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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太后 第3章(2)

  氣死人了!天殺的木頭馬!最好跌到陰溝里摔個四腳朝天!

  哈哈!談豆豆停下腳步,無聲地仰天長笑,只要她腦海里浮現(xiàn)一只可憐的大馬七仰八叉躺在泥濘的水溝里掙扎哀鳴,她就要大笑特笑!

  「娘娘!娘娘!」寶貴害怕極了。平王爺真是太過分了,說什么娘娘不是娘的話,害娘娘氣得發(fā)瘋了。

  「端木驥很討厭,對不對?」談豆豆振臂疾呼。

  「對!」寶貴用力回應。

  「端木驥是木頭馬、毒龍?zhí)、赤蛇蝎、大臭蟲、黑心狼,對不對?」

  「對!」

  「端木驥壞心眼、冷心腸,活該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對不對?」

  「對!」

  吼了幾句,談豆豆的氣消了。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還要再活五十年呢,沒必要現(xiàn)在就讓那只木頭馬活活氣死。

  「咦?我們走到哪里了?」她張開雙臂,仰望雨后天青的晴空,深深吸了一口爽冽的空氣。

  不是走,是跑好嗎?寶貴拿手揉膝蓋,累得再也說不出話來。自娘娘受到平王爺?shù)拇碳るx開勤政閣后,就像一頭蠻牛似地在皇宮里亂跑,她只得緊跟在后,大概快將后宮跑上一圈了。

  「雅樂軒?」談豆豆轉(zhuǎn)身瞧了頭上的牌區(qū),蹬地跳上廊階,既好奇又興奮地探進虛掩的門里!肝覜]來過這里耶!

  只見里頭好大的寬敞空問,正面大墻繪有飛天仙女圖,一個個神容自在歡喜,姿態(tài)曼妙,可惜顏色褪了,失去凌波仙子的飄逸絕美。

  墻邊擺放一座編鐘,幾只大鼓,幾個琴座,大概是太過笨重,樂師也就不搬走,擱放在這兒了。

  遙想當年,此處歌舞升平,墻上飛仙曼舞,地上歌女競艷,鐘鼓齊鳴,仙樂飄飄,說不盡的當年帝王事,唱不完的后宮旖旎情,可如今人何在?情何在?獨留一座空幽的樓房,憑添蕭索。

  談豆豆心生落寞,走到編鐘前面,取下丁字型的小木槌,往青銅甬鐘敲下叮地一聲。

  音聲清脆,令人清心愉快。她圓眸綻出光采,舉手再敲,叮當叮叮當叮叮,她很快就抓到了音律,隨著那清越高緲的樂音唱了起來。

  「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軟嗓甜膩,如一道悠悠淌過的流水,輕柔地蕩漾在偌大的雅樂軒里。

  寶貴平日聽慣娘娘撫琴,可今日卻是第一次聽她唱曲,她驚喜地跑到編鐘前,雙拳交握胸前,仰慕地望著多才多藝的娘娘。

  「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

  談豆豆陡地止住歌聲,笑容凝結(jié),小木槌舉在半空中,清揚的編鐘尾音猶繞梁不絕,似乎還等著接續(xù)下一個樂音。

  她是孀居的皇太后啊,此刻卻在這邊大唱特唱什么「憶郎、望郎」的靡靡之音,要是教人聽清楚傳了出去,莫不教天下百姓恥笑她了。

  她蹲了下來,苦惱地拿手抱住頭顱,心情又是直落谷底。

  唉,今天是怎么搞的?思緒起起落落的,怎樣也高昂不起來……不不,不應該再想飛上青天了,而是應該安分地待在專門給老太后住的寧壽宮里,學著如何將自己的心思撫平成波瀾不起的古井水……

  咚!

  雄渾的鼓聲震動耳膜,她嚇得彈眺起來,寶貴也嚇得上前抱住編鐘柱子,驚惶地四處張望。

  「大風起兮——」沉厚宏亮的男聲響震屋宇,接著又是重重地「咚」一記鼓聲,仿佛是為這句詞加強氣勢;而在鼓聲回蕩之間,一句「云飛揚!」又高聲揚起,再度伴隨更為強大磅礴的鼓聲,仿佛令人看到了一望無際、風起云涌的遼闊天地。

  大風起兮云飛揚!心開了!揚起了!她成了飛仙,翱翔在大地之上,穿梭云彩之間,翩翩起舞……

  談豆豆不可思議地望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擊鼓人。好個平王爺,還會敲鑼打鼓兼朗誦詩書呢。

  端木驥照例很不敬地深深凝視她,繼續(xù)他的擂鼓吟詩。

  「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雄勁鼓聲接連而來,就像一波又一波掩來的海濤,沖擊得談豆豆幾乎站立不穩(wěn)。那穩(wěn)穩(wěn)握在他大手的兩只鼓槌不單打在鼓面,也打上她的心鼓,令她受到極為強撼的撞擊,渾身血液也為之沸騰:恍惚之間,似是看到一個器宇軒昂的武將,他站在草原上,英姿煥發(fā),威武挺拔,所向披靡,他是三軍之首,是萬民景仰的對象……

  等等!萬民景仰的對象應該是阿融,不是這只胡亂竄出的木頭馬吧。

  「你、你敲什么鼓!我耳朵痛死了!」她很不客氣地道。

  「本王擊鳴戰(zhàn)鼓,是為遠方將士提振士氣。」端木驥勾起微笑。

  「最好你的鼓聲可以傳到幾千里外的昆侖國啦!拐劧苟箽馑舷矚g撩撥她的情緒,舉手就指向他道:「前方戰(zhàn)士浴血苦戰(zhàn),你卻在這里擊鼓作樂?」

  「敢問老祖宗,妳手上拿的兩只棒子是什么?」

  「呃……」談豆豆縮回手,不慌不忙將兩只小木槌掛回編鐘架子。是她不好,她對不起前方戰(zhàn)士。

  「這場戰(zhàn)事并不怎么辛苦,只是個教戰(zhàn)演練罷了!苟四倔K放下鼓槌,悠然踱出腳步,不時抬頭打量寬廣的雅樂軒,神情輕松地道:「若不出本王所料,皇上應該很快就用得上這兒來宴請岳將軍了!

  快打勝仗了?!談豆豆內(nèi)心狂喜,卻還是故意繃了一張凝重神色,不想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緒受他所牽引。哼,那豈不稱了他的心!

  「不信?」端木驥抬了眉,挑戰(zhàn)意味濃厚地道:「要不要賭上一賭?」

  「賭就賭!」談豆豆不甘示弱,這家伙出現(xiàn)就是討人厭!府斎涣,我天朝軍隊是必勝無疑,咱賭的是捷報傳回來的時間!

  「三天!

  「啥?」談豆豆猛搖頭!覆豢赡埽∈。」

  「老祖宗拿什么做賭注?」端木驥笑咪咪地問。

  「你若輸,你任憑老身指婚,不得抗旨!购撸》堑脧V求天下悍婦惡女,整治得他奄奄一息沒辦法上早朝不可!

  「沒問題。」端木驥回得爽快,一雙黑眸直視她的腰問,凝聲道:「我要妳的香包!

  「你要我的香包做什么?」談豆豆臉蛋一熱,畢竟這是女子貼身之物,沒有隨隨便便給人的道理。

  「侄兒家中茅廁穢臭不堪,需得娘娘的香包驅(qū)走臭氣!

  「這有什么問題!」談豆豆已經(jīng)氣無可氣。人家拿到皇太后賞賜之物,莫不供奉為傳家之寶,他竟……「呵!你有十間臭茅廁,老身就賞你十個香包,這才不會讓你渾身臭氣上朝,污了神圣的金鑾殿!」

  「侄兒先謝過太后伯母了!

  鹿死誰手仍未知呢!談豆豆昂起下巴,喚回旁觀戰(zhàn)事的寶貴。「寶貴,這里空氣污濁得很呀,咱回去……」

  「捷報!我軍大捷!」一個太監(jiān)從外頭通道跑了過去,興奮大叫道:「我軍攻下昆侖國的國都,俘了他們的國王了!平王爺在哪兒?皇上急著找平王爺!快!分頭去找平王爺傳捷報!」

  談豆豆驚訝地回頭,端木驥卻像沒事人似地取下編鐘的小木槌,一張俊臉還是似笑非笑地惹人心煩。

  「喂!你根本就是知道捷報,這才跟我打賭嗎?」她質(zhì)問道。

  「不,我不知道。」端木驥微蹲下身,一邊敲著甬鐘不同部位,傾耳凝聽,一邊還能分神說話!肝抑皇菦]想到昆侖國如此不堪一擊,不然剛才打賭的天數(shù)就縮短為一天了!

  「可你明明才指示皇帝如何調(diào)度糧草,怎么一下子就——」

  「娘娘不懂軍機就不要胡亂猜測。軍隊回程也需要糧草!苟四倔K愉快地敲起編鐘,幾個高低流暢的樂音立刻串成了曲子。

  「啥?!」所以她一開始就入了他的圈套?談豆豆氣得跳腳,很想搬大鼓砸了他那張可惡的神氣馬臉。

  「娘娘,愿賭服輸!柜R臉又說話了。

  談豆豆緊緊攬住了香包。天朝打勝仗是一大喜事,她也不吝惜送出一個香包,可她就是要爭回公道。

  「這場打賭不公平,你是小人伎倆,存心捉弄我!

  「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端木驥竟然唱起曲兒來了。

  「平王爺!」太監(jiān)興匆匆地胞了進來!冈瓉砟谶@兒……」

  「住口!」談豆豆大叫。

  「皇太后?!」太監(jiān)惶恐不已,立刻跪倒。嗚,他沒看到她呀。

  「你起來,沒你的事,回頭到寧壽宮領賞。」談豆豆不愿波及無辜,她是叫端木驥住口,不是叫太監(jiān)住口。

  他是故意唱的。她剛才唱的小曲全讓他聽去了,那么他來多久了?皇宮這么大,她隨便亂跑到這兒來,這樣他也能神通廣大地出現(xiàn)?

  或者,他是存心跟蹤?

  跟蹤她做什么?想找出廢掉太后的罪狀嗎?當王爺?shù)亩歼@么閑嗎?還會敲大鼓振奮人心呢……振奮?他振奮她的心?

  她心頭一跳,不自覺往臉上摸去,那灼燙的熱度令她慌張地低下了頭。原來,她聽到他唱曲時,就已經(jīng)渾身不自在地燥熱了。

  蓮子,憐子,當她黯然自憐時,是否亦有人懂得憐她呢?

  她臉紅了嗎?為什么臉蛋熱得蒸騰出眼里的蒙蒙水霧了?

  都是端木驥害的啦!想討香包用說的就好,唱什么曲兒嘲笑她的心事!在他眼里還有沒有她這個皇太后伯母呀!

  她扯下香包,本想遞給寶貴交給那匹木頭馬,但心頭郁積一股莫名且無從發(fā)泄的氣惱,干脆用力扔了出去,轉(zhuǎn)身大步就走。

  弧線拋出,端木驥從編鐘后面飛身而出,長臂一撈,大掌接住。

  「謝老祖宗恩典!」他的笑意更濃,眸光也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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