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風(fēng)破曉與天涯在天孫的令下,率大軍重出天宮三山時。被留下來負(fù)責(zé)守城的霓裳與海角,兩人站在織女城城門處,靜看著一批批的軍員,腳步整齊劃一地朝山腳走去。
直到天宮所有的兵力已離開三山后,這些日子來總是沉默得很的霓裳,忍不住嘆了口氣。
“霓裳?”
“這樣真的好嗎?”她愈想就愈替仍在神宮里躺著的云岌感到心酸,“我們所等待的天孫,為何要回到人間?天宮對麗澤而言,究竟是什么?”
自麗澤出現(xiàn)后,在全天宮都不能接受麗澤是天孫這事實(shí)時,頭一個下跪?qū)悵尚е业模窃企;?dāng)天宮有難,而麗澤卻視若無睹時,出手捍衛(wèi)天宮的,亦是云笈,可瞧瞧,云笈落得了什么下場?
她從不懷疑麗澤的能耐,只是,無論她再如何說服自己,她就是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為。
在天宮所有神子的心中。天孫不該是這樣的,也許是鳳凰烙在他們心坎上的影子始終都未消去,故而他們才會希望麗澤也能似風(fēng)凰一般,深愛天宮也努力地保護(hù)著他們。可那日她也親耳聽見了。麗澤只當(dāng)這是他與浩瀚之間的私事,在他的眼中,或許,天宮就只是他用來……
海角揉揉她的發(fā)安慰,“也許,這一回,天孫會領(lǐng)著城主他們先破帝國守在北域之軍,再進(jìn)軍中土!
“這是兩回事!彼櫭嫉刂睋u首,“那日他是如何對待云笈的,你也親眼瞧見了。若不是那時有你攔著我,說不定,我會和云笈一樣也挨上他一掌!
“或許……我們只是還不夠了解他!睆(qiáng)迫自己接受事實(shí)許久的海角,也只能這般哄哄自己。好讓自己在失望之余。不會落得了個太傷心的下場。
“別再騙自己了!毙乃继尥傅哪奚,很清楚他跟每個人一樣都在忍,“我知道你和云笈一樣,都很想念風(fēng)凰。”
就算再如何想念,他終究還是走了……
回想起風(fēng)凰是如何死在他懷中,和在烈火中化身為神鳥高飛遠(yuǎn)逸,海角在萬般不舍之余,也只能替總是想要回家的鳳凰感到慶幸。只是在麗澤出現(xiàn)的這些日子來,他卻格外想念鳳凰。
他最無法忘記的是,鳳凰總是在他們每個人最需要有人來幫一把時,適時地出手相助,整個人就像個溫暖發(fā)光體的鳳凰,照亮了所有的人,也溫暖了他們的心,可在麗澤身上,除了冷漠與無情之外,他什么都找不到。
那日在麗澤一掌擊倒云笈后,他很想問問天宮的神子們。即使天孫是麗澤這般,他們還是愿為天孫而死、為天孫而戰(zhàn)嗎?天宮,真有這么需要麗澤這個天孫嗎?
“若是可以,我真想用麗澤換回風(fēng)凰……”霓裳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側(cè)首靠在海角的肩上。
一道語調(diào)甚是愉悅的女聲,在她的話落后,遠(yuǎn)遠(yuǎn)地自蜿蜒的山道上傳來。
“我倆會很樂意實(shí)現(xiàn)你的心愿的!”
完全沒有察覺來者是在何時逼至近處的海角,忙不迭地一手將霓裳護(hù)在身援,并拿下背后的大弓,在弓弦上同時搭上兩柄箭瞄準(zhǔn)前方。
“你們是誰?”當(dāng)一男一女走至他們面前不遠(yuǎn)處時.也取下金鞭的霓裳站在海角的身后問。
“帝國日月二相。”刻意挑在麗澤出門不在家,跑來這闖空門的月渡者,大大方方地報上他倆的名號。
什么?
霓裳怎也沒想到,這兩人竟敢就這般大剌刺地走進(jìn)天宮的大門,不帶任何兵員,只帶了個看似隨從的男子,彷佛根本就沒將他們給看在眼底。
“你先上神宮,他們就交給我。”月渡者朝身邊的日行者使了個眼色。
他不平地低叫,“由我先去?”那里頭有著一尊曾害他們吃盡苦頭的云神哪。
“你還是不是男人?”她以一記冷眼掃向羅哩叭唆的同僚。
日行者一臉哀怨,“每回苦差都由我來辦……”到底是誰規(guī)定身為男人就得任勞任怨的?
海角在日行者把話說完就挪動腳步時,立即松弦朝他射出兩箭,忙著去爬山好上神宮的日行者,看也沒看地韌身側(cè)伸出一掌,出手如閃電地先后接住兩柄箭,再順手禱兩箭甩擲回去,登時,兩箭筆直地定射在海角的跟前,阻止海角再往前一步。
也忙著想攔下日行者的霓裳,邊跑邊揮出手中的金鞭,負(fù)責(zé)斷后的月渡者稍稍移動了腳步,下一刻即以一手緊捉住金鞭,動作之快,就連海角也看不出她是怎么移動的。
“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石片,因此,我并不希望你們白白把命葬在我手上!彼呎f邊以另一手握住金鞭的鞭身,兩掌輕輕一拉,金鞭隨即應(yīng)聲而斷。
跟底閃爍著驚慌的霓裳,忙轉(zhuǎn)首看向遠(yuǎn)處的山門,然而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的月渡者,只是抬起一指緩緩朝她搖了搖。
“不用看了,眼下,沒人能趕回來保住石片!钡攘四敲淳,他們就是刻意挑麗澤不在家時才來搶東西的,不然他們哪敢向天借膽跑來這行搶?
“海角,你設(shè)法攔住她!蹦奚褖旱土艘袅吭谒砗笳f著,打算走另一條山道,好趕在日行者之前先進(jìn)神宮叫云笈極去避難。
耳尖的月渡者笑了笑,在海角又是兩柄箭飛快射出時,她兩手分別捉住一箭。揚(yáng)高兩手朝兩個不同的力向一擲,他倆就連躲的機(jī)會都沒有,兩箭頓對分插在他倆的肩頭上。
“小姐……”。一手折斷肩上的箭后,海角心疼地將被射倒在地的霓裳攬進(jìn)懷里,并在她咬牙忍著疼耐,一鼓作氣拔出她肩上的長箭。
“我的下馬威,就到此為止!痹露烧咄栋鈨烧疲叭裟銈z不想死,那就識相的待在原地不許跟過來,否則,你們就得做對短命鴛鴦了!
聽了她的話后,又痛又急的霓裳,忙抬首看向山頂上的神殿。
“云笈……”
位于山頂,云霧繚繞的神宮,此時神宮每一殿的大門,一一遭人一掌轟開,當(dāng)?shù)钔庾o(hù)宮的武將一一遭人擺平、殿中的宮女們紛紛四處竄逃對,背上傷勢未愈的云笈,只是動也不動地端坐在大殿之上。
當(dāng)最后一扇殿門被目行者一掌震開時,云笈緩緩站起身,高站在階上俯視著獨(dú)自踏入殿中的他。
“你是帝國的人。”
“石片可在你手上?”不想羅唆的日行者,在知道找對了人后,開口就直問重點(diǎn)。
云笈的回答是朝他揚(yáng)起一袖,自她掌心中釋放出最強(qiáng)烈的冰雪。
“你連商量的余地都不給?”日行者忙運(yùn)氣抵擋,但冰冷入骨的寒意.仍是令氈的身子禁不住開始大大打起哆嗉。
她邊說邊加上一掌,“這是鳳凰的石片,不是你們帝國的!”
撲面吹襲而來的暴雪,在日行者能夠閃避之前,迅即冰凍住他的身子,令他動彈不得地被凍站在原地。極度寒冷中,他試著想拙出腰際上的佩劍,但手指卻不昕使喚,在云笈兀自加強(qiáng)了力量后,下一刻,他的十只手指也結(jié)凍上一層敲打不入的白霜。
體溫驟失,光靠內(nèi)力再挺也不知還能挺多久的日行者,在心底開始埋怨起那個動作慢吞吞的月渡者時,一道熟悉的女聲,宛如天籟般地突然出現(xiàn)在云笈的身后。
“麗澤值得你為他如此賣命嗎?”
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后何時多站了個人的云岌,方一回首,月渡者立即一手拔下云極頭上的金簪,一簪直刺入她的左胸里。
“這是你的選擇!陛p輕推開她后,月渡者面無表情地看著雙手不再使出冰雪的她。
云岌低首看著自己的胸口,“我……選擇了什么?”
“你選擇當(dāng)個忠臣,而不是在看清一切后適時抽身而退。”
上回麗澤是如何對付飛簾的,云笈不會不知道,而麗澤又是怎么對付她的,她也應(yīng)該比誰都更明白?删退闳绱耍企湃耘f是選擇留在這座神宮里不離開,而不是在大受打擊之后,拋下麗澤與天宮遠(yuǎn)走天涯。
“飛簾……”身子搖搖晃晃的她,兩手緊捉住月渡者的衣領(lǐng)!帮w簾選對了嗎?”
“這你得去問她!痹露烧咄锵У刂币曀持鴾I水的眼眸,“可惜的是,你沒那機(jī)會了!
遭她一掌推開的云岌,兩手捧著胸口,顛顛倒倒地退了數(shù)步,一手緊捉住殿上的垂簾,最終仍是無力地倒下,任被她拉落的紗簾密密地掩住了她。
步下殿階后,月渡者走至幾乎成了一座冰雕的日行者面前,一掌替他震碎包覆著他的冰雪。
“你……你怎拖拖拉拉……這么久才來?”被凍得連舌頭都不太靈光的日行者。邊向她抱怨邊不停地打顫。
“沒凍死你已不錯了!惫彩绿^多年,她對他已經(jīng)沒什么良心。
“冷死我了……”只覺滿室天寒地凍的日行者,忙走至殿角的小火盆烤暖自己的身子。
月渡者沒去搭理他在做些什么,她只是兩眼在殿中四下搜尋了一會兒,最終,將兩眼定在殿中那尊巨大的天孫雕像上。
她緩緩走向幾乎與殿齊高的雕像前,一掌按撫在雕像上,像是確定了什么后,高舉起一拳朝雕像重重一擊。受了她一拳的雕像,當(dāng)下由下而上開始不停龜裂,在她又加上一拳后,整座雕像霎時破碎,碎落掉下的殘塊,在殿中揚(yáng)起一陣煙塵。
走入一地碎片中的月渡者,彎身拿起完好無損的一只木盒,打開木盒數(shù)了數(shù)裹頭的石片后,她放心地吁了口氣,這時日行者湊至她的身旁,好奇地問。
“東西齊了?”
“齊了,那個叫鳳凰的替咱們省了事。”她揚(yáng)起唇角,朝站在殿外的力士勾了勾指,“力士!
站在殿外將里頭所發(fā)生的一切皆看在眼里的力士,表情仍有些呆滯地走至她的面前。
“速將這玩意送至陛下手中!彼龑⒛竞腥M(jìn)他的懷中,面色嚴(yán)肅地向他叮嚀。
“是!彼R上拉開衣襟將木盒放至胸前,朝他倆點(diǎn)點(diǎn)頭后,趕時間地離開殿內(nèi),準(zhǔn)備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返京。
總覺得身體有一半仍處于結(jié)冰狀態(tài)的日行者,走至神殿的窗前,鳥瞰著遠(yuǎn)在三山外的那一座由麗澤親辟的戰(zhàn)場!
“你認(rèn)為咱們保住腦袋了嗎?”就不知負(fù)責(zé)替他們調(diào)虎離山的破浪,現(xiàn)下與麗澤戰(zhàn)得如何了。
也站在窗前的月行者,則是深深皺緊了眉心。
“除非破浪也能活著回帝國!彼冶菹陆o他們出的難題可不只一道,眼下在那下頭,就有個很可能會害他倆掉腦袋的麗澤在。
默然瞧著窗外一會后,他倆彼此互看一眼。緊接著,他倆動作一致地一手按上窗欞,搶時間地自窗口躍下。
過了許久,安靜的殿內(nèi)再次傳來蹣跚的步伐聲,面色蒼白,一手按著肩頭的霓裳,走過碎裂遍布一地的雕像堆,再勉力踏上殿階。
“云笈……”她抖顫的手,輕輕拉開掩住云笈的紗簾。
胸口不斷滲出血水的云笈,在霓裳的淚水落下時,費(fèi)力地轉(zhuǎn)首看著窗外湛藍(lán)的天際!
“霓裳,我好想他……”
“誰?”知道已救不了她的霓裳。哽著聲,將她拖抱靠在身上,好讓她能看得更清楚。
“鳳凰!蹦莻在她頭一回為了對付夜色,因而長期布法,到了后來卻不支倒下時,一手?jǐn)堉,并輕聲安慰著她“你已盡力了”的男人。
她想念他寬厚的肩膀、他的溫柔善意,和總是處處體貼他人的好性子,可他那總是遙望天際的目光,也常讓她感到不安,彷佛在一個不注意時,他就會振翅遠(yuǎn)去。雖然從一開始,她即知道,他只是天孫派來的替身,但,倘若他的存在即是一種美夢的話,那她情愿這場夢永不要醒。
在他離去后,她時常仰望著穹蒼問,在那處湛藍(lán)的天際里,會有著他飛翔的身影嗎?若是她也生了一對翅膀,是不是就能追上他,與他一同飛翔?
“瑤池……離這很遠(yuǎn)嗎?”幾乎快喘不上氣的她,貪戀地張大了眼望著窗外。
“應(yīng)當(dāng)不遠(yuǎn)……”淚水似斷了線的霓裳,忍不住將她愈來愈冰冷的身子抱得更緊。
“你想,我能不能追上他?”強(qiáng)睜著眼看向外頭的她,恍恍惚惚間,好似見著了一只宛若風(fēng)鳥,色澤紅艷的鳥兒飛越過天際。
“會的,一定會的……”
她滿足地合上眼,“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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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宮的蘭山山口外,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森林,茂密的樹木枝葉與樹梢上仍有著殘雪。
自入冬以來,天宮的天際從未像今日這般晴朗過,在那湛藍(lán)無垠的天際里,就連一片云朵也找不著。
事先接獲日月二相的通報,立即趕在麗澤率大軍通過樹海之前來到此地的破浪,高坐在馬背上,在一整排箭兵面前,邊策馬邊將一槍劃向地面,在劃出一道深溝之后,隨即有人在溝里倒上燃油,并點(diǎn)起火。
所有箭上包里著棉絮的箭兵,在破浪一聲令下,整齊地將箭往下以溝中之火點(diǎn)燃,再將著了火的箭尖瞄準(zhǔn)天際,破浪手中的長槍一揚(yáng)。同對飛上藍(lán)天的火箭,在飛至最高點(diǎn)后,開始如火星般地墜落在樹海內(nèi)。
在箭兵不斷地射箭時,位對大軍后頭的步兵亦推來投石機(jī),每部投石機(jī)的尾端皆放置著…缸燃油,在得到破浪的指示后,步兵們紛紛在缸里點(diǎn)火,再砍斷拉緊投石機(jī)的線繩,不過多久,風(fēng)兒帶來了樹木燃燒的氣味。遠(yuǎn)處原是綠中帶雪的森林,這時已是星火處處,高燒的火舌伴著濃密的黑煙四處恣燒,撥竄升至天頂上的黑煙宛如一雙黑色的大手,冉冉遮蔽了遠(yuǎn)方的天際。
受困在林中的天宮之軍,在火勢快速地竄燒下,以全速開出林間,率軍領(lǐng)在前頭的麗澤,才策馬出林時,遠(yuǎn)處那一道道雪白得令人睜不開雙眼的銀光,令他忍不住揚(yáng)起一掌抵擋那刺目的光芒。
在他好不容易能瞇眼看清對,命步兵舉盾反射陽光的破浪,已又再下令箭兵全員出動,將箭尖筆直地指向甫出林的天宮之軍,在此同時,箭伍后頭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尿T兵伍,在箭伍一放完箭讓出通道時,霎時策馬起蹄,跟隨著破浪全速沖向敵軍。
一手揚(yáng)盾御箭的麗澤,沉聲地命風(fēng)破曉與天涯兵分兩路好分散敵方的軍力,而他到是隨意搶來身邊騎兵手中的長矛,自己率領(lǐng)一支騎兵伍沖向破浪。
當(dāng)兩軍已近到可以遠(yuǎn)遠(yuǎn)瞧見對方的表情時,麗澤使勁朝破浪擲出手中的長矛,破浪在他采取行動時,亦飛快地擲出慣用的長槍,隨后他不顧馬匹仍在飛奔躍下馬匹快步奔跑,槍與矛在空中相互擊中之時,他蹲下了身子再用力一槍刺進(jìn)麗澤坐騎的馬腹里,逼得麗澤不得不與他同樣棄馬。
站立在雪原上的兩人,任憑馬蹄在他倆四下翻飛、敵我兩軍不對自他們身旁錯身而過。破浪一鼓作氣收回雙槍,在瞧了左右兩旁的戰(zhàn)況后,高傲地朝麗澤揚(yáng)起下頷。
“你以為天宮之軍,敵得過我手下的東域大軍嗎?我既能在一夜之間滅天苑城一城,我就能在一日之間再滅天宮二城!”論軍員,市軍遠(yuǎn)勝于天宮,縱使天宮有著武藝高超的風(fēng)破曉與天涯,但畢竟也只是兩人而已,而戰(zhàn)爭,可不是光靠兩人就有法子打得贏的,且在沒有了云神的阻撓后,天宮早就已是他的囊中物。
“有我在,你以為你辦得到?”麗澤不以為然地看著這個士別數(shù)日,臉上神態(tài)與上一回交手時截然不同的破浪。
“當(dāng)然!逼评死淅湟恍Γ盎蛟S你是個神人,但,你既不會帶兵,更不會打仗,”
“但我卻可以殺光你所帶來的人!”麗澤說著說著即取下身后的大弓,架上兩柄箭后,即朝兩個方向射出。
兩柄疾射而出的長槍,在長箭甫飛間天際時,隨即將它們射下。早有準(zhǔn)備的破浪一把扯回兩槍,在麗澤下一箭對準(zhǔn)他射來時,側(cè)身一躲,不再似上回一般,拚盡全力去接住它,反而只在箭身與他擦身而過時,以槍桿重重朝箭身一推,令那柄箭偏了方向沒入雪原里。
“你不會以為本王什么教訓(xùn)都沒學(xué)到吧?”雖然掌心因那一箭而有些麻痹,但破浪仍是握緊了纓槍準(zhǔn)備隨時再接下任何一箭。
麗澤箋了笑,慢條斯理地抽出佩劍,一步步地走向他。
“上回,是我不該留你一命!
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等待著他的破浪,兩眼雖是直瞧著麗澤,可手中的長槍卿不忘時而刺向策馬奔過他身旁的敵軍。
麗澤二話不說地朝他擊出一掌,力道強(qiáng)大無比的掌風(fēng),速度遠(yuǎn)比箭矢還要來得快,破浪見狀,馬上一手拉過一名墜馬的敵兵將他推向麗澤,由他來代受那一掌。
“看樣子,你是真的有學(xué)到教訓(xùn)!毖壑猩癫赊绒鹊柠悵伞S哂拷瑑尚湟粨],再朝他扇出兩掌。
破浪在他揚(yáng)起衣袖前,腳下一踏,騰身躍過麗澤的頂上,同時將手中的兩槍朝他射出,麗澤在及時閃過那兩槍之后,算準(zhǔn)了破浪落地的地點(diǎn),隨即朝那處再震出一掌。
斜斜自一旁竄出的狂風(fēng),當(dāng)下將破浪的身軀吹離掌風(fēng)的范圍,麗澤兩眼一瞇,側(cè)過臉,就見半趴在馬背上的飛簾又施法喚出強(qiáng)風(fēng),吹起雪原上的雪塊與石塊,將它們?nèi)珨?shù)吹向麗澤。
因日月二相不在場,深怕破浪在遇上麗澤后可能會有個萬一的飛簾,強(qiáng)忍著胸骨斷裂的疼痛,在馬背上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以風(fēng)卷起千堆雪,試圖將麗澤困在雪中無法脫身。
當(dāng)麗澤一劍劃破圍繞他的雪塊與飛石對,飛簾訝然地瞠大了眼,才要更加使勁施法時,破浪已趕至她的身邊一手環(huán)住她的腰際,抱著她躍離馬背,下一刻,一劍遭麗澤斬成兩半的馬兒,已橫倒在雪地里。
“你居然還沒死?”麗澤扳扳頸項(xiàng),順道扯去肩上已碎的戰(zhàn)甲,兩眼直直地定在飛簾的身上。
“金剛,命人送飛簾回大營!”破浪揚(yáng)聲朝后一喚,隨即放下飛簾,一槍橫舉在胸前,硬生生地接下麗澤兇猛砍下的一劍。
單只用一手,即讓破浪接得萬般辛苦的麗澤,在欲朝破浪的胸口探出一掌時,破浪已先發(fā)制人地朝他擊出一掌,兩掌相擊的那一刻,破浪不禁想起了曾用更強(qiáng)勁的掌勁對付過他的夜色,他登時一咬牙,狠狠地將那一掌給推回去。
沒料到他能接住這一掌的麗澤,挑高了兩眉看著他這里著紗巾的掌心,邊說邊一劍一劍地又再欺近他。
“我原以為你的手廢了!
“在我打倒夜色之前,別想!睘榱藢Ω兑股,早已學(xué)會兩槍同時使出兩種槍法的破浪,準(zhǔn)確地將他的每一劍攔下。
“天孫!”
在這片馬嘯與嘶殺聲混淆成一片的戰(zhàn)場上,海角不遺余力的大喊聲,穿過了所有雜音遠(yuǎn)遠(yuǎn)地自麗澤的身后傳來。
騰出一手一掌正中破浪的左胸后,麗澤不耐煩地回過頭!
“你來這做什么?”不是命他留在天宮里守住石片嗎?他竟敢抗命?
“石片被奪走了!”海角一手按著血流未止的肩頭,邊揚(yáng)劍砍殺朝他包圍過來的敵軍,邊大聲地朝他喊。
麗澤厲目一瞠,登時以掌震開海角身旁所有的人,而后一手扯過海角的衣領(lǐng)。
“你說什么?”
“石片……”海角訥看著他面上駭人的神色,一五一十地繼續(xù)道出,“天宮里所有的石片遭帝國二相奪走了……”
“又是那兩個陰魂不散的家伙……”麗澤聽完后,一手狠狠甩開他,額上青筋直跳地以劍指著他問,“現(xiàn)下日月二相在哪?”
“喲,找我們呀?”趕在海角之后抵達(dá)戰(zhàn)場的二相,一來到這所見到的,就是麗澤大發(fā)雷霆的模樣。
麗澤陰惻地轉(zhuǎn)首看向他們,“東西,在你們手上?”
“偏不告訴你!”心情十分雀躍的月渡者,再高興不過地抬高了下頷。
“海角,你立即與天涯趕去帝國去追回石片!”麗澤一手指向他,飛快地向他下令。
“什么?”要天涯同他一塊去?若是沒有天涯領(lǐng)軍,那天涯手邊的戰(zhàn)事是要怎么辦?他想讓天宮任帝軍打垮嗎?
“還不快去?”怒火正熾的麗澤,在他有所猶豫時,差點(diǎn)耐不住心火也殺了他。
說時遲,那時快,在海角方移動腳步時,破浪一槍即快狠準(zhǔn)地定刺在海角的眼前!
“誰都休想離開這里一步!彼榛亻L槍,準(zhǔn)備隨時再賞海角一槍。
一心只想快些搶回石片的麗澤,想也不想地?fù)P掌朝破浪擊去,立在原地的破浪連閃也不閃,只因有個動作快他一步的日行者,己來到他的面前委委屈屈地替他攔下這一掌。
恕不可遏的麗澤掌風(fēng)馬上再起,這回在日行者的面前,改站了個月渡者,換她吃力地接下這一掌。
站在他倆身后的破浪,在他們輪流替他擋掌時,冷冷地問。
“你倆這是在做什么?”他們是看不起他,還是吃飽了太撐?
“你以為我們很愿意呀?我們是在保住我們的腦袋!”月渡者在百忙之中極為不甘心地瞥瞪他一眼,然后繼續(xù)再擋住那一掌比一掌力道重,害她兩臂可能都一會因此而廢的神掌。
安安穩(wěn)穩(wěn)站在后頭,被保護(hù)得滴水不漏的破浪,在他倆已露出疲態(tài)時這才想到一事。
“石片呢?”他們不會還將石片留在天宮這里吧?
“力士已送去了……”分別遭擊中胸腹的日行者,咬牙地繼續(xù)硬撐。
“很好!逼评诉呎f邊再以一槍阻止海角想走的腳步。
“你們以為,如此就能為浩瀚拖延時間?”
麗澤說完便一骨碌地沖上前,在日月二相反應(yīng)過來前,兩掌緊緊掐住他倆的頸間,站在他們身后的破浪,立即起槍,兩槍正中麗澤胸前的鎧甲,逼得麗澤不得不松開手,而自掌下逃生的日月二相,眼見機(jī)不可失,也跟著再補(bǔ)上兩腳。
遠(yuǎn)遠(yuǎn)見到麗澤遭他們?nèi)税鼑娘L(fēng)破曉,在將戰(zhàn)線拉至一旁,就快靠近他們時,心急地策馬而來,想先為他解圍。
但就在他下馬沖向麗澤時,他沒料到麗澤卻朝他丟下一句話。
“這里就交給你!”
“天孫!”風(fēng)破曉忙拉住看似要走人的他。
“放手!彼敛豢蜌獬痘刈约旱囊滦,
“你要上哪去?”
“追回我要的東西!”
風(fēng)破曉一臉不敢置信,“那天宮怎么辦?你是想撇下天宮不顧嗎?”
“那又如何?”他偏首冷問,樣子就像絲毫不吝惜手中所擁有的,也不管天宮將會有何下場。
“慢著。身為天宮的城主,我必須問你一事!憋L(fēng)破曉舉起一刀攔下他,語氣里隱隱有著怒意,“對你而言,天宮究竟是什么?”
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的領(lǐng)域,我致勝的棋!
“那三道昵?”風(fēng)破曉昕了更是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我的籌碼!丙悵煞中牡卣f著,轉(zhuǎn)身挽弓朝破浪那方向射了三箭后,回頭直瞪著風(fēng)破曉,“現(xiàn)下就讓路!”
風(fēng)破曉咬牙地自口中進(jìn)出,“你……愛天宮嗎?”
麗澤堂皇地答道:“我只是個神!彼烤瓜胍笫裁?
再也忍抑不住的風(fēng)破曉破口大問。
“既然你毫不在乎,那你為何還要派鳳凰來守護(hù)我們?”若他們只是他眼中的走卒,那他又何須大費(fèi)周章的給了一個守護(hù)他們的鳳凰?為何要給了他們希望之后,又再給他們失望?
麗澤冷冷低哼,“不如此,天宮早被浩瀚給拿下了!
霎時只覺心涼無比的風(fēng)破曉,不再多置一詞,而手中攔人的大刀,也因心灰意冷而緩緩垂下再不攔他。
“二相,攔住他!”才不像他一樣肯放人的破浪,在麗澤搶過一匹馬快速攀上馬背疾馳離開戰(zhàn)場時,忙不迭地朝日月二相大喝。
“你說得簡單……”抱怨歸抱怨,日行者在下一刻也與月渡者一般,也是搶了馬趕緊追了上去。
一把收回海角腳前的纓槍之后,破浪平舉著槍身,將槍尖對準(zhǔn)了風(fēng)破曉。
“我給你兩條路走!辈幌朐倭粼谔鞂m拖下去的他,陰側(cè)著臉對風(fēng)破曉下達(dá)最后通牒,“一是讓我追上去親手殺了天孫,二是,由我親手殺了你與天涯后,再滅天宮二城!
面色陰沉的風(fēng)破曉沒有回答,一旁的海角,則是滿心不堪地用力掉過頭去。
在他倆沉默的這時,決定替他們加速下定決心的破浪,朝身后彈彈指。不過多久,兩支數(shù)量龐大的軍伍遠(yuǎn)遠(yuǎn)地朝這方向開來,而在軍伍的前頭,分別豎著一面面的日字與月字旗。
打算將所有兵力一次全都投入的破浪。一槍直插在地面上向他們警告。
“本王耐心是有限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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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道漆黑如墨,厚長且鈍的神劍,再一次劃破玄武島山頂上的風(fēng)兒,兇猛的劍氣宛如張大了嘴的猛獅,筆直地朝;时焙1既。北海迎風(fēng)重重?fù)]出一拳,當(dāng)劍氣與拳風(fēng)在中途相逢時,神殿廣場上鋪設(shè)的石塊,登對發(fā)出崩裂刺耳的聲響,朝四面八方快速進(jìn)裂。
遠(yuǎn)在一旁觀戰(zhàn)的觀瀾,兩手架在胸前抵擋著強(qiáng)大的震力。當(dāng)她將兩手放下時,她依然不知該怎么說服自己去相信,眼前這個名喚石中玉的凡人,竟能與;蕬(zhàn)了兩日有余,且還沒倒下。
一劍插在地上,另一手以五指硬生生抓起一片巨大石片后,力大無窮的石中玉用力將它擲向北海,并隨即抽起神劍沖上前去。北海一怔!先是一掌轟碎朝他飛來的石片,再探出另一掌,并隱隱使上勁,令石中玉手中的神劍劍尖,只能抵達(dá)他的掌心不能再進(jìn)一步。
即使用上了金身的力氣,手中的劍就是剌不下去,石中玉擻撇嘴角,旋身抽回神劍。眼看機(jī)不可失,北海毫不猶豫地就朝石中玉擊出一掌,但他卻沒料到,石中玉不假思索地就用另一掌去按,不但接得四平八穩(wěn),力道也與他不楣上下。
北海有些訝然,“你竟接得下這掌……”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笔杏襁肿斐俸僦毙Γ澳昴甓嫉门c我家頭頭對打,要是連這掌都接不下來,我老早就被她給打死了!”這尊神人以為這掌得來容易呀?這可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訓(xùn)哪,這些年來,他已數(shù)不清他究竟被夜色打斷過幾根胸骨了。
施力震開彼此后,北海扳扳有些酸澀的頸項(xiàng),挑高了朗眉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難纏?”撇開那柄神器不看。連戰(zhàn)了兩日有余,他非但沒有躺下,反而還能接下那一掌……若是其他三名四域?qū)④娨彩侨绱说脑挘躯悵傻穆闊┛纱罅。 ?br />
石中玉當(dāng)下變得滿面哀怨,很悲情地一手撫著咕咕叫的肚皮。
“我才想告訴你能不能暫停一下,好讓我去吃個五六桶飯祭祭五臟廟先昵!
難纏的到底是誰呀?或許他這神人可以不吃不喝,他這凡人的肚子可是快餓扁了!
忽然間變得很有心情與他閑聊的北海。偏首想了想,單刀直入地問。
“你在替皇帝拖延時間?”
“是爭取時間!眰性直來直往的石中玉,也大刺刺地向他承認(rèn),“倘若能殺了你的話,那會更好!
“很可惜你不能!北焙⑿湟粨P(yáng),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他的面前,狠狠朝他撂下一拳。
天生就不怕皮肉痛的石中玉,也有來有往地?fù)P起左手,使勁以一拳迎向它,可就在兩拳相擊之后,石中玉的面色微微變了,他忙不迭地?fù)P劍劃向北海,逼得北海不得不退開,而后他甩甩左掌,卻發(fā)現(xiàn)整只左臂,在那一拳后,已麻痹得什么都感覺不到。
不妙了……該不會整只手臂都斷了吧?
在北海又欺上前.打算再賞他個幾拳時,石中玉突然抬起另一掌大聲喊停。
“停停!#
“你有遺言?”對他的性格很感興趣的北海,心情很好地配合他。
“是有疑問!辈挪幌胨赖氖杏,字正腔圓地替他更正,“告訴我,百年前你為何不參戰(zhàn)?”要是當(dāng)年的海道有這個;蕿樗麄兂鲱^,相信人子斷不可能有機(jī)會將海道的神子們給趕到迷海上。
“我不攪和不關(guān)我的事。”也不管會不會惹惱了一旁的觀瀾,北海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
石中玉聽了忙數(shù)落起他,“那你現(xiàn)在為何又跑回來湊熱鬧?你這神是怎么當(dāng)?shù)?做神?yīng)該從一而終的嘛!边@就是他的不對了!
“我只是來還個人情罷了。”把話說了一半的北海,表情顯得欲言止,“只不過……”
“只不過?”在場充滿好奇心的另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他抬首看向北方的天際,“只不過我的友情是有限的。”麗澤要拖他下水,他是奉陪下水了,只是,就算有了他的參與,恐怕麗澤仍是改變不了那些就將成真的事實(shí)。
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后,半晌,石中玉心里有數(shù)地問。
“你……欠人情的對象,正是西涼王?”
“你不笨!北焙Uf著說著,又閃身來到他的面前轟下一拳。
這回只能用神劍去擋的石中玉,一手緊握著劍身抵住這一擊重?fù)簦谒菩囊虼硕楸詴r,北海隨即在他腹上再補(bǔ)上一拳,當(dāng)下石中玉噴出一口鮮血,腳步跟蹌地顛退了幾步,最終還是站不住地坐倒在地。
“我再問你一回,人,勝得了神嗎?”北海走至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看著他。
癱坐在地上的石中玉,慢條斯理地以袖拭去嘴角的血漬。
“單就我而言的話,不能。”他抬首望著沒進(jìn)一步行動的北海,“怎么,神不殺人?”
北海很不屑地問:“殺你對我有何樂趣可言?”
“你說什么?”一旁聽不下去的觀瀾,忍不住大聲朝北海喝嚷。
石中玉不慌不忙地賞她一記白眼。
“局外人,不要吵!币皇撬桃夥潘获R,她老早就去跟那個滄海躺平作伴了,還這么不知感恩?
“他殺了滄海!”觀瀾忿忿不平地提醒那個看似老毛病又犯了的北海!
北海微睨她一眼,“他事前已警告過滄海了,同時他也給過滄海機(jī)會,不是嗎?”
“但——”
“喂,局外人,你別太不講道義羅。”用力再瞪她一眼后,石中玉回過頭來,表情一換,對北海笑得非常狗腿,“我說;蚀笕耍菸疫@凡人再問個問題成不成?”
“說!
他涎著笑,“百年前的天孫,是遭何人所殺?”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他很久了,偏偏當(dāng)年的當(dāng)事人又全都死光了,害他無人可問,難得逮到機(jī)會,不問問就太蝕本了。
“你的皇帝沒告訴你嗎?”
石中玉兩掌往旁一攤,“若有,我又何須問你?”全帝國的人都只知道,女媧戰(zhàn)死于百勝將軍手中、;食了(dú)獨(dú)那個天孫是怎么死的,沒人知曉。
“殺天孫之人,正是百年前的皇帝。”當(dāng)年那率領(lǐng)人子打下天宮的皇帝,武藝之高,恐怕唯有百勝將軍才是他的對手。
他略皺著眉,“那個百年前的皇帝,與我家主子可有關(guān)系?”
“半點(diǎn)也無!背搜壨,還能有什么?
“那麗澤為何執(zhí)著于要?dú)⑽壹抑髯?”噴,既然沒有關(guān)系,那麗澤到底是在記哪門子的恨?
“因他是個很固執(zhí)的神。”
死在一個凡人的手中,這教麗澤怎能容忍?再加上那個凡人的手下還親手砍下了女媧的人頭,麗澤又怎可能原諒?
可惜的是,麗澤所恨的皇帝,并沒有長生不老的壽命,但,現(xiàn)下的這個皇帝浩瀚,不但是皇家子孫,而且在某方面,浩瀚更是與百年前的皇帝像得如出一轍
雖說他倆并不是同一人。但在麗澤心里,八成是認(rèn)為,百年前一回,他就定要贏回來。
聽得兩眼呆滯的石中玉,默默地為自己合上垂落的下巴后,再有禮地朝他深深一鞠首。
“感謝你的詳解,我沒別的問題了!
扔下癱坐在原地不動的石中玉后,北海踱至觀瀾的面前,難得善心大發(fā)地一手拉起她。
“你還能活下去吧?”
“當(dāng)然!”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
“那好,海道就留給你了!彼f著說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慢著,留給我?”臉色大變的觀瀾,趕緊追上前攔下他的腳步。
“我說過,我的友情是有限的!彼唤橐庠僦貜(fù)一回說過的話。
她聽得一頭霧水!斑@與海道何關(guān)?”
“我得走了,再不走,就真得被你們給拖下水了。”也不想多做解釋的北海,屈指算了算,更加確定自己所下的這個決定沒錯。
“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他這一走,海道怎么辦?他是要她將海道拱手讓給帝國嗎?
他冷不防地問:“你希望漣漪活著嗎?”他生,漣漪即生,若他死,漣漪亦然,因此為了漣漪,他說什么都得趕在那一刻來臨前先行離開!
“我當(dāng)然希望!”觀瀾雖是不明所以,還是毫不考慮地應(yīng)道。
“那就別攔我!彼麩o情地說明來意,“我之所以會來這,是因?yàn)槲掖饝?yīng)過天孫我會陪他一塊賭,若是天孫有機(jī)會勝出,我就為海道擊退人子!
“天孫勝不了嗎?”
他語帶保留!熬臀铱,難!
“你要帶著漣漪上哪?”觀瀾愈問愈覺得心慌,因?yàn)椤K[隱約約地覺得,這回他可能不似上回那般,只是又沉入海中入睡那么簡單,相反的,他的語氣、他的神態(tài),給她的感覺就是在與她道別,且,就將一去不回。
他仰首看向湛藍(lán)的天際,“離開眾神在人間所設(shè)下的禁錮范圍,我要帶她到人間的角落。再也不回來這人間!睘榱藵i漪,他斷不能失去神力,因此顧得了漣漪,他就顧不了麗澤了。
“那海道怎么辦?”心中的猜測當(dāng)下成真,觀瀾不禁刷自了一張臉。
“你是海道的島主!北焙=平瞥恍,把所有責(zé)任都推至她的身上,“既然你能解散神宮,那,這種小事,用不著問我吧?”
她忍不住怒聲喝問:“你說什么?”
“我相信你已聽得很清楚了。”
把話說完后,北海即飛快的下山,動作之快,令觀瀾就連攔他的機(jī)會也沒有。
“北!
“一走了之啊!睕鰶龅某爸S,很刺耳地自觀瀾的身后傳來,“嘖嘖,頂上有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神人,你也真辛苦!
悲憤交織的觀瀾,握緊了拳心看向遠(yuǎn)處的海面,石中玉拍拍衣袖自地上站起,走至她的身旁看了看那座逐漸飄走的狼城后,大聲地在她耳邊喚醒她。
“甭看了,都看不見啦!”
銀光一閃,觀瀾立即抽劍出手,早料到她有這招的石中玉,單手握住劍身,朝她微微一笑后,稍一使勁,即將她的長劍抽走扔至身后遠(yuǎn)處。
“你想踏上那家伙的后塵讓海道無主嗎?”在她仍不死心朝他探來一掌時,石中玉懶洋洋地向她提醒!澳阋溃;誓羌一镆呀(jīng)不在了喲!
“你想如何?”硬生生止住掌勢的觀瀾,懷疑地問。
“不如何,把正事、小事辦妥后就退兵回家!彼麚崃藫狃I扁的肚皮,“至于海道,你想怎么辦,那就怎么辦!
“什……什么?”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的觀瀾,差點(diǎn)以為是她聽錯了。
“你以為……”石中玉愛笑不笑地睨著她錯愕的瞼,“我是專程跑來這毀滅海道,或是鏟除所有神子的?”嘖,他又不是什么殺人汪。
“不然你來這做什么?”不是這樣嗎?
“趕神和拖拖時間羅。”他朝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頭至尾,我的正事就只是;室蝗硕,而我的小事,則是你的子民們!焙秒U好險,幸虧祖宗有保佑,也幸好這個;什恍?xì)⑺2蝗凰@回就真的得去和他家的列祖列宗們作伴了。
“拖什么時間?”她開始覺得她再也弄不清他來海道的目的是什么。
“我家主子要的時間!币膊恢赵露鄸|西到手了沒有,還有那個破浪,到底有沒有把麗澤給攔在天宮……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能盡快回京就盡快。
只是,這里的事情還是得先解決再說。
他蹲在地上吃痛地?fù)嶂褦嗟淖蟊郏澳懵牶昧,我之所以殺那個叫滄海的,是因他的固執(zhí)不通,不給我留情的余地。其實(shí)我大可再殺一個島主的,只是,那有違我家陛下的期望!
“他想拿海道如何?”
“不如何!彼丛幢颈镜剞D(zhuǎn)達(dá)浩瀚的心愿,“陛下希望海道的人們在沒有了;手,和人子一般,繼續(xù)好好過日子,別再想著什么神人罷了!
“皇帝不想一統(tǒng)三道?”
他有些受不了地皺著眉,“什么三道不三道?不都是人而已?”
“但……”她仍是有所遲疑。
“你可曾想過,這世上若是無神,海道該何去何從?”石中玉朝她招招手,要她一塊蹲下。“你們是該永遠(yuǎn)想著那個不會再回來的神?還是就從此過著無神的日子,與人子一般,不靠神,也不靠什么,就只是靠自己的力量好好活在人問?”
也曾想過這問題的觀瀾,怔怔地低首看著他,過了許久,她朝后退了一步,面上寫滿了質(zhì)疑也學(xué)他蹲下。
“我知道你的資質(zhì)駑鈍,可能還是不太明白我在說什么,所以,我的建議是……”天性就長舌的石中玉,一手撐著下頷對她笑笑,“在我打道回府之前,咱們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快快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