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她又夢見了韓宇寰!
夢見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是限制級情節(jié),害她醒過來了還會臉紅心跳!
他從醫(yī)院載她回家至今,一晃眼又過了十多天。這期間她生活步調(diào)照舊,只是出門變成由朋友接送,免得又被那個韓宇寰撞見她開車,啰哩叭嗦個沒完。
長那么大,他還是頭一個有辦法讓一向為所欲為的她,稍稍收斂的男人。
但她不是怕他,只是討厭麻煩罷了。
問題是,一個冷漠自大又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她應該是很厭惡的,怎么又總是不經(jīng)意地想起他,甚至成了她的性幻想對象呢?
“我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yī)生……”
梳洗過后,她喃喃自語地走向客廳,沒想到夢中的男人竟然就坐在沙發(fā)上,那雙好看的黑眸好死不死地正望著她。
“去看一下比較好!
宇寰停下翻閱文件的動作,淡淡地對她說。
“看什么?”她下意識地問。
“心理醫(yī)生!彼f著又將視線移回擱在膝上的文件!澳憬^對有去看醫(yī)生的必要!
“哼,你才需要呢!”
曉晶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沒想到自言自語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難不成他有順風耳?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她突然想到這才是重點,故意虧他:“一大早就來我家閑晃,是不是打輸太多官司,被踢出事務所了?”
他不以為意!拔沂鞘聞账暮匣锶酥唬呶页鋈ヒ矝]那么簡單。而且今天是立委約我有事要談,現(xiàn)在也算是我的工作時間。倒是你,自從我擔任立委的法律顧問以來,這一陣子來你家已經(jīng)不下五、六次,還是第一次遇見你。從早到晚不在家,想必你事業(yè)做很大吧?請問你這個時間還不用上班,到底是在哪高就?”
曉晶故意含笑回答:“嗯,我事業(yè)是很大,還欠個專屬男傭幫忙開車、打理雜務,不如你來幫我開車吧!”
他冷笑!叭速F自知,天上飛的天鵝,哪可能在地上陪著癩蝦蟆跳!
曉晶一聽他自比為天鵝,連同上次她在醫(yī)院時口頭上占的一點便宜都討回來了,又氣又惱。
“像我這樣的大美女,怎樣也跟癩蝦蟆沾不上邊,你肯定是瞎了才會美丑不分。”
他搖搖頭,直話直說!澳阃饷裁绖t美矣,可惜欠缺內(nèi)在,再美也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下管擺在哪都嫌礙事。”
第一次被一個人當面批評得如此一文不值,曉晶以為自己會很生氣,可是這一瞬間,心里卻是苦澀多過惱怒。
她自暴自棄地回他:“有什么辦法,因為我有媽生、沒媽教,所以沒氣質(zhì)、沒教養(yǎng),這樣你開心、得意了吧?”
但是宇寰并不因為自己占上風而得意,皺了皺眉,不悅地凝視她——
“我也是從小失去母親,但從來沒想過自甘墮落,一切是你自己不學好,不要牽扯到別人。想得到別人的尊敬,就該先自愛自重,光會要大小姐脾氣有什么用?你都二十好幾了,已經(jīng)過了青少年的叛逆期,也該快點振作起來了!
丁曉晶被他數(shù)落得一愣一愣,回過神后,突然冒出一句:“你今天話好像特別多喔?”
這回換他愣住了。
是啊,自己向來不喜歡干涉他人,偏偏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對她的言行看不過去,忍不住想糾正,也的確對她多了點超乎尋常的關(guān)心。
為什么?
他捫心自問,卻在答案即將浮現(xiàn)之時,選擇不再深究,因為他不許自己為了一個女人心煩意亂。
他選擇埋首于待處理的文件,不再多說,當她不存在一樣。
“不罵了?嘴不癢嗎?”
曉晶在他身邊坐下,故意逗他。
雖然看得出他采取視若無睹的戰(zhàn)術(shù),存心不再理她,但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看著他,她就很開心了。
真是的,他的一句責備竟然比別人給她的贊美還讓她開心?唉,她或許真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了……
。
“要我跟曉晶結(jié)婚?!”
一聽見丁立委的請求,冷靜自若的宇寰也不由得有些驚愕。
他總算明白丁立委一回家就借故支開曉晶的原因。如果讓她聽見這件事,現(xiàn)在大概氣得像手榴彈,破口大罵了吧?
“這就是您要我取消早上的行程,找我來談的重要大事?”他有些啞然失笑。“丁伯伯,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宇寰!”
“沒關(guān)系。”丁立委制止了在一旁出聲的韓父!耙搽y怪宇寰以為只是玩笑話,當初我跟你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你不也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的嗎?”
他說完,又看向宇寰!捌鋵嵨医裉焓且阏勵A立遺囑的事,但這份遺囑要怎么擬,就看你做怎樣的決定了。”
預立遺囑沒什么,但忽然提及要他跟曉晶結(jié)婚就很古怪了。再加上先前勞累昏倒送醫(yī),卻住院好幾天,宇寰將這些不尋常的事件稍作聯(lián)想,頓時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丁伯伯,您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他希望是自己猜錯。
“呵,果然瞞不過你。沒錯,我得了大腸癌,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了!倍×⑽泊蛩愀嬖V他實情!斑@件事除了我的主治醫(yī)生和你爸,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他心情沉重地問:“那曉晶呢?您不打算告訴她?”
丁立委點點頭!笆悄┢诹,我只剩幾個月的時間,說了也無濟于事,只是讓她提早難過,到真的瞞不下去的時候再說吧!”
宇寰明白了。“所以,您擔心過世后,曉晶沒人可以依靠,才希望我娶她是嗎?”
“沒錯。在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曉晶了。”他神色黯然地說:
“丁家三代單傳,我死后,她也沒什么親友能依靠。讓她獨自生活,她大概會跟那群酒肉朋友越走越近,遲早會敗光家產(chǎn)吧?要真是那樣,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福哥,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讓大小姐變成那樣的!”韓父眼眶含淚,義氣十足地拍胸膛保證。
“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弟弟一樣,在這世上我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丁立委拍了拍身旁的韓父,眼中不禁也泛起淚光。
“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想拜托你們父子!彼锌赝铄!澳愕扔谑俏覐男】吹酱蟮,個性雖然有時冷漠了些,不過為人上進又有骨氣,待人處事也懂得進退,我對你沒什么好挑剔的。所以我才衷心希望你能答應跟曉晶結(jié)婚、照顧她,那我就安心了!
沉默片刻后,宇寰抬起頭,神色平靜地迎向丁立委的目光。
“這是命令嗎?”他淡淡地問:“因為您當年一時善心大發(fā),救了我們父子,還讓我父親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所以您認為我有今天,全是因為您施予的恩情,才要求我以這個方式報恩嗎?”
“宇寰,注意你的口氣!”韓父蹙眉瞪著兒子。“福哥是看得起我們父子,才愿意把大小姐嫁給你。我們感恩都來不及了,還說什么命令、報恩的,你——”
“我一點也不覺得我有哪里配不上曉晶!彼孕诺靥拱字毖!俺碎L得漂亮,又是丁伯伯的養(yǎng)女之外,我看不出她有其它優(yōu)點。如果跟她結(jié)婚,可以預料日后我得跟在她身后收拾不少麻煩,對我而言絕對是弊多于利。要報恩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本來就該慎重考慮才對吧?”
“沒錯,你說的對!倍×⑽c頭贊同他的說法。“所以這不是命令,也不是要你報恩。我不強求,一切聽憑你的意愿。我所說的只是一個為人父的臨終乞求,但是你如果愿意的話,我會將大半遺產(chǎn)留給你!
宇寰似笑非笑!熬退阄以敢鉃殄X‘賣身’,曉晶也不是個任憑父母安排婚姻的人吧?”
“什么賣身,你那么說對福哥太不敬了!”
“沒關(guān)系,你火氣別那么大!倍×⑽矒嵬觏n父,苦笑地望著宇寰!拔乙仓雷约号畠簜性欠佳,要成為好老婆還有待調(diào)教,只得送上豐厚嫁妝多少補償一些,絕對不是瞧不起你、想利誘你的意思。還有,我看得出曉晶對你其實頗有好感,只是嘴上不肯承認,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只要愿意,一定有辦法讓她答應嫁給你,對吧?”
宇寰并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陷入沉思。
不曉得經(jīng)過了多久,他終于抬起頭,眼里多了一分毅然決然與篤定。
“好,我答應跟曉晶結(jié)婚!
聽見他的回答,丁立委立刻笑逐顏開。但韓父深深了解兒子對女人有多反感,對婚姻有多沒興趣,他那么干脆地答應,反而讓人更擔心。
“宇寰,如果你只是貪圖福哥的財產(chǎn),打算錢一拿到手就不管大小姐,我是絕對不準的!”韓父厲色警告。“你們一旦結(jié)婚就得相親相愛,不允許你虧待大小姐,離婚更是萬萬不行!不然我拚著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也會站在大小姐那邊,你聽清楚了嗎?”
他難得地揚唇!奥牭靡磺宥!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韓父更覺得詭異。
“你、你給我在福哥面前發(fā)誓,保證會照顧大小姐一生一世!”
宇寰爽快地舉起左手!拔野l(fā)誓,一旦和曉晶結(jié)婚,便會照顧她一生一世,除非她先離棄,否則絕無二心。違背誓言就罰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樣夠嗎?還是得發(fā)下更毒的誓?”
“夠了、夠了!”丁立委從沙發(fā)上起身,來到他面前,感激地握起他的手!昂门,曉晶就交給你了,我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們兩個恩恩愛愛、白頭到老的。好,真是太好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
看著丁立委老淚縱橫的模樣,韓父在一旁也不禁流下了男兒淚。
只是,這個自我意識強烈的兒子,怎么會輕易答應了這件連做父親的都知道十分為難他的婚事呢?平時連相親都不準提的,這回直接開口讓他結(jié)婚,他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唉,果然真是生得兒身、難懂兒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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