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玩上癮了似的,每天夜里,聿凱都會趁傭人們回家后,回他位在上東城的豪宅,目的自然是向采蘋。
不管她當(dāng)時在干么,是看著窗外夜景發(fā)呆,還是已疲累地躺在床上休息,他總是有辦法將一開始極力抗拒、羞澀靦觍的她,挑逗成為理智盡消的狂野小花。
然后,他會挑她意志快潰散投降的前一刻開口問:「要我繼續(xù)嗎?」
天吶!她怎么好意思開口說她要?!極其掙扎地吐出了一聲「不」,他就真的不再碰她,起身跟她說掰掰「明天見」。
「什么不勉強!真的不勉強,那一開始就不要碰我!哪有人動手做了之后,卻又突然把我丟在那……」向采蘋忍不住抱怨。
「妳一個人在嘀咕些什么?」瑪麗管家進(jìn)到廚房,就看見向采蘋泄憤似地猛擦著手中的水晶杯,嘴里一邊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么。
向采蘋猛地抬頭,望見瑪麗管家好奇的表情,她這才驚覺。天吶!她竟然不知不覺說溜嘴了!
「沒事沒事!顾泵Φ馈
瑪麗管家哪里知道夜里曾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現(xiàn)在過來是有其他目的。她轉(zhuǎn)身瞧瞧背后,確定旁邊沒其他人,這才從制服口袋里拿出一迭紙,遞到向采蘋面前。
「這是?」
「食譜。我發(fā)現(xiàn)Sir最近很常過來,可是他又不要我留下來伺候。我知道妳還不太會做菜,所以就找了一些簡單的食譜給妳。妳趁晚上多練習(xí),可是不準(zhǔn)妳把練習(xí)的成品端給Sir吃啊!
向采蘋知道瑪麗管家是一番好意,可是啊,一想到自己還得下廚做菜給「那家伙」吃,她就滿肚子不情愿,任誰都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得遭受怎樣的「非人對待」。
腦海中一浮現(xiàn)夜里的秘戲,向采蘋便像被下了蠱咒般的,一股越來越熟悉的酥麻感突然從小腹涌上。討厭!向采蘋雙手捂著泛紅的臉頰拚命搖頭。
鎮(zhèn)定下來!鎮(zhèn)定下來!她仰著臉大口大口呼吸,直到過了許久,才感覺她臉頰的燒熱退下。
天吶,再這樣下去怎么得了,她根本就被那家伙控制住了嘛!不行,這種事不能再發(fā)生了!今天晚上他若再來,她一定要嚴(yán)詞拒絕他再碰她──不,是連站在她身邊,也不可以!
當(dāng)天晚上。
已經(jīng)不知幾次抬頭注視墻上的大鐘,眼看短針從八走到十,開始一分鐘一分鐘朝十一點方向靠去,向采蘋滿肚子的堅定,逐漸被困惑取代。
「那家伙今晚不來。俊跪嚨芈犚娮约旱泥哉Z,向采蘋臉頓時一紅。
「我也真奇怪,干么管他來不來!」
揣著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緒,向采蘋踩著微跛的腳步回到傭人房。經(jīng)過連日來的休養(yǎng),她腳掌上的傷口已一一結(jié)痂,只是還不能快跑。
鎖好房門,向采蘋脫下制服,換上白色睡袍,坐在床沿才剛扣好長至膝上的圓形扣子,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
「向小姐?我是Ken Sir的副手康。妳睡著了嗎?」
?!康哥跑來做什么?向采蘋有些疑惑。「請問有什么事嗎?」
「Ken Sir受傷了,需要人幫忙!
訊息一進(jìn)入腦袋,顧不得身上還穿著睡衣,也忘記仍未痊愈的腳傷,向采蘋一個箭步打開房門,焦急明顯寫在臉上!杆F(xiàn)在人在哪?傷勢嚴(yán)不嚴(yán)重?」
「Sir在房間,醫(yī)生現(xiàn)正在幫他──」
一聽見聿凱人就在屋子里,也顧不得康還沒把話說完,向采蘋一扭身便朝主臥室跑去。
推門一看,一名金發(fā)醫(yī)生正背對門收拾私人什物,聿凱則是半裸著上身躺臥在大床上,右臂扎纏著繃帶。
聽見聲響,醫(yī)生與聿凱同時望向門邊,一見是向采蘋,聿凱即伸出沒受傷的左手,招手要她過來。
「你還好吧?」看著捆了半只手臂的繃帶,向采蘋一臉擔(dān)憂。
「還好!鬼矂P答道。
旁邊的醫(yī)生一臉不茍同地?fù)u搖頭!干俾犓f。Ken Sir受的是槍傷,他現(xiàn)在看起來還好,不過等晚一點麻藥退了之后就有得瞧了。這個──」醫(yī)生拿了一罐止痛藥放到向采蘋手中,溫柔地向她說明!竿吹臅r候就讓他吃上一顆,最快兩小時吃一次。然后是發(fā)燒,Ken Sir的傷口不小,我擔(dān)心他會有體溫升高的狀況,萬一情況嚴(yán)重,妳就先讓他服下這藥,然后打電話給我──啊,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麥克,是Ken Sir的私人醫(yī)生,這是我的名片!
麥克醫(yī)生除了給向采蘋名片之外,還朝她曖昧地眨眨眼。躺在床上的聿凱一看,冷不防伸出手來將她拉開。
「夠了吧麥克,少在采蘋面前散發(fā)你的雄性荷爾蒙。」聿凱毫不避嫌地將她抱滿懷。
「放開我!」小手不小心觸碰到他裸胸,向采蘋才發(fā)現(xiàn)他胸口竟有長毛?雌饋黼m然不像白人那般濃密,可是摸起來仍有一種毛茸茸的觸感,俏臉頓時紅了半邊。
「我不放!鬼矂P答道。眼見她伸手欲推,他皺起濃眉低斥:「妳想弄痛我?」
他這一說,向采蘋連忙將手收回。
身后的麥克醫(yī)生見他倆的互動,雙眼不由得瞪大。他擔(dān)任Ken Sir私人醫(yī)生差不多七年了,從不曾見他與任何女子過從甚密。麥克醫(yī)生雙眼在向采蘋俏臉上流連,揣想著Ken Sir跟這東方美人什么關(guān)系?
他一看就知道麥克想問什么。哼!
「她是我的女人!拐f出口后,才發(fā)現(xiàn)這四個字真是動聽!冈撜f的你都說了,可以走了!」
聿凱戒慎提防的表情說明了很多事,可向采蘋又不像麥克醫(yī)生待在他身邊那么久,哪里讀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肝宜歪t(yī)生他──」向采蘋還想善盡她身為傭人的職責(zé),才一轉(zhuǎn)身,就被聿凱一把拉回原位。
「不必!顾挪唤o麥克與采蘋單獨相處的機會,就連送他出門這一點路程也不行!他討厭麥克瞧她的眼神。采蘋的甜美是他的,誰敢覬覦他就挖了那人的雙眼──聿凱唇角一抿。他是說真的!
沒想到眼中釘才剛離開,頭一轉(zhuǎn),向采蘋就開炮了!改銊偛诺目跉馓珱]禮貌了!不管怎么說,麥克醫(yī)生都是過來醫(yī)治你的,你怎么可以這么跟人家說話?!」
聿凱一臉詫異地看著向采蘋,這小家伙是哪根筋不對?竟在這時候跟他鬧這種別扭,虧他還滿心里想的全是她。
就在兩個小時前,帝釋傳來口諭,要聿凱出席中國青幫與美國黑虎幫的調(diào)停會。剛開始,兩幫人馬還稱兄道弟的禮尚往來,只是話題一扯上跟利益有關(guān)的事宜,互不相讓的對話就讓氣氛變得異;鸨
無聊透頂!聿凱一發(fā)現(xiàn)會拖久臉色就變了。他討厭出席只會撂狠話的調(diào)停會,有什么主意想干么就快點,憋在這你罵我我罵你,搞屁啊,光會浪費他跟采蘋見面的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聽見他心聲,念頭才剛轉(zhuǎn)過,狀況就立刻發(fā)生了。
青幫一名嘍啰眼見辯不贏黑虎人馬,一惱火突然掏出槍朝黑虎幫主轟去。眼利的聿凱及時發(fā)現(xiàn),救了黑虎幫主一命,但是很可惜,他沒黑虎幫主好運,不長眼的子彈卻擦過他右上臂,當(dāng)場血流如注。所以他就回來了。放著可能會出現(xiàn)大火并的青幫與黑虎幫不管,誰叫他是傷患嘛!
「妳打算為了這種事情跟我吵架?」瞧他滿心都是她,可是她呢?竟然為了一點小事跟他臉紅脖子粗。
呃!向采蘋眨一眨眼。他不提她還沒發(fā)現(xiàn)她剛才的口氣多沖,她立刻道歉!笇Σ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這樣!
這個他倒可以幫忙回答,聿凱一笑!复鸢高不簡單,因為妳擔(dān)心我啊。」
聽見這話,向采蘋雙頰一紅!高@種情況,任誰都會擔(dān)心的吧!」向采蘋硬是不肯直接承認(rèn)被他說中。不過眼睛一瞟向他傷臂,她又想起──「對了,你怎么會受槍傷呢?有人搶劫你嗎?報警了沒有?」
「不需要報警!鬼矂P避重就輕回答,只是向采蘋怎么可能接受這種答案。
「不報警,萬一過幾天歹徒又找上你怎么辦?」她腦中只有一種可能性──他是因為太有錢,才遭歹徒覬覦。「這一次還好只是射中你手臂,如果下一次他們再找上你,結(jié)果射中的卻是──」她腦中出現(xiàn)的畫面太過可怕,可怕到她沒有辦法忍受。
「不可以!」她斷然道:「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你一定得去警察局報案接受調(diào)查才行!」
還說不關(guān)心他。聿凱忍俊不禁,她真不知道她剛才的話證明了什么嗎?
「噓,吵死了妳。」他要她閉嘴。
「你還嫌我吵,我那是為你好耶!」
話還沒說完,聿凱突然伸手摀住她嘴不讓她再提。
向采蘋不依,手剛抬起想掙開他懷抱,卻猛地記起他手臂上的傷──
瞧她進(jìn)退兩難的表情,聿凱移開掌心輕挲她臉頰!肝抑缞厯(dān)心我,可是這件事,妳就放輕松讓我處理,我可以保證那些『歹徒』,絕對不可能再回頭找上我!
「真的嗎?」
「我保證。」聿凱一臉確定地點頭。
「最好真的就像你講的那樣。」這些話她說得不情不愿。
「這才是我的乖女孩!鬼矂P笑著揉揉她頭發(fā)。
看著他滿溢的笑臉,向采蘋不自覺回應(yīng)地勾起唇瓣,只是當(dāng)她瞥見他得意的表情,她倏地有了警覺──什么時候,他倆變得那么親密了?
「又想推開我了?」還來不及做出動作,聿凱已經(jīng)事先讀出她心念。
「我──」就說過她學(xué)不會隱藏心思吧!他話一說完,向采蘋一臉像是被逮著似的,立刻將兩手放下。
「要到什么時候,妳才會坦率地接受妳在乎我?不,妳不用開口,」他輕輕壓住她欲張的嘴巴!笂呉f什么我全都知道。妳想說妳沒有,說妳一點都不在乎我,根本就不關(guān)心我死活,對不對?」
向采蘋恨恨地瞪著聿凱看。討厭,她想說的話全被他給說光了,她除了干瞪眼之外,完全想不出其他更理想的反應(yīng)。
「和妳相反,在妳用盡所有力氣想說服妳自己相信妳不在乎我的同時,我心里卻一直惦著妳,就連我中槍的那一刻,妳也沒從我心里離開過一分一秒!
連他也不清楚這事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明明是一場以勾引為開始的狩獵游戲,卻因為他這個參與者過于投入,以至于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當(dāng)初那個信心滿滿的追獵者,還是已淪為被獵物反制約的可憐獵人?
不過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這事重要嗎?不。聿凱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唯一在乎的,是來這見她,是來逗她臉紅心跳,是來跟她在一起。
但向采蘋從沒遇過像他這樣的男人,自然不懂得他的言行舉止,早已超乎他先前所宣示的──他只是要她的身體。
聿凱用沒受傷的左手撫著向采蘋長發(fā),然后揪起一綹放在鼻前嗅聞。「說來也好笑,這么記掛某人的經(jīng)驗,對我來說倒是第一次!顾裘伎粗虿商O驚愕的表情,這什么呆反應(yīng)!「妳不相信我?」他有些氣惱地輕戳她臉頰。
理智告訴她不要輕易相信他說的任何話,即使他說了一些很類似告白的情話,她也不能有所動搖。并不是她鐵石心腸,而是他倆認(rèn)識的機緣太過詭異──一個商品跟一個買主,這種情況,實在不符合一般正常的男女交往程序。除非他能夠提出證明,讓她確定他對她的確有情。
向采蘋搖頭。「我不知道該怎么相信你,你平常不是我行我素慣了?我實在很難想象,你會因為我做了改變!
「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收斂起我一向自豪的我行我素。從來沒有人可以讓我為她改變,妳是第一個!顾c點她鼻頭!嘎犖疫@么說,心里有沒有覺得很感動?」
「完全沒有!股倒喜胚@么問,她當(dāng)然一口否認(rèn)?墒撬樕媳砬椋f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聿凱眸子一轉(zhuǎn),突然換上一種失落的口氣嘆息道:「我發(fā)覺做人真是有夠無奈,就只差沒把心挖出來給人看了,人家還是不愿相信我說的話,唉……」
沒想到他的哀兵策略這么有效。向采蘋瞧瞧他,似乎被他語氣里的失落給打動,頭一次開口說明內(nèi)心的疑惑。
「我一直都想不透,它怎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它?」聿凱挑眉。「妳是說妳的身體?」
他明知故問嘛!向采蘋抿嘴怒瞪!肝抑牢业耐饷彩潜纫话闳似,可是以你的財力,我相信不難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女人!
這問題像敲中了某個關(guān)鍵點似的,教聿凱驀地陷入沈思。
「妳問了一個好問題。我倒還不曾想過,我這么費盡心思靠近妳的原因,就只是為了要妳一聲『我愿意』?」
如果是平常人,這時候絕對會吐露一些情啊愛之類的甜言蜜語,一舉消弭她心頭的疑懼,但要知道,聿凱不是一般人,打小在蟠龍西堂老堂主特別培育長大的他,養(yǎng)成了他效忠蟠龍而輕忽自身感情的個性。在遇上向采蘋之前,聿凱做的任何事,都是以能為蟠龍會牟取最高利益為第一優(yōu)先。
聿凱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所為她做的破例,已經(jīng)多到超乎他想象。每天心頭惦記著她,工作一結(jié)束就急忙過來看她,下廚替她做菜,為她忍受欲火的折磨……怪的是,他心里竟然一點勉強的感覺也沒有。
這小家伙到底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蠱?天!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她期待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鬼矂P皺起眉頭,一時語塞。
怎么可能不知道?!向采蘋不可置信。
「不然妳說,妳期待從我口中得出什么答案?」
「當(dāng)然是──」我喜歡妳!望見聿凱探究的黑眸,向采蘋猛地閉上嘴巴,突然意識自己剛才想說什么話。
「干么突然臉紅?怎么,想到什么怪事情了?」
「才沒有。」向采蘋心一惱,突然間忘了聿凱手臂上有傷,冷不防用力推開他,不料卻剛好一手拍上他手臂上的繃帶,就算再能忍痛,被她那么猛地一碰,也會痛得發(fā)出呻吟。
「。 鬼矂P痛得低呼。
「對不起!」向采蘋頓時急得小臉都白了!改銢]事吧?需不需要我再去找醫(yī)生回來檢查……」
聿凱本想拒絕,不過一見向采蘋表情,他突然心生一計,何不順?biāo)浦勰兀俊肝蚁脒@個痛,不是醫(yī)生能夠幫我處理的!
向采蘋搖頭表示不懂。
「我是覺得這房間不太能夠讓我放松,如果換個地方──我想不舒服的感覺應(yīng)該會減少很多!
「那要去哪里?」
「長島!篂榱俗屪约旱难哉Z聽起來更有說服力,聿凱還裝出一臉疼痛的笑!肝伊(xí)慣那里,如果能夠回去,又有妳在身邊照應(yīng),我想應(yīng)該對我的傷有很大的幫助!
「真的需要我嗎?」拿這么大的帽子壓她──向采蘋一臉猶豫。
「除了妳之外,我不愛讓其他人進(jìn)出我屋子!
這句話聽起來──感覺還不錯。向采蘋強撐了一會兒,最后仍忍不住竊竊綻了朵笑靨!负美玻〖热荒阏f這樣對你的傷有幫助,我跟你一道回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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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一小時車程,聿凱與向采蘋回到長島別墅。
再次走進(jìn)此屋讓向采蘋心情頗覺奇妙,不過頭一轉(zhuǎn)瞄見聿凱手上的傷,她瞬間又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她才剛攙著聿凱走至臥房,門外門鈴驟響。
「我去開門!
門一打開,發(fā)現(xiàn)是康站在門外,他手上還拎著四只大皮箱,門一開,他便主動將皮箱推進(jìn)門里。
「Sir給妳的驚喜。」說完他立刻將大門帶上。
什么東西?向采蘋狐疑地將皮箱打開,一看,雙眼頓時瞠大。
四只大皮箱,其中一個里頭塞滿各式長長短短的漂亮衣裳,一個是擺著款色各異的高跟鞋和涼鞋,然后一個里頭擺著化妝品跟珠寶,最后一箱擺的則是各類精美的美術(shù)專用書。
「哇……」向采蘋興奮地嚷了聲。有些書她有,不過大部分都是她先前沒看過的。熟悉的書冊讓她一下想起過去,每天下課后的水彩油畫練習(xí),阿波羅頭像、維納斯的半身像,還有臺藝大美術(shù)系──尤其是最后這一個。
她手指戀戀不舍地?fù)徇^書的封面。為了自由,她放棄了就讀心愛科系的機會,仔細(xì)一想,她逃家這舉動,還真教她付出好大的代價!
聿凱觀察她表情,然后皺起眉頭!笂叢幌矚g?」
「不是!瓜虿商O急忙揮掉心里乍起的惆悵,她搖搖頭肯定道:「我喜歡。只是看到這些東西,突然間讓我覺得很懷念……」
「妳想跟妳伯父聯(lián)絡(luò)嗎?」他突如其來冒出這一句話。
向采蘋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試探,他是出于關(guān)心才問的。那她呢?她真想跟伯父聯(lián)絡(luò)嗎?
「我也不知道……」向采蘋輕輕撫弄書本封面,像是要厘清自己思緒般地慢慢說道:「于情于理,我知道我應(yīng)該想辦法跟我伯父報個訊,讓他知道我平安?墒俏乙幌氲剿侵牢以谀牧酥螅f不定又會再逼我嫁給我不愛的男人……」
嘴里吐出「男人」二字后,向采蘋心突然揪了一下。她詫異地反問自己怎么會有那感覺?那種──舍不得離開這里的情緒。能夠離開這里,她不是該覺得高興才對?但是為什么……她會這么排斥這主意?
「既然這樣就算了,等妳有天想要了再跟我說!鬼矂P停了會兒又說:「我可以幫妳想些法子,讓妳可以報平安,但無須泄漏妳行蹤!
向采蘋盯著聿凱看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聿凱眉一挑!笂吺且爩嵲,還是場面話?」
聽聞此言,向采蘋忍不住翻白眼瞪人。廢話!當(dāng)然是聽實話。
看見她可愛的反應(yīng),聿凱笑了!笂厔偛诺谋砬楹每蓯!
他在說什么?向采蘋驀地瞪大眼。
「我一直不喜歡看妳對我彬彬有禮的樣子;蛟S在一般人眼中,那種表現(xiàn)是有家教的象征,可是對我來說,妳真實的反應(yīng),才更吸引我。」
坦白說,在遇上他之前,向采蘋一直覺得乖巧聰明,就是她原本的樣子?墒怯錾纤螅虐l(fā)現(xiàn)自己還有那么多不曾開發(fā)的情緒,比方頂嘴、翻白眼瞪人、生氣辯駁之類,要知道這些動作絕對不是「大家閨秀向采蘋」平常會有的反應(yīng)……她勉強將視線從聿凱臉上移開,只覺得心里亂糟糟。
「還想聽我的實話嗎?」
別開頭去的臉輕輕一點。
「我想讓妳開心,這就是答案!
討厭啦!向采蘋裝不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只好跺著腳催他進(jìn)房間去!负昧撕昧,你不是回來休養(yǎng)的嗎?現(xiàn)在都幾點了,還不快點上床休息!」
「一個人躺著多無聊。」他伸出沒受傷的手拉她。「陪我一塊去?」
開什么玩笑,他去睡覺她陪在旁邊干么!只是話還沒說出口,聿凱突然露出一副疼痛難忍的表情。
向采蘋緊張道:「你怎么了?」
「麥克說麻藥退了之后傷口會痛,想不到是真的──」
「你怎么不早說?還站在這!」向采蘋憂心地將他攙進(jìn)臥房,幫他掀被蓋被,殷勤得像個小媽媽!覆灰賮y動了,我去幫你倒水拿藥,馬上回來!
果真才離開一下,她馬上又跑回來。
聿凱仰起頭和著水一口將藥咽下。
「還很痛嗎?」向采蘋坐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
「好一點了!鬼矂P將杯子還給向采蘋,突然他一臉懷念似的說:「我剛突然想起我第一次帶妳進(jìn)這屋子時,也跟妳剛才一樣,把妳丟在床上,我去廚房倒水給妳喝!
哦,有這回事?向采蘋搖頭。「我不記得,然后呢?」
「然后,當(dāng)我捧著杯子走回臥房,就發(fā)現(xiàn)有個臉紅撲撲的小家伙正紅著眼睛到處找我,一看到我出現(xiàn),她二話不說就撲到我身上對我又親又舔,我身上衣服不到幾秒鐘就被她扒個精光……」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她早該想到他滿腦子都是這種事的!
「這樣就夠啦?還有很多后續(xù)我還沒說耶──」
「不準(zhǔn)你再提!」向采蘋威脅地做了個動作。「再提一個字我就用手戳你傷口,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哇!好可怕。聿凱伸手捂著右手臂,裝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知道怕最好!」向采蘋完全不知道她此刻表情有多可愛。看一個小羊似的女孩學(xué)人家撂狠話,感覺就像在吃巧克力薄荷冰淇淋,外表綠綠的看起來雖嗆,但一咬進(jìn)嘴里,卻仍是滿肚子甜。
「還不快點躺好休息!」
聿凱配合躺下!改菉吥?妳打算睡哪里?」
「屋子這么大,總該有其他房間可以讓我睡吧。」
「妳不陪在我身邊,萬一半夜我手又痛了怎么辦?難不成還要我一路摸到客房去找妳?」聿凱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只是一邊說他心里一邊竊笑。若她知道他之前受過比這更嚴(yán)重的傷,猶能神色自若,和人談笑風(fēng)生,鐵定會驚呼斥他是個大騙子。
向采蘋心想也對,可是留下來陪他的話──「那我去拿棉被來打地鋪好了!
「這樣太委屈妳了。」聿凱伸手拍拍床側(cè),一臉人畜無害樣。「床很大,我不介意一起睡!
這種事想都不用想,向采蘋一口拒絕!钢x謝你的好意,不過不需要。」
就知道她會這么說。聿凱沒多加抗辯地任她去弄。鋪棉被,兩人道晚安,不到一會兒,底下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采蘋?」聿凱嘗試地喚幾聲,直到確定她已熟睡,他這才從床上起身,悄悄將睡熟的小人兒抱上他的床。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聿凱滿眼笑意地睇著懷中人兒酣甜的睡顏,然后拉來薄被將她牢牢裹緊,滿足地發(fā)出一聲長嘆。
好了,他現(xiàn)在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個好覺了。
睡得迷糊的向采蘋在被窩里翻滾著身體,即使猶在睡夢中,她仍能感覺被窩溫度不太平均,怎么左半邊冷颼颼,右邊卻覺得熱烘烘呢?
腦中意念乍起,右手指隨即伸去摸索。圓圓的,很溫暖,說柔軟又不太完全,感覺有些地方是堅硬──纖白的手指沿著聿凱完好的肩膀一路往上探,觸及他長睫,手指立刻停下。
毛?手指在睫毛來回輕刷了幾下,那柔軟細(xì)毛搔過她指尖的觸感逗人,摸著摸著,仍睡著的唇角突然勾了抹笑。
有毛又圓又軟的東西是什么?腦中直覺浮現(xiàn)她沒帶出來的泰迪熊娃娃。雖說熊娃娃沒有體溫,可是在睡意蒙眬的這一刻,腦子哪能思考那么多。
她的熊娃娃!滿足地嘆氣。
小身體忍不住朝暖源移去,一經(jīng)確認(rèn),小手小腳毫不猶豫將之占據(jù),鼻子還聞到一種好好聞的香味。秀鼻揉蹭娃娃胸膛,聽著從它心口傳出來的呼吸聲,夢里的向采蘋開心一笑。
噢!她喜歡這個「夢」。
當(dāng)她微涼的手指觸上他身體,聿凱雙眼瞬間張開。他沒出聲地任她左摸右揉,直到她手腳纏上他身體,再度沈睡,聿凱才將他安好的左手環(huán)搭在她細(xì)腰上,輕捏那柔軟的肌理。
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聿凱低頭注視懷中人兒,打從和她度過第一夜他就知道,她偎在他懷里之適恰,簡直就像是兩塊失落的拼圖重新再交迭。不管她在他懷里怎么左翻右滾,都不會帶給他身體一丁點壓力。
聿凱忍不住想,這該不會也是一種另類的「天作之合」吧?!
「不知道等妳醒來發(fā)現(xiàn)妳睡在我懷里,會有什么反應(yīng)啊?」
長臂輕輕拂開垂落在她頰邊的長發(fā),聿凱在她額上印上一個吻,含笑道:「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