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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奪愛將軍 第六章

  遼營內(nèi)所有的騎兵全部出動,由兀烈納親自帶領,全面搜尋聶四貞以及呂文煥的下  落。  

  搜尋的工作直到丑時一刻才有了著落。  

  士兵們回報,說是發(fā)現(xiàn)了呂文煥乘著馬往雁門關的方向逃,沿途并沒有發(fā)現(xiàn)聶四貞  的行蹤。  

  一會兒又回報呂文煥被弓箭手射傷,正被送回營區(qū)途中。  

  兀烈納心急聶四貞的下落,所以只差隨行大夫治療呂文煥的傷,自己卻領著軍隊繼  續(xù)徹夜搜查。  

  他料不到丑時四刻時,旭都派人前來更正,說被弓箭手射傷的不是呂文煥,而是聶  四貞時;瞬間,兀烈納全沒了主意,只是快馬加鞭趕回營區(qū)內(nèi)。  

  一入營區(qū),他直闖小四兒的穹廬。  

  帳內(nèi),她面容慘白,而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她青綠色的外衣。  

  “她還好吧?”他跪在她身邊,握住它的手,才發(fā)現(xiàn)小四兒的手好冰、好涼。  

  “她有沒有生命的危險?”他扭頭急切地追問。  

  隨行大夫搖搖頭。“沒有。幸好那箭只射中了四姑娘的左臂!比绻墓媚锏倪\氣  壞一點,那么那一箭就會射中她的胸口了。  

  也幸而那名弓箭手的技術差,不然別說那弓箭手的性命保不了,就連他這個隨行大  夫項上人頭能不能保得住都還未知。  

  有了隨行大夫的保證,兀烈納一顆心這才放松下來。  

  “出去吧!這兒出我守著就夠了!  

  他得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他跟小四兒的關系。  

  他不想讓今天的事再次發(fā)生,所以他必須改變他們之間敵對的關系;或許他該改變  以往采取對宋用兵的主張了。  

  聶四貞在疼痛中清醒,她睜開了眼,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  

  慣見的穹廬支架上有熟悉的皮制品陳設,她還在遼管內(nèi),終究沒能逃開!  

  幽幽地,她輕嘆了聲;她緩緩地動了動四肢,試著想活絡一下她的筋骨,但她的左  手卻被人緊緊地扣住。  

  她循著下方看過去,只見兀烈納高大的身軀蜷曲而起,不堪疲憊地趴在她的身邊。  

  焉然,難過從她的胸口哽上咽喉。  

  在他知道了她的背叛之后,為什么他還能對她這么好?  

  她細微的動作驚醒了他。  

  兀烈納抬起頭來,惺松的眼還末清明,便看見了她的眼眶中有水光在閃動。他急急  地追問她!皞谕词遣皇牵课胰ゲ畲蠓騺!  

  他轉(zhuǎn)身就想走,但手卻被聶四貞緊緊握著。“別去了,我不礙事的!  

  兀烈納坐了回來,一雙灼熱的眼直直地盯在聶四貞的臉上。  

  在她受傷未醒之際,他才知道他的生命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在幾番思索、衡量  下,他做了個決定!坝肋h別再離開我!  

  他的話震撼了她。  

  她一向知道兀烈納對她好,也知道他想要她的欲望一直沒減少過;但,她從沒想過  有這么一天,倨傲的他會開口,要她留下。  

  她原以為他懂的,懂得他們兩個是死敵的身分,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而現(xiàn)在他怎  能開口要求她留下?!  

  她想抽回手,拒絕他。  

  兀烈納卻緊緊地握住,怎么也不放開。  

  “是我偷走你的合符,放走了呂將軍!笔撬昧怂麑λ暮脕肀撑阉  

  “我知道!钡辉诤酢K诤醯木椭挥兴。  

  他睜中的堅決駭住了她,而這份在乎像顆石子投在她平靜的心湖,蕩起一圈圈的漣  漪。  

  她的眼盯住他眸中的堅決,問他:“你可知道昨晚的一切其實是我的預謀?”  

  他明顯地一愣,完全不明白她口中的預謀是什么。  

  “昨晚我是故意在外頭等你,故意不披篷子,故意讓自己淋雨;我知道當你看到我  在外頭淋雨時,你會拾不得……”  

  他看著她,不發(fā)一語,從那抿薄的唇,剛毅約五官,她根本就看不出來他的喜怒哀  樂。她接續(xù)道:“就連更衣那一幕都是為了引誘你,讓你有要我的情欲,我在等你,等  你意亂情迷時,好一刀殺了你,讓我與呂將軍能順利逃走!彼袷枪室庖づ,一  古腦地全盤托出,就為了要傷害他。  

  但他只是用眼睛鎖住她的滔滔不絕,沒有任何的怒意。  

  她討厭他這樣的眼神,像是無論地做出再怎么不合理,不可原諒的事,他都能包容  似的。  

  她火大地問他!澳銥槭裁床簧鷼猓俊睘槭裁匆绱宋匕菟械穆市远鵀  ?他的手輕輕地撥開她額前的秀發(fā),雙眸凝望著她。淡淡地,他開了口。“我不生氣是  因為你終是沒殺了我。”所以他相信小四兒對他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不會放掉任何一個  可以殺他的機會。  

  她的心事被他看穿了。  

  頓時她又惱又怒。“那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如果當時的情況再發(fā)生一次,那么  我會毫不猶豫地拿下你的性命。”她負氣地開口。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多情的眼波流轉(zhuǎn)在眉目之間。半晌過后,他從腰間拿出  自個兒隨身攜帶的匕首,交予她。  

  “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手刃我。但是你必須答應我,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必須撇  開敵對的顧忌,試著接納我!彼闹皇且粋機會,讓他有機會去愛她。  

  他將匕首遞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握住利刃。  

  聶四貞握著鑲著碧玉的刀柄,再看他一眼。  

  他當真這么有把握她不會殺他!  

  他當真這么有把握她會拾不得他!  

  兀烈納,他太自負了。  

  她的手一起一落,匕首直直地刺中兀烈納的胸前,他悶不吭聲地挺起腰桿接受了這  一刀。  

  聶四貞傻了眼。  

  老天!她真的刺中了他。  

  “你閃得開的,你為什么不閃?”她拋下匕首,用手去塢住他胸口流不止的鮮血,  而溫熱的淚禁不住地奪眶而出。  

  “該死的,你快去叫大夫來,去叫大夫來”──她想推他去差大夫來治他的傷,但  又害怕自己的手一離開他的傷口,那血便如奔騰的江水一般涌出。  

  “為什么要這么傻?為什么不躲開?為什么?為什么?”她拚命地搖頭,而頭一晃  ,眼淚就跟著不停地掉,掉在他的衣袍,掉在她的掌上,沖淡那鮮艷的血。  

  他不顧胸口的疼,伸手拭去了她的淚!皠e哭,你的傷口才包扎好,是禁不住你這  么折騰的!  

  她的心都快擰碎了。  

  他怎能在這個時候還牽掛著她的傷,卻對自己的痛毫無知覺!  

  不行,他縱使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明他對她的愛,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他這樣虐待  自己的身體。她的肩頭擔不起他這樣的情深義重啊!  

  她拖著一身的病態(tài)要站起來。  

  “你要去哪里?”她傷得這么重,不該隨便走動的。  

  “去找大夫來治你的傷!比绻蝗ィ敲此H自去幫他請來大夫。  

  “不,你別動,我去,我去叫大夫包扎我的傷,不過你得趕快躺好!彼麑⑺椿  床上躺下,才撤開了身子離去。  

  臨出穹廬時,他回過身來!拔蚁胛以摳嬖V你,我決定修書上京,向可汗提議與大  宋和戰(zhàn);如果事情進行的順利,那么我們便不再是敵對的身分!彼D了頓,才又開口  !叭绻阄也辉偈撬迶,那么你是否會接受我的愛?”  

  聶四貞的胸口漲滿了猶如窒息般的酸楚。  

  她已是有婚配的人了,她能給他什么承諾?  

  得不到她的點頭應允,他塢著胸口的血流,又兜回她的身邊。她若不答應他,那么  他便不離開。  

  她瞧見他的眼中包含了堅決的神采……幽幽地,她嘆了氣。  

  “我答應你,如果遼宋戰(zhàn)火不起,你我不再是死敵,那么我會考慮接受你這份感情  !彼鹆藴I眼,求他!艾F(xiàn)在你快去包扎你的傷口!眲e讓血再這么不停地流下去  ,那縱使是鐵打的身子,也涯不住這樣的折騰呀!  

  得到小四兒的允諾,兀烈納這才點頭離開。  

  然而他走了,卻留下更多的愁困擾住她。  

  聶四貞發(fā)現(xiàn)自己對兀烈納有了情感,有了不舍,而這份感情遠超過她從小所受的禮  教……她該拿他怎么辦才好?  

  “將軍!”  

  衛(wèi)文闊沒經(jīng)過守衛(wèi)的通報,便闖入了聶將軍的營帳里。  

  守衛(wèi)緊追而入!奥檶④,衛(wèi)副將他”──聶將軍揮了揮手!澳銈兿氯グ桑 彼  明白文闊之所以不顧軍紀禮儀地闖入,只是焦急四貞的下落。  

  衛(wèi)文闊雙手撐在聶將軍的案桌,焦急地追問:“聽說呂將軍回來了是不是?”  

  “是的!  

  “那么四貞呢?四貞是否也逃出來了?!”  

  “四貞是逃了,但有沒有逃出遼營,這目前我們還在打聽之中;文闊,你別心急。  ”  

  別心急?!四貞現(xiàn)在下落不明、生死未上,這教他如何不心急?!  

  要知道四貞倘若沒能順利地逃出遼營,那么她搭救呂將軍的事便成了兀烈納取她性  命最好的借口,屆時,四貞性命垂危,而他如何能坐視不管?  

  不,不行,他不能杵在這兒干著急,他必須去探一探四貞是否安好,否則他不能心  安。  

  “將軍,未將想潛進遠營內(nèi),查看四貞的下落。”  

  “不行,這太危險了。”他雖然心急女兒,但他也不能不顧屬下的安危,任由文闊  往地獄里闖。  

  “未將再怎么危險也不及四貞一個人待在敵營里來得危險!  

  四貞是他的未婚妻子,他為她的安危冒險這屬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當初要不是為了他  ,那么四貞便不會帶兵去攻打大遼。  

  現(xiàn)在四貞吃了敗仗,還成了兀烈納的俘虜,以四貞那么剛烈的性子,若是被為難了  ,最后必定走上自尋短見一途。  

  衛(wèi)文闊單膝跪地!皩④,請您讓未將走一趟,如果未將不走這一趟,那么末將無  法心安。”  

  “文闊,你這是在干什么?”聶將軍繞過案桌,扶起了衛(wèi)文闊!皩τ谒呢懙陌参  ,我身為人父的擔心不下于你;只是這事不僅關乎四貞一個人,還關系著咱們大宋整個  營區(qū)的將士們,我不能說出兵就出兵,你該了解。”  

  “末將就是了解將軍的為難,所以才不敢央求整營的弟兄為四貞的安危出征,而決  定獨自潛入敵營之中查探四貞的下落。求將軍念著末將心焦如焚的分上,準許末將的請  求!  

  “好吧,我答應讓你潛進敵營內(nèi),但你只有一天的時間找出四貞的下落,救她出來  ,隨后我會派兵出征;屆時你若無法順利救出四貞,那么你與四貞的安危便會比當下更  加艱難!  

  為了女兒、為了文闊,聶將軍做出了舉兵征戰(zhàn)的決定。  

  衛(wèi)文闊行了個軍禮!爸x將軍成全,未將今夜就立即行動!彼M凶銐虻暮  運能救出四貞,且全身而退。  

  聶四貞在自個兒的穹廬內(nèi)踱步。  

  自從那一夜兀烈納承受她那一刀后,她便無法再硬起心腸去漠視他的多情。  

  那一刀她刺得不淺,且他因遲誤了救治的時辰,導致流血過多,所以到現(xiàn)在他人還  躺在病榻上。  

  他是活該的,他明知道她與他是對敵,那么她就不會對他心軟,他不應該心存僥幸  ,認為她不敢對他下手。她雖這么告訴自己,對于兀烈納的傷,她沒有什么好愧疚的,  可是──她卻忍不住地為他擔心,擔心他熬不過這一劫,擔心他因此而喪了命。  

  為什么會有這種心情?她怎會為了兀烈納而感到心神不寧!  

  聶四貞煩躁地掀開簾子,想出去透透氣。  

  驀然,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挾持她閃進穹廬里來。  

  “四貞!”  

  那聲叫喚好熟悉,像是──那人放開她的嘴,擁她入懷,熟悉的懷抱有熟悉的味道  。  

  是文闊!  

  “你怎么來了?”  

  “我來找你!彼绯蛇|兵的模樣,就是為了救她。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將她從  頭到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柏A壹{有沒有為難你?”  

  她搖了兩下頭。“沒有,我很好。”  

  她口吻幽凄凄的,沒有他預期的快樂。  

  他又緊緊地摟她入懷。“你可是在怪我來遲了?”  

  “不,不是的!彼龔膩頉]怪過他。“我知道當時你身負重傷,我又怎會怪你呢!  ”  

  “真的?”  

  “真的。”  

  得到她的保證,他釋然她笑開了眼眸。“你不怪我那就好,F(xiàn)在我得先將你送出遼  營!毙l(wèi)文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拔覄倓倽撊霠I區(qū)時聽說兀烈納身受重傷,這事是真  的還是假的?”  

  聶四貞點了點頭!笆钦娴。”是她親手刺那一刀,親眼看見那血汩汩流出。  

  “太好了,你爹此時正整軍校閱,打算舉兵攻打遠營,而現(xiàn)在兀烈納身受重傷,看  來這一戰(zhàn)合該是天意注定咱們要贏……四貞”──他回眸看她,卻驚見她淚流滿面!  你怎么了?”他心慌意亂地提起袖擺為她拭淚,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的淚真的可以擊  垮任何一顆剛硬的心,像現(xiàn)在,他瞧見了四貞淚流滿面,他的心竟無端地抽痛。  

  聶四貞凈是搖頭,無法說出自己淚流的原因是為了兀烈納的傷,她只能求他。  

  “文闊,快去阻止我爹,要他別出兵;兀烈納他親口告訴我,他要修書回京建議耶  律隆緒兩國和戰(zhàn),我爹若出兵,豈不是破壞了兩國和戰(zhàn)的可能!  

  “遼國不可能答應和戰(zhàn)的!辈徽f遼國現(xiàn)在的兵力遠遠勝過他們,就說遼國現(xiàn)在主  事者蕭太后一心想結束南北對峙的局面,她是說什么也不會同意和戰(zhàn)這提議。  

  “話雖說得沒錯,但兀烈納是他們的重要將領,他的分析也許有利于蕭太后的考量  ;文闊,不管和戰(zhàn)能不能說成,咱們總要試一試,畢竟兩國相爭,苦的是黎民百姓!  

  四貞的話不無道理,只是──“若要回去,也得咱們兩個一起走,不然若和戰(zhàn)無望  ,你在這兒豈不是當個現(xiàn)成的人質(zhì)!  

  “不,我不能走。”  

  “為什么不能?”衛(wèi)文闊的眼盯住她。  

  因為──她放心不下兀烈納的傷……然而這理由,教她怎么開口跟文闊說?!  

  她的眸中揉合了太多的掛念,衛(wèi)文闊的心驀然一抽,眸光直直地盯住聶四貞。  

  “告訴我,他是誰?”  

  是誰絆住了她?是誰讓一向無憂的她有了眼淚?  

  她不停地搖頭,不停地對他說:“對不起……”  

  負了他一片癡心,是她不對,但教她在這個時候背棄兀烈納,她做不到。她無法在  他傷勢還未明朗化之前,就離開他。  

  衛(wèi)文闊攫住了她的雙臂!安粶誓阏f對不起!辈辉S她心里有別人在!澳闶俏业  ,是我的。”他冒死前來,她怎能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的愛!“跟我走,不許你留在這  里。”  

  “文闊!”她杵著不走!澳銊e為難我!  

  “為難你?!”  

  曾幾何時,他對她的感情成了一種負擔,成了一種為難!“你曉不曉得在你戰(zhàn)敗被  擄的這段日子里,我過的是怎樣的一種日子?我氣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沒能快點好起來  幫你;我更氣自己當初為什么沒能強留下你,以至于讓你帶兵出征,戰(zhàn)敗成俘虜;我苛  責自己,讓自己不好過,我雖身負重傷,但卻日日念著你的安危,而,康復后便向你爹  請命,只身潛入敵營中,為的就是要探一探你……現(xiàn)在你卻說我為難了你,四貞,你這  樣待我公平嗎?”她將他對她的一片真心置于何處?!  

  聶四貞知道她這么做有負文闊,但──“他現(xiàn)在身負重傷,我怎能在這個時候離去  !备螞r,他的傷還是她一手造成的。  

  他──身負重傷?!  

  “他,是兀烈納!”衛(wèi)文闊震驚得無以名狀。在四貞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竟然  是兀烈納!“你怎能愛上一個敵人?”  

  “我沒有!睕]有愛上兀烈納!“我只是……只是擔心他!  

  她昧著良心說話,他知道。但他不在乎,他要四貞跟他走,只要四貞離開了這里,  那么她的心終究會回到他身上的。  

  他冷不防地出手,點了四貞的昏穴。  

  他知道唯有這個法子,他才能帶走屬于他的四貞。  

  遼管內(nèi)號角聲四起,震醒了在噩夢中的兀烈納。  

  他捧著傷口坐起身!霸趺椿厥?”為什么沒有他的命令,卻出兵征戰(zhàn)!  

  守著他的隨行大夫面有難色地開口回答!盎卮笕说脑,是宋兵攻了過來!  

  宋兵出戰(zhàn)!  

  怎么會呢?照理說,小四兒還在他們手中,為了顧慮小四兒的安危,聶將軍他怎么  也不可能會出兵攻打他們!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兀烈納的思緒。他抓著隨行大夫的衣領,急急地追問:“小  四兒呢?小四兒她在哪里?!”  

  “回大人的話,四姑娘她……四姑娘她……”隨行大夫怕大人禁不起被四姑娘背棄  的打擊,于是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清楚,小四兒她到底怎么了?”  

  “四姑娘走了,她背叛了大人,逃回了宋營。”  

  隨行大夫的話像是一詞悶雷,打在兀烈納的身上。  

  他的身子晃了兩下,陡然跌回床上;腦中亂哄哄地響著剛剛隨行大夫說的那一句話  ──四姑娘走了,她背叛了大人,逃回了宋營。  

  走了,她走了!  

  “為什么?!”一句凄厲的怒吼劃破穹廬內(nèi)凝然的氣氛。  

  他都已經(jīng)為她放下身段,向可汗提出和戰(zhàn)的建議,為什么她還要背棄他?為什么她  還要辜負他?為什么?  

  雁門關一役,遼國因主將身受重傷,而潰不成軍。遼因此遣使求和,雙方訂定了盟  約,兩國算是暫時維持了和平協(xié)定。  

  然而兀烈納卻在雁門關一役后,變得喜怒無常且嗜血。  

  而這些都是聶四貞被強行擄回到大宋后所發(fā)生的事,是好久好久以前的過往,本不  該再被提起,然而這過往卻因為兀烈納擄走了聶四貞的爹,開啟了她塵封的記憶。  

  “四姑娘。”一名丫發(fā)輕喚著趴在案上睡得極不安穩(wěn)的聶四貞。  

  聶四貞眨了眨眼,思緒顯得混沌!斑@是哪里?”她人在何處?  

  “是遼營,兀大人的麾下。”小丫鬟盡責地回答完后,捧著一套干凈的衣物遞給了  聶四貞!八墓媚铮4笕苏埬沣逋暝『,過去他的穹廬那兒找他!  

  聽到兀烈納的名諱,這下子聶四貞才真的完全醒來。此刻她己身在大遼,在兀烈納  的勢力范圍內(nèi)。  

  他擄了她爹爹脅迫她來,執(zhí)意要她不好過,企圖用凌辱她的方法來報復一年前他所  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她悲哀地嘆了口氣。搖搖螓首,將自己從過去的回憶中抽離,此刻多想已無益于她  現(xiàn)下的處境,她該擔心的是此后她將受到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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