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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大人不嫁(上) 第六章 初入賀家(1)

  不日進京。

  賀逐光可是賀家的主心骨,脊梁骨,他要回家,賀家自然要擺出排場——連嫡母全太君都在花廳等他。

  當然不是真心愛他,也不是真心想見他,只是想著自己都老了,生了兩個兒子,老大病故,只剩下一個賀逐飛,賀逐飛文不成,武不就,雖然全太君覺得這兒子只是還沒長大,但親戚背后都說是廢物,一輩子成不了氣候。

  全太君聽到這種言語也很氣,但又不能說什么,賀逐飛現(xiàn)在的確什么都拿不出來,她添三百兩給做生意,也賠得一干二凈,所以對于親戚的閑言閑語,她只能吞下。

  將來賀逐飛那一房恐怕還要靠庶子賀逐光,所以她這尊貴的嫡母,不得不紆尊降貴來花廳等庶子,為的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晚年。

  賀逐光是太學博士,正六品,在朝中地位不高不低,但丁憂滿三年就能順利回朝,這可不多見——三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長到足以讓皇帝忘記這個人,哪怕吏部把名牌呈上,皇帝也可能想不起來,復職當然遙遙無期。

  但是賀逐光卻是一切順利,這就很少見了,再者,皇上親自指派到詹事府為太子文膽,跟太子年紀接近,又日日相見,日后大有可為,禮部尚書為了早先一步拍馬屁,硬是把前朝王爺?shù)恼优浣o了賀家——賀逐光深得圣心,又跟儲君親近,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會湊上來說,太學博士不配住這么大的宅子,配不配,還不是禮部尚書說了算。

  賀逐光江南一行是幫上祁公主準備部分嫁妝,當然以這為重,一進京,馬車就朝禮部去了。

  禮部哪敢怠慢上祁公主的嫁妝,由尚書親自出來點接,布匹,香料,瓷器,玉器,一一跟簿子紀錄核對過,只是瓷器碎了一些,但也不妨,這早在預料之中,江南府吏多準備了一些,此刻剛好補上,賀逐光做事謹慎,一車一車,一箱一箱,都由兩人點交,直到大事底定,拿了收據(jù),這才帶著一行人打道回府。

  一進大門,溫嬤嬤隨即發(fā)落起來,「花好,月圓,你們帶著邵姑娘跟富貴去錦鄉(xiāng)院,就住你們隔壁房,安置下來后,帶著去廚房,后院認識一下,我丑話說在前面,既然都在錦鄉(xiāng)院伺候,那就得眾人一心,不要想著使計謀,有什么錯,四人一起受罰!

  邵云湖忍不住在心中給溫嬤嬤鼓掌,說得好,就是要這樣,大宅門的糟心事太多了,有些丫頭為了顯示自己聰明伶俐,造謠陷害起別人可是不手軟,現(xiàn)在四人連坐,花好月圓就沒有理由陷害她跟金妞。

  賀逐光帶著賀寶兒,已經(jīng)往花廳去了。

  張金妞看著那雕梁畫棟的花廳,一臉向往,「溫嬤嬤,我們不用去見見賀家其他的主子們嗎?」

  月圓對邵云湖留了三分面子,但卻沒把張金妞放在眼里,「那可都是主人家,除非是身邊伺候的一等丫鬟嬤嬤,不然沒什么好見,我們錦鄉(xiāng)院只有溫嬤嬤是一等,其他都是二等,可買可賣,人口增加得快,也去得快,你還當賀二爺,賀四爺,賀五爺跟幾位夫人小姐想見?」

  張金妞被嘲笑,臉漲得通紅,「我又不知道!

  月圓繼續(xù),「一點見識都沒有,處處透著小家子氣,也就平安被你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想娶為妻。」

  邵云湖為了好友不平,「平安大哥長年跟在賀大人身邊,想必是有眼光的,定是看中了金妞的開朗心性,與眾不同,婚姻最重要的是兩情相悅,月圓姊姊跟平安多年共事,應(yīng)該替他高興才對!

  月圓被堵得說不出話,只能忿忿說:「溫嬤嬤,我?guī)齻儍扇嘶卦鹤恿恕!?br />
  溫嬤嬤板著臉,「記得我說的,一人犯錯,四人受罰。」

  「知道了。」

  邵云湖牽著張金妞的手,兩人跟著花好月圓——這宅子可真大,綠樹參天,鳥叫蟲鳴,陽光透過樹梢斜斜篩下,在草地留下點點金印,說不出的好看。

  走了一段花草小徑,就見到院墻,白墻紅瓦,青枝探頭,十分有意境。

  上面的匾額寫著:錦鄉(xiāng)院。

  走進了,這才發(fā)現(xiàn)落款居然是當今圣上。

  邵云湖知道皇上喜歡賀逐光,可沒想到這樣喜歡,哪怕是京中的一品門戶,都未必能有皇上的墨寶。

  既然是皇上所賜,那「錦鄉(xiāng)」就分外有意義了。

  穿過垂花門,前院寬闊,八角亭上攀爬著紅色凌霄,小水塘中幾枝荷花,沿著兩邊種植了竹子,風一吹,就發(fā)出沙沙響聲,倒是讓她想起了〈竹石〉中的兩句: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神仙還真是讀書人,不種牡丹茉莉,種竹子,很像他的個性。

  隨著花好月圓經(jīng)過穿堂,直到后罩房——雖然離京幾個月,但院中有粗使丫頭日日打掃,自然十分整潔。

  月圓開了左邊第二間的門,「這間雙人房給你們,先說了,我們賀家在京城是官戶,不是梅花府的薛家能比,丫頭洗漱有一定的時間跟規(guī)矩,你們這幾日先跟著我,等記得時間了,再自己行動,待會帶你們認識去廚房的路,花園就不用去了,那地方是主人家散心用的,不是給我們丫鬟放松的地方!

  邵云湖笑說:「謝謝你!

  月圓頓了頓,回了句,「不客氣,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問我。」

  花好跟月圓都看不太得起現(xiàn)在改名富貴的張金妞,什么都不懂,只不過憑著擦澡快就這樣被看上了,但對于邵云湖,卻是比較另眼相看的,因為賀逐光稱呼她為「邵姑娘」。

  花好跟月圓私下討論過,都覺得這邵姑娘有很大的機率會被收房,即使只是個姨娘,只要搶先生下大人的長子,那也前程似錦,自己不趁著身分一樣的時候巴結(jié),等到邵姑娘成了邵姨娘再來討好,恐怕太遲。

  「你倆先安頓行李!够ê瞄_口,「我過半個時辰后過來,帶你們認得去廚房跟洗衣房的路徑。」

  行車一個多月,花好月圓也很累,先安置好這兩人后,就返回自己的房間,去江南時一個箱籠,回京城時三個箱籠,好多東西要放,兩人買太多東西,已經(jīng)被溫嬤嬤罵了一頓,幸好罵歸罵,還是準她們把東西帶回來。

  若說邵云湖路上還有種不真實感,現(xiàn)在是踏實了——她的穿書生活即將迎來大轉(zhuǎn)折。她住進賀逐光的院子,以后會日日看到他,她會向他施展魔法,迷得他暈頭轉(zhuǎn)向,迷得他跟她求婚。

  不要小看母胎單身,勇猛起來那可是無人能敵。

  邵云湖想著日后,無比期待。

  她打開行李,開始擺放——都是薛家發(fā)下來的,四五套衣服,兩雙鞋子,除此之外只剩下零星的隨身物品,沒幾下就放好。

  轉(zhuǎn)身看張金妞,她卻還在打量屋子。

  邵云湖笑說:「金妞,快點收拾啊。」

  「云湖,你有沒有看見賀家的門有多大,比薛家還大上許多,我以前聽空靈師太說,有錢人門口是放獅子鎮(zhèn)宅的,今天真的看到,那對獅子那樣大,豈不是很多錢,還有,門上的門環(huán)好像是金子做的,金子做的東西不會被偷嗎?」

  「高門大戶,日夜有人看守,怎么會被偷!股墼坪X得張金妞真可愛,讓她想起第一次出國的自己,也是看得移不開眼,「動作快一點,花好月圓說半時辰后就過來!

  聽到月圓的名字,張金妞撇撇嘴,「花好人還不錯,說話也算客氣,月圓老是針對我,她以為我會怕她,我才不怕,我以前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被針對,后來平安跟我說,前兩年月圓的親娘想招平安為婿,月圓看不起平安只是個下人,想都不想就推辭,所以現(xiàn)在知道平安快跟我成親,對我百般挑剔。」

  邵云湖不知道還有這一段,但她知道有這種人,我拒絕的對象,也不準他幸福,最好他孤身到老只想著我一個。

  張金妞哼的一聲,「當時賀家在給賀五爺張羅姨娘,月圓以為自己有機會,卻沒想到即使賀五爺是庶出,姨娘也要書香之后,月圓大字都不認得一個,想什么呢,找個門戶差不多的過日子就行了,像我跟平安,說定婚事后,我做什么都有底氣!

  「金妞!股墼坪Z重心長,「以后這些話不要再說了,隔墻有耳,萬一被聽去,難過日子的是我們,我們在京城沒背景,沒親戚,能依靠的只有大人跟溫嬤嬤的公平,但他們也不可能處處維護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說話,禍從口出就是這道理!

  「我知道,就是一時忍不住,下次肯定小心點!

  兩人便不再說起花好月圓,只講京中景色,張金妞第一次看到兩層的樓房,備感驚訝,梅花府已經(jīng)很熱鬧,但比起京城卻差得遠,張金妞下了一個很實在的注解:賀家可比勝安寺大多了。

  勝安寺有廣場,有正殿,有抄經(jīng)堂,有禪房,有后山。

  可是他們從賀家大門進入一路行來,眼前所見各種亭臺樓閣,軒榭廊舫,邵云湖想起在北京那些無人居住的王府,當時參觀時雖然已經(jīng)渺無人煙,可是從宏偉的建筑不難想見當年的富麗堂皇。

  「邵姑娘,富貴!箿貗邒叩穆曇魝鱽恚改銈冊谀拈g房。俊

  邵云湖跟張金妞連忙打開房門,異口同聲,「溫嬤嬤,這里。」

  溫嬤嬤一臉喜色,「老夫人見寶小姐江南一趟回來,能自己吃飯,很是高興,喊你倆過去磕頭。」

  磕頭就有荷包,邵云湖跟張金妞農(nóng)村出身,并不在乎膝蓋,二話不說地去。

  溫嬤嬤走得快,兩人也跟著小跑步起來。

  也許是心急,覺得距離很遠,小跑了大概一刻鐘,這才見到入門時的那座花廳。

  溫嬤嬤帶著兩人踏了進去,一面笑著說:「老夫人,邵姑娘跟富貴帶來了!褂洲D(zhuǎn)頭吩咐二人,「老夫人居中而坐,快過去磕頭!

  邵云湖跟張金妞在薛家住了三個月,已經(jīng)非常懂這種文化,兩人過去乖乖下跪,額叩青磚。

  「抬起頭我看看。」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

  邵云湖就看到一個一看就很難搞的老太太,老太太嘴唇刻薄地抿著,法令紋很深,眉心也有深深的皺紋,對她們有三分嫌棄。

  「我們賀家可是堂堂六品門戶,我原本不想府中有鄉(xiāng)下人,不過老三跟溫嬤嬤都說寶兒能自己吃飯也算你們的功勞,老身就破例一次。」

  說完,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那嬤嬤給她們兩人一人一個荷包。

  不大不小,邵云湖猜是二兩。

  她起身,賀寶兒撲了過來,「祖母,以后不要讓邵娘子下跪了,寶兒喜歡她,不愛看她下跪!

  那個給荷包的嬤嬤討好說:「寶小姐,這是規(guī)矩呢,總要見主人的,能跪老夫人是多大的榮幸,別人求都求不來!

  賀逐光雖然鄙夷下跪這種禮俗,但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不宜發(fā)言——賀家所有人都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所偏頗,對邵姑娘說不定就是災難的開始。

  「祖母,邵娘子可好了,好多把戲!官R寶兒抱著邵云湖的大腿笑嘻嘻的說:「玩游戲,說故事,天天都開心,寶兒每天都盼著起床,哪像花好跟月圓,只會唱什么游子吟,無聊死了!

  面對自己長子的唯一血脈,全太君還是有幾分好臉色的,「寶兒能自己吃飯可是好事,我想著也差不多年紀該開始學習,等過幾天休息夠了,就帶她去族學吧!

  賀家四爺賀逐飛不以為然,「寶兒才五歲,去什么學堂,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家里學點刺繡做菜也就是了,真不用去族學,像大從嫂就是因為讀了幾本書,自以為了不起,這才跟個秀才不清不楚,給大從兄戴了綠帽!

  邵云湖就看到說話的人,眉眼之間跟賀逐光兩分相似,長得不錯,可是就一點氣質(zhì)都沒有,一看就是個潑皮,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從石器時代活到現(xiàn)在的嗎?不上族學日后連帳本都不會看,是要怎么掌家?難不成一個太太還得問帳房先生收入支出?

  她又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花廳,賀老夫人居中,左為尊,右為卑,賀逐光坐在左邊第一位,左邊第二位就是剛才說話的草包,應(yīng)該是行四的嫡子賀逐飛。

  右邊兩個,一個留著八字胡子,想必是庶出賀二爺賀逐德,最后一個明顯年紀小些,不意外的話是庶出五爺賀逐效。

  他們東瑞國,重視嫡庶更勝于長幼,所以猜出排序不難。

  幾個男人坐在椅子上,女人都站在后面——這個家的幾位爺都娶妻生子了,只剩下賀逐光還沒有。

  雖然邵云湖還沒跟所有的人說過話,但她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屋子中的大人除了賀逐光,都不是正常人,拿賀逐飛來說,妻子站在后頭,老母坐在中央,還是大剌剌的打量張金妞,一臉感興趣的樣子。

  因為沒有人為了寶兒進步高興,唯一開口的是潑冷水的。

  沒關(guān)系,邵云湖,你應(yīng)付過多少難搞的家長,這些書中人物難不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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