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妝室里補(bǔ)妝,幾個女子交頭接耳,一臉興奮。
“這當(dāng)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來這么無聊的酒會呀!
帶來消息的女子臉上的表情像是預(yù)備參加選美大賽一股,帶著確定勝出的自信。
“皇甫爵可是富比世榜上有名的鉆石單身漢,雖然這個酒會是他們集團(tuán)辦的,但他有可能來嗎?”
半信半疑,才加入話題的另一個女子搭腔。
“以我們公司,還有我爹地跟皇甫家的交情,我的消息絕對不會錯!而且,聽說皇甫爵還有意從今晚的灑會中找一個能穩(wěn)定交往的對象呢。”
語畢,又是一陣涂涂抹抹,自信滿滿的女子一副大恩不需言謝、慷慨分享機(jī)密情報的表情。
“我也是聽我爹地這么說的,所以我媽咪還特別請人從巴黎送了這套禮服過來呢!
半天沒說半句話的另一個女子這時邊炫耀自家的財力,邊強(qiáng)調(diào)自家與皇甫家的關(guān)系不比一般。
就這樣,皇甫爵要在酒會上選女友的消息,有如野火燎原般傳遍了會場。
所有聽聞這傳言的企業(yè)千金無不是一臉雀躍、滿心期盼,想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溫婉、美麗,屆時好獲得皇甫爵的青睞,雀屏中選。
期待,終究有落空的一刻,尤其是當(dāng)皇甫爵的車在碼頭邊停定,卻沒有離去的打算,還替她開了車門,一臉笑意的站在車門畔望著她時,寧盈翾心里清楚明白,皇甫爵的“監(jiān)督”其實(shí)正要開始。
萬般不情愿地提著千斤重的腳向前邁步,寧盈翾的心似乎也跟自己的腳步一樣越來越沉、越來越痛。
走進(jìn)了作為酒會會場的雪白郵輪上,不知怎地,寧盈翾霎時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寒意從背脊開始漫至腳尖與頭頂。
會場的男男女女無一不是家世最赫的名門千金、企業(yè)二代。
然而,當(dāng)今晚的“主角”現(xiàn)身,自然少不了全場的注目。
“那個女人是誰?憑什么跟皇甫爵走在一起?”
“大概是秘書之類的吧,皇甫爵才回國沒多久,有個人跟在旁邊很正常的!
交頭接耳的“情報交流”再次開始,所有人對寧盈翾都帶著敵意,就怕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女人會搶了她們的獵物。
詭異的氣氛與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意讓她頓時手足無措,寧盈翾在一根柱子旁停下腳步,企圖將自己藏在偌大的柱子后頭,完全遠(yuǎn)離皇甫爵。
“這么美麗的小姐,有幸讓我認(rèn)識一下嗎?”
見到跟“風(fēng)云人物”一起出現(xiàn)的可人兒落單,一名陌生男子手持香檳朝寧盈翾走了過來,一臉笑意的想與她攀談。
“那個……我……”
從來沒參加過聯(lián)誼,更不用說婚友社的聚會了,而且這等高級的酒會,根本不可能是她這樣一個把夜市當(dāng)成精品店的普通人有機(jī)會來的場合,以至于當(dāng)有人上前與她攀談,寧盈翾只能微張著嘴,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真是好久不見。聽說你一直住在意大利?”
幾個千金圍上皇甫爵,熱絡(luò)的寒暄。
“是啊。伯父還好嗎?”
臉上滿是迷人笑容,皇甫爵向那成群的女子一一問候。
自己的處境很尷尬,寧盈翾下意識的想找人求救,但當(dāng)她看著皇甫爵俊顏上的笑容時,全身似乎讓人潑上了油,一眨眼,小小的火苗就燒得她的胸口一股沒來由的痛。
“那個女的,是你的秘書?”
其中一位千金問道,并不屑的睨了寧盈翾一眼。
讓人這么不懷好意的一瞪,寧盈翾只能尷尬一笑,試著再把自己往角落里擠。
她有這么嬌弱嗎?他可不認(rèn)為。
“是啊!
揚(yáng)笑走向?qū)幱Q,皇甫爵很自然的牽住她的手,將她從柱子后以及那個還在獻(xiàn)殷勤的男子跟前拉開。
秘書?她什么時候成了他的秘書了?他的秘書不是阮富巍嗎?
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寧盈翾便讓皇甫爵拉到了一堆來意不善的女子面前。
“爵,你們聊就好,我想出去吹吹風(fēng)!
不知怎地,面對這些來意不善的女子,寧盈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得越遠(yuǎn)越好。
“要我陪你去嗎?”
嘴角彎起,俊眸深情款款,皇甫爵很明 的是要在場的委子聽到自己這句話。
“不……不用了。”
他是怎么了?難道他看不出這些女人已經(jīng)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嗎?
寧盈翾試圖掙開他的大掌,卻不論她怎么使力,他就是怎么也不松開的緊握著她。
“爵,你長年旅居意大利,想必對時尚很了解,你覺得我今晚這件禮服如何?”
不甘示弱的,一名女子上前親昵的喚了皇甫爵一聲,并找話題想吸引他的注意。
“盈翾,你覺得如何?”
并沒有正面回應(yīng),皇甫爵回頭看向南盈瓢,挑笑等著她的答案。
“我……什么?”
他是來“監(jiān)督”她還是來謀殺她的?
不知怎地,寧盈翾原本沉痛的心讓皇甫爵這一連串出人意表又令她不解的舉動一鬧,竟是五味雜陳。
他不是急著要把她嫁掉,所以才會替她報名參加這個婚友社聯(lián)誼?況且,他不但出借場地,還親自來監(jiān)督,不是擺明了她己別無選擇,怎么現(xiàn)在又這么對她笑?
更可惡的是,他這樣牽著她的手,是想讓她怎么也死不了的心更痛更無助嗎?
“我覺得,穿在你身上應(yīng)該會更好看。”
皇甫爵的這句話讓寧盈翾一對黛眉緊鎖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女人很明顯的是沖著皇甫爵來的,雖然當(dāng)她躲在角落時,有那么一瞬想要什么也不顧的上前趕跑這些像蒼蠅般的女人,但怎么此刻皇甫爵竟讓她成了活箭靶,她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爵,喝點(diǎn)香檳吧!
一個對手?jǐn)∠玛噥,并不表示其他人就會知難而退。
果不其然,當(dāng)寧盈翾還在錯愕當(dāng)中時,另一個女人已上前遞出一杯剛從侍者手中接過的香檳。
“盈翾,渴嗎?”
接過那杯香檳,皇甫爵一個旋身,將之送到了寧盈翾眼前,臉上的笑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燦爛。
這是什么監(jiān)督法?她到酒會會場后根本還沒有機(jī)會把自己推銷給任何一個男人不是嗎?
這個酒會究竟是婚友社的聯(lián)誼酒會還是他皇甫爵的招蜂引蝶大會呀?
除了錯愕,還有不解,寧盈翾完全不明白自己該怎么解釋眼前的情況,更想不透自己此刻的存在究竟代表了什么。
搖了搖頭,寧盈翾臉上起了薄怒,原先心上的哀戚、頹然一如晨霧般消散無蹤,粉拳緊握起。
他除了要把她嫁出去外,還要順便招蜂引蝶?該不會是希望來個“雙喜臨門”吧?
可他要真想招蜂引蝶,何必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她做什么要讓他這樣欺負(fù)?
“這些點(diǎn)心大廚都很用心,爵,你也嘗嘗看。”
香檳不受青睞,那就是不渴,而是餓了?另一個女子將身旁遞出香檳卻讓皇甫爵的舉動氣得一張臉?biāo)椎纳弦晃弧疤魬?zhàn)者”
擠到了一旁,捧著從侍者手中硬奪過來的點(diǎn)心盤,綻笑望向皇甫爵。
“盈翾,這是你最愛吃的,不過可能沒有你親手煮的菜可口就是了。”
刻意挑了一個小點(diǎn)心,皇甫爵又旋過身去挑笑睇視寧盈翾。
“我哪有……”
實(shí)在忍無可忍,寧盈翾扁起的兩片朱唇猛地一張,才想扯開嗓門抗議,卻不料皇甫爵的手快她一步,那個精致小點(diǎn)心就這么進(jìn)了她想抗議、卻還來不及完整說出一句話的櫻桃小嘴里。
嘴里塞了食物無法抗議,寧盈翾只好瞇起一對水亮明眸,企圖用眼神殺人。
無奈,盡管寧盈翾不論表情、眼神都表明了她的不滿,皇甫爵卻是視而不見的挑笑回望。
這才是他的盈翾。
皇甫爵的笑燦爛得讓人炫目,不但使會場內(nèi)所有的男性賓客放棄接近寧盈翾,更讓那些有所企閣的千金小她們恨不得喝寧盈翾的血。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想害她找不到人可以嫁?這對他有什么好處?
為什么他要這樣折磨她?她都愿意逼自己接受他的安排了,他還有什么不滿?
難道他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會讓她更加難受嗎?
而且這一切更殘忍的提醒了她,就算她知道自己不能愛他,就算逼自己簽了那些文件,又到了這個該死的聯(lián)誼灑會,她卻還是一點(diǎn)也沒有把握把自己推銷給任何一個男人。
她多么希望那一夜那個真實(shí)到連淚、連覆在唇上溫度都真實(shí)得好似現(xiàn)實(shí)的夢是真的——
他要她嫁給他,而不是逼著她在這種場合出糗,還成為一群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對象。
奮力甩開皇甫爵的手,寧盈翾玉足一旋,想要離去。
顯然她這個反應(yīng)早在皇甫爵的預(yù)料之中,只見皇甫爵飛快的伸出另一只長臂當(dāng)空一撈,環(huán)上了寧盈翾的纖腰,再不由分說的往自己懷中扯,俯下身,覆上她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吻,吻得寧盈翾杏眸圓瞪,茫然凝視著皇甫爵。
他吻她?為什么?又想戲弄她嗎?
腦中一片空白,寧盈翾耳畔像是有萬只蜜蜂在鼓翅,讓她只聽得到嗡嗡巨響,其它聲響是一點(diǎn)也聽不見了。
“這醬汁有些太甜了,你覺得昵?”離開她的唇瓣,皇甫爵說了這么一句讓寧盈翾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話。
依舊茫然瞪視著皇甫爵,寧盈翾眨了眨眼,腦中仍是空白一片。
“剛才的點(diǎn)心,沾在嘴上。”
指了指自己的唇,皇甫爵替這個吻找了個看似光明正大的借口。
什么?他不知道有紙巾這種東西?非要這樣戲弄她?
整她很好玩嗎?
他難道不知道她的心已經(jīng)夠亂了嗎?
寧盈翾前一秒還空空如也的腦袋瓜子,因?yàn)榛矢舻脑捙c那明顯的戲弄而氣得倏地翻起萬種情緒。
好!就算她再不甘心也得如他的安排,盡快把自己嫁了,她實(shí)在沒必要這樣任他戲弄、取笑是吧?
靠上前去,踮起腳尖,寧盈翾的皓腕雪臂攬上皇甫爵的頸一項(xiàng),猛地一扯,將一對菱唇靠上了他耳畔。
寧盈翾這個舉動百分之百在皇甫爵的預(yù)料之外,但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她這舉動的用意,一陣刺痛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寧盈翾在皇甫爵的耳珠上留下一個漂亮的唇印,然后滑上他的耳骨,狠狠烙下一道清晰的齒痕。
人群中,一條人影不安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后悄悄退出,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