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又鬧起脾氣?」德胤冷峻的眼,緊盯著她那懊惱的表情。
「您這樣會讓我被宮里的人誤會。」她噘著小嘴,想起方才彩鳳、小莫子、江嬤嬤瞧見她的模樣,那眼神像是嫌惡般,她真怕以后在宮里沒了明友。
「誰敢誤會妳?」他勾起她的小臉,仔細(xì)端詳著她,發(fā)現(xiàn)她眼角竟閃著淚光。為此,他一對劍眉蹙起。
「任何人都可能!
「又誤會妳什么?」他一對沉眸掠過銳光。
「誤會我只是個想攀權(quán)附貴的女人!拐f到這里,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娘,在她還小的時候就為追求財勢離家出走,跟了一位地主。
爹爹因此消沉了好一陣子,幸虧有她的陪伴,爹爹才走了過來。
「哈……」聽她這么說,德胤竟然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把她介意的事放在心上。
「你笑什么?」她小巧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笑妳想太多,我豈是隨便一個女人奉承就會沒了自己選擇的男人!」他笑睇著她不快的表情。
「是呀!只要是美女就行了!顾怂谎郏D(zhuǎn)過身望著前方。
驀然,她瞧見前方有棟奇持的樓宇,「那是什么?」
「那是收藏宮內(nèi)所有珍品寶物的藏珍閣。」德胤瞧她一臉好奇,提議道:「想不想去看看?」
「珍品寶物!就是指很珍貴的東西?」小蟬可以想象得出來,「既然這么珍貴,我就不去了!孤柭柤,她便往回走。
「為什么?」他一把拉住她。
「反正看了也不懂。」她自嘲地一笑。
「怎么會不懂,那種東西任何人都會懂得欣賞!顾讲卣溟w外。
「咦?怎會沒有人看守?」小蟬很是意外。
「那是先皇擔(dān)心有人監(jiān)守自盜,所以在這里頭設(shè)了重重機(jī)關(guān),不知道如何開啟機(jī)關(guān)的人,進(jìn)去就出不來了。」他邊說邊按下機(jī)關(guān)按鈕。
「別進(jìn)去了!剐∠s擔(dān)心地抓住他,「大阿哥,如果你誤觸機(jī)關(guān)怎么辦?千萬不要冒險才好!
「這里頭的機(jī)關(guān)就我和皇阿瑪、皇額娘知道,既然我知道,又怎會誤觸?」他扯出一道魔魅的笑容。
「那就更不能進(jìn)去了。」小蟬搖搖頭,「我可不想知道秘密,那樣不好!
「放心吧!妳連簡單的路徑都記不得,會記得這些復(fù)雜的機(jī)關(guān)嗎?」他欺近她的小臉,不給面子的笑道。
她承認(rèn)對于那曲折迂回的小路,以及一眼望去都差不多的東南西北,她的確分不清楚,但并不表示她的記憶就真這么差,或許他不知道,對于其他的事物,她偏偏就是過目不忘。
「大阿哥,您不要看不起人,我的腦袋沒這么差!顾∏傻牧~眉輕輕擰起,被自己在意的人當(dāng)成傻瓜,滋味還真不好受。
「別生氣,進(jìn)去吧!」他俐落地按開一個個機(jī)關(guān),幾乎都是依照奇門遁甲三奇、六儀、八卦所排列。
這些看在小蟬眼里并不是多困難,因?yàn)樗膸煾戈懣藮|多年來研究奇門遁甲,也因小蟬有這方面的天賦,陸克東便常找她當(dāng)助手,所以這類手法她看得太多了。
約莫通過二十道關(guān)卡,他們終于來到最深處,也就是收藏珍寶的地方。
「哇~~大阿哥,這把刀好大呀!」她張大眸子,望著眼前一把亮閃閃的刀子。
「這是遼國時期,耶律阿保機(jī)最愛的一樣武器。」他將這把金刀拿到她面前,「妳拿拿看吧!」
「好呀!」她開心的接過手,以為這把刀定是很沉,沒想到一拿到手上,才發(fā)現(xiàn)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高祝亢闷婀盅!」
「就是因?yàn)樗p,所以才貴重!顾麑⑺呕啬炯苌。
小蟬驚疑地瞪大眼,跟著好奇地望著這里的每一樣?xùn)|西。突然,她又瞧見一樣好玩的玩意兒了。
「這是什么?」她看著那一只只精美的盒裝,那木質(zhì)呈淺絳色、油亮照人,上頭還有紅色錦繩綁東著,一瞧就知道價值不菲。
「那個可別亂動!顾s緊制止道。
小蟬嚇了跳,立刻收回手,「好,我不碰就是!顾凰蝗坏囊缓冉o嚇著。
「不是不給妳看,而是這東西不但貴重,還關(guān)系到整個大清國的國譽(yù)與未來!挂娝荒樅闷妫唤φf:「這里頭是自先祖皇太極以來的玉璽大印,連我皇阿瑪?shù)亩荚诶镱^。」
「哦!」她這才知道原因,「大阿哥,我想離開了,待在這里感覺好沉重!
「雖說這里全是珍品,可也有一部分是可以贈人的,像是罕見的珍珠翠簪,還有這絲帕,可是由金蠶吐的絲所織成……以及這個翡翠墜子是南國貢品。」德胤帶她到另一處角落,「看看喜歡什么?我可以送妳,就當(dāng)送給我身邊的第一個女護(hù)衛(wèi)!
小蟬走過去東看看、西看看,眉頭卻愈攬愈緊。這些東西不是金光閃閃、就是價值不菲,就算送給她,她或許一輩子都沒機(jī)會用到吧!
「不用了!顾龘u搖頭。
「為什么?」
「若是大阿哥送給我,那我就不能弄丟了,可這么貴重的東西一定很多人覬覦,要成天守著它、看著它,太累了!顾手钡幕卮。
德胤聽在耳中倒是意外,「妳真不要?」
「不要。」她摸摸肚子,跟著咧嘴一笑,「如果可以,大阿哥可不可以請我吃一頓飯,我好餓呀!」
經(jīng)她一提,他才想起午膳時間就要到了,「好吧!那就去吃點(diǎn)東西!
「謝謝大阿哥!顾冻隹蓯鄣男v,開心地跟著他走出藏珍閣,打算好好大快朵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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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前兩天宮內(nèi)有刺客是嗎?」緋影快步走入養(yǎng)心殿。
皇上正好下朝回殿,見她著急的模樣,笑著安撫道:「沒事,妳不用這么緊張,看妳如此我比見了刺客還擔(dān)心!
「你就會尋我開心,我是說真的。」緋影忍不住輕嗔道:「你是一國之君,別忘了除了我之外,全天下百姓都倚靠你呀!」
「我當(dāng)然知道,妳放心吧!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說不提就是不想讓妳替我擔(dān)心。」祁燁掬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愈是不說,我才愈會胡思亂想!咕p影看著他那忙于政事而明顯憔悴的面容,「答應(yīng)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hù)好自己。」
「放心吧!我會的!顾c(diǎn)點(diǎn)頭,卻無故地輕嘆口氣。
「怎么了?」緋影敏感地察覺到他神情不對,「到底你還瞞著我什么?」
「我是擔(dān)心……對方是針對德胤,因?yàn)槟切┐炭拖袷怯幸馇秩氲掠饘m!贡静幌攵嗾f,可是見她這么關(guān)心,不說就怕她不原諒他。
「針對德胤?該不會是跟上回那件事有關(guān)?」她倒抽了口氣。
「這就不得而知了,兩次都因?yàn)闆]抓到人,無法進(jìn)一步盤問。」祁燁笑了笑,「別擔(dān)心,咱們不是為他找了位女護(hù)衛(wèi),妳去見過她了嗎?」突然想起這事,「我一直想傳她來問問,可近來實(shí)在太忙了!
「我早見過了!咕p影想起小蟬便一笑。
「怎么?瞧妳那模樣,好像很滿意她?她武功很高強(qiáng),足以保護(hù)德胤了?」祁燁光看她眉眼間的笑痕,就知道那姑娘定是很得妻子的心。
「她武功高不高強(qiáng)我是看不出來,可我喜歡她的個性,還真和……和頤寧格格有些像呢!」說著,緋影不禁想起已出嫁的小格格。
頤寧自從嫁給驥風(fēng)之后,如今已隨驥風(fēng)遷往江南,聽說他們生活愜意,幾乎整天游山玩水、享受人生,可真是羨煞了她。
「當(dāng)真?那我倒想見見她!
「好啊!等你政事稍松些,我們再傳她過來,相信你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好,一切就讓妳去主意了!蛊顭钫f完,笑問:「想不想也去江南玩玩?自從妳進(jìn)宮后,就一直待在宮里!
緋影搖頭輕笑,「其實(shí)去哪兒不都一樣,重要的是有你在身邊,尤其宮里最近不安寧,我哪有心思游山玩水。」
「那些亂賊遲早會抓到,到時候我一定帶妳四處走走,至少得看看咱們大清江山富麗、優(yōu)美之處!蛊顭顚櫮绲难凵窬腿缤昵鞍悖稽c(diǎn)都沒改變。
「好,反正時間還長得很,不急于一時!顾D(zhuǎn)首仰望著外頭藍(lán)天,「如今就期望老天能賜給咱們大清國的百姓和樂安康的生活!
「說的也是!顾⑽⒁恍。
這時,養(yǎng)心殿的宮女與太監(jiān)進(jìn)宮請示,「皇上、皇后,可以用膳了,請駕御膳房!
「好,我們馬上過去!蛊顭罘銎鹁p影,在太監(jiān)與宮女的簇?fù)硐,一塊前往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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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繁華似錦、國富民安,多少人出門朱輪華轂、身著毛皮輕裘、飽食玉液瓊漿。
但對小蟬而言,完全沒有這些「非分之想」,如今只要有一碗豆腐腦、一個熱燒餅就能滿足她了,就像現(xiàn)在,她雙眼直瞧著路旁的小攤子,走路的速度愈來愈慢。
「小蟬,妳怎么了,兩只腳被地上的怪物吃了?」德胤回頭瞧著,見她突然定住不動,不禁開起玩笑。
「大阿哥,您要帶我去哪呀?走了好久!顾壑樽又钡芍窍銍妵姷臒灒娝泵爸鵁,就忍不住吞口水。
「妳不是要吃午膳?前面有家不錯的酒樓,那里的珍饈美味一定讓妳滿意!沟仑酚镊鹊捻倍⒅低放缘男∧槨
「我能不能不要吃什么酒樓的珍饈?」她轉(zhuǎn)首問道。
「那妳想吃……」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難不成她想吃這種……普通百姓才會吃的攤子?
「對,我就是想吃那個!顾⑿Φ刂钢。
「我從不吃攤子。」他臉孔拉下。
「。俊顾凰蝗缙鋪淼谋砬榻o弄得一愕,「對不起大阿哥,都是我不好,竟然忘了您的身分。好,我們?nèi)ゾ茦浅浴!?br />
聽她這么說,他倒是不想走了,意味深長的瞅著她,「好,就吃這吧!」說著,便朝小攤子走了過去,并找了張椅子坐下。
「這位爺兒,您要吃點(diǎn)什么?」小販笑嘻嘻地問道。
「吃……」德胤根本不知道這里有什么吃的。
「給我們一人一份燒餅,和一碗豆腐腦。」小蟬立刻走過去替他說了。
「妳怎么不坐?」德胤指著一旁的椅子。
「您是大阿──」
「噓!吃飯吧!小蟬!顾柚顾f下去,淡淡一笑,「算是對妳的命令,快坐下!
「是。」小蟬坐下不久,小販便端來燒餅和豆腐腦。
她立刻開心地端起豆腐腦舀著喝,「哇~~好燙好好喝,大阿……呃,爺兒,您也喝喝看嘛!」瞧他動也不動地瞪著那湯碗瞧著,她知道他壓根不可能吃這種平民百姓的食物。
于是她噤了聲,自個兒安靜地吃著。
德胤瞇起眸,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也咬了口燒餅,頓時香味逸滿嘴里。
「怎么樣?如果不好吃就別吃了。」她有點(diǎn)擔(dān)心地問。
望著她擔(dān)心的小臉,他霍然笑出聲,接著又喝了口豆腐腦,「沒想到這攤子的東西還不難吃!
小蟬這才松了口氣,忍不住笑開嘴,「這些東西本來就很美昧,只不過你吃慣了山珍海味。」
「嗯,以后妳若還知道什么好吃的東西再介紹給我吧!」才聊著,便聽見咻的疾射聲響。
德胤先發(fā)現(xiàn)了,小蟬隨即也察覺,聞聲立刻站起,猛回頭,正好挺身擋住了飛鏢。
「呃!」她的左肩中了鏢。
「小蟬。」德胤抱住她,發(fā)現(xiàn)鏢把綁了張字條,解開一瞧,上頭依舊警告要他別再去留香居。來不及細(xì)想,他立即抱著她急速回宮,「妳撐著點(diǎn)!
「大、大阿哥……您別急,我……還熬得住!顾覍Ψ缴溏S時并未施以全力,所以刺得不深。
「我知道。」他心忖,對方或許只是想警告或喝止他,并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而所用的手法又與皇阿瑪所遇相同,到底是誰?
「還真的……真的有人要你的命呢!」待在他身邊多日,一直平安無事,她還傻得以為這不過是皇上杞人憂天。
眼看她氣色微變,他腳上的速度愈來愈快,風(fēng)不斷鞭打著他的臉龐,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在這時,他才確定,她真的可以為他死、為他犧牲性命。
終于到達(dá)皇宮,一進(jìn)宮門,他立刻對路過的小太監(jiān)喊道:「快請?zhí)t(yī)到德羽宮!
「是。」小太監(jiān)一見小蟬肩上插著支鏢,立刻白了臉。
「還有,這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就怕傳出去會讓皇阿瑪與皇額娘擔(dān)心。
「小的知道!拐f完,小太監(jiān)便奔向太醫(yī)殿。
德胤進(jìn)房后將小蟬放在炕上,見她氣息微促,他的眉宇也愈鎖愈緊,「我已經(jīng)在妳身上點(diǎn)了穴,血不會再流了!
「嗯!顾c(diǎn)點(diǎn)頭,跟著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千萬……千萬不要趁我受傷時獨(dú)自出宮,連留香居……也別去,好嗎?」
聞言,德胤的眼神不禁轉(zhuǎn)濃,大手撫上她嬌憨的小臉,一股憐愛之情毫無預(yù)警地滲入心間。
「妳就這么怕我死?」他以一種開玩笑的調(diào)調(diào)說。
「因?yàn)槟羲懒,我也活不成了!顾匾砸恍,唇色微微泛白?br />
「太醫(yī)是怎么了,到現(xiàn)在還沒到!」德胤從沒為哪個女人如此擔(dān)憂過,眼看她脆弱的模樣,他的心竟整個揪了起來。
而太醫(yī)彷似聽見他罵人的聲音,忙不迭的奔進(jìn)來,就見德胤板著張臉,學(xué)著小蟬剛剛的話說:「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小蟬聽了,雖傷口疼得很,但還是虛弱地笑了,「咳咳……」
「妳怎么咳了?」德胤有些耐不住氣地轉(zhuǎn)向太醫(yī),「快幫她看看呀!」
太醫(yī)立刻坐在床畔,為她檢視傷口,「還好,這飛鏢無毒性,雖然刺得不深,可影響到氣血循環(huán),她才會出現(xiàn)咳嗽的現(xiàn)象。」
「那你得負(fù)責(zé)醫(yī)好她。」德胤語氣嚴(yán)肅。
「是!
既然太醫(yī)敢保證,就表示她應(yīng)該無大礙,德胤這才緩下情緒。
眼看小蟬在太醫(yī)施藥之后緩緩閉眼睡去,他便拿起那支飛鏢,再看看字條,眸光也愈顯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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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德胤欲出宮之前回到德羽宮,望著小蟬沉睡的小臉,在心底對她說道:我不能再留下,一定要出去,妳就安心睡吧!
旋過身,才要踏出門,便聽見她嚶嚀囈語的聲音,「別……別走,大阿哥,不要丟下小蟬……危險……」
德胤止住步子,以為她已醒了,但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她還沉睡著,只是睡不安穩(wěn)地時而皺眉、時而顰額,藏在眼瞼下的眼珠子勻動難安。
「大阿哥,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她喃喃的夢話又起。
他坐了下來,望著她半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這女娃兒看似嬌小脆弱,卻是這般有毅力,連在夢中也不忘要保護(hù)他。
「別緊張,我不會有事的!顾麅A身附在她耳畔說道。
她像是聽見般,眉頭輕輕一皺。
「妳安心的睡吧!萬萬不用為我擔(dān)心。」他又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起身離去。
才走兩步,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下襬被人扯住,低首一看,原來是被小蟬的小手揪著,而且抓得好牢好牢。
「妳這丫頭,連睡著都把我看得死死的嗎?」他眉頭輕擰,覆上她的手,卻舍不得掰開她,只好坐回床畔等著她自動松開。
而她的小手卻始終沒松開,反而將它拽進(jìn)懷中,抓得緊緊的,好似唯有這么做她才能安心、才能徹底放心睡下。
就這么過了大半夜,德胤一直坐在旁邊陪著她,小蟬這才像是睡飽了似地突然轉(zhuǎn)醒。
「大阿哥!」她張大眸子,對上他那對直凝睇著自己的似海深瞳。
「妳睡飽了?」他幽魅一笑。
「您一直在這里?」小蟬左右望了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睡在大阿哥的寢房,震驚之下連忙坐起,卻扯痛傷口,「我……我不能待在這里。」
「妳這是做什么?」他把她壓回去。
「我……」他干嘛靠她靠得這么近!她小嘴一噘,喃喃說道:「這可是您的炕,我躺了,您睡哪兒?」
「這整個宮里有多少宮苑,我愛睡哪就睡哪。」他深黝的眼底掠過幾許溫柔。
「可是……還是不同呀!」他愈靠愈近,她的小臉已禁不住染上一層淡淡的薄暈。
「沒有什么不同,妳給我乖乖躺好就行,還有……」德胤用扇柄指了指她的小手,「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嗎?」這丫頭連醒來了也不放手。
「我……」她低首一瞧,愕然松了手,「是因?yàn)槲易е囊律眩挪蝗バ菹??br />
「沒錯!顾麚]開紙扇,小心地將它放回錦木柜上當(dāng)擺飾,畢竟這扇可不同于一般,上頭畫的可是唐伯虎的真跡呢!
「您可以掰開我的手!剐∠s很慌張地說。
「掰不開!顾栽谡{(diào)整扇的位置,看也沒看她一眼。
「啊?!那……那就斬了它!拐f著,她就拔出他掛在墻上的寶劍,當(dāng)真要斬了自己的手。
「妳這是干什么?!」聽見聲響,他回頭乍見這一幕,動作快速地制止她。「真不知妳這算是忠心還是笨!」
「小蟬是真的……真的想向大阿哥請罪。」她淚染衣襟,微喘地說:「我該起來了,不能再占住您的寢宮。」
「好吧!妳回去,不過今后我去哪兒也不會知會妳,就看妳的決定了。」德胤也火了,沒想到這丫頭這么固執(zhí)!既然她會耍脾氣,他也不再客氣。
「什么?」她著實(shí)愣了下。
「妳走吧!我要歇息了!顾p臂抱胸地坐在長椅上,直勾視著她臉上多變的表情。
「既然大阿哥要睡了,小蟬這就起來!闺m然有點(diǎn)詫異他的反應(yīng),但她還是很努力的爬了起來,扶著墻朝外頭走去。
德胤想喊住她,卻硬是忍下,反正她要回自個兒房間,他也好離開,而這一耽擱又耗掉不少時間。
過了會兒,他推開門正打算出宮時,居然看見小蟬又坐在外頭廊上,顧著這扇門!
「妳!」他又氣又急,大步走到她面前,「妳這是做什么?當(dāng)真想把我氣死,那我就不能離開了是嗎?」如今他還真不得不佩服皇阿瑪,竟能找到一個狠狠治他的女人。
「我沒……」她皺著雙眉,看來異常虛弱。
「沒?既然沒有,那就滾回自己房間!」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
小蟬拖著沉重的步子跟在后頭,果真見他步出宮外,朝留香居的方向前去。
德胤當(dāng)然知道她在后頭緊追不舍,于是他加快腳步,心想她負(fù)傷在身,一定追不上;卻沒想到這丫頭簡直是不要命,竟然提氣運(yùn)行,就是不肯放松。
「咦?您不是德胤阿哥嗎?」半路上,竟遇見克沙敏王府的宜茵郡主的小轎。宜茵從小窗瞧見德胤,立刻命人停轎。
「妳是……宜茵?」記得去年皇宮舉辦王府眾會時,宴客數(shù)百桌,多少小王府的格格、郡主直圍在他身邊打轉(zhuǎn),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沒錯,想不到大阿哥還記得我,只是這么晚了,您怎會在街上逛呢?」宜茵下轎,上前抓著他的手媚笑著。
小蟬氣喘吁吁地追到這里,就見德胤和一位大美女笑談著。
「我有事,妳呢?大美人這么晚出府可不安全呢!」他瞇起狹長的黑眸,壞壞的說道。
「我也不想出來呀!方才上我姨娘那兒,但我不想在她那種寒酸的地方過夜,就急著回府啰!」她遣轎夫先離開,然后拉著他到街角陰暗處,嬌軀直往他身上擠。
若是平常德胤壓根不想理會她,可現(xiàn)在他知道背后有雙眼在盯視著,既然小蟬要看,那就讓她看刺激一點(diǎn)的。
他赫然將宜茵推抵在墻,狂妄地揉擰著她的胸脯,一手勾起她的錦裙,鉆進(jìn)她腿間游移著。
宜茵仰首低吟,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身軀,可猛張眼她卻渾身一僵,嚇得推開德胤,「有人!」
是小蟬……她淚眼蒙眬地看著這一切,想離開,可雙腿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走不了。
「妳怎么還不走?」他早知道是誰,語氣轉(zhuǎn)為冷冽,「妳似乎挺喜歡看我跟女人親熱的嘛!」
「大阿哥……」小蟬撫著心,傷口痛、心也痛,「除非您回宮,否則我絕不會走!
「她是誰呀?」宜茵皺著眉問。
「我的女護(hù)衛(wèi)!沟仑愤@才轉(zhuǎn)首。由于小蟬隱身在暗影中,他無法瞧見她的表情,卻能從她微顫的身子看出她體力已不支。
「什么?女護(hù)衛(wèi)!」宜茵的語氣轉(zhuǎn)為不屑,「大阿哥跟著我不會有事,妳還是閃遠(yuǎn)點(diǎn)吧!」
小蟬緊靠在墻上,心痛得像在滴血!肝也粫驍_你們,但我絕不走。」
「德胤阿哥,您這位護(hù)衛(wèi)倒是挺盡責(zé)的嘛!」宜茵不客氣地走向她。
坦白說,她一直對德胤有意思,除了因他長得俊逸瀟灑之外,更重要的是,若能嫁給皇太子,將來她不就是皇后了嗎?今晚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可以接近他,偏偏殺出個程咬金,教她如何不氣結(jié)?
「喂,妳到底走不走?小心我要人趕妳離開!顾龤夂艉舻赝屏诵∠s一把。
小蟬直覺的抓住宜茵的手,往旁一甩,讓她摔倒在路旁。
「妳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居然推我!德胤阿哥,您要替我做主呀……」宜茵哭哭啼啼的,故作姿態(tài)。
德胤并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走向小蟬,托起她的臉就著月光仔細(xì)瞧著,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蒼白無比!
「該死的女人,妳為什么不好好躺著,就一定要跟著我,難道妳傷得還不夠?」他因?yàn)閾?dān)心而口氣不佳。
「保護(hù)您是我的職責(zé)!顾龔(qiáng)迫自己要挺直身子。
「就只是因?yàn)槁氊?zé)?」德胤徐徐逼近她的臉,看見她眼里的不安。
「大阿哥,我……」她望著從地上爬起、用一雙利眸瞪著她的宜茵,再請求德胤,「您別去留香居了好嗎?」
「可以,回去后,妳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顾羧粚⑺,在宜茵錯愕的視線下將她帶走。
宜茵追了幾步,狠狠的瞇起眸……不過是個護(hù)衛(wèi),他干嘛對她這么關(guān)心?
望著倒地時弄臟的衣裙,她更是氣憤難抑,想她宜茵也是堂堂一位郡主,怎能讓一個寒酸的護(hù)衛(wèi)給踩在頭頂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