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烈納不太確定地又拉拉衣角,他總覺得宋人的衣袍太過繁復(fù),不似遼人的豪氣與 灑脫。
“我看還是換下來好了。”畢竟兀烈納是真的穿不慣宋人的衣袍。
兀烈納左看右看,就是覺得這袍子讓人覺得氣勢短了一截,實在是太溫文了,一點 都不像他。
“大人,您別換了;其實照屬下看來,大人您這樣穿,是真的很合適,屬下保證四 姑娘看了之后,鐵定會恨喜歡。”齊爾旭是不明白他們那一向英明、果斷且極有自信的 兀大人干么對一件衣袍這么大費周章。
其實他家大人有很好的骨架,再加上他那有棱有角的輪廓透著不馴的陽剛,不論穿 什么都好看,根本就不用擔心合不合適的問題。
兀烈納看了看,還是覺得不妥。
畢竟以這種方式來討好小四兒,真的有失他身為一名將領(lǐng)的顏面。
換掉!還是換掉好了。
兀烈納正打算解衣扣,門外便傳來旭都的聲音。
她來了!
他邁開步伐去掀穹廬的簾子,只見他的小四兒被人五花大綁地綁了進來,而且嘴里 還塞了布條。
他將她的布條取下,聶四貞開口就罵。“兀烈納,你憑什么這么欺負人?!”
兀烈納的怒眼射向旭都。
“四姑娘她不肯來!毙穸荚囍蛩掖笕私忉屗越壷櫵呢懙脑。
“我不肯來!”聶四貞的眼睜在噴火!拔也豢蟻恚悄憔涂梢杂眠@種非人的手段 來強迫我是嗎?”聶四貞將矛頭指向了兀烈納!斑@就是你得力的好助手!
兀烈納的眉頭弓了起來,偉岸頎長的身子卓立在聶四貞的面前,他問:“你要我鞭 打他嗎?”
聶四貞倒抽了口氣,望著兀烈納一臉的認真。
他是說真的,如果她敢點頭,那么他當真會鞭苔旭都,做為他對她如此無體的懲戒 !
聶四貞盯向旭都。
旭都雖面無表情,臣服于兀烈納的每一項決定;但,那樣慣于拿槍上戰(zhàn)場的大男人 ,聶四貞明白他是寧可戰(zhàn)死沙場,也不愿意受此懲罰。
聶四貞的怒氣頓時短少了好幾截!安,不用。旭參謀只需給我一個道歉,我可以 既往不咎。”
兀烈納松了一口氣。他慶幸小四兒的明理解救了他的為難,畢竟今兒個旭都的做法 再怎么不對,都只是想對他交代的任務(wù)盡責;對于這樣的部屬,兀烈納真的無法苛責太 深。
“旭都!
“屬下在!
“四姑娘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是的,大人!毙穸嫁D(zhuǎn)向聶四貞,態(tài)度好過從前,甚為恭謙地開口。“對不起, 四姑娘,是旭都無禮了!
聶四貞抿了抿唇!八懔,下回別再犯也就是了!闭f完,她想轉(zhuǎn)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 己的手腳還被綁著。
她睨了睨兀烈納。
兀烈納不理她,倒是先遣走了旭都及齊爾旭兩人之后,才抱著聶四貞坐在椅子上, 將縛在她手腳上的繩子解開來。
繩子一解開,他就發(fā)現(xiàn)到她的手腕及腳踝處各有好幾圈的紅腫,可見旭都剛剛綁的 力道有多大。
他情難自禁地為她揉開紅腫的地方。“很痛的,是不是?”
他的溫柔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他是遼人,她是宋人,這種感情是不對的!
聶四貞收回了手腕,別過頭不看他,硬生生地忽視他的好意,沒好氣地開口道:“ 不用你來假好心!彼龕琅约壕谷绱艘资芩难孕信e止所影響。此刻只想趕快袒到她 的穹廬里,不愿再與他相處。
“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什么?”
“只想跟你吃一頓飯!敝幌胗懰龤g心、只想看一看她。很傻的是不是?他怎能讓 自己陷入這樣的困窘里,只為了一名女子!
然而幾番掙扎過后,想見她的心依舊熱烈,他最后還是順從心的依歸,下令命人將 她帶了來。
他拉著她走近案桌前,桌上擺的都是漢人常見的菜色!拔也恢肋@些菜合不合你 胃口,如果不合適”──“不合適、不合適,這些菜一點都不合我胃口,我一點也不喜 歡吃。”她沒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的話。
她不喜歡兀烈納待她好,不喜歡他處心積慮的,就只為討她歡心。他知不知道他們 兩個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jié)果的,他這樣做,只會造成她的困擾。
“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要回去了!彼D(zhuǎn)身就想走。
他的手攫住了她的手腕。“你如果不吃,那么是否可以陪我吃完這頓飯?”他的口 吻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觸動了她某根特別脆弱的心弦,讓她無法開口說聲“不”。
她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看他一道道地夾起她往昔最愛吃的菜色。
他挑好了菜,竟往她的方向送。
“既是陪我吃,那你多少也吃一點!
她沒好臉色地接過來,努力地扒了兩下,才發(fā)現(xiàn)他筷子動也沒動,逕是瞅著她瞧。
“你凈是瞪大了眼看我做什么?”她氣呼呼的,極力壓抑著不讓他的容顏在她心中 蕩起任何漣漪。
他眉宇含笑,指著她額前的梅花妝。“我從沒見過這梅花妝點在姑娘家的額前會是 這么的好看!
對于他的贊賞,她置若罔聞。
如果他以為一些贊美、一些奉承就可以讓她對他卸下心防的話,那么他這如意算盤 算是打錯了。
她又扒了兩口飯,很努力漠視他的存在。
“你可知這梅花妝的由來?”兀烈納試著打開話題。
她還是理都不理他。
“據(jù)說南北朝時,宋武帝的女兒壽陽公主在正月初七臥于含章殿檐下時,梅花落在 壽陽公主的額上,仕女們覺得非常美麗,于是爭相仿效,在額上畫梅,于是“梅花妝” 便從此流行開來,歷經(jīng)了隋唐五代,甚至到了宋朝仍舊十分盛行!
聶四貞眨了眨眼!澳泸_人的!
一個武夫,還是個契丹人,怎么可能對漢人的文物這么了解,連她不清楚的事,他 都知曉!
兀烈納很開心終于引起了小四兒的注意。他繼續(xù)指著她頭上的頭飾說:“這頭飾名 喚“鬧娥”,用烏金紙剪成蝶形,以朱粉點染;而這個是“玉梅”,是用白絹制的梅花 ,在你右側(cè)上的是“雪柳”,是用紙或用絹制成的迎春花枝!
兀烈納每說一樣,聶四貞的眼珠就瞠大一些。
她訝異兀烈納對漢文物的了解,對他的印象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你真的很喜歡漢人的文物是不是?”不然他怎會去研究這些有的沒有的?
“一半!
“一半?”
“一半是為了喜歡,一半是為了需要。”
“需要?什么需要?”她好奇極了。
在還沒認識兀烈納之前,她以為除了漢人之外的民族全是化外之民,沒什么內(nèi)涵、 沒什么知識;但這個兀烈納實在令她另眼相看。
像他這樣的一個大男人,她原以為他的世界里只有戰(zhàn)爭,只有不斷的擴張領(lǐng)土,沒 想到在他粗獷的表相下,竟有這般的細膩。
是怎樣的需要讓他去接觸這一切,她很好奇。
聶四貞不知不覺地在期待他的答案。
“是你──小四兒,我想了解你,了解你的生活、了解你的民族!彼运铝斯 夫去學(xué)習(xí)。
聶四貞完全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學(xué)習(xí)漢文化不是為了什么雄心壯志,不是 為了增廣見聞,他──竟只是為了一個她,只為了他想了解她!
“小四兒!”他趨身向前,握住她的手。
聶四貞像被什么給駭著似的,揮開他的手!安灰鑫,也不準你叫我小四兒! 她害怕他的碰觸,害怕他離她這么近。
如此多情的兀烈納會讓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全都潰堤了。
她條然起身,轉(zhuǎn)頭就跑。她怕自己若遲了一步,那么她就會陷在兀烈納所張的網(wǎng)里 ,再也逃不出來了。
“四姑娘!
王參謀趁著人少的時候,潛進聶四貞的穹廬里。
聶四貞一聽到王參謀的聲音就急著掀開穹廬的簾子,將王參謀拉了進來。
“怎么樣?查到呂將軍的下落了沒有?呂將軍他是否還在這營區(qū)里?”
“是的。”
“兀烈納可有善待它的人?”
“兀烈納對呂將軍很敬重,沒有苛待呂將軍。”
聶四貞松了一口氣,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兀烈納苛待 了宋國將領(lǐng),甚至凌辱了她最敬重的呂將軍,那么她對他所有的好感將煙消云散。
王參謀倒是沒有聶四貞的樂觀!柏A壹{雖沒為難呂將軍,但聽說他在近日內(nèi)將派 兵遣送呂將軍回大遼!
如果呂將軍一旦被送到大遼,那么他們營救的工作就更為艱難了。
這個道理聶四貞懂;只是在這個時候,她是泥菩薩過江,都自身難保了,她還能有 什么法子救出呂將軍呢?
而且她若是順利地將呂將軍救出,那么當初詐降的王參謀鐵定逃不出兀烈納的嚴刑 峻罰。
聶四貞在穹廬內(nèi)兜來繞去,心亂得沒了主意。
“四姑娘。”
“嗯?”
“屬下是否可以斗膽地問四姑娘一件事?”
聶四貞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當初他們戰(zhàn)敗時,被擄的將士兵卒全在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棄械投降,唯獨一個王參謀 是苦著自個兒身為宋國將士的身分,與她相扶持,撐過那段非人的日子;后來他們?yōu)榱?nbsp; 救召將軍,幾番討論的結(jié)果是由王參謀詐降,然后乘機打探呂將軍的下落,因此她早已 不把王參謀當部屬來看了!澳愀椰F(xiàn)在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什么問題你直說無 妨!
“在遼管內(nèi)眾說紛云,皆說──兀烈納對四姑娘頗有好感。”
聶四貞的臉色條然一變,她詫異地望向王參謀。
她明白王參謀真正要問的是什么;他想問她,她是否背叛了宋國,投向了兀烈納的 懷抱。
“四姑娘,是屬下踰矩了。”
聶四貞肅著一張臉回答他。“我不怪你,畢竟兀烈納對我的好的確是引人議論,但 是王參謀請放心,不管兀烈納對我再怎么好,聶四貞都會謹記著自己的身分,一刻不敢 或忘!
暫撇下兩人是敵對的身分不說,單就她身為文闊的禾婚妻子,早已許了人的這一層 身分,她與兀烈納便像是隔了江海似的,怎么跨也跨不過去;因此不管兀烈納的行徑再 怎么激蕩她的心,她都會牢牢記住自個兒的身分,不敢有任何不該有的遐念。
“王參謀多慮了,四貞是絕對不會有接受個韃子的念頭。”
“四姑娘別怪屬下多事,屬下只是關(guān)心四姑娘!彼桥滤墓媚镎鎼凵狭素A壹{, 最后苦的可是四姑娘,畢竟忠貞愛國的聶將軍是不會允許自個兒的女兒愛上一個契丹韃 子的。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如何救呂將軍的法子時,咱們再商議 其可行性!
“那屬下告退。”王參謀退了出去,獨留下聶四貞一個人。
王參謀剛剛那一番話讓聶四貞有了警惕。她明白她若再留在兀烈納的身邊,日日對 著兀烈納待她的好,她終將萬劫不復(fù)的。
她知道她與他相處的日子一久,那么不管她再怎么抗拒他,最后她仍會淪陷在他的 情網(wǎng)里。而那樣的情況是不被允許的;既是如此,那么她就該趁自己還沒陷進去之前就 抽身,期盼還能全身而退。
就這么決定了,救呂將軍的事,便由她一肩挑起,不論事情的成功與否全由她一人 承擔,她將不知會王參謀了。
然而,她該用什么法子才能從那么強悍、精明的兀烈納手中救出呂將軍來呢?
聶四貞在穹廬里兜來繞去。
而她一夜無眠的結(jié)果是決定犧牲自己。
她決定去魅惑兀烈納,讓他死在溫柔鄉(xiāng)里,然后再從兀烈納的身上偷出軍令,救出 呂將軍。
她知道這個法子的危險性太高了,稍一不慎,若被兀烈納勘破了她的伎倆,那么縱 使他對她極盡包容,也容許不了這樣的背叛;但她豁出去了,因為當下除了這個法子之 外,她實在是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方法來。
關(guān)外的初春仍舊帶著寒意,今天夜里天空還飄著蒙蒙細雨,這樣的夜沒能給人帶來 清明冷靜,反倒是捎來了不安。兀烈納今兒個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穹廬里兜來繞去 ,心情硬是舒展不開,煩躁得令他睡不著覺。
既是睡不著,索性就起來巡營區(qū),透透氣,看能不能讓心情好轉(zhuǎn)些。
他披了件篷子,兜了出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小四兒的穹廬里來。他想見她,在這 個夜靜無人私語的夜;然而她穹廬內(nèi)的燈火早已滅了,看來小四兒已經(jīng)睡了。
兀烈納信步踱開去,步上斜坡,卻意外地瞧見了小四兒。
他按捺住心里的雀躍,不動聲響地接近她。“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而且還穿得 這么單!
他隨手解下自己的篷子為她披上。
聶四貞的背脊一僵。
他來了……而她的意志力卻開始不堅定。
說好她要魅惑兀烈納,手刃他的,怎能在這個時候動搖!
聶四貞咬緊了牙,硬起心腸回過身,面對他。
而正面迎上的卻是他笑口吟吟。
“出來透氣?”他問。
面對這樣的笑臉,她依然寒著臉沒回答他,然而心卻開始猶豫、遲疑。她──下得 了手嗎?
“下雨了,小心天寒著涼了!
她退開了身子,不讓他碰觸到她,逕自解下他的篷子還給他,隨后便頭也不回地走 了。
她希望他別追來,別給她機會殺他。
聶四貞點了小燈,慢慢地挑開扣子,緩慢的速度讓人屏息以待。
她在等,等兀烈納的到來,也在等他別來。
好矛盾的心情是不是?
她怎能在等待了這么久的時間,終于有了機會后,又心軟放過他呢?
難道──兀烈納真的進駐了她的心,竊取了她的軟弱!
她沒空細思量,因為她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以及他倒抽口氣的喘息聲。
兀烈納原本是在外頭兜繞,企圖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他腦中縈繞不去的凈是一 些撩人的畫面,他想像著那單薄的衣衫濕透緊貼在小四兒身上的模樣,想像他的小四兒 在穹廬內(nèi)是怎么換下那一身單薄的衣物……禁不住地,他來了。
他靜悄悄地掀開她穹廬的簾子,進到里頭,看到一幅比他想像更美的畫面──小四 兒站在暈黃昏暗的燈火前,挑開她的衣扣,讓她的衣衫緩緩地滑下她的身軀。
她纖細的背影很美,盈盈的柳腰、渾圓的臀部令人想入非非……他聽到了自己的贊 嘆,但同時也看到了小四兒的反應(yīng)。
小四兒迅速捻熄了燭火,斥聲訊道:“出去!”
現(xiàn)在四周雖是一片黑暗,但他的腳卻移不開這個地方;剛剛那活色生香的一幕早根 植在他的腦海里。
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全是他要她、要她。
聶四貞將衣物兜到自己的胸前,遮去了春光;而冷不防地,她整個人卻被兀烈納拉 入他的懷里。
他的吻覆上她的唇,攻城掠地地吞噬她的拒絕,強迫打開她的唇齒,吸吭著她的舌 瓣。
聶四貞聽見了自己的櫻嚀像嘆息。
而兀烈納把它當成了她降服的訊息,她已軟化在他懷里,愿意接納他了。
他的唇輾轉(zhuǎn)而下,啃嚙她雪白的頸子,雙手爬上她秀小的玉峰。
聶四貞覺得自己就快化為一灘水,灘化在他的懷抱里。如果她再不下手,那么待會 兒她就會沒了力氣去撂倒他了。
眼一閉、心一橫,她趁著他意亂情迷時,一個手刃迅速劈下,兀烈納悶哼了聲,直 直地躺下。
聶四貞推開了他的身子,快速地穿回衣物;再回頭時,她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是 兀烈納方才從他腰間取下,丟在地上的,而現(xiàn)在她就要用他的匕首解決他的性命。
聶四貞高舉起手中的寒光,只需在他胸前插上一刀,那么兀烈納從此就會消失在世 上,而大宋沒了兀烈納這個敵手,便有戰(zhàn)勝的希望。
只需要一刀,很簡單的,她的手不應(yīng)該發(fā)抖。
聶四貞硬起心腸,將匕首狠狠地向下刺──離他的胸只差了毫厘,她眼一瞥看到了 他的面容;那擰著堅毅,卻也揉合了多情的面容……她愣住了!
他對她的好,一幕幕地在她眼前飛掠而去,她的心擰著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所 有的不舍全是沖著他而來,匕首從她手中滑落。
她發(fā)現(xiàn)她無法下手殺他。
最后她只偷了他的令符,悄然離去。
她希望與他這一別后,兩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聶四貞扮成男人的模樣,拿出兀烈納的命符,壓低嗓音告訴獄卒,她是奉了兀大人 的命令前來提押犯人。
獄卒信了她,讓她進入了囚禁著呂將軍的穹廬里。
聶四貞取下了偽裝,告訴呂將軍她的身分。
她拿出地圖攤在桌面上同呂將軍商議!皡螌④姡葧䞍涸蹅冏叱鲞h營之后,便分 兩個方向逃跑,我將穿上斗蓬,蒙著面粉成你的模樣,往雁門關(guān)的方向;而呂將軍就只 好委屈您先躲到應(yīng)州一陣子,避開遼兵的追拿,等風(fēng)聲漸息,再找個機會回到關(guān)內(nèi)。”
呂將軍訝異聶四貞考慮周詳,只是──“這樣四姑娘的處境未免太危險了一點! 她扮成他的模樣,若被遼兵抓回,那四姑娘的性命實在堪慮。
聶四貞搖頭!跋?yún)螌④娫跀碃I里也有些日子了,將軍該聽聞那兀烈納對我的仁厚 ;他不會為難我的!彼菍⑶闆r說得樂觀,不希望呂將軍的離開有負擔!皡螌④, 請您以國事為重,四貞的命自有天意安排。”聶四貞面色凝重地請求呂將軍。
“好吧!”呂文煥只好答應(yīng)。
他們兩人拿著兀烈納的令符順利地出了遠營,在陽山關(guān)口分道揚鑣,聶四貞往雁門 關(guān)的方向逃,期盼在遼兵發(fā)現(xiàn)他們逃離前,能保得呂將軍順利地逃出。
旭都按例在營區(qū)內(nèi)巡視一回,經(jīng)過西側(cè)的穹廬時,卻見到守著呂文煥的兩名獄卒正 高談闊論。
旭都走了過去!霸谪4笕说镊庀拢瑘(zhí)勤時所有的交談都是不被允許的,難道你們 不曉得嗎?”他怒斥兩名獄卒。沒想到這兩名士兵這般大膽,竟敢以身試法,明目張膽 地挑釁軍律。他們倆難道不怕被處以軍法,讓人拖出去砍頭嗎?
兩名獄卒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答話。
旭都見兩人看似有悔悟之心,也就不再苛責他們,倒是順便提起了呂將軍!皡挝 煥睡了嗎?”不然怎么穹廬內(nèi)一點燈火都沒有?
“呂文煥被兀大人提押,現(xiàn)在人不在穹廬內(nèi)。”
被兀大人提押!“是兀大人親自提押的?”
“不是,是兀大人差人來的。”
“可有兀大人的手喻?”
“來的士兵握有兀大人的命符,并無手喻。”
只有令符,沒有手喻!這不像是處事謹慎周密的兀大人會做的事。不對,這事怎么 看怎么不對勁,他必須去兀大人那兒問一問,才能安心。
旭都匆匆忙忙地趕去兀烈納的穹廬里,叫了好些時候,還不見有人應(yīng)聲;事關(guān)緊急 ,旭都他踰矩地闖入──穹廬的簾子一掀開,穹廬內(nèi)卻沒半個人。
這個時候,兀大人會往哪里?
旭都找了議事廳,還是沒找到兀大人的影蹤,最后他只好往聶四貞的方向去懷疑, 畢竟他們兀大人對聶四貞的情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旭都大膽的猜測,來到聶四貞的穹廬外,他看見里頭的燈火是點著的,但在外頭叫 了老半天,聶四貞卻沒回半句話。
他掀了簾子進去,瞧見了他找了好些時候的兀大人躺在帳里,但卻不醒人事。
呂文煥被提押,聶四貞失蹤,而兀大人卻昏睡在聶四貞的穹廬里。旭都有不好的預(yù) 感。
他叫醒了昏睡中的兀大人。
兀烈納頭疼欲裂地轉(zhuǎn)醒,記不得自己為什么躺在小四兒的穹廬內(nèi)!斑@是怎么一回 事?”
“大人是否差人前去提押呂文煥?”旭都急急地問出他的疑惑。
“提押呂文煥?!”兀烈納甩甩疼痛的頭!皼]有,我沒有差人去提押呂文煥……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今天夜里有名士兵前去牢里,拿著大人您的命符,說大人要提押呂文煥!
拿著他的命符,說他要提押呂文煥?!
兀烈納的臉色條然一變,顧不得頭疼,翻身尋找他的衣袍,檢查他的命符還在不在 。
他前前后后找了兩回,卻始終沒找到它的命符。
“聶四貞呢?”他寒著臉問。
“屬下進來時,就只見大人您一個人,穹廬內(nèi)并沒有四姑娘的人影。”
今晚小四兒異常的舉止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原來她是為了救呂文煥,所以對于他的 踰矩行為,她才沒有激烈的反抗。
“趕緊去搜──務(wù)必將呂文煥以及聶四貞兩人帶回!