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吳彥文反應,孫冬陽已經(jīng)仰頭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還不忘記將杯子反扣倒一倒,回應著赫連雪的挑釁。
赫連雪的笑容自唇畔隱匿,黑眸中原本幽亮的火苗,瞬間爆燃,延燒了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泄漏了胸腔中翻滾的怒氣。
“冬陽,你不要再喝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眳菑┪哪闹篮者B雪跟孫冬陽之間的波濤洶涌,不好意思的勸阻著孫冬陽。
“不用,你幫我倒酒就好!睂O冬陽將空酒杯遞向他。
“冬陽,我沒想到體這么體貼,看來吳彥文艷福不淺喔!贝饕郎彌]忽略自赫連雪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寒氣,心中異常的不是滋味,故意將他們湊成一對。
“呃……沒、沒有啦,人家冬陽才看、看不上我!眳菑┪臐q紅著臉想解釋,但一急,反而口吃了起來。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憑你模樣斯文,又是T大高材生,人又老實,冬陽怎么可能會看不上你?對吧?冬陽。”戴依蓮笑咪咪的望著孫冬陽,等著她回答。
“那你何不自己上呢?”回答她的卻是一句似笑非笑的低沉嘲弄。
戴依蓮的臉瞬間一燙,尷尬跟羞惱的情緒在胸臆中激蕩,硬是擠出抹僵硬的笑道:“部長,我是冬陽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奪人所愛,況且……這邊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隱瞞了,我心中只有你,你不要吃醋喔!
赫連雪不置可否的輕牽唇瓣,孫冬陽俏紅的臉龐則有一閃而逝的蒼白,而吳彥文則好像聽到什么不該聽的秘密般,窘迫得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到哪里才好。
“依蓮,我敬你一杯,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睂O冬陽將酒倒?jié)M,不等戴依蓮舉杯,自顧自的干了一杯。
她知道自己有點失態(tài),不過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杯又一杯的清酒后勁十足,讓她清冷的面具和自制力逐漸潰堤,唇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傻笑了起來。
“謝謝你,我也祝福你能有好歸宿!贝饕郎徱庥兴傅念┝搜蹍菑┪,跟著干了一杯。
赫連雪的黑眸黯了黯,瞪了眼仿佛暗爽中的吳彥文。同一時間,吳彥文也感到好像有雙陰冷的目光在看著自己,心驚的左右張望。
“別說這些,我們再喝!睂O冬陽又倒了一杯喝干,講話已經(jīng)有點大舌頭了。
“你今天喝太多了,別喝了!贝饕郎彅r住準備將空杯又倒?jié)M的孫冬陽,溫柔的勸道。
“沒事,難得的慶功宴,不醉不歸啊!睂O冬陽揮開她的手,干脆拿起小酒瓶,將液體直接灌入喉中。
這丫頭瘋了嗎?她今天可不是想跟她尬酒才來的,戴依蓮沒忽略赫連雪突然沉下的神色,心頭一跳,搶在他開口之前搶走了她的酒瓶,微微一笑道:“冬陽,你醉了,我看讓吳彥文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沒問題,我先送她回去吧!眳菑┪鸟R上點頭應諾,起身就想去攙扶孫冬陽。
“誰說我要回去了?”孫冬陽將吳彥文輝開,又揚聲道:“服務生,酒再來一手。”
“冬陽,別鬧了!贝饕郎彌]想到喝醉的孫冬陽竟跟平常不一樣,完全不理會她的話,口氣不由得嚴厲了些。
孫冬陽抬起迷蒙的瞳眸望向戴依蓮,眉尖不由得微微一擰,黑眸突然一片深幽,仿佛無底淵洞般死寂,讓戴依蓮的心猛地跳了跳。
“老奶奶在哭……”孫冬陽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冬陽,你說什么?什么老奶奶?”看樣子她真的醉了,吳彥文擔心的看著她,都怪自己沒用,害她替自己擋酒。
不過,這是不是真的代表些什么?吳彥文的心悄悄悸動了下。
孫冬陽哪知道吳彥文在想什么,也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繼續(xù)瞅著戴依蓮道:“老奶奶癱在床上,身體被穢物弄臟,可是卻沒有人照顧清理!
戴依蓮的臉色霎時難看了起來,一陣涼意自后背掠過,僵硬的扯扯唇道:“你在說什么,是不是電視劇看太多了?”
“老奶奶是被嘔吐物嗆死的,她哭著說她好難受……”孫冬陽好像失神似的喃喃自語。
“別說了!”戴依蓮突然尖叫出聲。
不只赫連雪跟吳彥文困惑的看著她反常蒼白的臉龐,連一旁的幾個同事都好奇的望了過來。
“我、我是看冬陽很不舒服的樣子,所以叫她別說話,趕快回家休息。”戴依蓮尷尬的解釋,但指尖卻因緊握成拳而悄悄的刺進了掌心。
赫連雪審視的瞅了戴依蓮一眼,突然起身朝孫冬陽走近,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往上拉,“走!
“去哪?我還沒喝夠,放開我!睂O冬陽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鉗制,可卻只是白費力氣。
“你不想出丑就乖乖跟我走!彼麥惤暇妗
若是平常的孫冬陽,應該會安靜的接受他的威脅,可偏偏喝醉的孫冬陽卻不吃這一套,依然不停的掙扎道:“我不要,我要喝酒。”
赫連雪的瞳眸一黯,忽地彎下身,一把將孫冬陽攔腰抱起。
這個動作不只讓孫終陽頓時安靜了下來,也讓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
“雪,你快放她下來,這樣很難看!贝饕郎徶挥X得妒火中燒,唇角的笑容幾乎快要無法維持住了,“冬陽,你快點乖乖讓吳彥文送你回家,不要再借酒裝瘋了。”該死,她怎么都沒發(fā)現(xiàn)孫冬陽是個心機這么重的女人?
“冬陽是真的醉了,部長,我來送她回家吧!眳菑┪囊糙s緊伸出手來想接手,不過在接觸到赫連雪瞟過來的銳利視線時,又好像被什么燙到手似的縮了回來。
“你幫我招呼同事繼續(xù)吃喝玩樂,帳單記我頭上!彼饕郎忀p柔的道。
戴依蓮聞言妒恨不安的心總算稍微平衡了些。
“我不用你管,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睂O冬陽重新找回說話能力,又開始掙扎。
“你信不信我有法子讓你無法講話?”赫連雪傭懶的扯扯唇,語氣輕柔,威脅力卻十足,目光若有意似無意的掠過她紅艷的唇瓣。
往日兩唇相貼纏綿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了開,腹部一陣騷動,讓他的黑眸顯得更加的幽黑了起來。
孫冬陽即便喝醉,也知道他曖昧話中的含意,原本因為酒精而嫣紅的臉蛋更加的燒燙了起來,咬咬下唇安靜了下來。
“還不算太醉嘛!焙者B雪愉悅的彎彎唇,語帶遺憾,說真的,看著她那一張酡紅微醺的小臉蛋,他真的有種不顧一切偷香的沖動。
一旁的戴依蓮雖然沒聽清楚赫連雪對孫冬陽的耳語,但他們之間異常流動的曖昧氣氛,卻讓她直覺不妙。
“雪,你是部長,慶功宴上怎么可以少了你?”她趕緊出言提醒,以往她不將孫冬陽放在眼里,可現(xiàn)在可能提高警覺了,還有剛剛孫冬陽的那一席話……她怎么會知道那些?難道她曾偷偷暗中的調(diào)查過她?
“無所謂,現(xiàn)在開始你就代表我吧!
赫連雪朝她眨眨眼,瞬間又讓戴依蓮小鹿亂撞了起來。
“那——好吧。”看樣子赫連雪不會改變主意,還不如裝出體貼大方的模樣才能惹人疼惜,更何況他這句話讓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又有點不同了,這還不算是宣示他們關系匪淺的事實嗎?
“我等你,你快點回來喔!彼龐尚叩牡,就像是對愛人的叮囑。
赫連雪不置可否的扯扯唇,隨即橫抱著孫冬陽大步走了出去,將所有的竊竊私語拋在身后。
才出店外,晚風拂面,讓因酒精而腦袋渾沌的孫冬陽稍微清醒了些,沙啞著聲音道:“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赫連雪卻像沒聽到似的,依然抱著她在街頭上走著。
“赫連雪,你快放我下來,我還不想上八卦雜志。”孫冬陽懊惱皺皺眉頭,上回在公司鬧出那出鬧劇,若不是被上層壓了下來,大家只敢在私下議論的話,她想一堆雜志媒體應該早就見獵心喜,非寫上一筆不可,畢竟正和集團二公子跟公司基層員工間的風流韻事,可是個挺賣座的題材。
“自己心中沒鬼,怕別人怎么寫?況且,只要你不要一副好像我是撿尸者的模樣,別人也沒空注意我們誰是誰!焙者B雪悠哉的道,懷中的身軀柔若無骨,隨著步伐的前進而揚起一抹摻著酒氣的幽香,飄入鼻息之間,讓他也有點迷醉了,語氣輕快了起來。
“赫連雪!”孫冬陽恨得牙癢癢的低吼,卻又有另一道聲音在腦海中嘲笑她的言不由衷,明明心跳就因為他的體溫而飛飆,明明就留戀著他熟悉的氣息,明明……想賴著不離開。
但是戴依蓮失望質(zhì)疑的目光與聲音又浮現(xiàn)腦海,讓她有背叛朋友的罪惡感,索性將手伸到他的腰側,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擰了下去。
“該死!”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招,腰部的刺痛讓他不由自主的松了松手,也讓孫冬陽有機可趁,自他懷中掙扎了開。
可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帥氣的一躍“地,可沒想到卻雙腿無力,整個滾趴在地,說有多狼狠馨多狼狽。
該死!她同樣低咒了聲,開始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酒了,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糟糕的是,這么大的動作讓她原本還安分待在胃部的酒精開始翻滾了起來,有點火山爆發(fā)的前兆,一陣陣酸意不住的往上涌。
“你力氣不是很大?還不自己站起來?”赫連雪腰間隱隱作痛,懊惱的嘲諷,可看她翹起屁股的趴姿,腿間卻不爭氣的亢奮起來。
“我……”孫冬陽的聲音模糊不清,虛弱無力。
“你沒事吧?”赫連雪立刻蹲下身查看她,就怕她剛剛有摔傷。
只見孫冬陽緩緩抬起了臉,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喉頭就一陣灼燙,哇的一聲,好像要將胃給整個嘔出來似的,把赫連雪胸前吐臟一大片。
霎時陣陣臭酸味夾帶著濃濃的酒氣彌漫在他們周遭。
孫冬陽看著赫連雪的一身狼藉,簡直恨不得死了算了,正想道歉,胃部又是一陣難受,彎下身又繼續(xù)嘔吐著。
忽地,背上感覺到陣陣的輕拍,溫柔的撫平了她的不適,平息了她體內(nèi)令人難受的翻滾。
她揚睫望向他,只見他俊美的臉上滿是擔憂,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惡,專注的拍撫著她的背脊,好像那一身讓人惡心的臭酸污穢全不存在似的。
她的鼻子一酸,只覺得有某種感情不住的要自心底往外溢出,讓她感到害怕,害怕自己的“情不自禁”。
“你干么管我?都是你害的,你走!彼龎阂肿(nèi)心的激蕩,故意板起臉把過錯推給他,好像這樣就可以假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好點沒?”可沒想到赫連雪不但沒生氣,反而柔聲道歉,拍在她背上的手更加的輕柔了。
他的溫柔讓孫冬陽再也無法武裝,早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倏地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似的往下掉。
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不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我吐了你一身,我全身臭酸惡心,我一意孤行害死我的好友,現(xiàn)在又背叛朋友,我是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我……”我該死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