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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伴君行 第十章 揭開他的傷口(1)

  他要離開?

  溫歲歲的心亂了,腦海的思緒亂糟糟的,糾結(jié)成一團(tuán),雖然她也曾想過,總有一天他必要離開清河縣的,可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突然,如此令她惶恐。

  額前頓時冒出了冷汗,她顧不得自己腳還歲著,顫巍巍地起身,焦急地追問:“你要去?已經(jīng)是臘月了,我以為你會在這里過年的……”

  顧晏然微微一窒,幾乎是艱難地迎視她失望又落寞的眼神!按饝(yīng)溫大人的事我都已經(jīng),如今清河縣轄下白姓的生活也逐漸步入正軌……”

  “你又沒成家,在哪兒過年不是過年?”不知何來的冷意,教她忽然全身顫抖!盀楹尉筒荒芰粼谶@里?還是你想回京城!

  京城,那也是個傷心地,能不去便不去吧。

  顧晏然勉力壓下心頭的苦澀!懊髂晡蚁牒湍戏降纳藤Z合作,買一條船出海,倒是可以先過去看看!

  她緊盯著他,良久忽然沙啞地?fù)P嗓!澳闶遣皇恰攵阄遥俊

  他一震,一時間竟有些狼狽,不自覺地伸手撫向胸口。

  溫歲歲一凜。她認(rèn)得這個動作,在她以靈魂的形態(tài)跟隨在他身邊時,經(jīng)常見他無意識地揣摸胸口,她知道,那是因?yàn)樗麘牙锊刂侵m花木簪。

  他在想著程沐蘭,情根深重,無限相思。

  她閉了閉眸,一字一句艱澀地從齒縫中吐落!笆且?yàn)槟阈睦锬莻姑娘嗎?她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究竟還要將她放在心上多久?”

  “這不干你的事!鳖欔倘幻嫔查g沉冷,目光冰凍如霜。

  溫歲歲不由得又打了個冷顫,眼眸不爭氣地刺痛起來。

  “顧晏然,我就問你一句……”她拐著痛腳,走到他面前仰頭直視他。“你不肯接受,是因?yàn)槟阈睦锝z毫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嗎?還是你心里放不下她,非得讓自己下半輩子都困在對她求而不得的思念里?”

  他全身緊繃,斂眸不語,默然了好片刻,依然是那樣淡漠的一句。“與你無干!

  怎么會無干?她就是程沐蘭。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般心心念念的一直牽掛著她?既然你倆注定了無緣,你該做放下她,去尋找屬于你自己的幸福!你何必為她守著?何必就為了她此生孤獨(dú)寂寞?不值得!顧晏然,你真傻,一點(diǎn)都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由我自己來決定。”他依然堅(jiān)持。

  傻瓜!笨蛋!她好想用力搖晃他,告訴他一直戀慕著的只是道逝去的幻影,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真切切存在于現(xiàn)實(shí)的人……

  那個出身高貴的程沐蘭,并不值得他如此珍愛啊,程沐蘭為他做了什么?什么也沒做!程沐蘭無視他的情意,在他帶著一顆殘破的心離去時還在心里怨恨著他,賭氣地咒他最好永遠(yuǎn)在戰(zhàn)場上回不來!

  那樣盲目任性,那樣自私又涼薄的女子,就是她!

  溫歲歲淚流滿面,雙眸因痛楚而發(fā)紅,她望著一言不發(fā)的顧晏然,望著他固執(zhí)的神情,一股突如其來的沖動驀地襲上心頭,教她不由自主地上前撕扯著他的衣襟。

  “你做什么?”他被她嚇了一跳,狼狽地想躲。

  她卻不許他避開,也不知哪來的狂勁死命拉扯著他,淚如雨下!敖o我,把那東西給我!”

  “溫姑娘……”

  “給我……既然你放不下她,我來替你把這個執(zhí)念給丟了,我來替你拿回自由……”

  一陣推拉揪扯之后,她終于從他懷里摸出了那支蘭花發(fā)簪,他震驚地瞪著她,還來不及阻攔,她已踉蹌地奔到窗前,推開窗戶,手臂高高揚(yáng)起,接著使勁往外一扔。

  他最珍惜的發(fā)簪,一直占據(jù)著他的心的蘭花,就那樣被她丟進(jìn)蒼茫夜色,沒入漫天飛雪里。

  顧晏然只覺得全身血流瞬間結(jié)凍,皆目狂吼。“溫歲歲!你怎么敢?”

  怎么不敢?她就敢!

  她倔強(qiáng)地瞪著他,與他對峙,臉蛋雪白雪白的,毫無血色,與此成對比的,是眼眸那明顯的泛紅。

  “顧晏然,你忘了她吧!彼龓缀跏亲敌拇坦堑匕笾。

  然而他的反應(yīng)是狠狠地瞪著她,眉宇極度晦澀,像恨不得殺了她似的,她被那樣的眼神看得無措又彷徨。

  他緊咬牙關(guān),終于嘶聲迸落!安挥媚愎!”

  說完,他毅然轉(zhuǎn)身,用力推開門就往外走。

  溫歲歲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毫不猶豫踏入風(fēng)雪中的背影——他這是想做什么?外頭狂風(fēng)暴雪,他怎能就這樣走出去?

  她倒抽口氣,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屋外天色陰沉,夾雜著冰珠的狂風(fēng)撲面而來,打得她睜不開眼睛,只能勉強(qiáng)從眼皮縫中瞥見他正不顧一切地俯身,雙手在雪地里倉皇地摸索著。

  他在找那支蘭花發(fā)簪嗎?也不將大髦穿上,就這么衣衫單薄地踩著冰寒刺骨的積雪,絲毫不顧自己的雙手很可能會凍到受傷……

  “顧晏然!你瘋了!”她撕心裂肺地喊,踉蹌不穩(wěn)地奔向他,拽住他臂膀。“跟我進(jìn)屋去,屋里暖和,我們回去……”

  她費(fèi)勁地想拉他回小屋,他只是不耐地甩開她,順手抹了一把沾滿冰霜的眼眸。

  “你別管我,進(jìn)去!”

  “我不進(jìn)去,除非你和我一起……顧晏然,我們回屋里去吧,別找了,那發(fā)簪不見就不見了,你別……”

  “進(jìn)去!”他厲聲打斷她,回頭,見她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含淚對他搖頭,越發(fā)暴怒,打橫抱起她,大踏步就往木屋走,將她往床上一拋。

  “給我安靜地待著,不準(zhǔn)出來!”他不容分說地撂下警告,轉(zhuǎn)身又出了木屋,砰的一聲甩上門。

  她被他粗魯?shù)臍鈩菟鶓,呆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又拐著腳往門邊走去,開了門,雙手緊緊攀著半敞的門扉,怔忡地望著那個在雪地里瀕臨瘋狂的男人。

  他真的、真的是瘋了,就為了一支發(fā)簪,就為了一道幻影……

  溫歲歲哭了,自從重生以來她還不曾這般痛哭過,只覺得整個心窩都緊緊地揪著,疼得她發(fā)暈。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接連不停地滑落,到最后她連嗓子都哭痛了,抽抽噎噎地抽泣著。

  溫歲歲,你不許哭,哭又有何用?

  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責(zé)備自己,拼了命地凝聚全身僅余的力氣,在小屋內(nèi)翻找出一只邊緣凹了個口的瓦罐,顫抖地抓了一把又一把的雪丟進(jìn)瓦罐里,放在火上燒著。

  雪水滾了一回又一回,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總算在冰天雪地里找著了那支被她丟棄的發(fā)簪,緊緊地捏在手心里,整個人卻像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不動。

  她用衣袖擦干眼淚,主動走向他,輕輕拉著他手臂。“你找到了,我們回屋里吧,回屋里好不好?”

  他沒有回答,茫然無神的墨眸瞥了她一眼,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拽進(jìn)屋里。

  一進(jìn)屋,她便急急關(guān)上了門,橫上木問,輕輕替他拍打著沾染全身的雪珠,拉著他在燒旺的柴火邊坐下,用自己的手絹替他擦臉擦手。

  果不其然,他的雙手已經(jīng)凍得發(fā)青,手指都僵硬了,卻還是憑著一股意志力,緊緊捏著發(fā)簪不放。

  她忍不住又想哭了,強(qiáng)忍著淚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眉眼和雙手!澳愕囊律讯紳裢噶,要不先脫下來吧,用火烤一烤,不然你一直這么穿著,會凍壞身子的。”

  她柔聲勸著他,也不知他有沒有聽進(jìn)耳里,只是木然呆坐著,她鼓起勇氣,小手試探地解開他的衣襟,他沒有抗拒,她便幫著脫下他的外裳,只讓他穿著里衣,再抱來他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接著,她又脫下他的靴子和襪子,一雙大腳同樣凍得發(fā)青,教她不忍卒睹,她連忙用雙手替他搓揉著腿腳,只盼他體內(nèi)的血液能順暢地循環(huán)起來。

  他的腿已經(jīng)落下了痹癥,可不能又凍傷了,否則再過幾個春秋,這雙腿說不定便會廢了。

  她哽咽著,替他搓揉了好一陣,待他肌膚表面的顏色逐漸恢復(fù)正常,她又提來瓦罐,扶著他的腳泡進(jìn)熱水里,繼續(xù)替他按摩。

  顧晏然一直看著她的動作,直過了好片刻,像是終于尋回了神智,啞聲問她!澳銥楹我@樣對我?”

  “?”她一愣,濕答答的羽睫揚(yáng)起,浸潤著淚水的眼眸瞅著他,顯出幾分可憐。

  為何要這般殘忍地揭開他心里的瘡疤,為何要強(qiáng)逼著他去面對不堪的過往,為何在惹惱他后又傷心地流淚,為何……對他這么好?

  顧晏然心口揪緊,說不清心下是何滋味,不覺抬起仍微微發(fā)僵的手臂,掌心輕輕放上姑娘頭頂!拔曳讲拧瓏樦懔耍俊

  這番突如其來的溫柔反倒令溫歲歲心里更委屈了,紅透的瓊鼻吸了吸,像只軟綿綿的兔子般搖了搖頭。

  “沒有,我沒嚇到……是我不該胡亂丟你的發(fā)簪,對不起……”

  他沒再吭聲,摸了摸她的頭后,收回了手。

  溫歲歲不舍地依戀著頭頂那一絲殘留的溫暖,她眨眨酸楚的眼眸,聲嗓微怯!邦欔倘,你莫惱我,好不好?”

  他淡淡地扯了扯唇,像是極度疲憊似的,闔上眼皮。

  她心疼不已,也不敢吵他,又讓他的雙腳足足泡了兩刻的熱水,才移開了瓦罐!邦欔倘,床讓給你躺著吧!

  他沒有回答。

  她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邦欔倘,你想睡覺就上床去!

  他依然動也不動。

  她驀地警覺不對,伸手探他額頭,只覺得觸手處一片滾燙,她嚇了一跳,連忙又撫摸他頸側(cè),同樣發(fā)著熱。

  他這是受了風(fēng)寒,發(fā)燒了!

  她焦急地輕拍他臉頰!邦欔倘,你先別睡,我扶你上床躺著……顧晏然?”

  他一直沒回應(yīng),她只好笨拙地用自己肩臂撐起他身子,勉力將他半拉半抱地扶上床,他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著,唇色發(fā)白,身子陣陣發(fā)著冷顫。

  “顧晏然,你別這樣,別嚇我……”她含淚哽咽,心急如焚。

  這一刻,恨不得痛打自己幾個耳光,都怪她方才胡亂耍什么脾氣啊,怎么都重生一回了還是這么任性!

  “你是不是冷?莫怕,我暖著你,不會再讓你受苦了,我來暖著你……”

  她扯來自己的斗篷,和他的大氅,一塊兒堆著,當(dāng)作厚棉被用,接著也脫了自己的外裳,只著單衣躺下來,將受凍的男人擁入懷里。

  她緊緊抱著他,像抱著一個孩子似的,一邊拍撫著他的背脊,搓揉他的手臂,半夢半醒之間,他微微睜開了眼。

  “歲歲……”男人的嗓音,異常沙啞。

  溫歲歲心弦一緊,他在喚的,是如今擁抱著他的她,還是前世那個她?

  “歲歲……”他又朦朧地喚了一聲。

  她不由得更用力地抱住他。

  不管是喚誰都好,她只知道自己舍不得他如此受折磨,這樣胸襟疏闊、心懷良善的男人,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憐惜他的女子。

  “顧晏然,我心悅你……”她柔情似水的眸光著他清逸出塵的眉眼,纏纏綿綿,絲絲入扣!澳懵犚娏藛幔筷倘!

  溫歲歲迷戀地吻上他的唇。

  她的唇溫?zé),他的唇卻冰涼,冷熱相互撞擊的這一瞬間,天地彷佛都顛倒了,時光如詩如夢。

  他恍惚地盯著她!皽貧q歲?”

  “嗯,是我!彼p聲應(yīng)道。

  他霎時渾身顫栗,下意識地反抱住她,激烈地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舌尖探入,近乎霸道地索取獨(dú)屬于她的馨香。

  這一吻,終令男人猶如出閘的猛獸,不死,不休。

 。

  此時的慈幼堂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溫歲歲出屋前,吩咐了丹橘去灶間幫忙看著藥膳的火,丹橘進(jìn)了灶間,正好見慈幼堂的廚娘在里頭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原來替她打下手的仆婦感染了風(fēng)寒,她一個人張羅幾十個人的飯菜,難免捉襟見肘,丹橘是個溫順老實(shí)的,看了不忍,便主動幫著切料備料,忙活起來。

  這一忙就是將近一個時辰,待丹橘幫著廚娘和幾個仆役將大鍋的飯菜都抬進(jìn)用飯的餐廳時,見著孩子們守規(guī)矩地排隊(duì)等著打飯,這才赫然想起怎么不見小姐的人影。

  本來還想著約莫是小姐和顧公子尋了哪處角落在說體己話,結(jié)果轉(zhuǎn)了慈幼堂一遭,將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不僅不見小姐,連顧公子也杳無蹤影,一問門房才知道原來兩人都沒回來。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丹橘焦急地去找慈幼堂的管事說明情況,正好張大壯帶著另一個身材剽悍,相貌卻頗為細(xì)眉細(xì)眼的漢子在和管事商議些事情,聽說溫歲歲不見了也是大吃一驚。

  “你們姑娘說是去等頭兒?”

  “是啊,她見外頭飄雪了,帶了把傘想去迎顧公子,我一直在廚房幫忙,一時沒顧上,等我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小姐一直沒回來……”丹橘急得都要哭了,臉色蒼白!邦櫣右矝]回來,會不會出了什么意外?”

  “你莫著急!睆埓髩岩姷ら僮载(zé),溫聲安撫!澳慵倚〗慵仁侨ビ^兒,如今應(yīng)該是和他在一起,有我頭兒護(hù)著,她不會有事的,許是外頭雪下大了,兩人先暫且在哪兒避著風(fēng)雪,這才沒能趕回來。”

  “可萬一呢?萬一小姐沒遇上顧公子,而是出了什么事呢?山路僻靜,她該不會遇上壞人了吧?”丹橘越想越慌!岸际俏也缓!小姐要出去我就該跟著的,老爺都交代我一定要用心服侍小姐,都怪我,怪我……”

  丹橘懊惱自責(zé),當(dāng)下就自賞耳光,張大壯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她手臂。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快找到你家小姐和我頭兒,你這么打自己的耳光又有什么用!”

  丹橘惶然,眼眶紅得像兔兒,可憐兮兮的,張大壯心中一堵,不覺避開了視線。

  一旁細(xì)眉細(xì)眼的漢子想了想,拉開洪亮的嗓門。“我說大壯,咱們在這兒干等著也不是辦法,這位姑娘說得有理,許是頭兒和她家小姐在哪兒被困住了呢,咱們還是趁天色沒暗,組織人手出去找找吧!

  張大壯一想也對,轉(zhuǎn)向慈幼堂的管事。“鄭管事,我二虎兄弟的意思你也聽見了,再麻煩你叫來幾個壯丁,隨我們走一趟。”

  鄭管事也知事態(tài)嚴(yán)重,縣令家的千金若是真在他們慈幼堂失蹤了,到時他們可承受不住地方父母官的雷霆之怒,他立刻便去喊人。

  丹橘見狀,祈求地望向張大壯!皬垑咽浚矌胰グ,我也想去找我家小姐!

  張大壯一臉為難,嘆了口氣!澳惆,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別到時還連累了我們照顧你,你就在這屋里等著,備些熱湯熱飯,等溫姑娘回來還不知怎么狼狽呢,你再服侍她不遲!

  丹橘一窒,自知自己確實(shí)力有未逮,只得含淚點(diǎn)頭!澳菑垑咽,我家小姐就拜托你們了,請你們務(wù)必將她平安帶回來。”

  “溫姑娘和我也算有幾分交情,我必會盡力找尋的,你就安心在這里等著吧……二虎,咱們走!”

  劉二虎點(diǎn)頭,隨著張大壯快步往外走,鄭管事也召了幾個壯丁過來,一行人帶了些應(yīng)急的繩索和傷藥等等,眼見屋外的風(fēng)雪沒有停歇的跡象,也只能冒險(xiǎn)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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