翅來找你,可是我不能,我必須忍著,因為山廝已經(jīng)對我起疑了,所以不敢貿(mào)然回來找你,更不敢跟你聯(lián)絡(luò),只能痛苦的看著你投入陳士威的懷抱,我是多么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你看!」

  他由懷中取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

  「這些都是有關(guān)你的報告。我每天必須細(xì)讀這些才能入睡,我要對你的一切了若指掌,要確保你活得很好,我的用心良苦,你能明白嗎?能明白這些日子我的痛苦并不亞于你嗎?以雯,回到我身邊,帶著我們的孩子回到我身邊!」他語氣充滿祈求。

  她愕然了,這消息太令人震撼了,讓她一時無法消化。舒恩回來了,而且?guī)е鴱?qiáng)烈的愛要求她回到他身邊。他們之間所有的錯都是一場誤會,是國家既無情又無奈的拆散了他們,她怎能怪他?她怎能?

  「舒恩……」她伸手想觸摸他,但猛然想起了士威,士威還在等她,她給了他承諾,她該如何是好?她倏然的縮回了手。

  「以雯,原諒我好嗎?」舒恩握住她縮回的手,難道她仍是不相信他,他仍是沒有打動她?

  她搖搖頭,神情十分哀傷!柑t了,你回來得太遲了!顾跄茉賯κ客?她不忍心。

  「太遲了?你還沒嫁給士威,怎么會太遲?」他愕然。

  「我答應(yīng)過士威,我要嫁給他的,我必須回去完成我的婚禮!惯@是她欠士威的。

  舒恩忿忿的扼住她的手!改悄阋泊饝(yīng)要等我的!」他不相信她真的要舍棄這段感情,帶著他們的孩子嫁給別人。

  她哭了,「這是命運的捉弄,忘了我吧!我們注定是無緣的!顾坏貌蝗绱司駬。

  「不,陳士威橫刀奪愛,他不該趁人之危!」他全身充滿怒氣。

  「舒恩,你冷靜點,士威他沒有橫刀奪愛,他一直是無欲無求的守在我身邊,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xiàn),他是我見過最癡情的男子,我不愿再讓他失望,再受到傷害。」

  舒恩平靜下來,他是佩服陳士威的,但相對的他也怕陳士威,這小子是他一輩子的敵人,教人又感激又痛恨。「你愛他嗎?」他屏息的問。

  章以雯嘆了聲搖頭,淚水潸然下墜!讣藿o士威無關(guān)愛,只有感激!

  「感激,好個感激,這就是我怕陳士威的地方,他竟用了這點讓我失去你——」

  「啪」一聲,她打他!竸e這么說,你不會明白士威對我所做的一切!顾辉S他污蔑士威。

  他苦笑,「我是不明白。」

  「我得回去了。」她故作堅強(qiáng)的旋身要離去。再多看他一眼,她就多一分不舍,只會讓淚水再度潰堤罷了。

  他拉住她,章以雯止步?jīng)]有轉(zhuǎn)身!敢增嬖V我,你還愛我嗎?」他喑的問。

  她震了一下,凄然的轉(zhuǎn)頭,咬著下唇,用力點了一下頭。「愛!

  舒恩懾住了,「既然你心意已決,再給我一個吻吧,就當(dāng)作是告別的吻!」他凄涼的提出最后的要求。

  緩緩的閉上眼,她流著淚。

  他心疼的為她拭淚,他是多么不舍,多么不愿放手啊!

  「我會讓你記得我的——」他輕柔地吻向她,接著如狂風(fēng)般掃著她的唇,用最大的熱力吻她,貪婪的想要吸取她多的甜蜜,他要她記住他的一切。

  她像是要被他吞噬了一般,這是一種絕望的吻。對,就是絕望,這個念頭讓她不顧一切的回吻他,撕碎了所有的防御。

  他嘗到了堿味。是她的淚水,真的遲了嗎?他吻得更深入、更痛徹心肺……

  「夠了!」章以雯推開他。「下次再見面時,你就要喚我一聲陳夫人了。」她絕然的說。

  「不!」他不放手。

  她緩緩?fù)撕螅薜闷嗝,最后掩面而去。別了,舒恩。她在心里狂吼著。

  「以雯——」他仰天怒吼,以拳擊樹,百到雙手鮮血淋漓。真的遲了嗎?他不甘心!

  ***

  章以雯心碎的奔回教堂,錯愕的發(fā)現(xiàn)教堂已人去樓空,鮮花散了一地。

  「士威,土威——」她頹然坐下。「我不是要你等我的嗎?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以雯!」李大嬸還等在教堂里,看到她回來,立即奔了過來。

  「大嬸,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章以雯像抓到了浮板,驚慌的問。

  「以雯,是士威叫他們都走的!

  「為什么?士威為什么這么做?」章以雯好不吃驚。

  李大嬸嘆著氣,「你和舒恩走后,士威變得好沮喪,他說你不會回來了,宣布取消了今天的婚禮!

  「士威……」他還是沒能相信她!甘客チ四睦?」

  「他回去了。以雯,你都沒看見他望著你和舒恩離去時的模樣,他心都碎了,卻還堅強(qiáng)的對所有賓客賠不是,一一送走他們后才頹然離去,連我見了都覺得心酸。以雯!你千萬別辜負(fù)他了!估畲髬鹆髦鴾I忍不住說。

  「不會的,我不會辜負(fù)他的,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她急著見到陳士威,她不能讓他獨自心碎。

  「少奶奶!」好姊應(yīng)門之后吃了一驚。來著居然是還穿著白紗禮服的章以雯。

  「好姊,我要找士威,士威他在嗎?」章以雯心急的問。

  「他在,但你還有臉見他?」汪雪君怒氣沖沖的出現(xiàn)。章以雯讓他們陳家丟盡了臉,開了個天大的笑話,她實在想不通這女人怎么還有臉來找士威?

  「我要見他,我得和他談?wù)劇!拐乱增┌蟆?br />
  「還談什么?連孩子都不是我們士威的,你還有什么話好說!」陳維新扯著嗓子怒吼,這是令他最不能接受也是最難堪的事,當(dāng)著所有賓客面前,自己新兒媳婦的情夫居然找上門,還大言不慚的指稱他們的奸情,甚至把他們的孩子賴在士威身上,只有士威這個笨蛋才會信了這女人,讓他們兩老丟盡了顏面。

  「爹,娘,你們聽我說——」

  「不用說了,也別叫得這么好聽,什么娘,我們擔(dān)當(dāng)不起,枉我們這么疼你,結(jié)果你是怎么回報我們的?你走,我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汪雪君氣憤的趕人。

  「慢著,好姊,去把孩子抱出來還給她,孩子不是我們陳家的,我們不希罕!龟惥S新轉(zhuǎn)頭嗤鼻道。

  「不,我不走,我要見士威,讓我見士威——」章以雯接過以恩哭著不肯走。她非要和士威解釋清楚不可。

  「好姊,趕她出去!」陳維新不耐的大吼。

  「住手,讓她進(jìn)來!龟愂客较聵翘荨K是穿著那身純白的新郎禮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再無剛穿上時的英挺光彩,有的只是一身落寞頹喪。

  「傻孩子,你還讓她進(jìn)來做什么?難道她給你的難堪還不夠?」汪雪君生氣的說。

  「娘,你別管了,我也想和她談?wù)。」他一臉的平靜。

  「士威,要談可以,但必須談清楚點,別連孩子是誰的都搞不清楚!龟惥S新不客氣的提點。

  章以雯蒼白著臉,這是她活該受辱,罪有應(yīng)得,她告訴自己。

  「爹,你和娘進(jìn)去吧!」士威鐵青著臉。

  「哼!嫌我們兩老煩了,雪君,咱們走,留給他們?nèi)フ剛夠!」陳維新氣呼呼的拉著汪雪君進(jìn)房去。

  「士威,我不是有意要惹得他們?nèi)绱藨嵟摹!拐乱增└械嚼⒕闻c不安。

  「無所謂了,你怎么又回來了?」他擺擺手,頭也沒抬的問,似乎元氣盡失。

  她走到他面前,輕柔的說:「我是回來履行我的承諾的,我還欠你一句我愿意!

  他扯動嘴角,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夠了,你肯再回到禮堂找我,我就感到很欣慰了,你不用再勉強(qiáng)自己自欺欺人,你愛的是舒恩,如果我們真的結(jié)婚了,你不會快樂的,我不要一個終日強(qiáng)顏歡笑的妻子,那對我沒有意義,只會讓我更加痛苦。」

  「不會的,士威,我答應(yīng)要嫁給你,就會全心對你,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我不會放棄我們的誓言的!

  「你回來就如你所說的,只是履行你的承諾,但承諾不代表愛,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已不再愛舒恩,愛的是我?你敢說嗎?」他逼問。

  「我……」章以雯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笑,笑得凄苦!肝也桓疑萃悴粣凼娑,也清楚的知道你做不到!」他憤怒而激動的揮手。

  「不是這樣的,嫁給你之后,我會與你培養(yǎng)感情,我會忘了舒恩的,甚至為了你,我可以不再見他!顾掏凑f。

  他搖著頭,「你還在自欺欺人,你永遠(yuǎn)不可能愛上我的,當(dāng)我見到你看見舒恩出現(xiàn)時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盡管他再怎么傷害你,你愛的人始終是他,始終沒有動搖過!龟愂客纯嗟膿芘^發(fā)。

  她無法再自圓其說了,這是事實,她又何嘗想讓自己愛得那么苦?

  「回去吧,回到舒恩身邊,我不想栓住你,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我一個人痛苦來得好!顾讨闯扇。

  「不,你愈是寬宏,就愈讓我自慚形穢,我絕不能棄你而去!顾荒苤活欀非笞约旱男腋#瑓s忘了他的痛苦,這太自私了!

  他無限疲累地嘆了口氣,「去吧!帶著以恩去吧,你還記得我曾說過,如果舒恩回來找你,我會把你還給他的?」這也曾是他的承諾。

  「那是以前,在我們之間還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時所說的話,現(xiàn)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之間依舊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不是嗎?」他轉(zhuǎn)身痛恨的說。

  她靠上他的背,「真的不能再挽回?我是真誠的想嫁給你。」她流下淚。

  陳士威震了一下,轉(zhuǎn)身抱住她。她感覺到她的頸項一片濕濡,他哭了。久久之后,他推開她。「你走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顾^而堆起冷漠的神情。

  「我知道你是故意這么說的,你要我幸福,你不想絆住我對不對?士威,你難道不能自私一次,為自己自私一次?」她心痛的吼出。

  「我自私過了,我們曾經(jīng)在禮堂走了一圈不是嗎?雖然婚還是沒結(jié)成,但我自私過了,明知道你不愛我,我卻假裝你愛我,自私的逼你在感激之余跟我結(jié)婚,結(jié)果我失敗了,只要舒恩一出現(xiàn),我就敗得一塌胡涂。」他自我嘲弄。

  「士威……」他的痛苦全是她帶來的,她真是罪孽深重。

  「別再說了,以雯,我自認(rèn)對你的愛不會少于舒恩,但你愛的人卻是他不是我,愛是不能勉強(qiáng)的,你要忠于自己的心不要憐憫我,憐憫的愛只會讓我痛苦不堪,有一天我會不能忍受而發(fā)狂的,到時候我們依然會分離,彼此的傷痕將會更大,何苦呢?不如現(xiàn)在讓我們說再見,放你自由,讓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你的歡笑,也讓我重新尋找屬于自己的感情,這不是很好?去吧,以雯,不要再猶豫了,幸福是不等人的,錯過了,也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她熱淚盈眶。她該怎么謝謝這個傻瓜?「士威,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你是我和舒恩最大的恩人!顾屑さ奈橇怂哪橆a。

  他壓抑自己別去抱她!冈俨蛔,幸福就要錯過了!顾钔吹拇叽,「把以恩留下吧,我暫時幫你照顧,你先去追舒恩!惯@是他最后能幫她做的事。

  「嗯,士威,千言萬語,還是一聲謝謝!顾龑⒑⒆咏唤o他,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轉(zhuǎn)身離去,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

  陳士威抱著以恩,直勾勾的盯著她離去。他多想追她回來,多想告訴她,他后悔了,不要她走,他多想……但他不能,他終于忍不住掩面痛哭……

  「你好偉大!」章敏敏由墻角走出,放柔聲音說。

  陳士威抬頭!改愣伎吹搅耍 箤τ诒徽旅裘艨吹剿能浫,他感到憤怒。

  她輕點頭,「你不要發(fā)火,我除了感動之外,還有羨慕!

  「羨慕?」他覺得好笑。還有什么是值得羨慕的?

  「我羨慕以雯姊能有兩個這么愛她的男人。」

  「你錯了,這也許才是她痛苦的泉源!

  「怎么說?」她不解,有那么多人愛多么不容易。

  「兩份愛使她難以抉擇,不管她選擇了誰心中都會有愧疚,一輩子都會有陰影。」他點出了章以雯的痛苦所在。

  「我知道了,所以你幫她做了抉擇,減少了她的內(nèi)疚,所以我說你偉大!顾鼝圻@個男人了,如果他愛的是她,那結(jié)局該有多完美!

  他冷笑,「偉大!」搖著頭,覺得好諷刺,真的好諷刺。深愛一場,換得的竟是這兩個字。

  「士威,你對以雯姊說要重新尋找你的愛情,這是真的嗎?」她期盼的問。

  他看了她一眼,「除了以雯之外,我不可能再愛上別人!箳佅逻@句話,他抱著以恩轉(zhuǎn)身要走。

  「士威!」章敏敏叫住他。

  「還有事?」他止步,冷漠得連頭也不想回。

  她深吸一口氣,「我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追求你,直到你肯正眼看我為止!」她宣誓。

  陳士威愣了一會兒,不置可否的離去。

  「逃避是沒有用的,士威,你等著接招吧。」她在背后信誓旦旦的大吼,發(fā)誓絕不讓這么深情的男子一輩子光棍下去,她要擁有他!

 。

  章以雯奔出了陳家之后,不知道要到何處去找舒恩,她奔到了舒恩第一次帶她去的地方,也是當(dāng)初他為她安排的住所,祈禱他會在那里。

  她按了好久的門鈴,都無人來應(yīng)門,她失望了,這里依舊是大門深鎖,不像是有人回來過,站在馬路上,她泫然飲泣。

  「舒恩,你在哪里?怎樣才能找到你!」她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路上痛哭起來,難道好運老是與她擦身而過,注定她與舒恩無緣?她哭著不愿意認(rèn)輸!刚仪裆傩#犝f他由長沙回來了,他一定知道舒恩在哪里。」她興起了一線希望,立即往前司令部。

  「我要見邱少校!」章以雯敲著柜臺的桌子朝士兵大吼。她急于見到他。

  士兵嚇了一跳,他認(rèn)得她,他曾接令和邱少校一起上過她家,要接她離開住進(jìn)舒恩先生為她安排的新住所,可是她拒絕了!敢增┬〗,邱少,F(xiàn)在正在開會,不能馬上見你。」

  士兵為難的說。

  「好,我等,多久我都等。」她步至門外。

  外頭正值隆冬,刮著寒風(fēng),她身著單薄的白紗禮服,不斷打著哆嗦,拚命的向手掌吹氣為自己保暖。為了見舒恩,不管需要歷經(jīng)多少折難她都不在乎。

  士兵同情的看著她,最后忍不住走了出來,「以雯小姐,進(jìn)來等吧,你可以在邱少校的辦公室里等他。」

  她立即感動的對他說:「謝謝!」誰說爭戰(zhàn)期間沒有溫暖?她就遇到了好多人對她伸出了援手。

  「不客氣!」士兵領(lǐng)了她進(jìn)去邱少校的辦公室里!纲Q(mào)然問你一句,你是要找邱少校問舒恩先生的事嗎?」士兵好奇的問。

  「是的,難道你知道舒恩現(xiàn)在人在哪里?」她抓著他緊張的問。

  「他……」士兵支吾。

  「我求你告訴我,怎么樣才能找到他?我一定要見他一面的,我求求你,如果知道請告訴我!」她哭著哀求。

  「這是軍事機(jī)密,我恐怕不能告訴你。」士兵為難極了。

  「軍事機(jī)密?」她微怔,「我只是見他一面,怎么會扯上軍事機(jī)密?」

  「因為舒恩先生已經(jīng)決定前往最前線的戰(zhàn)區(qū)了!箘傔M(jìn)辦公室的邱少校突然接口道。

  「少校!」士兵有些吃驚邱少校竟泄漏了軍事機(jī)密。

  邱少校揚手,「沒關(guān)系的,以雯小姐有權(quán)知道!

  士兵沒再說什么便退了出去。他也頗同情以雯小姐,也許她現(xiàn)在知道了還阻止得了。

  「前線?」她不相信舒恩會這么做。

  「以雯小姐,如果你要阻止他,或是要見他一面,現(xiàn)在趕去也許還來得及!骨裆傩>o急的說。他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別再折磨這對多難的情人了。

  「他在哪里?」她急切的問。

  「舒恩先生人在寸灘的空軍機(jī)場,再過一個小時,就要搭機(jī)前往東北了!

  她一秒也沒耽誤,立刻就要沖出去。邱少校及時拉住她。

  「以雯小姐,你這樣跑去是趕不及的,而且你沒有證件也進(jìn)不了基地!

  她絕望的定在原地!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去送死!」她哭喊。

  「你別急,我用車車送你過去這樣就來得及了!骨裆傩8袆佑谒麄兊膼矍,決定好人做到底。

  「謝謝!」她感激的啜泣不已。

  「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顾焖偕狭塑娷,直奔寸灘的空軍機(jī)場。

 。

  「舒恩先生,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可以出發(fā)了。」駕駛員對著正猛抽煙的舒恩報告。

  「嗯!故娑髌鹕硐ǖ魺,將手上的照片收進(jìn)皮夾里。這是他對以雯所珍藏的唯一回憶。

  他緩緩登上軍機(jī),坐在駕駛員身旁。

  「舒恩先生,可以出發(fā)了嗎?」駕駛員請示道。

  舒恩沉吟了一下!冈俚纫幌隆!

  「是!贵@駛員不解,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還要等什么?但他不敢多問,只是發(fā)動飛機(jī)在一旁等著。

  舒恩再回頭看了一眼。別了重慶,別了以雯,祝福你和士威!他在心里默念。沉重的心情讓他想等待,等待奇跡出現(xiàn)——

  他冷哼了一聲,搖著頭,他還等什么?還期盼什么?期盼以雯會出現(xiàn)嗎?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和士威完成了婚禮,現(xiàn)在是陳夫人了。他一陣畏縮,心仿佛被重重刺了一下。

  「出發(fā)吧!」他下令。

  「是的!」飛機(jī)開始緩緩向前滑行。

  「舒恩——」章以雯心急的跳下車,直奔已在滑行助跑的飛機(jī),她大聲呼喊,祈盼舒恩聽到停下來。.

  她一面跑一面叫喚,但飛機(jī)發(fā)出的聲音太大,舒恩根本聽不見。飛機(jī)滑行的速度始終沒有慢下來,她心急如焚,淚水早已灑滿了臉龐。

  「不——」她眼睜睜地看著飛機(jī)離她愈來愈遠(yuǎn),終于在她眼前起飛了,她一個踉嗆跌倒在地!甘娑鳎慊貋怼顾^望的哭喊。她不甘心,不甘心!

  「舒恩先生,好像有個女人在后面追趕。」驚駛員在起飛前發(fā)現(xiàn)了以雯。

  舒恩皺眉的回頭,他看到了以雯跌倒在地,整個人驚愕住了!敢增且增!回頭!快掉頭!」他急忙下令。

  「可是……」

  「我要你立刻掉頭!」他大吼。以雯真的追來了,他的以雯……他狂喜。

  駕駛員不敢違逆,立刻將飛機(jī)掉頭駛回基地。

  看著飛機(jī)又折回來,原本絕望的章以雯喜極的由地上踉嗆的爬起,迎接折回的飛機(jī)。

  「舒恩!」

  飛機(jī)一停穩(wěn),舒恩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以雯!」他奔向她,在她又要跌倒前及時扶住她,給了她一個最深切的擁抱。

  「舒恩!顾麄兙o緊互擁,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別走好嗎?」抱著他,她含淚哀求,她再也不愿和他分離了。

  「不走,有了你,我哪兒也不去了。」他抱著她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這次他會緊緊抓住幸福,再也不讓以雯從他手中溜走。

  「舒恩,你知道當(dāng)我看到你飛離地面的一剎那,我心都碎了!顾两袢圆桓蚁嘈潘仡^了,此刻就抱著她。章以雯激動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復(fù)。

  「你和士威……」

  她流著淚,「士威成全了我們,他要我幸福!」

  「這小子!」他感激的搖頭,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確實不如陳士威。

  「舒恩,一切都雨過天青了,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團(tuán)聚了。」她有一種放松下來的感恩心情。

  「以雯!顾煽诖锾统鲆恢唤渲福@是她在上海時丟還給他的,他重新套進(jìn)她的手指!讣藿o我吧?」他情深的吻著她的上額。他要她成為他的,許下一輩子不變的真情誓言。

  章以雯感動得不能自己,再也發(fā)不出一句話,只能流著淚點頭。她太高興了,終也等到這一天。

  「舒太太!」他輕托著她的臉龐,戲謔中帶著無限的情意。

  她不笑反而大哭!肝沂鞘嫣,我真是舒太太了!」在經(jīng)過所有的苦難之后,她終于破繭而出。

  「傻瓜,怎么哭了?你該笑的!故娑鲗⑺念^埋進(jìn)自己的胸前,嘆了一聲!肝页T谙耄绻(dāng)初你愛上的不是我,而是士威,你就不會有這么多的苦難,士威會疼你、愛你——」擁著章以雯,舒恩看著重慶的夕陽。

  「難道你就不會疼我、愛我?」她打斷他。

  「不,我會更疼你、更愛你,我只是遺憾竟帶給了你這么多苦難。」

  「那你就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bǔ)償,我要你徹底補(bǔ)償我!顾χ鐾。

  「你知道我最愛你哪一點嗎?」他凝視她。

  她微啟朱唇。「你說過,我們是同類人!

  他搖頭,「我最愛的是你的堅毅執(zhí)著,它讓我再也不可能愛上其他的女人!顾钋榍腋行缘谋戆。

  「難道有了我和以恩,你還想要別的女人?」

  他輕笑,「在我眼里只有你一人堪稱女人,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她滿足的靠在他懷里!甘娑,我愛你。」這是一句再真實不過的情話。

  「至死不渝!」舒恩回應(yīng)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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