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皇甫爵一陣惱怒。
他或許是真的替她辦了這些文件,但他可沒有強迫她,怎么如今反而全是他的不是了?
“我是想要無所謂,也想要不去在乎你的吻是不是真的,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去想,但那一切偏偏自動出現(xiàn)在我腦中。你把我當(dāng)成為了錢什么也不顧的女人,我又能說什么?我是為了錢。】墒遣皇悄阆氲哪菢樱俊
寧盈翾吶喊著,盈眶淚水落了下來,滴上她簽了名的文件……
她還能說什么?替自己叫屈又有什么用?
她不能愛上他,他也不可能愛上她,因為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不是嗎?否則怎會不告訴她他的姓?
將寧盈翾一把拉進懷中,皇甫爵托起她的小臉,覆上她顫抖的唇瓣,恣意攫取她的芳香,奪去了她發(fā)言的權(quán)利。
吻上她,皇甫爵才驚覺自己的心。
他希望她在乎,賭她不會對此事無所謂,也賭自己的心。
只是如今,這個賭盤究竟是誰贏,他己然無法分辨了。
“那如果我說希望你嫁,但是嫁給我呢?”輕啄她泛紅的耳珠,皇甫爵在寧盈翾耳畔呢哺。
這個夢是怎么回事?
怎么連溫度都這么真實?
而且,她還聽到了自己醉了、睡了后才會夢到了話。
眨了眨迷蒙淚眼,寧盈翾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醉糊涂了才會夢到皇甫爵吻她,甚至于說出要娶她的話。
她多希望這一切是真的,可是她不能,他也不會讓這夢成真。
他們的“身份”都太特殊了。
推開了皇甫爵,寧盈翾拉過桌上的幾張文件,胡亂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個很美的夢,我好希望它是真的!
簽完了名,寧盈翾抓了那疊文件就往皇甫爵懷里塞。
她不能再讓自己夢下去了,否則明早當(dāng)她酒醒、當(dāng)她夢醒,她會痛得希望自己永遠(yuǎn)不要醒。
寧盈翾頭也不回的往二樓奔去,在自己的夢里狂奔,逼自己連在夢里都不許去奢望、去貪戀那不可能屬于她的夢境。
被寧盈翾推開,懷里還塞進了一疊文件,皇甫爵的唇角卻牽起了一抹笑。
傻女孩,她以為這一切是夢境?
所以,他可以當(dāng)她的“夢話”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欠他兩個答案了。
至于他的那些假設(shè)與懷疑,似乎已隨著他看穿寧盈翾的心意而全數(shù)瓦解了。
陽光穿過半掩的窗簾灑落在寧盈翾臉上,似在輕輕催促她從睡夢中蘇醒。
她的頭怎么會這么重?
對了,她昨天喝了一些酒,還作了一個好真實的夢……
咦?她是怎么回到房間來的?看來,她是真的醉糊涂了!
想起昨夜的夢,寧盈翾逸出一聲長嘆。
若是嘆息有重量,她想自己或許早讓嘆息聲給壓死了吧。
梳洗完畢,寧盈翾推開房門,才想下樓準(zhǔn)備早餐,卻不料一封桃紅色信封從門縫上落了下來。
彎身拾起信封,寧盈翾一臉狐疑,但下一秒,她臉上的困惑全轉(zhuǎn)成了哀怨與失望。
婚友社聯(lián)誼酒會?
有錢人的婚友社就是不一樣,連聯(lián)誼都可以辦成“酒會”,而且,這效率也未免好得離譜了吧。
輕搖著頭走出房門,寧盈翾埋首在那張?zhí)壹t色請柬里的視線驀地讓腳下踢著的物品給拉了起來。
祝你聯(lián)誼順利。
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華麗包裝,寧盈翾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踢上的東西是某A牌的禮服與P牌的鞋子。
順利?他是巴不得她今天晚上就把自己嫁了嗎?
為什么現(xiàn)實會這么可惡?昨夜卻偏偏讓她夢到那樣的夢!
扁著菱唇,再一聲喟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希望現(xiàn)在這一切才是夢,一個醒不了的惡夢。
“富叔,我請你替我查的事怎么樣了?”
將手中一張?zhí)壹t色請柬丟到一旁,皇甫爵抬頭詢問才進門打算告知他一日行程的阮富巍。
“今天以前會有結(jié)果!
“那另外一件事昵?”
阮富巍笑道:“全都照故董事長的名單邀請了。”
銀亮長禮服剪裁貼身,襯得寧盈翾的身形更為柔美,雪肌更為玉嫩。
微提裙擺拾級而下,寧盈翾的身影隨著夜風(fēng)拂來的香氣烙上了皇甫爵的心。
“走吧!
故作鎮(zhèn)定,皇甫爵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上前對她說了一句。
走?去哪?
蛾眉輕蹙,寧盈翾不解。
“穿成這樣,難不成你想騎那臺破機車?”
他知道她只要出門,從來不愿意讓司機接送。
她會穿成這樣是拜誰所賜?還不是他想要她越快嫁掉越好!
一抹薄怒掠上粉頰,寧盈翾別過小臉賭氣道:“我叫計程車!
“走吧,我順路!
上前去一把牽起她的小手,皇甫爵并不打算讓寧盈翾拒絕他的“好意”。
讓皇甫爵這么一牽,寧盈翾的心差些忘了要繼續(xù)跳動,一連漏了好幾拍,而沒漏的心跳卻又快得、急得像是跑百米竟速一般。
上了車,一張?zhí)壹t色請柬乍然跳進寧盈翾眼中。
他車上怎么會有?
拿著那張?zhí)壹t色請柬,寧盈翾杏眸圓睜望向才坐進駕駛座的皇甫爵。
“我是場地提供者,所以受邀去‘監(jiān)督’你!
沒讓寧盈翾發(fā)問,皇甫爵像是讀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地?fù)P笑,逕自為她解答。
監(jiān)督?他有必要這么可惡嗎?
寧盈翾的心倏地抽痛,是因為皇甫爵不但急著把她嫁掉,還要親自“監(jiān)督”她,避免她半途偷跑。
瞪著皇甫爵,寧盈翾半天沒說一個字,只是眼中閃著點點淚光,一臉委屈。
她的表情讓皇甫爵嘴角勾起了一彎笑,他欺身上前,靠上她的發(fā),讓她的發(fā)香掠過他鼻尖,然后伸出長臂……
皇甫爵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寧盈翾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一對水嫩朱唇抿得死緊,一顆心噗通狂跳,心跳聲充滿了她的耳膜。
“記得系安全帶!
拉過她身旁的安全帶,皇甫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差點就情不自禁的吻上她。若不是他還有“計劃”,才不會讓她如意的抿死那對菱唇呢。
皇甫爵的話落進寧盈翾那幾近耳鳴的耳中,一如砸碎玻璃窗的石子一般狠狠在她心上敲了一記。
她的心隱隱作痛,無力抗拒自己即將面對的現(xiàn)實。
她以為,再怎么樣都不會有比他逼她參加這個婚友社、急著把她嫁出去的事還要來得殘忍,但,她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因為她的心痛得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她已有自覺,也有百分之百的心理準(zhǔn)備去推銷自己,去欺騙自己他對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個她不能否認(rèn)的“繼子”,而且她會讓時間逼她愛上別人,隨便哪一個男人都可以。
可為什么他偏偏要挑釁她?偏偏要殘忍的站在她眼前,讓她看著他而后逼自己去跟別的男人說話、企圖把自己嫁掉?她連自己都騙不了了,還能去騙誰?
她拙劣的謊言正在剝落,可他卻看不出來。
為什么她會期望他阻止她,就像那一夜的夢一般,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親自送她上刑場,還宣告他會看著她跳進墳?zāi)估锘盥褡约骸?br />
她想掙扎,想臨陣脫逃,但皇甫爵的那一句“監(jiān)督”卻成了無形的枷鎖,牢牢將她鎖;而皇甫爵那“繼子”的身份則是宣告她死刑的監(jiān)斬官。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為什么就不能只是個惡夢?
可就算是痛,她卻不知怎地竟不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他。
這是貪心的懲罰嗎?
明知道自己愛上的他是什么“身份”,但她卻仍傻得連轉(zhuǎn)身離開的勇氣都全部放棄,所以,她才會必須去面對他的“監(jiān)督”,把自己已然被掏空了的心踩個粉碎是嗎?
木然呆望著前方,淚水像是打在窗前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努力的不讓淚落下,并試圖告訴自己,這個惡夢很快就會醒,皇甫爵的“監(jiān)督”或許只是將她送到酒會的會場,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