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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少女 第五章

  這是一座花園,園里種滿了五彩繽紛的鮮花,此刻花竟然不分時(shí)節(jié)全都開了,讓蕭瑟的秋天平添幾分春色的氣息。

  花園的中央有一座美觀又氣派的亭子。

  亭子的不遠(yuǎn)處是一座池塘,栽種了蓮花,有紅、有白、有紫,煞是好看;水清澈得可以看見蓮藕,白嫩的一節(jié)連著一節(jié),別有一番吸引人之處。

  池塘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gè)孩子,男孩明顯比女孩高出許多。

  這是一個(gè)很可愛的女孩子,六歲左右,烏黑的頭發(fā)扎成兩條小辮子,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她抱著一個(gè)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熊寶寶,歪著頭似乎在看什么東西的樣子,十分可愛。

  她正用好奇的眼神望著前面那個(gè)看得出來長大會很俊美的十歲男孩。

  男孩的眼神沒有一般十歲男孩該有的童稚和初到一個(gè)新環(huán)境的不適與害怕,只是漠然,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無懈可擊。

  “大哥哥,你是誰?”女孩好奇的問道。

  男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是誰?大哥哥,我以前怎么沒有見過你?”女孩沒有得到答案又問道。

  回答她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大哥哥,你為什么不說話?”女孩不死心的問道。

  男孩這次的反應(yīng)是掉過頭去,不再看女孩。

  女孩卻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男孩面前,仰著頭靠得更近,她臉上漾起純真的笑容!拔抑懒,大哥哥一定是因?yàn)槲覜]有告訴你我是誰你才不說話,我叫娃娃,那大哥哥你可以說了嗎?”

  “大哥哥,你不會說話嗎?沒關(guān)系,我的美美也不會說話!迸⒑鋈幌裣氲绞裁此频母吲e起自己的熊寶寶。

  男孩對小女孩的糾纏不休感到厭煩,臉色也難看起來,比較起剛才的面無表情,此刻的他比較像孩子。

  “我可以跟你說話,大家都叫我娃娃的,大哥哥也叫我娃娃吧!我今年六歲,可還沒過生日呢!迸⒄f著說著,覺得脖子有些酸了,于是她伸出手去拉男孩的手!拔覀兊侥沁吶プ沁呌袀(gè)亭子,有凳子可以坐!

  但娃娃的手一碰到男孩,男孩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用力的揮開她,力道之大讓娃娃另一只手中的熊寶寶沒有抓穩(wěn),順勢掉進(jìn)池塘里。

  “我的美美、我的美美……”看到自己心愛的熊寶寶掉進(jìn)池塘里,娃娃哭了起來。

  她蹲下去,伸出手試圖撿起來,卻怎么也碰不到,因?yàn)樗偷孛娴母叨冗有一大截,而且池塘的水將她的熊寶寶一點(diǎn)點(diǎn)的蕩開了。

  男孩瞪著女孩,表情卻沒有一點(diǎn)內(nèi)疚,仿佛她碰到了他就該有這樣的懲罰。

  “大哥哥,我的美美掉下去了!蓖尥抻每蓱z兮兮的眼神看著男孩。

  男孩忽然轉(zhuǎn)過頭去不看她。

  只聽見撲通一聲,男孩猛然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女孩已經(jīng)跳下去,抵擋不住身子的下沉,她拼命的大哭起來。

  男孩不想去理會,但最終還是跳了下去,身手敏捷的將女孩抱起來,還順手撈起她的熊寶寶。

  “咳咳咳……”娃娃趴在男孩身上一邊哭一邊咳嗽著,雙手還將熊寶寶緊緊的抱在懷里。

  男孩瞪著女孩,想了想還是沒有推開,只能任她在他懷里哭了許久。

  從此以后,男孩身后就有了一個(gè)甩都甩不掉的小跟班。

  男孩拿小女孩沒轍,不管他如何瞪她、如何冷著臉不理會她,她仍是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跟在他身后,連他上廁所也要跟。

  他覺得很奇怪,明明是他害她的熊寶寶掉到池塘里,怎么她對他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該下水去撈而一臉的感激涕零,她不是應(yīng)該責(zé)怪他的嗎?最讓他煩躁的是,他沒有開口說話,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是啞巴,老是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說個(gè)不停,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腦袋里怎么裝了那么多東西!

  “大哥哥,明天義父回來你就可以見到他了,他是一個(gè)很好的人,但是他一直在實(shí)驗(yàn)室里,有時(shí)候還把我?guī)нM(jìn)去,把那些管子套在我頭上,讓我好難受!

  娃娃露出一臉害怕的表情,讓男孩看了有些不舒服。

  “但是義父也會買蛋糕給我吃,好好吃呢!”娃娃的臉上又有了甜甜的笑容。

  “大哥哥……”

  “閉嘴,不準(zhǔn)再說話。”男孩怒叫一聲,終于再也受不了地開口了。

  “大哥哥,原來你會說話呀!”娃娃的表情很是驚奇,然后高興的叫了起來。

  男孩受不了的按住自己的額頭。

  “大哥哥,你頭痛嗎?原來大哥哥你一說話就頭痛,那還是不要說話了。”娃娃慌張的道。

  “你不許再說話!蹦泻⒊尥藿械馈

  “好、好……我不說話!蓖尥撄c(diǎn)頭答應(yīng),真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他的旁邊,小手還捂住自己的嘴巴。

  過了幾分鐘,男孩的耳邊果然清靜了,他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只見娃娃兩只白嫩嫩的小手捂著自己的嘴,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動著,樣子十分可愛。

  娃娃發(fā)現(xiàn)了男孩的注視,大概她覺得這樣很好玩吧!嘴里忍不住發(fā)出吃吃的笑聲,最后再也忍不住噗的一下松開了捂住嘴的手,笑得很大聲。

  “大哥哥,好……”娃娃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想到她答應(yīng)男孩不說話,連忙又捂住自己的嘴。

  男孩又看了她一眼,站起來就走。

  娃娃一愣,連忙小跑步跟上去!按蟾绺,等等我,你要去哪兒?”

  聽到娃娃稚嫩的叫聲,男孩的腳步越走越快。

  “大哥哥,你別走那么快!蓖尥捱~開小腳追上去,不料一個(gè)不小心整個(gè)人跌倒在地。

  哭聲很快的傳到男孩的耳邊,男孩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娃娃感到膝蓋很痛,兩只手支撐著地面卻怎么也爬不起來,她看見男孩雖然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幫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委屈,于是哭得更大聲了。

  男孩想要像以往一樣克制自己,最終還是屈服在娃娃的哭泣聲中,掉過頭,將娃娃拉起來。

  娃娃立刻像八爪章魚一樣用兩手將男孩緊緊的抱住。

  男孩的臉突然有些紅了,雖然只有十歲,但他已經(jīng)知道男女之間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要扳開娃娃的手,但終究放棄了。

  “大哥哥,要吹吹。”指著自己的膝蓋,娃娃眼中還帶著淚。

  看見那白嫩的肌膚露出了幾條顯眼的紅痕,男孩心里一緊,他看著娃娃無邪的臉龐沒有說什么,順從的蹲下去在她的膝蓋上吹著熱氣。

  娃娃臉上還帶著淚,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一幕或許稱得上男孩不再抗拒的開始吧。

  微弱的哭泣聲還是傳到了男孩的耳邊。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最欠缺的就是好奇心,從小就對什么事都漠不關(guān)心,很多事他都是看在眼里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此刻聽到這已有幾分熟悉的哭泣聲,男孩卻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躁動,一步步向前。

  只見娃娃蹲在地上,兩只手扒著地上的土,一邊扒一邊擦眼淚。

  “你在干什么?”男孩皺著眉間道。

  娃娃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是男孩,才松了一口氣!按蟾绺纾以谕诙!

  白嫩的臉上已經(jīng)臟兮兮了。

  “挖洞干什么?”男孩慢慢的走過去。

  “美美死了,我要埋掉它,就像他們埋爸爸媽媽一樣!蓖尥抟贿B哭一邊道。

  男孩這才看到旁邊那個(gè)已經(jīng)破爛得不像話的熊寶寶,本來已經(jīng)有些破舊,又因?yàn)榈暨M(jìn)水里,所以失去原來的形狀了。

  男孩沒有說話,默默地蹲下來,先拉起娃娃,然后自己挖出一個(gè)洞來。

  娃娃十分認(rèn)真的將熊寶寶捧在懷里,然后才放進(jìn)那個(gè)洞里。

  “美美,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他們一定會照顧你的,你要告訴他們,我好想他們,我也會很想你的;你還要告訴他們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娃娃一直都有笑;你還要問他們什么時(shí)候能來看看我,我會很開心的!蓖尥抟贿吥I一邊道。

  男孩將土填上,看到娃娃這個(gè)樣子,心里有一種類似疼痛的感覺,他伸出手抹去娃娃臉上的淚,不想看到她哭泣難過的樣子。

  “大哥哥,明天見到義父,你會不會也一樣離開這里呀?”娃娃望著男孩,一臉不安,她在這一年里見過不少和她一般大的男孩或女孩,但都是住了幾天,只要一見到義父就會離開這里,然后她再也見不到了。

  男孩用一種專注的眼神看著娃娃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不會!

  雖然是簡短的兩個(gè)字,卻給人一種不容質(zhì)疑的堅(jiān)定。

  “真的!”娃娃可開心了,眼角雖然還帶著淚,笑容卻很動人。

  男孩聽著娃娃說,才知道她的父母是被人尊稱為天才科學(xué)家馬克博士的兩名助理科學(xué)家,一年前在一次試驗(yàn)中意外身亡,留下娃娃被馬克博士好心的收養(yǎng)。

  聽到這里,男孩僅有的一點(diǎn)疑問也被解開了,因?yàn)樗礼R克博士每年都會派人去尋找智商高、有個(gè)性的孩子回來培養(yǎng),怎么可能會收養(yǎng)像娃娃這樣看起來義單純又平凡的女孩。

  “大哥哥,你的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男孩揚(yáng)起諷刺的笑,在他的眼中,父母只是給予他身體的人,僅此而已。

  他的父母是考古學(xué)家,依照國家規(guī)定,生了孩子之后便丟給保母。十年來,不包括嬰兒時(shí)期,他只見過他們十次面;這次被馬克博士選中收養(yǎng),他的父母毫不猶豫地同意,因?yàn)榭梢悦皂樀膶⑺z棄了。

  “他們也死了嗎?”娃娃眼中閃爍著同情的光芒,但是她不明白男孩為什么可以笑得出來,每次她一想起爸爸媽媽就想哭。

  男孩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他既然不愛他們也不會去詛咒他們。

  “大哥哥,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呀!”娃娃拉著他的手,很誠懇的說道。

  男孩心念一動,忽然開口道:“暗冪!

  “什么?”娃娃不解的道。

  “我的名字!

  “哦,那我叫你冪哥哥好不好?”娃娃搖晃著他的手,語氣還帶點(diǎn)撒嬌。

  男孩低著頭看著女孩粉嫩的臉頰,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捏一下,看看是不是像想像中的那樣柔軟。

  暗冪這時(shí)候才知道原來這個(gè)世界還有他會喜歡的東西。

  馬克博士年紀(jì)輕輕,今年才四十多歲,卻是公認(rèn)的天才博士,那與人類幾乎相同的機(jī)器人就是他制作的。

  此刻他站在兩個(gè)孩子面前,滿面笑容的問道:“怎么樣?暗冪,還習(xí)慣吧?”

  暗冪不置可否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在這個(gè)馬克博士的眼中只看到了虛偽。

  “義父!蓖尥迏s興高采烈的叫了起來。

  “娃娃,你這幾天還好嗎?”馬克博士慈祥的摸摸娃娃的頭。

  “很好!大哥哥會陪我玩呢!”娃娃忙不迭的點(diǎn)頭。

  “那就好,暗冪,今后你就專心的跟著我學(xué)習(xí),會有前途的!

  “義父,我生日你會不會買蛋糕給我?”娃娃搖著他的手道。

  馬克打量著暗冪,心不在焉的回答娃娃的問題:“會的、會的!

  這孩子夠冷靜、沉著,據(jù)他的手下說,這個(gè)叫暗冪的孩子是他這些年派去尋找的孩子中智商最高的一個(gè),只要他能為自己所用,一定會帶來很多好處的。

  “義父,我們說定了!蓖尥揲_心的笑起來。

  “暗冪,今后你就住在創(chuàng)天樓!

  “我跟娃娃一起住!卑祪缃K于開口說了一句話。

  “咦?”馬克一怔。

  “是呀!義父,我要跟大哥哥一起住!蓖尥抟膊遄斓馈

  馬克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看兩人,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澳呛冒!”

  “謝謝義父!蓖尥逇g呼一聲,她終于有伴了,真開心。

  此后,暗冪便與娃娃住在同一個(gè)地方。

  但是他們也不常見面,因?yàn)橥尥廾刻於紱]什么事可做,但暗冪卻要學(xué)習(xí)很多東西,常常不在屋里。所以娃娃每天下午都會坐在門口等他回來。

  “冪哥哥,你回來了!蓖尥抟豢吹桨祪,馬上高興的迎上去。

  “給你!卑祪鐚⑹稚系臇|西遞給她。

  “是熊寶寶耶,好大、好漂亮呀,真的要給我嗎?”娃娃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熊寶寶,興奮不已。

  “嗯,給你的!卑祪琰c(diǎn)頭。

  “謝謝冪哥哥!

  暗冪拉著她一起進(jìn)屋坐下。

  “冪哥哥,我跟它取一個(gè)名字好不好?”

  “你想要叫它什么名字?”

  “上次媽媽送的是姐姐叫美美,這一次就叫麗麗好了,冪哥哥,你說好不好?”娃娃高興得嘰嘰喳喳說個(gè)不停。

  “好。”暗冪聽著娃娃說話,卻沒有不耐煩,他正慢慢的習(xí)慣娃娃的一切。

  習(xí)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它能把人最堅(jiān)硬的一部分慢慢的融化掉。

  “冪哥哥,你在學(xué)些什么呀?”娃娃的大眼睛瞅著暗冪,好奇的問。

  “知識,還有防身的本領(lǐng)!卑祪绾唵蔚牡。

  他所要學(xué)的不但多且復(fù)雜,每一步都是馬克博士為將來所做的準(zhǔn)備。這些日子,他很清楚的看到馬克博士的野心,絕對不是要造福人類那么簡單;但這些都不應(yīng)該讓娃娃知道,她是無法理解的。

  “哦!蓖尥匏贫嵌狞c(diǎn)點(diǎn)頭。

  “你今天做了什么事呢?”

  “我在畫畫。”娃娃很高興的道,然后連忙拉著暗冪走進(jìn)房間。

  只見桌上擺著一本顏色鮮艷的畫冊,幾張白紙和筆,最上面一張畫紙已經(jīng)有了初步素描的痕跡。

  暗冪翻開畫冊看了一下,只見這畫冊上畫的只有一種花,瘦長的花莖,葉大而光滑,花大而艷麗奔放,配上鮮艷的顏色更是美麗無比。

  罌粟花。

  暗冪思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是已經(jīng)絕種的鴉片花。

  “你從哪里來的畫冊?”

  “是媽媽給我的。冪哥哥,這些花是不是很漂亮?我好喜歡呀,但媽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這種花了,為什么會沒有呢?這么好看的花為什么不能種呢?”

  暗冪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能讓單純的娃娃了解那美麗背后所隱藏的罪惡,或許錯(cuò)的不是花,是人類不該利用它們,但人類又何時(shí)承認(rèn)過自己有錯(cuò)。

  “冪哥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奇怪,為什么這么美的花不能種呢?”

  娃娃噘起嘴道。

  “你很喜歡這種花嗎?”

  “是呀,我一看到就覺得它們好美,而且讓人好喜歡喔!蓖尥尥潜井媰悦忘c(diǎn)頭。

  暗冪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拉起娃娃的手!拔覀?nèi)コ燥垺!?br />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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